第35章 出院
出院
夜幕降臨,天空仿似籠罩着灰暗色的幕布,天地間起了呼嘯的大風,将雪粒打在窗戶上,風聲,雪聲,讓有心思的人無法入睡,大少爺睜開了眼睛,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學生就睡在他身旁的床上,晚上洗完澡後,醫院叫人搬來了一個行軍床,學生簡單的鋪了鋪,便歇下了,沒有給大少爺說換床的機會。
醫院的窗戶閉不嚴實,之前大少爺晚上入睡的時候,窗戶的縫隙進來的風将病床四周垂下的布都吹出些褶皺,他怕學生受寒,去窗戶邊将玻璃用力的推了推,縫隙處就用毛巾塞塞,這樣風進來的就會少些。
做完了這些,他踱步來到行軍床前蹲了下去,手臂疊起來,臉枕着手臂,大少爺太久太久沒有見到學生的睡顏了,學生睡覺特別乖巧,他側身躺着,頭枕着手掌,只是這個時候,他還不敢将口罩取下,大少爺擡頭,小心謹慎的将露在外面那一邊的口罩帶從學生耳朵上拿了下來,讓學生呼吸的痛快些。
學生的臉上已經被口罩壓出了痕跡,臉上的大部分痕跡發白,顴骨和鼻梁處都被壓出了紅血絲,大少爺心疼得不行,他又不敢上手,就怕再吵醒學生。
要是能出院就好了,大少爺想。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轉就直接被他踢了出去,若是出院,學生又要去做那些危險的事,大少爺寧願在醫院裏待上一輩子,這是他的私心。還是不要出院了,大少爺又想。
大少爺重新枕自己的手臂,他偏着頭看着學生,看守他的人說醫院門口的書攤上個月就出現了,學生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死,還是在醫院門口呆了這麽久。若是自己沒有心情去窗戶邊,學生要擔驚受怕的在醫院門口等到何時呢?
大少爺嘆氣,學生是特別軸的人,認準的事就一定不會回頭,他知道自己在這家醫院,就會不知結果的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着,倘若自己是學生,怕是不會有這樣的耐心。
大少爺怕吵醒學生,隔空在學生額上印下一吻,無聲對學生道:“晚安。”
醫院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這裏的時間流逝比在外面慢上許多,一日之前,大少爺就是如此想到,他都想到以後不想開公司了,就寫書,內容他都想好了,就寫醫院驚魂錄。
可是如今有了學生寸步不離的陪着,他改變心意了,覺得醫院實在是太好的地方了,雜事少,他可以跟學生一起吃飯,學生會用十二分的注意力就為了給他削一個蘋果,他們還可以在醫院的院子裏逛,即使滿眼都是光禿禿的枝桠,他都覺得入眼之處全是色彩。
在與看守的人聊天的時候,學生就在一邊靜靜地聽着,絕不插話,大少爺引導他們說自己和學生想得到的消息,比如劉獄長。大少爺管着公司,平時也是最擅長忖度人心,一來二去的釣,便将劉獄長的家裏問得一清二楚,大少爺和學生最擅長演戲,他倆表面上好像只是在八卦,其他人說到有趣處他倆誇張的反應讓說話的人得到平常無法享受到的成就感,他們就想說更多。
無人時,大少爺的任務就是做一位合格優秀的情感老師,一百分的耐心教學生親吻,他誓要補上學生殘酷培訓中“忘記”的談戀愛,一天一天的認真教導下,學生學會了有來有往的追逐,學會了吸吮,學會了用舌尖來表達此時內心的感受。
有時候學生在吻的時候,會突然停下裏,裝作生氣的問:“你怎麽這麽有經驗啊,是不是情感經歷很豐富?”
如果在平常,學生這話一定會讓大少爺很開心,他乖巧純潔的小少爺竟然會吃醋了,但是正是情動時,他的戒備是最低的,學生這麽一問,将他問得愣住了。
他的經驗還真的不是情感經驗豐富,首先這個性向就是個大問題,讓他無論在北國還是外國的學業生涯都是公認的高嶺之花。經驗的來源……大少爺回憶,是在他父親去世後,他繼承了爛攤子,在跟那些商場上的老油子們來往時,就要讓自己融入他們,比如舞女,他記得有一個好色的商人,将自己喜歡的舞女介紹給他,說送給他讓他玩,那個人真是個變态。
或者還有人将自己的女兒或者親戚介紹給他,這些人是為着家族聯姻,不過到最後,商場利益裏他得手了,就會請自己的表妹出場了。大少爺想想,自己可真髒啊,又渣又髒。
學生本來就是逗他的,結果大少爺不說話,眼神也變得晦滞,學生就後悔了,主動去含大少爺的唇,大少爺的不好的回憶就這樣被打斷了,他用點頭和哼哼聲來向學生傳遞這樣子你做的很好,這樣親我很滿意。
學生惹着大少爺了,為了讓大少爺高興,他一個勁的順大少爺的意思,一場激烈熱情的親吻後,學生有些困乏,主動權又回到了大少爺手裏,他一只手臂扶着學生的後腦,一邊綿密的親吻着,就像狂風暴雨後的淅瀝小雨,幫助學生過渡平複心緒。
就這麽每日充實的日子,到那一天醫生來查房,仔細的看了大少爺傷口恢複情況,隔着棉花點點傷口問大少爺疼不疼,大少爺只覺得癢,不覺得疼。他又拿着聽診器聽肺部的雜音,聽了好一會兒,才放心,笑着說:“如今你可以出院了。”
學生高興的不行,大少爺卻不那麽高興,他反問:“我真的可以出院了嗎,醫生你真的确定嗎?”
醫生聽後笑他:“難道你真的在這裏住慣了不願意走了?我治了那麽多的病人,還第一次遇上你這樣的。”
大少爺看看醫生的禿頭,百感交集,他心裏苦啊,但是他不能說。
跟進來時不同,出院的手續是他自己辦的,在醫院裏住了三個月,連春節都錯過了,大少爺與這幾個月看守他的人告了別,開車到另一條路上接上了學生,出院第一站就是闊別已久的公司。
等将秘書分好的文件,他撿急的簽,還好股東大會由能力,否則等他出院了,公司也就要倒閉了,将公司的手頭急活幹完,他直接就将學生帶回了自己家,叫上陳媽一家補上了除夕團圓飯。
陳媽與他說這幾個月總有人借着看望傅母來傅府,還好陳媽的丈夫機智,還有陳媽在傅母屋子裏咳嗽,才将這些人請走,大少爺也收到了大爸的的信件,知道傅母已被平安接到,他放下心來,接下裏,就是要讓江城這個傅母消失的合情合理了。
學生在桌子底下握大少爺的手,輕聲道:“我們一起想辦法。”
大少爺溫柔地笑,一切擔憂都先往後放,他反手握學生的手,還嬉戲般在學生掌心裏刮了刮。
出院後沒幾天大少爺就請了警局裏的熟人去舞廳跳舞,還邀請了那個劉獄長,劉獄長心虛,本來不願意去,還是局長說:“他既邀請你,就說明他也想跟你緩和一下關系,你若不去,他還以為你看不上他。”
劉獄長哪裏敢留下這個話柄,只好也跟着大家夥兒一起聚到了舞廳。大少爺最善人心,今晚是他包場,有人愛女色,他就買舞票。有人愛美酒,他就點最高檔的。有人好吸煙,他便将商店裏的煙都買下來給他們發。
局長嘴裏叼着煙看到此景側頭對劉獄長道:“不說別的,傅俊的交際能力,叫你坐上火車你也趕不上。”
劉獄長聽後從鼻子裏哼,不以為然道:“我如果有錢,也會這麽辦。”
大少爺長袖善舞,在舞池裏與那些下屬們鬧過之後,端着酒杯和一瓶洋酒朝着局長他們這一桌來,先與局長碰杯仰頭喝完,又将酒杯到滿敬劉獄長:“之前我們不認識,所以中間産生了些誤會,我胸口的傷也是間接因為你,不過我現在活的好好的,咱倆之間的誤會就解除了,我們同是為我伯父做事,我們還是團結一致,這杯酒,我敬劉獄長。”
話說完大少爺就将一杯酒喝下肚,他舉着空杯,盯着劉獄長。局長用腳踢劉獄長,這事原本大少爺就沒有錯嗎,現在大少爺都這麽低頭了,劉獄長如果不喝,就
是不分場合的無賴了。
劉獄長咬牙,将面前的酒倒進肚子裏,剛喝完又被大少爺倒了滿滿一杯,大少爺搶先碰杯:“今晚整個舞廳都是咱們的,劉獄長一定要盡興才是,我算是東道主,先喝為敬。”
劉獄長無法,又仰頭喝了一杯,到了後來,劉獄長自己往酒杯裏倒酒喝,還摟着大少爺的肩膀和他說大話,當真是醉的不成樣子。
到了快宵禁時,衆人在舞廳門口道別,大少爺開車離開,局長今晚要回原配那裏,劉獄長就自己回他跟姐姐同住的公寓裏。
路上人際稀少,這樣安靜的夜晚,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