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劉三郎這下徹底瘋了,他的兩個哥哥自然也聽說了他做的事情,又因為他被村裏的人指指點點,甚至不願意認他這個弟弟。
兄弟兩個将孫氏的後事處理了,怎麽都不願意接收劉三郎。
倒是劉三郎自己瘋瘋癫癫的,居然跑到了山中。
劉裏正也不願意管他,只是他是裏正,處事得公正,帶着人在山裏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就回來了,畢竟大家的命也是命,總不能因為劉三郎,把大家夥的命丢在山裏。
玄音大師将燈花帶了回去,彌月他們也要離開了。
這事對徐鴻的影響還是有些大的,一路上他都不怎麽說話,哪怕是謝莊先開口也沒有反駁,這讓謝莊很是不适應。
“你到底怎麽了?”謝莊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徐鴻擡頭看向上空,“師父說過,人性善惡,本在一念之間,劉三郎若是沒有遇到燈花,可能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
聞溯看了他一眼,難得開口道,“那是他本性使然,若是劉三郎當真高中,他日後也會為了攀附權貴而抛棄發妻。沒有燈花,也會有其他人,他若意志堅定,便是十個燈花,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徐鴻低頭沒有說話,燈花有錯,劉三郎也不無辜。
孫氏是他的母親,魂魄又被燈花拿走了,即便她知道,也未必會像鄒氏那樣找劉三郎讨回公道。
鄒氏不一樣,枕邊人害她,難道她還不能讨回來?
今日他能害鄒氏,難保他日不會害別人。
因着這個話題,一行人難得沒有說話,腳程也快了許多。
“我們先在鎮子上歇一晚吧。”彌月說道。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鎮子上有客棧,在村裏待了兩日,洗漱不方便,他們也要好好的打理自己。
徐鴻洗了澡後坐在床榻上發愣,他所認識的師父,是個正直無私的人,聖上很是信任師父,遇到難以決斷的時候,都會讓師父蔔卦。
可是他也知道,師父唯有對一個人例外,若謝家真是因為參了那個人被罷官,師父是很有可能在其中動了手腳。
桌子上的油燈跳了兩下,許是因為燈花的事情,徐鴻現在看着油燈都有點心驚肉跳的。
可是油燈裏冒出來的煙,凝成的居然是師父的臉。
“師,師父?”徐鴻不确定的喊了一聲,不是他不認識師父,實在是有些妖孽會幻化成自己在意的人來蠱惑人心。
“鴻兒,你怎麽了?”
徐鴻仔細看了一下,還真的是師父,連忙起身執禮。
“為師讓你做的事情,你做的怎麽樣了?”
“師父,我沒找到您說得那個東西。”徐鴻一臉羞愧的說道。
“沒有找到?你将事情的經過與我仔細說說。”
徐鴻将當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事後我又下去找了一遍,什麽都沒有。”
“你可有看到別人取走了,或許是你遇到的那兩個修士?”
“不是他們,”徐鴻篤定道,“他們都沒有下過水,我看他們的模樣,似乎也不知道那裏有師父要找的東西。”
那人看着徐鴻,忍不住嘆了一聲,“到底是你心善了,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知道了師父。”
“為師這邊也要啓程回京了,到時候在京城等你。”
說罷,那個人就不見了身影。
徐鴻到底沒有開口詢問關于謝家的事情,他覺得有些事情現在是說不明白的,還不如等到了京城,親口問問師父。
說不定師父是有原因的呢。
這麽想着,徐鴻便安心的睡了過去。
另一邊的聞溯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碎片,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将這個東西給阿姐。
他覺得自己能夠護住阿姐,可又害怕若是阿姐哪一天想起來了,會怪他。
可是這樣一個碎片,對現在的阿姐毫無用處。
思索再三,聞溯還是拿起碎片敲響了彌月的房門。給不給是他的事,要不要收下這個東西,卻是要阿姐自己決定。
剛剛洗漱過的彌月頭發還沒有幹,濕噠噠的披在肩膀上,把身上的中衣都打濕了。
看到聞溯還有些驚訝。
“師弟,你有什麽事嗎?”
“嗯,我有事要同師姐說。”
彌月覺得兩個人站在門口說話的感覺有點怪怪的,便側身将聞溯進屋了。
屋子裏有股淡淡的香氣,同師姐身上的味道一樣,聞溯捏着碎片的手不停的摩挲着,耳尖都紅了。
“聞師弟?”
“師姐,這個給你。”
彌月第一眼不是看聞溯遞過來的東西,而是注意到聞溯的手,白皙修長,這是只很好看的手。
其次才是他掌心的那個黑色的碎片,上面的花紋起來古樸莊重,彌月甚至能根據已有的花紋,推斷出這東西原本的模樣。
“師姐?師姐!”
彌月回神,卻沒有去接那個東西,她內心是有些抗拒的。
“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之前那條河裏,水草浮上來的時候,這個東西就藏在裏面,我看着特別,就撿了過來。原本我是想給師姐的,怕它有危險,就先自己拿着了。”
“傻瓜,若是真有危險,你拿着豈不是更危險了。”彌月看着聞溯,不贊同的說道。
“我拿了幾日都沒事,看來是沒什麽危險了,這東西應該是什麽碎掉了落在河裏的,我瞧着好看,便給師姐了。”
“你呀!”彌月伸手接過了那個東西,拿到的時候,她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好像看到了什麽,那畫面太快了,快到她都沒有看清楚。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聞溯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一條幹淨的帕子,站在她身後,幫她擦頭發。
“聞師弟,你……”
“師姐,頭發要擦幹淨了再睡,若不然會着涼的。”聞溯說得一本正經,衛彌月想往歪了想都不好意思。
其實她掐個法訣頭發就能幹了,只是聞溯來得湊巧,她還沒來得及用法訣。
這會兒聞溯都動手了,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
彌月捏着手裏的石頭,也沒有阻止聞溯的動作。
“師姐,好了。”聞溯放下帕子,“師姐,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好的。”彌月覺得面皮發燙,一時間竟不敢去看聞溯的臉。
好在聞溯也沒有多逗留,走的時候,還十分貼心的幫她将門關上了。
彌月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将油燈吹滅了躺在床上。
她手裏拿的正是那塊石頭,這石頭摸起來倒是有別與那些普通的石頭。
上面的花紋也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刻出來的,能随着水草飄上來,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明白,彌月也不糾結了,将石頭放到一邊便睡去了。
她入睡之後,那石頭忽地閃了一下,又歸于平靜,好似還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這一覺彌月睡得并不安穩,她夢到自己在一處陌生卻又熟悉的地方,她看不清周圍的景色。
夢裏的一切都仿佛帶上了一層濃霧,濃霧裏有兩個身影,她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她就一直追随着那兩個人的腳步。
隐約聽到有人在說話,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喊着,“阿姐,等等我,等等我!”
彌月以為是在叫自己,便停下了腳步等了一會兒。
可是那個聲音還在繼續,她才恍然,原來不是在喊自己。
“阿姐,你等等我嘛,我追不上你了。”
除了那個稚嫩的聲音,還有個聲音在說話,似乎是在回答,可是彌月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麽,她甚至還想靠近了聽,卻感覺被什麽東西給擋住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是焦急,不停的拍打着那個結界,甚至想要找到別的法子靠近那兩個人,卻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彌月捂着腦袋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己不是一腳踩空了,是從床上掉到了地上。
應該是腦袋先着地的,磕得可疼了。
她揉了揉腦袋,裹着被子爬到了床上躺着,頭疼,她得先緩緩。
幼時她經常做夢,不過不是像今天這樣什麽都看不清,她夢到了戰場,夢到了神魔厮殺,夢到了人間屍橫遍野。
她害怕,想同師尊說,卻描述不出來那種場景。
只要她一醒來,夢裏的畫面就會變淡,淡到她根本就想不起來到底做了什麽夢,只能跟師尊說自己做了個噩夢。
什麽時候開始不做那個夢了,彌月也不記得了,就知道好久沒有做過那個夢了。
今天做了一次夢,竟然想起了小時候夢裏的畫面。
雖然還是看不清夢裏的人,但她能想起夢裏的場景了,只是想想,她便覺得心驚。
搖了搖頭,想要把那些畫面甩掉,沒想到碰到了自己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這次沒再做夢,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連眼睛都沒睜開,就爬起來開了門。
“師姐,你的頭怎麽了?”
彌月都沒看清來人,伸手往頭上一摸,疼得她牙都龇起來了。
昨天磕到的地方鼓起了一個包,可疼了。
她也看清了門口站着的人,是聞溯。
“沒事,就是不小心磕到頭了。”彌月當然不能告訴聞溯她是從床上掉下去磕到的,說實話有點影響她大師姐的形象。
好在他沒有追問是怎麽磕到的,這個形象勉強算是保住了。
聞溯說幫她準備早飯,彌月也趁這個機會梳洗了一下,就是額頭上的包看着有些礙事,好在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又用頭發稍微擋了一下,這下就更看不出來了。
下去的時候,徐鴻和謝莊坐在那裏吃飯,沒看到聞溯。
“聞溯人呢?”
“不知道呢,剛才還在呢。”謝莊往四周看了一眼,連聞溯的影子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