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祁訣坐在車中,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校門口,陸陸續續有學生出來,或獨自一人,或三兩成群。并沒有等太久,他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旁邊還有一個人。
封禹勾着白杉的肩膀,看着身邊人一副急切的模樣便故意道:“走那麽快幹嘛,我腿都疼了。”兩天前白杉路過籃球場時不知從哪飛來一個籃球,直直朝他砸來,白杉正準備躲,結果封禹蹿出來替他擋了,也因此不小心崴了腳。
白杉抿了抿唇,稍稍減緩了步調,他的眼神在校門口停靠的車輛中逡巡,“你看到你家人了嗎?”突然,他眼睛一亮,他看見祁先生下了車,朝他走來。
白杉一把把封禹勾着自己的手臂拿開,百米沖刺般沖了過去。“祁先生。”他低聲說,伸手想去拉祁訣衣服下擺,卻反被祁訣握住了手。
少年的手掌很熱,帶着這個年紀特有的朝氣,祁訣捏了捏他的手便放開,“瘦了。在學校沒有好好吃飯嗎?”
白杉有些心虛,他在學校時一直在想祁先生,想到沒胃口吃飯,他擡頭看着祁訣,喃喃道:“我有好好吃飯。”
封禹在白杉身後看着兩人對視的模樣覺得格外刺眼,他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對自家司機使了個眼色,一瘸一拐地走到白杉身邊,“白杉,祁總,我家裏沒人來接我,能不能麻煩你們送我回家?”
送他回家?白杉看了他一眼,祁先生顯然是自己開車來的,難道要祁先生給他當司機嗎?更何況祁先生在公司忙了一天,已經很累了,哪有精力送他回家。白杉擡頭看着祁訣,越看越覺得祁先生臉色比平常還蒼白些,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瘋狂給祁訣使眼色。
祁訣見到少年這副模樣心像被什麽撓了一下似的,覺得他可愛得要命,忍不住擡手揪了揪少年頰上的軟肉,而後轉眼看向封禹,“不好意思,我們不回祁宅,所以不太順路。我給你叫輛出租車怎麽樣?”
見到兩人的互動,封禹眼神一暗,他本想借着白杉對自己的感激趁機和白杉祁訣同車,看看路上能不能套套話,或是多觀察一下二人的相處。如今計劃不成,他也不再糾纏,直接道:“不順路就算了,我自己叫出租車就行了。”
祁訣點了點頭,他本來就不想白杉和封禹多接觸,聽到封禹這樣說便立刻拉着白杉離開了。
封禹站在二人身後,看着白杉像個向日葵似的只圍着祁訣,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他憤恨地像空氣中砸了一拳,憤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兩能好到什麽時候!”他轉身走向自家司機,腳步飛快,哪還有剛剛一瘸一拐的樣子。
*
“你和封禹關系很好嗎?”封家的小兒子,祁訣認得他。早些年乖戾頑劣,這兩年轉了性。不過依祁訣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或許只是懂了僞裝。
白杉想了想,點點頭,“我和同學們相處得都很好。”
和同學好好相處,這是祁訣先前囑咐白杉的話,如今被少年還回來,祁訣默了一瞬,忍不住咳了一聲,心道他就這麽聽話嘛?
白杉本來倚着車窗看風景,聽見祁訣咳嗽立刻轉頭擔憂地去看他。
“我沒事。”祁訣說,“我們今晚回曲篁住,明天回祁宅拿些換洗衣服。祁宅太遠了,來回不方便,以後周末都會住在曲篁。”曲篁便是白杉生日時祁訣送他的房子所在的小區,離高中很近,十分鐘車程便到了。
兩人下了車,祁訣幫白杉拎着書包,“軍訓累不累?”
“不累。”白杉這一年多身高長高了不少,已經突破了170的大關,但比祁訣還是差遠了,站在他身邊才剛到他的下巴處。
晚上,祁訣進浴室洗澡,白杉在房間中将行李箱攤開,收拾着從學校帶回來的東西,放在一邊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封禹發的信息。他先是在宿舍群裏發了一個網址,又單獨發給白杉一個,附文“別看群裏的,看這個。”
他這樣說反倒激起了白杉的逆反心理,再加上方明在群中回複了一句“厲害了兄弟,這裏面的內容太精彩了。”更引得白杉好奇。
他倒要看看裏面是什麽,他點開群裏的鏈接,然後手機忽然像中了病毒似的,彈出許多窗口,每個窗口中都是白花花的□□,巨大的呻|吟聲緊接着傳來,白杉吓得差點把手機丢地上,他第一反應便是關機,但關不上,怎麽也關不上,退出,也不行,音量鍵也失靈了。
要是被祁先生聽見就完了,白杉急得汗都出來了,慌亂中還被桌子撞到了腿。他顧不得腿上的疼痛,拿起被子将手機胡亂裹起來,但還是不斷有聲音傳出來。怎麽辦怎麽辦,白杉看向桌上的水杯,不然澆水上去吧。他端起水杯,掀開被子,聲音卻突然暫停了,手機界面也自動返回到群消息界面。
他拿起手機便發消息給封禹,“你發的是什麽!!!”三個感嘆號都不足以表達他的憤怒。
對面回的很快,“你點開群裏鏈接嗎?不是讓你別點嗎?”封禹想到白杉此刻在屏幕那頭生悶氣的樣子就覺得好笑,“真可愛。”他喃喃自語,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移動,“你看看我單發給你那個。”
白杉氣得把手機扔到一邊,一樣的當他不上第二次,他才不看!
“白杉?”掩着的門忽然被推開,少年吓了一跳,向後摔坐在床上,直愣愣地望向門口,而後眼睛又飛快地轉開,一瞬間整張臉連帶着脖子都紅了。
“你怎麽了?”祁訣将濕發撸到腦後,一步步走近,坐在少年身旁,淡淡的木質香氣沾染着沐浴後的水汽,彌漫着将白杉包裹其中。
少年不自在地夾了夾腿。
“腿上怎麽青了一塊?”白杉穿着短褲,祁訣一眼便看到他左腿膝蓋上青了一塊。
白杉咽了口口水,小聲道:“剛剛不小心撞的。”
“膝蓋才剛長好沒多久,別又摔壞了,我看看——”祁訣把白杉左腿撈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濕發上的水珠甩到了少年的唇上,少年驚呼一聲,趕忙拿手去擋,但已經晚了,祁訣已經看見少年腿間格外精神的小帳篷了。
“……沒事,膝蓋沒摔壞。”祁訣将少年的腿放下。
空氣中彌漫着難言的尴尬。
少年垂着頭,露出的耳朵和脖頸都是紅的。祁訣猶豫了一下,拍了拍少年的頭,“沒事,你這個年紀有一些沖動也是正常的。”祁訣搜腸刮肚地說些安慰的話。白杉本還沉湎于羞赧的情緒,眼睛卻忽然瞥見祁訣衣襟微敞,濕發上的水又落了一滴,順着腹溝滑下去,一路都是瑩白的,晃得白杉腦中白茫茫一片,他咽了口口水,更熱了。
祁訣還要說什麽,低頭掃了一眼,閉嘴了。他站起身,有些慌張地向門口走了一步,又轉過頭,重複道:“沒事,你這個情況也是正常的,你可以自己解決一下。”他走出少年的房間,關上了門,近乎落荒而逃。
自己解決?怎麽解決?少年紅着臉在網上搜索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照着網上的方法試探着碰觸自己的身體,卻總是不得要領,一直不上不下地吊着,還不如不碰。他試着回想僅有的兩次經歷,一次是在夢裏,不做參考,還有一次……那次是祁先生把他摟在懷裏拍了拍他的尾椎處。
關于那天晚上的想象像是瘋草,一旦開了頭,便不可抑制地生長。濕潤的灰色眼眸,近在咫尺的呼吸,豔色的唇,水滴順着腹溝滑下……一切都交織纏繞在一起,而後在他腦中煙花般炸開。
一切都結束了,少年洩力躺在床上,體內流淌着發洩後的酸軟。完了,他想,這次不是夢。他在清醒的狀态下想着祁先生,想了很久,一直在想他,甚至想再來一次。這還只是同性依戀嗎?少年無助地将臉埋進被褥裏。不應該是這樣的,祁先生是他唯一的家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究竟做了些什麽?如果祁先生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會覺得惡心吧?還是會傷心、生氣、失望?白杉簡直不敢想。
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陷入自我厭棄的情緒中,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敲響了。
“白杉?”祁訣聽着裏面的動靜,“已經很晚了,還不洗澡睡覺嗎?”
白杉猛地坐起來,他走到門前,手搭着門把手,卻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祁訣,“我等會去洗澡,您先休息吧。”少年靠在門上,胃中像是吞了千萬只蝴蝶,近乎淩遲的痛感。他剛剛得到的平靜幸福生活眼看着就要毀在他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