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申城篇17
申城篇17
吃飽後,霍夫曼醫生先回家去了,幾人又回轉小屋接着觀察病人,又給病人換了一瓶葡萄糖挂。深夜的時候,亨利又給她注射了一次撒爾佛散。那女子的熱度反反複複一夜,第二天淩晨終于退了。徐婉觀察了一下她的脈搏心跳,已經回複正常了,說道:“暫時她的性命是保住了。”
徐婉幾人忙了一夜,雖然兩人一組輪流休息過,但還是又累又餓。松井又去找了老板娘,不一會兒送來了早飯。早飯是米飯加海苔,煎魚和蘿蔔小菜,徐婉挺喜歡吃蘿蔔小菜,吃完了一碟又添了一碟。
吃完飯,徐婉幾人還要回學校上課,但是這病人還需要觀察一下情況。梁宣繹想了一下,叫上松井和他一起去找老板娘。取出5張10美元的錢,遞給松井用中文說道:“松井君,麻煩你和老板娘說一下,請她找人照顧一下剛才那位病人,提供一下每日三餐,這是費用。另外我們想帶這個藝妓去醫院檢查一下,看她使用了新藥有沒有後遺症,你幫忙問一下費用。”
松井把梁宣繹的話翻譯給老板娘。老板娘說道:“要把靜子帶走可不行,需要給她贖身的。”梁宣繹讓松井問一下贖身需要多少錢。老板娘要價250日元。梁宣繹拿出錢夾,點了點裏面還有100美元,就全部遞給老板娘說道:“我給她贖身,剩下的美元就作為這幾天她住在這裏的費用,你找個人照顧她一下。”
松井把梁宣繹的話翻譯給老板娘。老板娘轉身去內室,出來時拿了一張紙,松井翻譯道:“這是靜子的賣身契。”梁宣繹拿過收好,和松井一起又回了小屋。徐婉和亨利聽說梁宣繹把這個藝妓買回來了,都吃了一驚。
徐婉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安置她?”梁宣繹滿不在乎的回答道:“如果她能治好病,以後就讓她在我家當個女傭。反正家裏多一個人還養的起。”徐婉心裏不禁感嘆梁家富有,救一個人可比自己容易太多了。松井對松姬和靜子說了靜子被贖身的事。靜子掙紮着想起身給梁宣繹磕頭,徐婉見狀忙按住她,讓松井叫她不要亂動。
安頓完靜子後,亨利開車先送松井回東亞同文書院,接着帶着梁宣繹和徐婉回聖約翰大學上課。2天後靜子的病情有所好轉,松井就把她送到了梁宣繹家裏。梁宣繹忙聯系霍夫曼醫生安排她到伯特利醫院檢查。
之後徐婉,梁宣繹和亨利又在日本和白俄□□,以及一些男性身上試了撒爾佛散這種藥,治療效果不錯,但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幾人把研究結果整理成報告,寄給了柳葉刀雜志。霍夫曼醫生也委托自己的同學,在歐洲和美國注冊了這種藥的專利。
很快又到了6月底,第一學年整個學期都結束了。徐婉參加了期末考試,放假前成績出來又是第一,下學期可以繼續申請獎學金。徐婉暗自送了口氣。這次假期二哥徐隽比較忙,沒法陪徐婉回松鎮了。徐婉就打算只在開學前一周回家一趟,再抽空去杭城看季秀秀,其餘時間都在醫院實習(賺錢)。
7月份的時候革命軍讨伐叛變的陳明,陳明抵擋不住,只得宣布下野,自己逃往香港隐居。陳愛頤和穆子文的婚事定在8月的第一個周日舉行,是莊夫人特意找有名的風水大師選的吉日。徐婉答應了做陳愛頤的伴娘,陳家也已經派了人來量過身段,給徐婉做了3身伴娘服。
婚禮的前一天,陳愛頤還特地請了徐婉到她家裏來住。徐婉推辭不得,只能應了,簡單收拾了一個包,和陳愛頤放學後一起到了陳家。陳家早已安排了一個客房給徐婉住,拜見過莊,蕭兩位夫人後,徐婉先去房間放行李。陳家安排的客房面積有60平左右,卧室中放着一張2米的西式皮床,兩邊放着床頭櫃,靠牆處放着梳妝臺,衣櫃,另一邊還放着一套皮沙發。側面有個門,徐婉打開一看,是一個洗漱間,抽水馬桶,浴缸和洗手臺等一應俱全,架子上放着全套的法國進口洗漱用品。
徐婉暗暗驚嘆陳家不愧是申城數得上的豪門,客房都如此華麗,不知道主人住的地方有多麽的華麗了。放好東西,女傭又帶着徐婉來到飯廳。莊夫人已經坐在主位上了,陳愛頤忙招呼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莊夫人看見徐婉,笑道:“小婉來啦,住的地方可還可以?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愛頤說。”徐婉忙向莊夫人道謝。
陳家的晚飯菜色也十分豐盛,作風也像晚清的官宦人家保持着食不言的風格,徐婉跟着陳家人吃完了這沉默的晚餐。飯後,陳愛頤領着妹妹方頤,徐婉和另一位20歲左右的女子去了側面的小客廳。
女傭勤快地端上了水果,陳愛頤指着那女子介紹道:“小婉,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表妹莊盛英。明天她也是我的伴娘。”兩人忙互相打招呼。打完招呼後,幾人互相聊起天來,徐婉了解到這位莊盛英是莊夫人最小的同母弟弟莊炳文的女兒,正在震旦大學外文系讀二年級。
莊盛英長的不算美人卻氣質溫婉,修的細長的眉毛下有一雙不大的眼睛,皮膚有些偏黃,一頭長發燙着現在時髦的卷發,穿着白色系帶的絲緞連衣裙,腰間系着一條細細的黑色皮腰帶。陳愛頤提議和莊盛英合奏一曲鋼琴曲,莊盛英答應了。兩人坐到鋼琴前合奏了一曲,徐婉對音樂不是特別感興趣,卻也覺得曲聲悅耳,十分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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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完,徐婉和陳方頤一起鼓掌叫好。莊盛英問道:“徐小姐會彈鋼琴嗎?”徐婉笑道:“不會。我沒什麽興趣愛好,只會解剖動物。莊小姐真是多才多藝,我自嘆不如。”莊盛英聽了很高興,說道:“我比起表姐來差遠了。”
幾人又聊了會天,就回去休息了,因為明天要起的很早化妝等等。第二天一早5點,徐婉就被陳家的女傭喊醒了。女傭端來一碗小馄饨,徐婉兩,三下趕緊吃完,讓女傭帶自己去化妝室。
到化妝室時,其他2位伴娘陳方頤,莊盛英也到了,正在直打哈欠。化妝師們趕緊給3人化妝,換衣服。陳家的第一套伴娘服是在教堂舉行西式婚禮的時候穿的,是淡粉色綢緞收腰西式長裙。女化妝師在徐婉臉上塗塗抹抹20多分鐘,再給徐婉戴上花冠形的頭箍,白金鑲鑽的項鏈,耳環。
穿戴好後,化妝師贊嘆道:“徐小姐,你真是漂亮。”徐婉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化過妝後自己都有點認不出自己了。陳方頤和莊盛英也都贊嘆道:“徐姐姐/小姐今天真漂亮。不知道伴郎裏面誰最英俊。”
伴娘們化好妝後,随女傭走到了新娘子陳愛頤的房間。陳愛頤已經打扮好了,身穿白色喬其紗內稱絲緞婚紗,上面鑲着珍珠,頭上戴着長長的蕾絲花邊頭紗,手裏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徐婉贊道:“陳姐姐,你今天太漂亮了。”陳愛頤羞澀地低下了頭。
莊夫人和蕭夫人帶着陳家的女眷走了進來,女眷們紛紛誇新娘漂亮。莊夫人泫然欲泣,模了模女兒的臉蛋,說道:“吉時快到了,我們出發吧。”陳愛頤走出了門,女傭托着她長長頭紗跟着後面。徐婉等幾個伴娘也跟在身後。
陳家安排了一溜的婚車,陳愛頤和莊夫人坐了第一輛,其餘人都上了車,浩浩蕩蕩地去了公共租界最大的教堂懷恩堂。穆家的人已經等在教堂了,當先一位20多歲的男子穿着黑色燕尾服和西褲,白色襯衣,帶着銀色的領結,相貌雖不是很英俊卻儒雅,戴着一副金邊眼鏡。
旁邊站着穆子安,梁宣繹和亨利霍倫亨索作為伴郎,都穿着黑色鑲銀灰色邊的燕尾服和黑色條紋西褲,戴着銀灰色的條紋領帶。
徐婉知道那當先的男子應該就是穆子安的哥哥穆子文。穆子文走到第一輛車前,打開車門,将手伸給陳愛頤。陳愛頤伸出手,拉住穆子文的手出了車門,随行的照相師忙上前拍下這一幕。
進了教堂中,穆子文先走向聖臺下新郎的位置,陳愛頤先去教堂左側的休息室整理一下衣服,等待儀式開始。到了9點,牧師宣布儀式開始。陳愛頤挽着四哥陳恩頤的手緩緩入場,陳恩頤把她送到穆子文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