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既然梁山說丢了東西, 那他們這群人便都配合着,讓他搜屋。
撒藥回來的張伯伯是這裏年紀最大的,于是主持道:“讓你錢嬸子陪着你去女子房間。”
梁山到底是男人, 不好在女人房間裏翻找。
梁山便去找了,先找的男子房間, 又在院子裏和雜草叢中找了一圈, 最後才由着錢嬸子陪同,進去女子房間裏翻找。
屋外,靈兒已經放開了孫水生, 趙伯伯說先解決梁山的事情後,再來探讨孫水生的事情。
但孫水生不幹了,他揉着胳膊呲牙咧嘴道:“趙伯,你可得給我做主, 這女人勾引我不成, 還想反咬我一口!”
這裏站着的不止上工的人, 還有十幾個書生。而且靈兒是個姑娘家, 年歲又小, 因此趙伯伯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聊這些。
趙伯伯皺着眉頭:“住口, 一會再說。”
趙伯的意思孫水生哪裏不懂?可他就是要将事情鬧大,讓靈兒臉面全無。
“趙伯, 受傷害的人是我,你看看我身上的傷, 難道我要個公道都不行嗎?”
孫水生倒是聰明,只提靈兒方才按住他的事情, 對于偷看一事, 只字不提。
靈兒立即反駁:“不是這樣,是他站在樹後, 他……”
孫水生搶話道:“我站在樹後怎麽了?礙着你了?”
倆人你來我往,當即吵了起來,這時,梁山也走出來了,後頭的錢嬸子面若菜色。
梁山手中捏着一個玉佩,大聲道:“這正是我丢失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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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同屋之人十分驚訝,問道:“在哪裏找到的?”
怎麽丢這了?他覺得有點奇怪。
靈兒察覺到梁山的視線掃過她,她隐隐覺得不妙。
果然,下一瞬梁山開口道:“就在這位靈兒姑娘的房裏找到的。”
“什麽?”
“不可能吧。”
衆人嘩然。
雖說靈兒來書院的時間不長,但因長的貌美性子開朗,因此書生們對她都頗有好感,難免會不相信。
可是證據就擺在眼前,容不得旁人不信。
人群裏,張永康白了臉。
怎麽會?
靈兒為何要偷梁山的東西?
張永康家境不錯,他對靈兒也是真心的喜愛,可是現在靈兒有偷盜的嫌疑,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進張家的門的。
張永康偷偷朝着後頭挪動,讓前面的人擋住自己。
這些靈兒都不知道,她豎眉道:“不可能,我從未見過你的玉佩,更不曾拿過。”
梁山道:“靈兒姑娘,方才錢嬸子陪着我進去的,她親眼看見玉佩從你床底下找到,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孫水生也跳了出來,沒放過給靈兒潑髒水的機會:
“我就說吧,她勾搭我不說,還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書院容不得這樣的人存在,趙伯,将山長請來做主,趕這個惡毒的女人走!”
梁山一臉的無奈,嘆氣道:“偷東西甚至可以報官了,但念着靈兒姑娘是初犯,這次便算了,不會将你扭送官府的,但書院怕是無法容你了,否則人心惶惶。”
梁山到底是讀過書的,說出來的話有理有據,引的衆人看向靈兒的目光都變了。
這麽嬌憨可愛的姑娘竟然偷東西?偷的還是梁山的家傳玉佩?
這……
果然美色誤人啊。
“放屁!”
一聲大喊傳來,是葛三從人群裏沖出來,舉着拳頭就要打梁山。
“姑娘怎麽會偷你那個破玩意!你血口噴人!”
楚松暗道不好,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葛三将梁山打了,那這件事對靈兒更加不利。
楚松剛邁出一步,身側閃過一陣風,再然後,葛三就被攔住了。
攔人的是趙尺,他低聲對葛三道:“別添亂。”
葛三怒火中燒,根本聽不進去。幸而趙尺武力高強,直接将葛三按住了,這才沒讓他沖到梁山面前。
靈兒對着葛三眨了眨眼,葛三會意,慢慢的蔫了下來,可是依舊惡狠狠的盯着梁山,像是只要靈兒吩咐一聲,他就上去打人似的。
“喲,玩英雄救美啊,”孫水生開口,不懷好意的道:“大家也都看見了,葛三為了靈兒可是要打人啊,啧啧啧,我就說她勾搭我吧,看來不止勾搭我一個,還勾搭了旁人啊。”
“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倒貼我都不要!”
孫水生捏準了靈兒今天要倒黴,因此口無遮攔。
誰能拿他怎麽樣?
卻不想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
孫水生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而靈兒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打完人的一只手剛放下。
“你打我?”孫水生瞪大了眼睛。
尋常姑娘家被這樣數落後,不該捂臉痛哭流涕嗎亦或者找個地縫鑽進去,總之,不會有什麽動作。
但這人,她竟然沒覺得羞恥,甚至敢打人?
靈兒未言語,擡手又甩了他一巴掌。
“以為我好欺負?随意的诋毀旁人,你當真以為我不會動手?”
和他理論都沒什麽意思,若不是在衆人眼前,靈兒定然不會攔着葛三,甚至自己也會加入,打他個落花流水,再剝光了扔到深山裏去。
孫水生被打蒙了。
靈兒自小習武力氣大,打他的時候半點沒收着,因此孫水生被打的腦袋一偏,腦瓜子嗡嗡的。
等他回過神來時,書院的夫子以及山長已經來了,他不敢再無禮,只等着山長處理偷竊事件後,他再火上澆油。
孫水生抹了一把鼻子湧出來的血,恨恨的看了靈兒一眼。
山長皺着眉頭,問道:“怎麽回事?”
有學子嘴快,将梁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山長轉向靈兒,看見少女一雙眸子清澈的像是泉水。她緊緊抿着唇,透着倔強。
不知為何,山長有所預感,這姑娘不會是偷盜之人。
“梁山,你來說說。”
梁山上前,舉着玉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黃昏的時候學生發現玉佩不見了,所以四處尋找,還将同窗們的宿舍翻找了一遍,有好心同窗提醒學生,會不會落在回來的路上,因此學生一路尋找。”
“而且同窗們都好心的幫忙,一路找到了這裏,”說到這,梁山看向趙伯伯,道:“趙伯心善,做主讓我去翻找,也正是如此,才在靈兒房間找到我的玉佩。這一切不是學生亂講,有人幫我作證,錢嬸子親眼看見了。”
山長看向錢嬸子,就見錢嬸子愣了愣,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點頭了。
事已至此,确實如梁山所說,人證物證俱在了。
山長看向靈兒:“姑娘,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在場的人數十個,還有不斷趕來看熱鬧的學子。
這麽多人,這麽多雙眼睛,齊刷刷的投在靈兒身上,各種探究的意味如針紮似的,讓靈兒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不過靈兒不卑不亢,挺起身板立即回話道:“回山長,我是冤枉的,我不曾見過那塊玉佩,也不曾偷過。”
梁山冷笑:“也有可能是你在路上撿到,看見是好東西然後私藏起來也說不定。”
靈兒:“你的玉佩是什麽好東西?值得我私藏?”
少女一身青布細衫,烏發用一根簡樸的銀簪子固定住,身上再無其他的裝飾品了。
一看就是質樸貧窮的姑娘,所以這句話便顯得沒有說服力。
但靈兒擡頭開口時,脊背挺的筆直和對梁山的蔑視,就像是野地裏盛開的花兒,纖細的身形猶如花莖,顫顫的,卻又帶着堅韌不拔的意志。
衆人深信她說的是對的。
也正是如此,靈兒才坦坦蕩蕩。
靈兒笑了,小梨渦現出來,但她眼神鋒利,眉眼間增添了幾分飒爽。
“別說我不稀罕,就算我稀罕玉佩,也只會有更好的,而不是你那種成色。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污蔑我,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是姑娘就好欺負,你的髒水,潑錯人了。”
她立在梁山的對面,梁山如山般的體型,将少女映襯的更加纖細。但她氣勢頗足,甚至還揚了揚下巴。
張永康又往人群裏縮了縮,心道:她怎麽看起來……有點潑辣?
與之相反,楚松神色稍松,甚至唇角還彎了彎。
嬌憨可愛下,是如蒲葦般韌如絲的性格,這才是他認識的靈兒,那個山寨少主。
楚松本想向前一步的腳收了回來,但視線落在靈兒身上,再也無法移開了。
梁山也被她的氣勢震懾住,半響之後才想起來回嘴道:
“那你怎麽解釋玉佩出現在你房間?”
靈兒扯了扯唇角:“誰知道你做了什麽手段?興許是趁我不在時放入我房間,也興許是方才搜房時藏在手心裏,假意翻找出來,總之,誣陷人有很多辦法,我說的對不對?”
明明她比梁山矮了一頭,可她站在那一字一句的說話,半點不輸陣。
梁山腦子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就抓住一點不放。
“在你房間找到的,你怎麽證明你沒偷?”
靈兒說的有點煩了,她抱着胳膊,眼神冷了下來。
“你怎麽證明我偷了?誰看見我拿了你那塊破玉佩?”
倆人僵持着,梁山顧忌着靈兒的功夫,靈兒則是顧忌着這裏人多不可以打人。
片刻後,山長捋了捋胡子,道:“天色晚了,大家都回去歇息,不要耽誤明日上課。梁山你留下,其餘人各回各處。”
衆人散去,靈兒也在人群裏看見了張永康,但她視線并未停留,轉向一側。
他怎麽沒走?
再往旁邊一看,咦,他怎麽也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