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賭約
第二十三章賭約
夏日晚風燥熱。
随着電梯上的數字一層層攀升，江以感覺自己的心跳也一下更比一下快。
明明剛才在酒店門口下車時她還算鎮定，現在卻莫名有點緊張，比十八歲那年荒唐時還要緊張。
臨到門口那會兒，她甚至想退縮。
只是她剛轉頭看向司寇，醞釀到嘴邊的話尚未說出口，司寇鋪天蓋地的吻就侵襲而來，容不得她半點抗拒。
等她好不容易找回一絲清明，兩人已經進了門，在昏暗的玄關裏緊密相擁。
呼吸灼熱，黑暗讓人的感官更加靈敏，如果說在辦公室裏兩人腦中還緊緊繃着一條細線在放縱和克制的邊緣來回拉扯，那麽現在那根細線已經完全崩壞，司寇一手握住江以腰側溫熱的皮膚，一手捧着她的臉頰，深深吻下。
江以雙手摟着他的脖頸，踮起腳尖，黑眸不知不覺就蒙上一層失神水色，任他予取予求。
她似乎将那些埋藏在心底或許永遠都無法說出口的愛意全都化成了熱烈回應。
兩人一路從玄關吻到沙發，又從沙發吻到中島臺，等來到卧室，江以和司寇早已衣衫不整，呼吸紊亂。
她扯開司寇的黑色領帶扔到地上，被他抱着輕輕仰倒在床。
司寇一手捧着她的臉頰，一手撫摸她柔軟黑發，一遍一遍地低頭細吻，眼角鼻尖，耳垂紅唇，最後是她細長的脖頸，沒一會兒便被他吮出雜亂吻痕。
她輕喘口氣，環住他的脖頸輕聲呢喃他的名字：“司寇……”
江以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如貓爪撓心，頓時叫司寇亂了神，他忽然将人從床上抱起。
江以下意識抱住他的脖頸，低頭看他，水眸中略有不解：“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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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低啞聲：“浴室。”
江以迷茫：“哦……”她沒懂為什麽要去浴室，但她這會兒渾身發軟，已經沒力氣思考。
直到司寇抱着她來到蓮蓬頭下，微涼的水滴落在身上，江以才後知後覺生出悔意，可是已經晚了，她扶着磨砂玻璃剛想往外走，腰間卻突然多出一只手把她拉了回去，轉瞬便讓她再一次沉迷進情/欲。
……
夏天天亮得早。
最後一次結束那會兒，江以被司寇從衣帽間抱出來，恍惚間似乎看到窗外正在升起的太陽。
但她已經累到沒有力氣說話，也分不清她看到的太陽是真的還是幻覺。
司寇卻仍精神奕奕，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在床上後竟然又開始從她的額頭一路向下吻去。
江以及時制止了他，雙眼困倦得快要睜不開：“不要，太累了……”
司寇頓了頓，好一會兒才不舍停下：“嗯，睡吧。”
江以一只手搭在司寇腰上，精神戒備地撐着眼皮看了他兩秒，直到他确實沒再有什麽過分的動作，她才支撐不住地閉上眼睛。
可她剛剛閉上眼睛不到三秒，系統忽然緊急預警：“以以！不好了不好了！目标人物對你的心動值忽然飙升到99點！這是很危險的預兆！很可能導致你的任務無法完成！”
但江以沒聽到，因為她幾乎在閉上眼睛的瞬間就睡着了。
而在她睡着之後，司寇原本缱绻深情的眸光卻漸漸染上一層冷意。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額角黑發，目光流連地望着江以緊緊閉起的眼睛，氣聲低喃：“阿以，別讓我失望……”
別像九年前一樣，哄他放下戒心，然後偷偷跑掉。
*
房間裏光線很暗，雷聲轟鳴，嘩啦啦的雨聲不絕于耳。
江以是被雨聲吵醒的，床邊不見司寇，她沒什麽想法地眨了眨眼，望着窗外瓢潑的雨幕有些出神。
“以以！你終于醒了！快去查看目标人物對你的心動值！”此時系統的童聲電子音莫名有種聲嘶力竭過後的疲憊感，它喊宿主快一天，實在是喊不動了。
“嗯。”江以平靜應聲，按系統說的話去查看心動值，但看完之後她卻沒什麽反應。
“……”系統不解，再次提醒：“以以，目标任務對你的心動值升到99點了！”
“嗯。”江以心情依舊平靜，輕聲回：“我知道。”
“……”系統卻平靜不了一點，不由着急的再再次提醒：“以以你忘了嗎？心動值一旦升到90以上，目标人物對你的負好感度将再也沒辦法突破臨界點，這樣一來，你這次的任務将無法完成，你的爸爸媽媽也将走向他們原有的結局！”
江以抱着被子蜷縮起來，閉上眼睛回：“沒忘，但是統統你後面這些話說得不對。”
九年前他們交往以後，司寇對她的心動值曾一度突破系統所能檢測到的最高值，可後來她消失不見，司寇對她的好感度不就飙升到負99了麽。
這足以證明，系統的數據有纰漏。
系統：“……”CPU快燒了。
江以耳邊安靜下來，她渾身疲乏，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雨幕，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窗外天色已經全黑了，烏雲大片大片的聚集，雨勢絲毫不減，甚至瞧着比中午她醒來那會兒更兇猛。
江以終于睡夠了，精神飽滿，體力也恢複了一大半。
她掀開被子，翻滾伸展了一會兒四肢才從床上坐起，穿上拖鞋，雙腿酸軟地走去浴室洗漱。
司寇不在家裏。
江以從卧室出來後在房子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他。
但是他中午肯定回來過，因為餐桌上放着他親手準備的午餐還有他留下的便簽：晚上十點前回來。
留言一如既往地簡短，但便簽右下角清楚地寫着日期時間還有司寇的名字，最後還會在名字旁邊畫上一顆飽滿的愛心。
江以手指摩挲着那顆愛心，眼尾情不自禁地彎起。
這還是當初她教給他的，十八歲的司寇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愛意，所以她曾一點一點地教給他怎麽從細枝末節裏讓她體會到他的愛。
江以還記得剛開始教司寇這麽做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但後來再給她留言時卻每條都照她說的做，處處縱容她的小心思。
“以以！太好了太好了！”
系統突然出聲打斷江以的回憶：“本統統重新檢索了一遍你和目标任務相處的所有數據，發現的确出現過意外案例，發生時間就是在你消失前後的一個星期內，目标人物現在正好不在家裏，如果你現在離開，也許很快就能完成任務！”
現在離開？江以望向天邊壓境的烏雲和瓢潑傾瀉的大雨，輕輕搖頭：“不行。”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而且，直覺告訴她，司寇不會就這樣放任她離開。
系統不解：“以以，這可是大好機會，現在還不到八點，在目标人物回來發現你不在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離開燕城。”
江以沒有過多解釋，沉默片刻後說：“那我們打個賭吧，我保證，不等我走出酒店大門就會有人出現在我面前攔住我。”
“如果我輸了，等将來任務完成以後我的888億財富可以縮減一半，但如果我贏了，你們要答應給我一次修改劇情的機會。”
她說完話，耳邊的電流起伏安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三分鐘後，童聲電子音才重新響起：“以以，本統統向領導打了報告，領導同意了你的賭約，但是修改劇情還是和以前一樣，限制很多，不能偏離世界主劇情，也不能改變男女主的命運，你确定要開啓這個賭約嗎？”
江以走到落地窗前，額頭貼着窗，低頭看向高樓之下飛馳電掣的世界，點點頭：“确定。”
穩賺不賠的賭約，她何樂而不為？
江以轉頭拿上手機和證件，連拖鞋都沒換就出門了。
與此同時，辰一集團總裁辦公室。
戴着金絲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盯着電腦屏幕上江以出門的背影，鳳眸頓時危險眯起。
系統實時播報：「目标人物當前好感度-10點。」
江以眼尾微彎，在電梯口駐足了會兒才按下電梯。
——「目标人物當前好感度-20點。」
江以走進電梯，按下樓層後飛快躲進監控死角。
——「目标人物當前好感度-30點。」
系統這時候終于察覺到目标人物好感度的異常起伏，可是它明明以酒店為坐标檢測過方圓五百米之內的數據，目标人物并不在這個範圍內。
電梯來到一樓大堂。
雨夜，來酒店住宿的人比平常工作日還要少。
江以一路下來并沒有遇見其他人，酒店大堂裏來住宿的客人也很少，只有一對年輕情侶一邊甩着傘一邊在辦理住宿。
她走出電梯，步伐飛快地朝酒店大門走去。
系統又一次實時播報：【目标人物當前好感度-50點。】
從好感度來看，司寇似乎就在附近觀察江以的行蹤，這讓系統不得不再次檢測目标任務的位置，但這次檢測的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目标人物并不在宿主方圓五百米之內。
與此同時，江以已經走過酒店大堂一半的路程。
耳邊再一次傳來電子音：【目标人物當前好感度-80點。】
司寇對她的負好感度竟然飙到了新高，這麽看來，如果真能逃掉，或許她的任務真能完成。
江以有一瞬間甚至想輸了跟系統的賭約，444億雖然聽起來不太吉利，但絕對夠她跟爸爸媽媽衣食無憂、快快樂樂地度過下半輩子。
可惜這份快樂暢想連三秒鐘都沒堅持住——
“以以姐！”在江以距離酒店大門還有一小半路程的時候，身後驟然傳來一道響亮喊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