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耳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彌月原本沒在意,以為是船只前行的聲音。
可很快便察覺出了不對勁。
她怎麽聞到了一股子腥味?
睜開眼睛的時候,被眼前扭動的黑影吓了一跳,眼看着那個黑影在甲板上爬行,身後留下一條水痕,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那黑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摔在了甲板上。
“哎呦,哪個踹我?”
聽到人的聲音,彌月也沒有放松警惕,走過去在離他還有兩步的時候停下,用手中的劍挑開了那人身上的水草。
看清面容,倒是愣了一下,水草下,是個俊秀的少年,只是這少年一開口,就顯得不是那麽俊秀了。
少年看着面前的劍,讪笑兩聲,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劍身上,将那劍尖往旁邊推了推。
嘴裏還說着,“女俠饒命。”
衛彌月沒有說話,而是将這少年打量了一番。
見衛彌月一直不說話,那少年瞅準機會,正要投湖的時候,卻被人揪住領子拽了回來。
投湖沒投成,他也很有眼色的認了慫。
“女俠,我就是想搭個船,沒別的意思,你們要是不樂意,我道歉還不行嗎?用不了斤斤計較吧?”
彌月沒搭話,卻是揮劍砍了過去,少年嘴裏的話還沒說出來,就連忙抱頭躲着。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下,倒是耳邊傳來了打鬥聲。
不知道什麽時候船只四周都被水草圍住了,他剛才要是跳下去了,非得被那些水草給撕了不可。
想到這個,少年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對着彌月喊道,“多謝女俠救命之恩。”
衛彌月根本沒空回他,那些水草就跟長了眼睛似的,不停的對着彌月攻擊。
少年回神注意到現在是自己逃跑的好機會,可是回頭見那女子被水草死死的勒住胳膊,眼看着就要往水裏拖動,咬了咬牙,又轉身過去幫她。
好不容易把人救下來了,又有水草爬了上來。
那些水草似乎是被操控住了,一批被打落,立馬就爬上來下一批了,這麽打下去,彌月都有些累了。
“這水下定然是有什麽東西,才能控制這些水草攻擊別人。”彌月說道。
那少年贊同的點頭,“确實有東西,不過被一團水草圍住了,看不清楚。”
正說着,水面忽然冒出了泡泡,咕嚕咕嚕的,就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醞釀着沖出來。
彌月警惕之餘,想着要不要将聞溯還船上的其他人叫醒,免得一會兒翻船了,衆人還不知情。
思索的時候,腳步也往船艙那裏靠近,沒等她走過去,水面就出現了水草,不過一會兒,附近的水面都是水草。
那少年嘀嘀咕咕的,彌月只聽見了幾個字,什麽師父之類的,後面少年便不說了。
可慢慢的,那些水草又沉了下去,水面一片平靜,似乎是剛才那些水草攻擊他們的事情,都是幻覺。
彌月看了一眼爬在欄杆上的少年,确定剛才那些不是幻覺。
可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下去看看?”
少年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我嗎?”
“就是你。”彌月肯定道。
她不通水性,但這個少年能從水裏游出來,說明他是會水的。
少年又開始嘀嘀咕咕的,但還是下水了,他自己也好奇水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即便衛彌月不讓他下去,他也是要下去看看的。
但是自己下水和別人讓他下水,還是有區別的。
嘴上不情願,動作還是很誠實的,彌月看着少年下水,耳邊聽到動靜,手裏的劍頓時揮了過去,即将砍到那人腦袋的時候,一下子就停住了。
是船夫。
“仙子饒命,仙子饒命,我什麽都沒看到。”船夫跪下不停的磕頭,彌月卻是避開了。
“我乃神隐宗弟子,你不必害怕。”
“神隐宗的仙子?”船夫這才哆哆嗦嗦的擡頭看向彌月,見她身上未穿神隐宗弟子的衣服,又有些懷疑。
他眼中的懷疑彌月看到了,外出歷練的弟子,一般都不會穿宗門服飾,彌月自然也是如此。
只好拿出神隐宗的令牌給那船夫看,這才讓他信了。
“原來真是仙子,小人多有冒犯,還請……”
彌月沒有要聽他奉承的意思,将他扶了起來,“船家,不知你能不能同我說說,這河裏是怎麽回事?”
知道了彌月的身份,船家也放心了許多,聽她打聽這河,也将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這河上原來也不都是擺渡的,只是實在打不到魚了,這才轉頭做了船家。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有一天都捕不到魚了,撈上來的都是水草,有那膽大的潛下去想看看底下有什麽,結果就再也沒上來。即便是有命回來的,也只說沒看到有魚,只有數不清的水草。”
說到這裏,船家嘆了一聲,他弟弟就是那個下水一探究竟的人,到現在連屍骨都沒撈上來。
原本因為這個,還有人不敢再打魚了,說是觸怒了河神,他們已經打不到魚了。
也有人覺得,打不到魚,反正家裏有船,河面上沒事,幹脆就載人渡河,也能賺點錢。
今夜的事情是船家從未見過的,沒想到河裏的水草都成精了,那自己的弟弟,一定是被河裏的水草給吃了,所以才回不來的。
二人說話的功夫,先前下水的少年自己回來了,上了岸就先罵了一通,他辛苦找到的東西,居然不見了。
彌月過去的時候,還被少年給懷疑了,可是她又沒下水,沒道理知道水下有那個東西?
少年氣得要死,卻又沒有辦法,底下沒了那東西作祟,水草都沒用了。
他将水下的情況告訴了彌月,卻隐瞞了自己要找東西的事情。
真是倒黴,師父第一次讓他辦事,他還給辦砸了。
彌月仔細看了一下,她覺得這底下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少年是來找那東西的,看他氣鼓鼓的樣子應該是沒找到。
“我叫衛彌月,你叫什麽名字?”
“徐鴻。”少年抱拳道。
“看你年紀不大,怎地一個人在外面,你的家人呢?”
徐鴻抓了抓頭發,“我沒有家人,只有一個師父,他說我年紀不小的,也該出來歷練歷練了。”
最主要的是,他第一次出來歷練,就把師父交代的事情辦砸了,這讓徐鴻很沒面子。
這個年紀正是好面子的時候,覺得自己沒臉回去見師父了,也絕口不提師父讓他早些回去的話。
見他站在那裏可憐兮兮的,彌月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麽了。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轉身看去,是聞溯出來了。
他輕咳兩聲,目光落到徐鴻身上,将他打量了一番,問道,“他是誰?”
彌月說了一下少年的來歷,看少年也是修行之人,她估摸對方同他師父都是散修。
那少年知道他們是神隐宗的弟子,一下子就把師父交待自己的事情丢掉了,反正已經找不到了,水下他也沒有遇到別人,說不定是那東西自己跑了,他這也不算沒完成師父的交待。
“姐姐,你真的是神隐宗的弟子嗎?”
“當然,難道還有人拿着神隐宗的名頭招搖撞騙不成?”
“那倒是沒見過,不過我聽說你們神隐宗之所以叫做神隐,是因為有天神曾經降臨,這是真的嗎?”
修煉飛升何其困難,徐鴻沒見過有人飛升,更沒見過神仙,而且師父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有時候會看着遠方發愣,再問多的,師父就不願意說了。
徐鴻少年心性,正是對什麽都感興趣的時候,他師父不願意說,他也不好追問。
這次本來師父是要同他一起來的,只是師父路上推演出了什麽事情,只交待讓他來這裏找一樣東西,然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聽到徐鴻的師父會推演之術,聞溯的目光終于認真落在了他身上,“你的師父是誰?”
“我師父是這大梁的國師。”說起師父,徐鴻的下巴都不由擡高了一些。
他師父是大梁的國師,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大梁的下一任國師。
朝堂上下,但凡有官員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的稱呼他一聲少國師。
聞溯目光不着痕跡的掃過彌月,又将手裏的東西捏緊了。
他也沒想到這個東西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只有其中的一小塊了,那些水草是在守護這個東西,難怪沒有魚敢靠近了。
還有這個叫徐鴻的小子,臉皮忒厚,一直湊到師姐身邊,問題沒完沒了的。
好不容易上了岸,這厚臉皮的小子又死皮賴臉的跟着他們。
“聞師弟,是船許久了不舒服嗎?”他們坐了好幾日的船,船在水裏搖晃,乍一上岸,是有點不太适應。
聞溯白着一張臉,搖了搖頭,“我沒事,師姐,不要因為我耽誤路程。”
說罷,聞溯的身形晃了晃,眼看着就要站不穩了。
徐鴻倒是挺熱心的,“這個地方,一看就沒什麽住處,咱們還是快些走吧,我來背你。”
見他如此熱心,彌月也不好拒絕。
徐鴻背着聞溯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跄,差點趴下去。
這個姓聞的看着瘦弱,一點兒也不輕,可是背都背了,再反悔他的臉往哪裏放,只能咬牙背着。
聞溯也不想将少年壓出毛病來,省得到時候師姐再心疼他,所以也收了一些力道。
等他們走到一處破廟的時候,聞溯主動提出自己走,可把徐鴻可算松了一口氣,他背得腿肚子都在打顫,就是喝醉了的師父都沒有他這麽沉。
“看來,咱們今晚得在這個破廟裏過夜了。”徐鴻擦了擦臉上的汗說道。
他跟師父也曾走過許多地方,住破廟啥的都是家常便飯,只是不知道這二位有沒有住過。
回頭看的時候,彌月已經進去了,确定裏面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才帶着他們兩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