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欲蓋彌彰
第44章 44. 欲蓋彌彰
“負責人找到了?”孟盛夏難免有點驚訝,“還有兩個壞消息?”
何理群欲言又止,沉默地組織了一下自己的措辭,這才解釋到:“人找到了,但精神狀況不太好。”
“什麽?”事故的性質雖然嚴重,但也不至于會讓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癫狂,孟盛夏心中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他問到,“難道是出了什麽別的問題?”
“他中途的失蹤确實是逃跑,但也許不是為了逃避光纜的責任……”
“老何,別賣關子啦,到底是怎麽回事?”孟盛夏有點焦急地問到,打斷了何理群的“前情提要”。
“他被找到的時候,身邊的口袋裏裝有……”何理群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語氣低沉地講到,“兩具殘缺的人骨。”
“……”何理群雖然盡可能用平靜的語氣向他傳達了這個事實,可孟盛夏的腦子一轉過來,瞬間就感到了驚悚,“你,你是說?”
何理群不置可否,直到孟盛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追問,他才應到:“是的。目前還在追查屍體的身份信息。”
孟盛夏感覺自己缺乏睡眠的大腦嗡地一聲作響,他倚着牆支撐身體,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複下來:“這些人……骨頭,是在光纜附近挖出來的嗎?”
“恐怕是的。”何理群沉重地說到,“雖然現在的情況還不明晰,但如果把事情建立在這個基礎上來看,一切就變得合理了。”
“……所以當時負責挖掘的工人,被指派的任務未必是挖土,也許正是為了挖出這些骨頭?”
“如果是工人無意之中挖出了這些白骨呢?”何理群倒有其它的理解,他娓娓道來自己的看法,“既然選擇了光纜附近那麽敏感的位置,大概就是為了躲避警方的搜索。”
“你說得對!這從邏輯上更合理。”孟盛夏恍然大悟,他順着何理群的話說下去,“工人摔下了山坡……會不會是因為他挖出了那些東西,負責人和他發生了争執,情急之下把他推了下去?為了收集屍骨,他沒有時間再去确認工人是否還活着,于是把對方的‘屍體’草草掩藏,而後帶着骨頭逃跑了?”
“我正是這麽想的。”何理群認可了孟盛夏的推理,他接着說到,“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陷入了癫狂……我接觸過他,他是個辦事‘牢靠’的人,恐怕背後不單純是和他有關的兇殺案。”
“你的意思是,他未必是造成這些殘骨的兇手,幕後真兇另有他人,但脅迫他為自己工作?”這些話孟盛夏說着都感到驚訝。他不是沒有聽過新聞,也并非沒有對某些獵奇的案件有過好奇,可當自己真的面對這種事件的時候,他還是本能地感到了毛骨悚然,“這……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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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我們了解到的消息太少了,現在還無法做出準确的推測。”
孟盛夏嘆了口氣:“這件事恐怕不在我們能夠努力的範圍內了。”他雖然也充滿了好奇,但顯然以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調動警方的力量,此外也似乎沒有這樣的必要去進行調查,“這事不能透露出去,否則會很麻煩。”
那一片的居民在那兒生活多年,如此還未告破的兇殺案一旦在鎮上傳開,想必只會給當地居民帶來惶恐,如若有心之人加以添油加醋,會給他們本來進度就已經落後的工程帶來更多的麻煩:“如果有誰把這件事扭曲成施工隊的問題,我們會很難辦。”
何理群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輕輕笑到:“我明白。這件事我已經囑咐了所有人不能說出口。”
“你怎麽笑啦?”孟盛夏摸不着頭腦地問到,他不明白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什麽問題,一時間還以為是他方才的安排有些老氣橫秋,在身為長輩的何理群面前勾起了對方的笑意。而何理群只是同他認真解釋到:“我先和白先生告知了這事,他也是這麽叮囑我的。”
這一下輪到孟盛夏沉默了。他的确感覺到了自己越來越像父親,然而這樣的趨勢如果不是在感情上發作,是否也不是壞事呢?“這樣啊……”他低聲應到,“他還說了什麽?那邊的天氣情況好些了麽,他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他為了掩蓋自己的窘迫,一連串地向何理群提出了問題,而何理群一一解答了他的疑問。
“在小孟總回來之前,D縣的事情還是需要你多擔待。”何理群有些遺憾地說到,“白先生那頭的工作出了一點問題,恐怕還需要呆上幾天。”
“那我可要加工資啊。”孟盛夏嚷嚷到,“我和哥不是一個工資水平,還要為他加班這麽多天。”
“放心,白先生也和我說了,等這一次問題結束,他們會給你找個更好的位置。”
“啊?‘升職’這種事就不要了吧……我現在幹得挺好的。”他現在管理的事務是有些雜亂細碎,可比起孟廣思的工作量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想想那群老頭子老太太,他就感到害怕,為了考驗他們這幫小輩,連他精明能幹的堂哥都被無情磋磨,想必他更逃不過這種“試煉”——升職這事,不就變成了自找麻煩?“而且我才幾歲呀,能擔得起大任嗎?讓我再積澱積澱呗。”
孟盛夏滔滔不絕地謙虛拒絕升職一事,可何理群馬上就察覺了他的小心思。然而只是笑,沒有戳穿他想要偷懶的念頭:“盛夏,你先過來吧,我在這邊等你。”
……
孟盛夏剛地趕到了D縣,就先跑進了工棚。何理群正在斟茶,見他來了,連忙放下手裏的老式水壺,招呼他來喝茶。
短暫的休息過後,何理群同他問起了那一天離開的理由。孟盛夏幹脆地如實告知,甚至趁着大家都下班的空檔,談起了嚴恩那一日帶給他的驚恐。
何理群雖然和嚴恩不認識,臉上卻還是流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這,小少爺現在怎麽樣了?”
“不太好,但應該沒有大的問題了。”孟盛夏有些沮喪地說到,“我們之間有一點……事,我很久沒有和他聯系過,但沒想到他現在身體那麽糟糕。”他抹去了自己對于嚴恩和許迩頌之間關系破裂緣由的臆斷,單純地敘述着自己的所見所聞,“他咳血,咳得很厲害……”
“沒有未知患處出血應該還好,但是也需要修養一陣子。”
“唉,可他舅舅竟然希望我們趕快去訂婚禮的衣服,這簡直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孟盛夏不悅到,“不論如何,嚴恩也不是他用來交易的商品啊,這麽着急向我們‘兜售’是為什麽?”他的話又着急,又是刻薄,引得何理群也不好附和,直到他先冷靜下來,讪讪地說到,“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我聽說你們是發小?”何理群用疑問為他解圍到。
“是,不過我比他要大幾歲。”
“小少爺還在讀書?”
孟盛夏點點頭,他有點疑惑為什麽何理群不知道這一點。可轉念想了想,又覺得也不奇怪。畢竟他們兩家都不是喜好大肆宣揚的性子,對于外人來說,他們這些不露面的小輩,也許就等同于活在另一個世界的未知生物吧。
“是。他今年應該大三了。”可看嚴恩那麽糟糕的身體情況,恐怕已經和學校申請了休學。孟盛夏有點沮喪地繼續說到,“但他可能好幾個月沒有去上課了。”
“小少爺讀的什麽專業呀?”
“金融。”
“那等身體好了,應該也能很快趕上進度的,”何理群寬慰他到,“商科更多還是需要生活實踐。”
“唉,”孟盛夏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最近自己到底嘆了多少氣,都令他不太像從前的他了,“他……我想他家裏人根本沒想過什麽學習進度啊,成績之類的。”
何理群不明所以到:“為什麽?”
“他們只想趕快把他打包扔出去,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風尚是起碼拿到一點兒學歷做包裝,我想他們恐怕連大學都不想讓他去讀。”
“怎麽這麽說?”
我們就好像兩只寵物,最重要的只是血統……孟盛夏實在說不下去了。他搖了搖頭,主動把話題引到了其它的內容上去:“對了,那個負責人現在在哪裏?”
“也在醫院,目前警方已經立案了。正在等待他的精神恢複,要對他進行審查。”何理群一一道來自己知道的情報,“屍骨那邊可能後天可以知道死因,不過身份就……”
“都變成骨頭了,恐怕死了好多年了吧。”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Z市氣候濕熱,白骨化是很快的。”
“我們市最近幾年有發生過沒偵破的案件嗎?”孟盛夏這麽說着,一邊檢索起了自己的回憶,可怎麽想都覺得近些年來的Z市,好像沒有性質和影響這麽惡劣的懸案,“我竟然一件都想不起來……”
“五六年前,倒是發生過一起入室盜竊殺人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