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雪上加霜
第85章 85. 雪上加霜
“你們不能進去!”
“姐,別這樣!”
争吵的聲音從房門外傳進來,牧周文拔掉了吊針,按着手上的膠布止血,走到了門口。
他推開門,看到一個年輕女人被一個容貌酷肖的男人抓住手臂,而他們所面對的年輕人,正在和女人争執:“這是規定!”
“怎麽了?”
見他走出來,女人的視線立即轉向了他,落在他綁了繃帶的手上,争論戛然而止。
“您是?”牧周文疑惑地問。
“姐,我都說了,”男人在旁邊拉了拉女人的衣袖制止到,“人家也剛剛才獲救……”
“你先回去休息。”警方留下的工作人員見牧周文按着手上的膠布,連忙勸到,而後他加大了嗓門警告到,“希望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打擾他休息了。”
女人沉默了一會兒,顧不得工作人員的阻攔,她眼眶裏噙滿淚水地喊到:“他可能要不行了,如果你願意,請你幫幫他吧!”
“什麽?”牧周文愣了愣,“不可能……”他以為他們被送到醫院應當就沒事了,何理群也沒有和他提及孟盛夏的手術是否成功——難道出了什麽意外嗎?“他怎麽了?”
“他——”
工作人員為難地打斷道:“你們怎麽這麽堅持?他也剛剛從手術室出來——”
“求你了,他真的是唯一能夠救我弟弟的人了!”女人抓住他的手,眼淚不住地往下落,惹來了附近路過的醫生護士和病人的注目,工作人員只得壓低音量勸說到:“這件事不能這麽做,我不能讓他随便就和你們離開的……”
“您幫我和何先生打個電話吧。”牧周文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工作人員的肩膀,他越過對方,走到了那對男女跟前急促地問到,“他不是在手術嗎,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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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剛想解釋就一陣哽咽,男人見狀迅速接過了解釋的工作:“他腺體受損引發了假性易感期,信息素的釋放也紊亂了……現在誰也不能靠近病房。”男人雖然一臉焦急,卻顯得冷靜得多,“我和姐也不行——但他現在必須接受治療,否則會因為無度地釋放信息素引起休克和心髒衰竭!”
男人并沒有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但光是聽到休克和心髒衰竭,牧周文的腦子裏就嗡地一聲,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他身體僵硬地站在那兒,努力擠出了簡單的問題:“他在哪?”
“和我們走!”
“這——”
“您給何先生打個電話,我親自和他說。”牧周文心急如焚,卻還是沒把對方撇下,“這件事,我必須去做!”
……
“他的體質有些特殊,易感期比平均周期更短,又有一段時間缺乏信息素攝入,加之腺體受損,才導致了現在的情況……”
醫生和牧周文簡單地介紹了孟盛夏的情況,牧周文卻控制不了自己分心,去注意監控視頻裏孟盛夏反複地砸牆、以及用手抓撓自己身上裸//露皮膚等行為,他不免一陣揪心。
“缺乏信息素攝入……”牧周文重複到,他為這個消息感到驚訝。他對于Alpha和Omega的了解基本來源于教科書和網上的資料,但也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為什麽?牧周文語塞,他從來沒想過孟盛夏會這麽“固執”,他提了分開這回事,卻為什麽不放過他自己?
醫生表情凝重地繼續解釋到:“我長話短說。現在的醫學并非不能使用人工制品或者半人工産品來緩解他的症狀,目前的問題是,我們不具備使用這種藥物進行周期療法的資格,而他拒絕任何一個人靠近,我們無法将他轉送到其它醫院。”
“我應該怎麽做?”
“這一支針水裏有代信息素,能夠緩解他的假性易感期症狀,他身體裏的麻藥也就能夠起效。”醫生從面前的托盤裏取出了一只小巧的、金屬筆一般的針劑,“你把它注入他的腺體就可以了。我們會把門打開,有保安和醫生在外等候。”
“我明白了。”牧周文拿起那只筆針問到,“該怎麽用?”
醫生愣了愣,詳細介紹到:“打開筆帽,然後按住筆身那個按鈕,到設置好的劑量,它會自動卡死。”他頓了頓,不自然地用手抽了一下鏡架,“你……考慮清楚了嗎?他的哥哥姐姐都沒辦法走進去,你恐怕也……”醫生還是沒忍住勸說到,“我個人的建議是,等其他醫院的團隊過來再做打算。”
“我得試一試。”牧周文勉強笑了笑,“失敗又再想其它辦法吧。”
醫生沒有再找理由勸說牧周文。他将免責協議書遞到了牧周文的手上,牧周文幹脆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姓名。随後,醫生迅速囑咐和布置了工作人員的工作,将牧周文送到了孟盛夏的病房前,為他戴上了保護脖頸所用的飾品。
“小心,”醫生再三囑咐到,将鑰匙卡遞到了牧周文的手上,“我們也會時刻關注監控,但你也不要勉強自己。”
牧周文摸着脖子上質感平滑而堅韌、應當是用于Omega的飾品,有些恍惚。他點點頭應到:“明白。”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的模樣,讓牧周文産生了一種割裂感。他也許比所有人都更加了解孟盛夏失控有多麽危險,可周圍人的恐懼讓他想起的,竟然是孟盛夏和自己流露出的沮喪:“因為Alpha和Omega不是能夠自控的人類啊。”
牧周文把鑰匙卡插進大門的孔眼,電子解鎖聲響起,他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動從門後傳來,藍牙耳機裏立即傳來了緊張的提示:“小心。”
牧周文推開門,瞬間便感覺自己置身暴雨前的戶外。他還沒能緩過這種低氣壓的感受,就被忽然接近他的腳步聲困在了門口。
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牧周文就被壓在牆上動彈不得。沉重的呼吸在他身後浮動,混合着含混不清的嘶吼,牧周文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在嗅聞着他的後頸,那個只有Omega與Alpha們才存在腺體的地方。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牧周文聽到身後的孟盛夏委屈的咕哝,可他的動作遠比言語粗暴。雖然沒法看清他在做什麽,牧周文卻能感覺到他正在用牙齒撕扯自己脖子上佩戴的飾品,像是不滿于無法接觸到那塊皮膚,“你和別人說了那麽多話,都不進來看我……”
醫生一定為從監控看到的景象感到了緊張,他急切的聲音立即從耳機傳進了牧周文的耳內:“需要我們進去——”
牧周文還沒能聽完醫生的問話,就感覺耳後一輕,随後是塑料被壓碎的聲響炸開——孟盛夏居然徒手把耳機弄壞了?牧周文心裏一緊,卻還是盡可能大聲地喊到,确保監控裏的院方人員足以聽清他的話:“不用!”
牧周文擔心對方會因為這樣的情況而采取粗暴直接的壓制,那麽也許會加重孟盛夏的傷勢:“我會想辦……”他的話還沒有說全,就被孟盛夏緊緊抱住。
像是被藤蔓糾纏,牧周文一瞬間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他曾經遭遇過對方的易感期,卻因為那些經歷比第一次面對更加緊張。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而孟盛夏咬着他的耳廓,溫柔地絮語:“不要理別人好不好。”孟盛夏用小孩一樣黏黏糊糊的鼻音和他抱怨到,“我好難受,好疼……不要怕我,不要離開我……”他語無倫次的話到了結尾,尾音竟有幾分顫抖。
情話動聽,這最後示弱一般的話更令牧周文心疼。但對方的反複無常帶來的傷害仍舊烙印在他的腦海中,建立的反射機制讓牧周文本能地感到恐懼。
然而他開口,發覺自己還是沒法說出哄騙孟盛夏的話:“你現在需要治療……讓他們進來吧,好嗎?”他和聽上去尚且還保留有一定邏輯的孟盛夏,小心翼翼地商量到,“讓他們進來給你治療,你就不會再難受了……”
也許孟盛夏根本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只是捕捉到了“他們”這個詞眼,便大喊到:“不要!他們要讓你走,他們要分開我們——”
孟盛夏的手臂越收越緊,叫牧周文回想起先前的遭遇。他的呼吸不免變得急促,可還是咬牙從胸腔裏擠出勸告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會死的!”
“我死了,你會開心嗎?”孟盛夏忽然這麽問到,他的話裏聽不出情緒,卻令牧周文怔住了。
就算在最痛苦,最屈辱的時刻,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孟盛夏怎麽能這麽輕易地說出這句話?牧周文眼眶一熱,先前的種種情緒漫上心頭。
牧周文想反駁對方這帶有不可思議前提假設的言語,剛張嘴便有一股郁氣沖到喉嚨,将他的心緒壓了回去。他轉念一想,孟盛夏現在并不清醒,于是一如既往地選擇了沉默。
然而他的無言換來的是身體的騰空,他被孟盛夏攔腰抱了起來,掙紮無果,他被對方扔到了床上,剛想起身,又被壓了回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