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踏破鐵鞋無覓處
第54章 54. 踏破鐵鞋無覓處
“楚……由……”孟盛夏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來。
原來鄭楚的名字,正是來源于父母的姓氏,嚴恩的父親名叫楚衷……他怎麽從未聯想過兩人人的關系?!他為什麽從來沒有思考到這一點!
這尋覓已久的謎底突然跳到跟前,孟盛夏急促地呼吸着,感覺自己要為它發狂了。
“她是……嚴恩的姑媽?”
“哦,你知道嗎?”池笙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嚴恩不會告訴你。畢竟他看上去也不太喜歡他父親那邊。”
池笙認同了孟盛夏的猜測,孟盛夏感覺自己像是挨了重重一擊,他幾乎是從咽喉裏吐出氣來,壓迫聲帶繼續工作:“不,他沒有和我提起過……”
他和鄭楚的分手,如今想來與嚴恩不無關系。為什麽?難道是他們一起欺騙他嗎?可為什麽終究沒有對他做什麽?他所認為的真實到底是不是真實?
孟盛夏陷入了混亂,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池笙卻不以為然地抛出了另一個重磅消息。
“也是,嚴骛曾經被鄭天闊退過婚,想必也不想讓小輩提及和鄭家有關的事。”
這話有如一道驚雷作響,孟盛夏覺得自己腦內嗡地一聲,他閉上眼想要緩一緩,可沒能在下一個瞬間睜開眼。
他暈了過去。
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孟盛夏感覺到自己臉上蓋了一塊濕涼的毛巾。他翻坐起來,引來了坐在一旁關注着他狀況的池笙的關心:“盛夏,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孟盛夏感覺後腦勺有一種尖銳的疼痛,但還是擺手到:“會議開始了嗎?”
“還有十分鐘。”
“先喝點葡萄糖。”孟廣思接了一杯溫水,從抽屜裏拿出一袋葡萄糖撕開倒入。他走過來,把紙杯遞給坐在沙發上、還沒緩過勁來的孟盛夏,“你得吃點東西,我現在讓他們把東西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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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伯母,謝謝哥。”他虛弱地回應了孟廣思母子的好意,喝了一口杯中的糖水。
即便Alpha的體能異于常人,這段時間以來的疲勞快壓垮他的神志,他累得不想說話,只能簡單地道謝。
“你還能堅持嗎?”
“沒事。”
秘書很快把打好的飯菜捎了上來,孟盛夏同他道謝過後,迅速掃蕩起了飯盒裏的飯菜,沒有半點平日裏的計較。
他一邊吃,一邊思考着自己現在才得知的事實,有茅塞頓開的感悟:每一個人都與鄭天海與楚由夫妻二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如此一來,所有出現在本次事件當中的人,都有了“登場”的理由。
然而遺産之外,有些人參與其中的理由叫他不解。孟盛夏不明白,嚴骛為何會“指示”嚴恩接近許迩頌,難道因為被退婚後,他餘怒未消,所以處心積慮要報複鄭家麽?
可鄭天闊已經死了。早在十多年前,他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嚴骛會是那麽“睚眦必報”的人嗎?
莫非,嚴骛還記挂着那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複有謀殺嫌疑的鄭天澈?可嚴骛看上去也不像是那般癡情的人啊……
孟盛夏無法用感情來說服自己,他只得暫時擱置對于嚴骛所作所為的推理,加快手裏飯菜的進度,趕在會議前結束了用餐,和孟廣思母子倆重新返回了會議室。
……
會議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但分化的派系已經逐漸明晰,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将與他們打算相悖的“結盟”逐個擊破。
孟廣思囑咐孟盛夏取回孟清如簽署的股權轉讓協議,而孟盛夏沒有着急離開,他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辦公室,确定了各種物品還在原位,這才決定離開公司。
他今天一直在等何理群,然而人事那頭卻和他做出了這樣的解釋:何理群請了病假,這還是他在晟禾工作将近十年來的頭一次長假;人事的員工本不想在當下的檔口失去他這樣的中堅力量,但何理群請假病因合情合理。
“信息素紊亂,醫生要求住院治療。”
孟盛夏卻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在許迩頌發出痛苦的質疑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何理群話中的漏洞。
的确,在沒有得到法醫出具的鑒定結果之前,何理群是如何得知兩具屍骨這個消息的呢?
只是他連軸轉的這兩天,始終撥不出空閑确認。孟盛夏掏出手機,撥通了何理群的號碼。不出所料的是,何理群的手機號碼已被注銷,客服甜美而機械的聲音,重複着“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這段話,證實了他的推測。
何理群是商業間諜,還是……孟盛夏不敢細想,他把這個消息記在心中,打算明天和他“神通廣大”的堂哥好好聊聊——說不定對方早已經有了對策,孟盛夏安慰自己到。
他走出自動門向停車場走去,可才到了自己現在開的那張車旁邊,就被花壇上忽然晃動的黑影吓了一跳。
孟盛夏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牧周文,可心裏的驚遠大于喜。
“你怎麽在這!”
他已經說過讓他們看好這兩兄弟,怎麽還能讓牧周文跑出來?如果他不是來找自己,而是去了別的地方,那會發生什麽?不論發生什麽糟糕的結果,他都不能接受!
牧周文站起來,見他好好的,眼中似乎泛起了淚意。然而他也沒有冒失地直接沖過來,而是站在原地,用手背擦掉了眼淚:“太好了,你沒事……”
“你怎麽不在醫院?”孟盛夏心裏遷怒安保公司的人,語氣也難免重了些。
牧周文因他有些重的語氣不免打了個冷戰,但還是誠實到:“哥他不知道跑去哪兒了,我回家找他,也去了學校,都沒有找到……還好,他沒有來找你!”
牧周文的話有些古怪,孟盛夏一時之間沒能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哥哥他一直在用陌生號碼聯絡我,可我怎麽也追不上他。”牧周文痛苦地低聲到,“如果哥哥他真的要‘報仇’,一定會來找你!”
報仇?孟盛夏一愣,他似乎從來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很快接受了這種可能性。
他曾經是救過牧周語,可又決定了什麽?他的身份是殺害牧周語父母的嫌疑人之子……光是這一點,就足夠牧周語以報複他“懲罰”白衍了。
與牧周語一起長大的牧周文,自然對于自己的哥哥心懷同情,可嫌疑人的兒子卻是自己——對于牧周文所面對的兩難的抉擇,孟盛夏沉默了。他無法辯解什麽,畢竟他無法改變自己的身份。
“你能不能……暫時找個地方避一避?我……不想看見你們……”
牧周文凝視着他,臉上是難得一見的脆弱。就算曾經他們之間發生了種種不快,牧周文也總是強忍下自己的情緒,從未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讓孟盛夏心疼了,他忍着心髒的刺痛,故作輕松到:“如果他來找我,不也很好嗎?說明他沒事。”
孟盛夏不想去揣測牧周文的欲言又止之下究竟有多少潛臺詞;被牧周文關心、卻無法得到他的愛,還不如讓牧周文永遠恨他。
“……我送你回醫院,或者其它安全的地方。你現在不能再回學校了。”孟盛夏簡明扼要地說到,“你哥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他有要做的事。既然鄭楚已經‘失效’了,現在為了找到你哥,你就是最好的誘餌。”
“我……”牧周文還想說些什麽,可他也知道孟盛夏說的不錯,理智與感性糾纏着,讓他無法反駁孟盛夏的話。
孟盛夏終究還是沒忍住,他走過去,輕輕把自己的手放在牧周文的頭頂:“聽我的,我送你回去。說不定你哥會回去找你。”
……
到了醫院,他們進了病房,卻還是沒有看到牧周語回來。
“你和鄭楚聯系過嗎?”
“他還沒有醒……但有人告訴我,他們會去找哥哥,讓我不要擔心。”
恐怕是陶之承那邊的人,孟盛夏心中暗忖,不論鄭楚與陶之承的感情有多深,名義上他們畢竟是夫妻關系,綁架鄭楚這件事讓陶之承蒙羞,對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始作俑者。但能對牧周語兄弟倆付出多少關照,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我會叫人去找他,你暫時在這裏呆着。”
孟盛夏刻意簡單的叮囑完就要離開,可沒想到牧周文主動叫住了他。
“我回了一趟家……才發現家裏有人來過。”牧周文含糊地說到,他拉開了自己背的包的拉鏈,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八音盒,“它是哥哥從福利院唯一帶出來的随身物品,我想他們也許是為了找到這個八音盒。還有哥哥的領養證明……”他又從包裏翻找出了證件。
“有人來過?”孟盛夏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牧周文的意思:牧家失竊了,“小偷”并不是為了財物而來,他們的目标是找出與牧周語相關的東西——牧周文卻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獨身闖進了屋內,還在那裏呆了一段時間……
如果那時候“小偷”還在,亦或者返回牧家呢?光是想象一下,孟盛夏就感到害怕了。他不怕什麽小偷匪徒,可不能接受牧周文受到傷害:“牧周文,別再做這種事了。”他壓抑着自己心裏的擔憂,可語尾還是有些顫抖,“你要是出事,叔叔阿姨和你哥要怎麽辦?”
牧周文顯然沒想過會被孟盛夏這麽說,他一時語塞,羞窘得雙頰泛紅,下意識就道歉到:“對不起。”
牧周文的選擇沒有錯,是他關心則亂。孟盛夏壓下自己的心煩意亂道:“和我說說吧,這個八音盒的事。”
如果牧周文的判斷沒錯,那麽這兩件物品對于牧周語就意義重大。即便他不在意牧周語,可牧周語是牧周文的哥哥,那麽對方的安危對他來說就有意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