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漫長的暑假很快進入尾聲，初一開學這天，老喬找人借了一輛面包車，将喬曼曼和林宇森住校需要用的行李一起拉到了學校。
雖然已經提前知道了自己所在的班級，但是看到閱報欄那圍了一圈學生和家長，喬曼曼還是忍不住拉着林宇森一起去湊湊熱鬧。
林宇森的名字在初一6班的第一個，再往下數三十多個人是喬曼曼。看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喬曼曼高興的說：“林宇森，咱倆又可以當同桌了耶！”
林宇森的胳膊被喬曼曼拽着，因為過于用力，襯衫的袖子皺在一起。但是他并沒有介意，唇角微翹，輕輕嗯了一聲。
幫喬曼曼和林宇森報完名後，老喬把兩人叫到教室外面，從錢夾裏裏拿出兩張一模一樣的黃色卡片：“卡裏有100塊錢，食堂和學校超市都可以刷。這個卡丢了不能挂失，一定要裝好。”
喬曼曼期待的看着老喬手裏黃色的飯卡，100塊耶，可以買好多好多東西了。老喬把飯卡給喬曼曼和林宇森，不放心地叮囑道：“裝好，別弄丢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喬曼曼：“好滴好滴。”
林宇森：“好的喬叔叔。”
喬曼曼從小就沒有離家過家，這次要在學校住5天，老喬心裏很不踏實。反複叮囑道：“晚上睡覺蓋好被子，少吃點零食。”
喬曼曼着急去小賣部采購，有點不耐煩的把老喬往外推：“知道啦爸爸，你快回去吧，今天開學店裏生意肯定好。”
送走老喬後，喬曼曼叫上餘微和張栩，四人結伴一起去小賣部采購。開學日，小賣部裏很多人，櫃臺都被擠歪了。老板不得不加大嗓門維護秩序：“同學們不要擠，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無奈人太多，後面還成群結隊的有人進來。喬曼曼撥開兩邊的人，費勁擠到櫃臺前面，她想買一只電子表。小賣部的電子表不便宜，最便宜的一個要22元，表帶是軍綠色的，喬曼曼不太喜歡。她看中了一個橙色的電子表，可以設鬧鐘，要35元。
喬曼曼在心裏默默計算着飯卡裏的錢怎麽花，要買文具，肥皂，紙巾，還要留夠這周的飯錢，差不多要60-70塊。如果買了這個表，這周就不能買零食了。
她拿不定注意，看向身後的林宇森。
林宇森把自己的飯卡遞給老板，修長的手指敲敲透明的玻璃櫃臺：“你好，我要這個電子表。”
Advertisement
喬曼曼連忙把自己的飯卡遞出去：“老板，刷這個。”
老板看着面前的兩張飯卡：“刷哪個？”
林宇森：“這個。”
買完表，幾個人又去別的櫃臺看文具。喬曼曼跟在林宇森後面，小聲說：“等會買文具刷我的吧。”
小賣部人很多，喬曼曼手抓着林宇森的襯衫下擺，兩個人走得很慢。林宇森的彎角微微彎了彎：“不用，這個就當是我送你的開學禮物了。”
喬曼曼開心的說：“謝謝哥哥。”
喬曼曼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哥哥了，林宇森內心一陣雀躍：“不用謝。”
買完文具，林宇森卡裏只剩45塊錢了，學校食堂的飯早餐是2塊，午餐和晚餐都是3塊，一周剛剛好夠。
走出小賣部，喬曼曼迫不及待的和餘微炫耀她的新手表：“看，好不好看！”
餘微舉着喬曼曼的胳膊，評價道：“還行，我不太喜歡這個顏色。”
張栩湊過來：“讓我瞅瞅，讓我瞅瞅。”
喬曼曼又把胳膊舉到張栩面前。
張栩：“真好看，等等我，我也去買一塊。”
喬曼曼疑惑：“你不是有一塊嗎？壞啦？”
張栩把手裏的文具遞給林宇森，讓他幫忙拿一下。張栩：“嗯呢，有點不準，我早就想換一塊了。”
幾人又在小賣部門口等張栩出來。喬曼曼站在林宇森身邊，收到了喜歡的禮物，心裏很滿足。但是想到林宇森平時很節省，這塊錢花了他這麽多錢，心裏又有點過意不去。
喬曼曼：“林宇森，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我送給你，我卡裏還有很多錢。”
得，又叫回林宇森了。林宇森看了喬曼曼一眼，剛剛裏面人太多，喬曼曼的頭發擠亂了，他提醒道：“頭發亂了，重新綁一下。”
喬曼曼：“哦哦，好。哎，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麽呢？”
張栩買完表出來了，是一個和喬曼曼胳膊上一樣的電子表，只是顏色是藍色的。林宇森有點不耐煩的把文具還給他，沒好氣的對喬曼曼說：“沒有，你留着自己花吧。”說完，大步往前走，把其餘幾人甩在身後。
餘微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張栩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剛從小賣部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看喬曼曼，又看看餘微，想從兩個人臉上看出點什麽。
餘微聳聳肩：“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估計是大姨媽來了，情緒不穩定。”
張栩：........
——
6班除了他們四個人，還有好幾個同學都是從桔安小學考過來的。黃潔還有陳建。喬曼曼對陳建一直抱有偏見，張栩和黃潔也不太喜歡他，所以在自由挑選座位的時候，喬曼曼和林宇森坐在一起，後桌就是張栩和黃潔，餘微坐在喬曼曼前面，故意把陳建一個人隔離在小團體外面。
小學的時候，張栩和喬曼曼座位離得遠，兩人之間交流也少。這次分到一個班，又是前後桌，張栩一直找話題和喬曼曼聊天。
張栩：“喬曼曼，我媽給了帶了一罐牛肉醬，她說食堂的菜都很難吃，讓我吃牛肉醬下飯，吃完飯的時候我分你一點哈。”
喬曼曼沒吃過牛肉醬，這會有點嘴饞：“好啊，謝謝啦。”
張栩：“我暑假和我爸爸媽媽一起去南灣湖釣魚了，你去過南灣湖嗎？”
喬曼曼搖搖頭：“沒有。”
張栩：“那有機會我帶你去，南灣湖可大了，是西湖的6倍。”
喬曼曼也沒去過西湖，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是還是配合的驚呼：“哇塞，這麽大，那有時間我要去看看。”
看着眉飛色舞的張栩，林宇森覺得還不如和陳建做同桌，他看了看陳建身邊的空位，收拾書包準備過去。
喬曼曼注意到林宇森的動作：“你幹嘛啊林宇森？”
林宇森朝陳建那個方向擡擡下巴：“我過去坐，這太吵了。”
張栩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看書了，我們小點聲，你別過去了，喬曼曼很讨厭陳建的。”
林宇森內心無語，偏偏又想不出可以反駁張栩的話。只好把書包放下，借口要去上廁所。張栩跟上來，娴熟的搭上林宇森的肩膀：“正好我也想去，咱倆一起。”
林宇森拍開張栩的手，內心：這哪來的奇葩。
——
和小學一樣，初中開學第一天的下午是去操場拔草。喬曼曼被太陽曬得眼冒金星，坐在地上和面前的雜草對抗。張栩貼心的地給她一瓶礦泉水，喬曼曼有氣無力的說：“謝謝啊。”
用力擰，結果發現擰不開，像往常一樣把水遞給身邊的林宇森：“幫我擰一下。”
林宇森接過來，又還給張栩：“她不喝冰的。”
張栩覺得林宇森有點小題大做，不悅道：“這麽熱的天，喝點冰的解暑啊。”說完，用力擰開瓶蓋，遞給喬曼曼，“喝，別聽林宇森的。”
喬曼曼看看礦泉水，又看看林宇森，林宇森正在拔自己區域內的雜草，襯衫衣袖高高挽起，胳膊上沾了一些泥土。
喬曼曼拒絕了張栩：“謝謝，我不能喝冰的。”
張栩：“那我去給你買一瓶常溫的吧。”
喬曼曼：“不用，我帶水杯了，等會我自己去喝，你快去拔草吧，你拔完啦？”
林宇森拔草的速度很快，拔完自己的區域後，很快就把喬曼曼這邊的也拔完了。拍拍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塵，朝坐在地上休息的喬曼曼說道：“好了，我們去喝點水然後回教室吧。”
喬曼曼看着林宇森被磨紅的掌心，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林宇森，謝謝你，等明年我自己拔。”
林宇森看着女孩內疚的表情心裏軟軟的，伸手把她拉起來，然後一起朝臺階那邊走去。在他們身後，是熱烈如火的晚霞。
第二天，林宇森的手心果然長了兩個水泡，他并沒有告訴喬曼曼，自己用圓規挑破後貼了一個創口貼。喬曼曼對于初中生活适應的很快，覺得食堂的飯好吃，宿舍的床也很舒服，唯一一點就是晚上洗漱的時候需要排隊。
餘薇有個親戚在學校當老師，所以她并沒有住在宿舍，吃住都在親戚家解決。喬曼曼知道後很羨慕。
“微微，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有多慘，排了二十多分鐘才輪到我，本以為能好好洗個澡，結果我剛把頭發打濕就熄燈了，我只好随便擦了擦，你聞聞我身上是不是臭的？”
喬喬皺着鼻子，很嫌棄的樣子。
餘薇并不是很開心，其實她更想和喬曼曼一樣住宿舍，一樣下了晚自習後拿着臉盆和毛巾去排隊洗漱。她反抗過，但是沒有用。爸爸以初中時間緊張，學習壓力大為由拒絕了她住校的申請。在這件事上，就連一向寬容的媽媽都沒有幫她說話。
開學第一周只有三個工作日，周五的下午喬曼曼不怕熱的穿了一件長袖外套。看着她腦門上的汗林宇森不解的問：“穿這麽厚幹嘛？你不熱嗎？”
喬曼曼：“熱！”
林宇森被女孩嚴肅的表情逗笑：“那你把外套脫了啊。”
喬曼曼：“不行，我太臭了我怕熏到你。”
林宇森：“.........”
喬曼曼苦着臉：“我已經三天沒有洗澡了林宇森，啊啊啊啊啊~”
周五的晚上不用上夜自習，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後兩人一起走着回去。學校離家并不遠，步行20分鐘左右的距離，但是這個學校有規定，家和學校之間的距離超過500米就必須住校。
晚上，喬曼曼洗完澡之後去找林宇森寫作業。
女孩敲開林宇森的卧室門，猜到來人是誰，林宇森并沒有回頭，端正的坐在寫字桌前面，聲音清朗：“進來。”
喬曼曼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有幹，濕潤的披在肩膀上，身上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長裙。坐下的時候，林宇森聞到一股好聞的果香，像剛剛切開的西瓜，甜而不膩。
寫完一張卷子，林宇森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在坐下前問道：“你最近怎麽和張栩走這麽近，你倆很熟嗎？”
喬曼曼咬着筆蓋，一臉懵懂：“還好吧，我們不是小學同學嘛，初中又分到了一個班，這是多巧的緣分啊。”
林宇森小聲嘀咕：“緣分個屁。”
聲音太小，喬曼曼沒聽清：“什麽？”
林宇森随便找了個借口：“以後離他遠點，小心老師誤會。”
喬曼曼：“誤會啥？我倆談戀愛啊？”
林宇森一臉的你知道啊的表情。
喬曼曼被林宇森的嚴肅和認真逗笑，捂着肚子笑個不停：“哎呦，你怎麽啦林宇森，咱倆走的不是更近，老師誤會也應該是誤會咱倆吧。”
林宇森：“那怎麽能一樣，咱倆什麽關系....”
喬曼曼：“咱倆什麽關系啊？”
林宇森心煩意亂的放下筆，想終結這個話題：“咱倆什麽關系都沒有，反正以後你離張栩遠一點。”
喬曼曼撇撇嘴：“誰說咱倆什麽關系都沒有，咱倆是同學，是好朋友，是兄妹，曉得吧。”
林宇森：“那你和張栩呢？”
喬曼曼明白過來，眨眨眼，“和他，就普通同學啊。”
林宇森對于這個回答很滿意，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繼續給喬曼曼講題。
小鎮寂靜的夜晚，男孩和女孩擠在一張老舊的書桌前，他們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但是并沒有人在意，男孩溫柔又有耐心，比任何一位老師都要仔細和認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