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申城篇16
申城篇16
過了一周,徐婉幾人又去檢查小梅仙等幾人的情況,發覺水泡已經全部退去。徐婉又取了些血,回去做化驗後發現帶狀疱疹菌已經消失了。梁宣繹和亨利十分興奮,決定再制備30支做試驗。
徐婉問小梅仙道:“這附近有沒有你認識的姐妹,也患有花柳病的。我們又制備了一些藥,打算再試驗一下。”小梅仙說道:“媽媽以前有個熟識的姐妹,也在附近開堂子,不知道那裏有沒有。”徐婉看向老鸨,老鸨無奈說道:“我和我那妹妹說說,讓她看看有沒有病人。”
6月的某天早上,徐婉正在學校食堂和梁宣繹,亨利,穆子安一起吃午飯。陳愛頤拿着張報紙慌慌張張地走了過來,對穆子安說道:“子安,你看到報紙了嗎?陳明叛變了,炮轟廣城的總統府,不知道鐘先生和子文怎麽樣了?”穆子安拿過報紙掃了一眼,焦急道:“姆媽,大姐和三姐也不知知不知道此事?二姐現在怎麽樣了”
徐婉說道:“子安你先別慌,等下打個電話回去問一下你們家裏。”穆子安點頭,吃過午飯後就打了電話回家。不知道家裏對他說了什麽,穆子安下午還是繼續在學校如常上課,回家。
過了3天,穆家才得到消息,臨時大總統鐘文和夫人以及一幹主要人員都無恙,已經坐軍艦打算返回申城。陳愛頤對徐婉說道:“我這才放下心來。”徐婉笑道:“這下你不用去廣城了,在申城就可以把婚事辦了。”
陳愛頤笑道:“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如果在申城辦,我請你當伴娘,你可別推辭。”徐婉道:“那我是榮幸之至。”兩人互相取笑了一番,才各自去上課。徐婉,梁宣繹和亨利又給□□們試了一批撒爾佛散,治療效果都很好。
徐婉請霍夫曼醫生一起參與評估撒爾佛散的治療效果,霍夫曼醫生看了病例和病人,建議道:“你們可以試着寫成文章給柳葉刀寄過去,同時在美國和歐洲注冊一下專利。”徐婉說道:“我們可以把您的名字一起寫上嗎?柳葉刀從來沒有華國人發表過文章,我怕他們到時都不會看一眼。”
霍夫曼醫生看了徐婉一眼,說道:“你考慮的很周到,但我只是擔了名聲,其餘都是孩子們你們自己做的,這樣你們太吃虧了。這樣吧,在美國和歐洲申請專利的事,我會幫你們的。”徐婉還聽松井說過,虹口日本租界那邊有很多□□也患有梅毒,打算過幾天去找松井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試藥。想到就要行動,第二天中午吃飯時間,徐婉從食堂買了兩個三明治,就走到門口叫了黃包車去了東亞同文書院。
門口的門衛還是上次的那位,徐婉還未說明來意,那門衛就直接問道:“小姐,你是不是要找松井真雄君?”徐婉忙點頭,門衛轉身往裏走去。徐婉趁着等松井的時間,忙把三明治打開吃了起來。吃到第二個時,松井走了出來。
徐婉趕緊咽下嘴裏還未吃完的三明治,對松井說明了來意。松井想了想說道:“上次老師确實帶我們去過一次酒館,裏面也有一些藝妓。等我休息的時候,我就幫徐小姐問問。”徐婉說道:“那我等你的消息。”松井随後遞過來一小盒糕點,說道:“這是我大哥托人從家鄉長崎帶回來的福砂屋雞蛋糕,是從荷蘭傳過來的點心,你嘗嘗。”徐婉忙道謝,拿過點心告別了松井,徐婉返回了聖約翰大學。
到周末下午,徐婉剛從伯特利醫院回到聖約翰大學門口,就看到松井等在門口。徐婉忙走過去說道:“松井君,你好。是有消息了嗎?”松井真雄說道:“我今天去問了一下,其中有個藝妓好像染上了梅毒,病的很重。”徐婉道:“那我去瞧瞧,你等我一下,我去打電話把梁宣繹和亨利叫來,再拿上我的藥箱。”
梁宣繹和亨利很快趕到了,亨利還把自己家的車開了出來。松井坐在副駕駛上指路,亨利很快開到了虹口日租界的區域。到日租界裏面要經過日本憲兵的關卡,憲兵看駕車的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少年,裏面坐了另一個外國少年和2個亞洲人面孔的少男少女,心中覺得這真是個奇怪的組合。
松井真雄下車和憲兵說了幾句,梁宣繹遞給憲兵兩包煙,順利通行。松井去過的酒館叫蘭苑,名字倒是挺文雅的。看到有客人到,老板娘迎了出來,徐婉見老板娘約莫30多歲,穿着黑色繡花紋的和服,見到幾人馬上深深鞠躬,用日語說着:“歡迎光臨。”松井用日語對老板娘說了幾句,老板娘領着他們來到了後院藝妓的居住地。
馬上快到夜晚了,藝妓們都在化妝。徐婉,梁宣繹和亨利看她們把臉塗的雪白,嘴唇上畫着一點紅,都分不清誰和誰了,都覺得日本人的審美好奇怪。松井走到其中一個藝妓面前,問道:“松姬,你上次說的人在哪裏?請帶我們去。”那藝妓朝幾人鞠躬,帶着他們走到側邊的一間小屋裏,拉開紙糊的門,裏面躺着一個20多歲穿着和服的年輕女子。
松井率先脫了鞋,走了進去。徐婉幾人也跟着脫了鞋。梁宣繹聞到亨利那腳的銷魂味道,趕緊讓他先去門口站一會兒,拿了徐婉給的口罩趕緊戴上。亨利愁眉苦臉地用中文問松井說道:“能不脫鞋嗎?這樣我會有點難堪的。”松井道:“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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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和亨利蹲下身,帶上手套,撩起她的衣服檢查了一番。帶狀孢疹已經布滿了她的全身,有的還破了,徐婉摸了一下那女子的額頭,還在發燒。徐婉對松井用中文說道:“這裏有熱水嗎?幫忙打一盆熱水。再拿一杯喝的水,放上一點鹽。幫我說一下吧。”
松井對那松姬說了幾句,梁宣繹就拿出一張五美元的鈔票遞給了松姬。松姬接過後朝梁宣繹鞠了一躬,走了出去。徐婉拿出酒精,用紗布沾了酒精幫那女子擦身子,并把破掉的水泡擠掉膿液,塗上碘伏。亨利拿出了注射器,幫她打了一針撒爾佛散。
不多時,松姬端來了一盆熱水和一杯放了鹽的水。徐婉讓松井先喂那女子喝了一杯水,又讓松井幫忙準備一個日本人煮茶的爐子,準備用來消毒針頭。亨利用英語對徐婉說:“這個人病得很重,如果能熬過今晚,還有可能保住性命。”徐婉用英語回道:“是的,她需要打第二針,我們等下估計要留在這裏觀察一下。”
徐婉覺得要給病人輸些葡萄糖,有助于她的退燒和恢複。亨利用中文問松井道:“這裏有電話嗎?我打個電話給父親,病人需要葡萄糖輸液。”松井把他領到老板娘那裏,問道:“這裏有電話嗎?”老板娘把他們領到電話旁,亨利遞給老板娘一張五美元的鈔票,老板娘鞠了一躬,用日語說了幾句。
亨利也沒聽懂,趕緊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和霍夫曼醫生說了情況。霍夫曼醫生答應過會兒就送過來。打完電話,松井把亨利領回了那小屋。徐婉每隔一小時給病人量一□□溫,第一次體溫量完後,霍夫曼醫生就到了。
彼時天已經快黑了,霍夫曼醫生一到,老板娘見他金發碧眼的模樣,忙把他領到小屋。霍夫曼醫生取出葡萄糖和挂水用的器具,徐婉和亨利連忙幫病人挂上水。忽然徐婉的肚子咕了幾聲,她忙不好意思的按住肚子。好像被徐婉打開了開關鍵,其餘幾人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起來。
松井用英文問大家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霍夫曼醫生取出20美元,給松井讓他随便安排。松井走出去,和老板娘說了幾句日文,老板娘一直在不停的“嗨依,嗨依”。不一會兒松井領着幾人走過一條長廊,來到一個稍大的日式房間。徐婉看長廊的兩側都是推拉門,裏面還隐約能聽到樂器的聲音。
房間裏的地上鋪着類似席子的東西,中間有一張長桌,亨利沒發現有椅子,就用中文問松井:“椅子在哪裏?”松井示範了一下,盤腿席地坐在桌子邊。衆人于是盤腿坐下,梁宣繹,霍夫曼和亨利個子都很高,大長腿盤腿坐在席子上,幾人都感覺別扭。徐婉很慶幸自己今天為了看診方便,特意穿了這個時代女性很少穿的褲子,盤腿坐下還算方便。
侍女們很快端上來幾份菜肴,徐婉掃了一眼,都是熟的,沒發現有什麽生魚片之類的,估計松井怕幾人吃不慣沒點。徐婉拿起筷子吃了幾口,發現味道還不錯。這時有4個年輕的藝妓拿着樂器過來唱歌,跳舞。梁宣繹和亨利都沒見過日本舞,覺得舞蹈比較乏味,不過藝妓的衣服很華麗,像個娃娃挺有意思的。
一曲完畢後,梁宣繹和亨利都給每人發了一美元作為小費,藝妓們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真切起來,準備上前來給他們倒酒。亨利連忙看着松井說道:“幫忙說一下,讓她們不必來了,我們還有工作要做。”松井說了幾句日文,幾個藝妓連忙鞠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