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阿瑾讓華姨回家,保姆伺候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另她渾身難受。和華姨在家的日子她幫華姨分擔家務,華姨炒菜她洗菜,華姨拖地她掃地,華姨買菜她拎袋。
還是最開始好,那時候孟宴臣根本不會想給阿瑾配個保姆,但她又知道孟宴臣是對她好,所以阿瑾又會順着孟宴臣的意思讓華姨三天來一次。
阿瑾的木頭車做的并不順利,雕車燈細節時她手一偏,兩面的車燈明顯不對稱,車頭雕的也粗糙,不滿意,重新來過。
工作做久,手酸心亂,阿瑾沒再繼續。她給自己做了一杯意式濃縮,一口悶,強烈而濃郁的苦味直撲舌胚,不過轉瞬間多鐘豐富的味道同時湧出,充滿整個口腔,無盡的醇香綿延不斷。
她去孟宴臣的書架上找書看放松自己,孟宴臣書架上經濟類的書籍占五成,昆蟲的書占四成,剩下一成是其他類雜書。
從孟宴臣的書中她推測孟宴臣不喜歡經濟,它更喜歡蟲子,阿瑾翻過昆蟲類的書籍,每一本孟宴臣都留下看過的痕跡,他會畫段落,會寫心得,還會在空白處畫昆蟲。
經濟類的書阿瑾也翻過,也有痕跡,翻閱痕跡罷了,面對不喜歡還必須強制自己學習是痛苦,阿瑾忍不住在孟宴臣的財報上塗鴉。
書架上剩下一成是阿瑾願意看的,她找到《呼嘯山莊》,這本書她讀過很多遍,随便翻開一頁就知道前後劇情,一字不差。
希斯克利夫對凱瑟琳懷着純粹的精神愛戀,生活在神話般山莊的兩人一起成長、嬉鬧,心靈相通,如同一體,本應該在神話般的時間踏上神話般的婚姻殿堂,但無奈的是倆人生活的神話世界偏偏存在現實的法則。
阿瑾挑自己喜歡的情節讀,讀的次數越多,她越想‘現實’這兩個字,越想‘無能為力’。
讀完,她把書放回原位,孟宴臣喜歡整潔,她不想惹他不開心。倆人那時在家搭聖誕樹,家裏很亂,搭完又很困,第二天還要繼續搭,她想不管衛生,孟宴臣卻還是會把一切收拾的幹淨整潔再睡覺。
阿瑾在路邊發的免費雜志裏看過一段話:如果一個男人在很累的情況下還會耐着性子不發牢騷收拾屋子,一定要牢牢抓住。
阿瑾搖頭算了,孟宴臣很好但跟孟宴臣在一起要遵循現實的法則,這個法則對阿瑾來講,痛苦。
孟宴臣就在這時候回來了,她本以為孟宴臣會在後天、大後天、初六、初七這種日子回來,因為孟宴臣上午回來過了,她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但他回來了,穿着阿瑾給他買的淺色衣服,顯得很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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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回來了?”
孟宴臣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我送我妹回家,她老公任務結束了,她回家見他。”
“那送完她你應該回你父母家。”
“半路宋焰要接她,她下車了,我空出時間。”
阿瑾正站在冰箱前拿火龍果,她本想菜刀中間一切,用勺子直接挖着吃,很省事。可是孟宴臣把火龍果拿走,切成一塊塊,又拿了其他的水果做成水果拼盤。
“送你妹妹要不了多少時間吧?家裏人問你你怎麽說?”
“過年見我妹夫家的親戚總要說兩句話的。”孟宴臣拿着手機投屏到電視上一部美國鬼片:“上次你睡着了,這部鬼片他們說特別恐怖。”
阿瑾坐在孟宴臣身邊,巴巴看着他側臉。相遇的開始只是順他的眼神逗他玩,再很單純的想睡這個情愛上愣頭青,後來只是找個臨時避難所。
“看我幹什麽?”孟宴臣望着阿瑾神色格外柔和:換個別的?”
“你怎麽穿這身衣服?”
孟宴臣暫停電影:“我媽家沒多少我的衣服,你給我裝的行李箱只有這衣服能穿了。”
“你幾點走?”阿瑾躺在沙發上,頭壓着孟宴臣的腿看電影,孟宴臣又讓電影從頭開始放。
“五點。”孟宴臣用叉子叉塊火龍果吃。
“我也要。”
孟宴臣給阿瑾叉一塊:“華姨呢?”
“我想吃魚,她去買了。”阿瑾翻身正面躺着,孟宴臣又叉了一塊火龍果給她吃。
“不看電影?”
“你說你吃的這塊火龍果裏多少個籽?”阿瑾突發奇想。
孟宴臣看着拼盤裏的火龍果沉思片刻:“30左右?”
“我覺得50左右。”
孟宴臣叉起來一塊在眼前仔細看一番:“65上下。”
“數數看。”阿瑾從沙發上盤腿坐起來:“商場上行,這不一定行。”
孟宴臣眸光微轉,阿瑾就知道他同意了,去拿鑷子,孟宴臣在茶幾上放張面巾紙,用鑷子一個個夾着黑籽,十籽為一組。
一小塊火龍果62個籽,阿瑾輸了。
孟宴臣語氣十分得意:“這和行業無關。”
阿瑾知道,他潛臺詞是優秀的人在哪行都發光,所以這就是他不喜歡做生意卻還把生意做的那麽風生水起的原因嗎?孟宴臣比哥哥堅強很多,他很強大,他可以自己治療自己。
阿瑾從果盤拿一顆草莓:“260。”
“265。”
“266。”
倆人成了對陣形勢,孟宴臣挑了一半草莓籽便給阿瑾挑,白色面巾紙上一排排擺着草莓籽:“269。”
“你的确很優秀。”阿瑾眉頭一挑:“跟投也不錯。”
“過來。”
阿瑾從茶幾對面站起來轉個彎,孟宴臣拉過她手腕,坐在孟宴臣身邊:“我們為什麽這麽無聊。”
阿瑾手撫他額前的一縷頭發,送他一個飛吻,孟宴臣捏她鼻子不讓她喘氣,阿瑾學過游泳,游泳第一步就是憋氣。
孟宴臣見她半天還不張口呼吸,眼神有贊賞的意思,阿瑾又捏住孟宴臣鼻子問:“你能憋多久?”
孟宴臣注視着她,他們現在明明什麽都沒做,以前他在她裏面,她開始g潮,他也g潮,用身體每一個部位qw 彼此,沒有小鹿亂撞的感覺。
也許是憋氣的原因,讓他們的氣息都亂了,他倆同時松手,彼此急促的喘氣,然後阿瑾覺得害羞。
她不明白害羞的原因是什麽,她在孟宴臣面前什麽樣子都有過,哪次都要比這次值得害羞。孟宴臣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走了。”
阿瑾輕碰他的手看時鐘:“才4點半。”
孟宴臣都沒看她,拿起外套匆匆穿好鞋離開家。阿瑾現在還能感受到他發燙的手心,她心髒在燃燒,雨水也澆不滅,和孟宴臣在一起的夜晚即便不z愛也像白天一樣充實。
想到孟宴臣的樣子,阿瑾放聲大笑。
孟宴臣是逃出來的,面對許沁和宋焰在一起時他也沒有逃,迎面撞上好的壞的總有辦法吸收。但剛才和阿瑾對視,很亂,很想逃走,他明明可以就這麽親上去然後做下去,但他很害羞什麽也不敢做。
也許倒黴的被肖亦骁說中了,他真的瘋了。年三十守歲,他想等全家人睡着回來見阿瑾,可是孟家小輩們後半夜兩三點還在客廳打電游,付聞櫻對待外人很大方開明,又是過年這麽個特殊日子,小輩們玩的十分盡興,她也不催他們去睡覺,因為後半夜算作大年初一,不能催人。
孟宴臣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情持續到早上,許沁給孟宴臣打電話告訴他今天回去,孟宴臣終于有理由出門。
急不可耐的回去見阿瑾,阿瑾像治療他心髒病的藥一樣。去接許沁時,許沁在車裏有些抱怨,因為孟宴臣向來守時,從前接許沁只早不晚,這次她早上打的電話,快到午飯點孟宴臣才來。
孟宴臣本來也沒想騙許沁:“我去見阿瑾了。”
“她過年不回家?”
“她沒有家。”
許沁擔心的問:“哥,你是不是愛阿瑾。”
許沁了解孟宴臣,朝夕相處二十年,孟宴臣對她好了二十年,她是最了解孟宴臣的人。孟宴臣有分寸,從前面對自己那麽洶湧澎湃的感情都可以被他生生的壓住,但現在他好像壓不住,思想剛有壓住的想法,身體本能的就沖出去了,再回神,已經晚了索性順其自然,下一回遇到同樣的事,又想壓住,但身體率先沖出去。
“她沒有親人,一個人很孤單。”
“可是你知道,媽不會接受她的。她沒有學歷,沒有家世,連親人都沒有,沒準到時候媽去調查她,發現其他別的什麽……哥,你要為她放棄這個家嗎?”
“你想多了沁沁。”
“你現在做的很難不讓人多想。當初不讓我和宋焰在一起,媽對宋焰做了什麽?阿瑾不是宋焰,宋焰都很難撐過來,阿瑾要怎麽辦?”許沁勸道:“你想讓媽對付她嗎?最後,你怎麽辦?你要和這個家決裂嗎?你是他們的驕傲。”
孟宴臣在路邊停車,沉默的看着她。過往猶如昨天,現在他們的立場卻對調。許沁懷孕後,眉梢眼尾都溫柔了。孟宴臣知道許沁再向他分析局面,但心中隐隐落寞,人都這樣,自己的事看不清,卻喜歡說教他人。
“媽不會知道她的。”
“媽會知道的,媽什麽都會知道的。”許沁的孕肚很大,側身的動作很輕:“你愛她媽就會知道,因為愛一個人是有痕跡的。”
“媽不會知道的。”孟宴臣靠在背椅上,手下意識握緊方向盤。
“我聽媽說給你相親了。雲晚,那才是媽心目中兒媳婦的模樣。哥——”許沁目光篤篤:“你很難和她在一起,媽的個性你很了解,她不會改變她的原則尤其是在你的事情上,一個身份地位和你不對等的人會讓媽覺得把你毀了————同樣的,你能抛下一切和她走嗎?那是媽媽和爸爸,還有他們用血淚鑄造一輩子的國坤,你能嗎?”
“只要你不說,媽就不會知道。”
“我可以不說,別人呢?”
“肖亦骁他們很了解其中的道理,他們會把她當成透明人,也不會說。”
“難到燕城所有人都是你的好朋友,都會為你打掩護嗎?”許沁眉頭皺皺。
“我有我的辦法。”
“哈。”許沁乜他一眼:“你都開始想以後了,和我當初一樣,默默的然後奔着醫生的目标去,想要有跟媽抗衡的資本,最後和宋焰在一起。還說不愛,只是不想承認,因為你也知道困難太多了,承認就處在危險中。”
“媽還在家裏等我們吃飯。”孟宴臣發動車子:“走吧。”
“你比我難,你缺的不是資本。”許沁摸着孕肚,吐了一口氣,半晌才說:“愛她違背父母,失去自制,注定要嘗盡沮喪和失望。親情,愛情你要哪個?”
孟宴臣不做聲,了無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