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好在聞溯很快就回來了,也沒說自己去哪裏,端起碗就吃飯。
吃完飯他們還要趕路,徐鴻是不想再走了,幹脆提議買一輛馬車代步。
“主意是好,可是咱們中有誰會駕車?”謝莊圍着馬車看了一圈,忍不住問道。
好問題,把衆人都問懵了。
徐鴻試探着說道,“要不,再雇一個車夫?”
“我來吧。”聞溯忽然開口說道。
彌月也看向他,想得卻不是他為何會駕車,而是想起了那日聞溯給她做的飯。
初見聞溯之時,以為他是個凡世的貴公子,可是貴公子會做飯駕車嗎?
還有那日在馄饨攤遇到的那個孩子,聞溯說得是,看到那個孩子就像是看到曾經的自己。
那曾經的聞溯,是什麽模樣的?
“師姐?在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彌月對上聞溯的目光,很是不自在的将臉別了過去。
她并不想探知別人的過去,許是因為昨晚的夢,讓她想得有點多了。
彌月上馬車的時候,聞溯伸手扶了她一下,把什麽東西塞給了她,摸着應該是個盒子。
“把這個敷在額頭上,會好的快些。”
彌月看清楚了,袋子裏面裝得是一盒藥膏。
“你一大早沒吃飯,就為了這個?”
“師姐,我是吃了的。”聞溯認真道。
彌月拿着袋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應答,“多謝。”
說罷,便掀開車簾坐了進去。
馬車裏,只有謝莊和她,聞溯和徐鴻坐在外面。
謝莊看着彌月盯着手裏的盒子發呆,眼眶還有些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男女有別,尤其是一男一女待在一起,讓他很是不自在,恨不得出去和徐鴻換個位置。
他真的不會安慰女孩子啊。
“師姐,要我幫你敷嗎?”聞溯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彌月手忙腳亂的擰開盒子,“不用,我已經在敷了。”
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謝莊看了看衛彌月,又用兩根手指小心的挑開車簾看向外面。
他眼睛不瞎,看得出來這個叫聞溯的師弟對自己的師姐有意,難道衛姑娘是被聞溯的心意感動到了?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人家師姐弟看着也挺般配的。
這麽想着,謝莊就越發的不自在了,可惜他不會駕車,要不然就出去了,把裏面的位置讓給聞公子。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徐鴻一回頭,看到車簾後露出來的眼睛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那人是謝莊,又有些惱,覺得謝莊是故意的。
“誰鬼鬼祟祟的了,我坐在裏面有點悶,透透氣不行?要不咱們換換,你坐到裏面來。”
“我才不換呢。”徐鴻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謝莊了。
馬車确實比他們看着自己的腿走要快,只是天色晚了,周圍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只能就地休息。
好在他們有馬車,條件也不是那麽差的。
謝莊撿了些柴,卻生不了火,彌月只掐了個訣便把火生起來了,看得謝莊目瞪口呆。
“你們仙人這麽厲害的嗎?”
彌月搖了搖頭,“我們還不是仙人。”
“那也厲害啊。”
謝莊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一直粘着彌月說話,徐鴻拎着山雞回來的時候,沖他翻了個白眼,便熟練的将山雞處理了。
“若是大梁被人入侵,你們會來幫忙嗎?”正在處理山雞的徐鴻忽然擡頭問道。
“不會,世人有世人的因果,我們是不能随便幹涉的。”彌月搖了搖頭。
謝莊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也就是說,若是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殺了,你們不會管的,但是一個人被妖怪殺了,是要管的,是這樣嗎?”
聞溯倒了杯茶遞給彌月,“師姐,喝水。”
“謝謝。”彌月接過杯子卻沒有立馬就喝,而是放在手中,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話語,“如果是你說得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管,雖然我們修士的職責是除魔衛道,可遇到不平之事,人家求助上門,也是可以管的。”
“但是兩國交戰,我們管不了。歷代王朝更疊,自有自己的氣數。”
他們若是管了,便牽扯到了因果之中,一旦國家與國家交戰,死得不是一個人,而是成千上萬人。
一個帝王的氣數盡了,很快便會被取而代之,還會有新皇出現,這就是因果循環。
旁邊烤着山雞的徐鴻聽了他們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
類似的話師父也說過,只是師父答應做大梁的國師那日,便注定了有這因果糾纏。
他的師父是大梁的國師,如果不出意外,他便是大梁下一任國師,這些人居然在讨論滅國的事情,他是不是應該出言制止一下?
徐鴻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的,他輕咳兩聲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我師父為大梁測算過國運,大梁氣運昌盛。”
他說得還算委婉,天命之人降世,大梁的氣運又豈能用昌盛來形容。他還記得聖上在國師殿一臉激動的問師父,是否有望統一天下,師父當時怎麽說開着?
師父一臉高深的點了點頭,說,“可。”
後來大梁主動進攻,一連奪下幾座城池,也印證了師父的話。
若非師父淡泊名利,聖上非得在師父國師的頭銜上再加點什麽。
不過他說得這些話,那三個人顯然不感興趣。
彌月和聞溯便算了,他們是修士,不理會人間的事情也正常,謝莊是怎麽回事?
他可還是大梁子民呢。
徐鴻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謝莊,可是謝莊顯然沒興趣。
“你是上京趕考的舉人,卻在這裏讨論大梁滅國,這不太好吧。”
“我就說說罷了,滅國了對我有什麽好處,我家人還在這裏呢。”謝莊斜了徐鴻一眼,“莫不是有些人準備告密,讓我連京城都去不了。”
“你少胡說八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安靜!”衛彌月忽然開口,兩個人忽然就不吭聲了,齊刷刷的看着她。
衛彌月沒有理會他們,将手裏的落霜劍拔了出來,往前走了幾步,指着其中一刻棵樹說道。
“出來!”
樹後沒有動靜,彌月揮劍,淡藍色的劍氣飛了過去,打在了樹上,樹後一個人跳了出來,在原地滾了幾圈後就要跑。
“鬼啊!”那人跑的時候,還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借着月色,倒是看清了他的臉,謝莊吓了一跳,連忙退到徐鴻身後。
彌月将那人定住,聞溯從火堆裏撿了一根木棍走了過來。
彌月拿劍挑開了那人擋在面前的頭發,也被吓了一跳,這個人的臉,确實可怖。
“他的臉,應該是被火燒過吧?”徐鴻走過來看了一眼便別過了臉。
不僅如此,這個人的手背上也有很明顯的燒傷。
衛彌月将他的定身術解開,那人跌坐在地,似乎是很怕他們。
徐鴻想問話,身後傳來動靜,回頭一看,有兩個女子飛身而來。
那兩個人一看就是修行之人。
見到他們,先是一番打量,客氣道,“打擾諸位了,我家主人養的彘奴逃出來了,奉主人的命,要将這彘奴帶回。”
“彘奴?”徐鴻看了看身後的人,又看向那兩個女子,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彘奴是最低等的奴隸,他倒是知道一些關于彘奴的事情,據說有異僻的大戶人家會養彘奴,供給家裏玩樂用的。
單是徐鴻自己聽過的,什麽那些人會将彘奴帶到獵場,讓他們像獵物一樣跑,那些人騎在馬上拿着弓箭射殺彘奴,他們還會比誰射得彘奴數量多。
他也曾為這些彘奴抱過不平,可是師父說,這些與他無關,讓他不要管。
彘奴是人,可是身後這個彘奴,說他是人,恐怕都沒人會信。
彌月看向那個彘奴,他只有一只手臂,右邊那只袖子卻是空蕩蕩的。
不知為何,衛彌月覺得這個彘奴有些眼熟,她倒是知道元幽被自己砍斷了一條手臂,他雖然逃跑了,卻也不至于混成這個模樣吧?
倒是聞溯走過來的腳步頓了一下,目光掃了那個彘奴一眼,真是巧,在這裏都能碰到他。
看他如今的模樣,倒是過得很狼狽。
見他不再往前走,謝莊以為他害怕,将他擋在自己身後,安慰道,“別怕,我保護你。”
遇到危險他雖然會躲到徐鴻身後,但他得承認,徐鴻比他厲害。聞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連自己都不如,他當然要保護聞溯了。
聞溯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他有點自作多情,卻還是客氣的道了謝。
“身為修士,豢養彘奴,你們就不怕遭到反噬嗎?”徐鴻看着那兩個女子,心裏還是有些疑惑的。
這些人的膽子真是太大了。
“這是我家主人的事情,與你們無關。”兩個女子顯然有些惱了,不想同他們說話,大有跟他們動手的架勢。
衛彌月不想橫生波折,剛要開口,徐鴻已經同她們打了起來,然後……沒有然後了,徐鴻被抓住了。
“多管閑事,定要将你帶回去交給主人處置。”
“二位,都是誤會。”好歹結伴同行了這麽多天,彌月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徐鴻被抓。
“怎麽,你也想被我們帶回去?”其中一個女子看向彌月,說出來的話很是不客氣。
聞溯看向她,目光微凝。
“他要跑了。”謝莊突然大喊一聲,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個彘奴趁機跑了。
一個女子抓着徐鴻,另一個去抓彘奴。
那個彘奴有些本事,一個人顯然是打不過他的,還被他打了一掌,另一個只好放開徐鴻去幫她。
二人合力抓住了彘奴,那彘奴嘶吼一聲,彌月覺得這聲音耳熟,可是任憑她怎麽看,都無法看出那個彘奴哪一點像是元幽,許是她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