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牧羊女
牧羊女
茫茫的天際下，在那靜谧的山坡一隅點綴着數十個廖若晨星小房子——這是山地矮人族[ 我在這裏想到的的确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和尋常牧人混居的地方。小矮人的房子裏鋪着幹淨的地毯，看上去很舒服。小矮人們一邊忙着滾動酒桶，一邊開始生火做飯。飯菜發出誘人的香氣，爐子上面還蒸着燕麥小面包。
安躲在角落裏偷偷看着那幾個小矮人。她一直等到小矮人們都出去了，才走出來用小刀切了一塊面包揣在懷裏，并且留下了幾個金幣。燕麥面包又松又軟，她咬了一口，覺得是無比的美味。
不過她一路走過來實在是太累了，于是她在附近找了一堆幹淨的稻草，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幾天後，這裏出現了一位牧羊女。
“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牧羊女，你要學會做烤面包，還要用草莓醬在外殼上勾勒出美麗的花紋。”矮人族中的波爾一本正經地指導她。
他還給她送來了一只裝滿了葡萄幹的銀色口袋，準備教她如何烤面包。
在考糊了幾塊白面包之後，安終于烤出了第一塊能夠下口的面包。
平日裏，安裹着頭巾在院子裏工作。她學着将羊毛紡成粗紗，再把粗紗整細。
有時會有大膽的牧人上前攀談。“我跋山涉水，走過不少地方，還沒有見過比你更可愛的姑娘。做我的新娘吧，我家裏有成群的牛羊，還有數不盡的谷物。”
她只是微笑，照樣幹着農活。
每天晚上，她都會對着月亮祈禱。有時她會回想起那個人親吻她時臉上的笑容，他那溫柔的臂彎，還有他如何将手指埋入她那濃密的金紅色長發中。
波爾曾經問她，“美麗的姑娘，為什麽要對着月亮祈禱呢？”
“為了重要的朋友。”
“難怪你這麽虔誠。”
安自言自語道。“如果月神聽到了我的話，請保佑他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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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正在院子裏打水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 “安——”
她轉過身，片片樹葉飄落，而凱斯就站在樹下看她。
“凱斯，你來了 ”
“安，我差點都要認不出你來了，居然這副打扮。至少，至少招待老朋友喝口水吧。”
安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讓凱斯跟着她回到了房子裏。
進屋之後，凱斯将整個房間打量一番，最後視線落到桌上的碗盆，“這裏只能喝羊肉湯和清粥，真是太委屈你了。你就甘願在這裏做個牧羊女？”
“矮人族并不歡迎巫師，他們覺得巫師間的戰争太過血腥，影響到了他們的安穩生活和貿易往來。他們從前吃過巫師的虧。顯露魔法的人在這裏會受到排斥。”安無奈地說道，“他們認為巫師都是穿着長袍飛來飛去的醜陋家夥，只會沉迷于草藥和算命。”
凱斯笑道，“如果他們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會不會被吓倒？”
“可能會把我趕出去吧。”
“難道你要永遠留在這樣一個原始的地方？”
“這裏挺好啊，遠離戰場。”安随手将一大罐奶油放進了面包箱，又從食櫥裏端出一盆切碎的火腿，“這是鄰居送的，你要不要嘗嘗？”
凱斯毫不客氣地抓了幾塊，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他差點打算一把火燒了寒冰城麽？”
“什麽？”安停下了腳步。
“還不是為了你。聽說斯諾家族把你給趕出去了，他非常生氣。如果不是我攔着他說這樣不利于籠絡北方貴族，他也許就那樣做了——”說到這裏，凱斯瞟了她一眼。
安正在給他倒羊奶，聽到這幾句話，手指也禁不住顫抖。
眼看着壺中的液體要溢出來了，凱斯連忙從她手中接過了壺。“你也知道，如今他憑借手中的劍，就能踏破所有的城門。”
安半天沒有回答，凱斯說，“我不喜歡他的野蠻，能用鐵血手腕統一魔族，他的确是個英雄。”
“凱斯，你不要再說了，我心裏好亂。”
“既然我能找到這裏，他也能找到這裏。”
“我不想見他！”安搖頭，想要擺脫紛亂的心情。“凱斯，答應我，替我保密。”
“凱斯，我擔心他。他的野心太大，想要征服整個中土世界，你能幫幫他麽？”
“你要我幫他？你也贊同他的做法？”凱斯對此表示詫異，他以為安的離開表示了一種拒絕。
“我并不喜歡他用黑魔法，他的初衷也許并沒有錯。巫師們分裂得太久，舊的貴族制度已經腐朽不堪。如果他真的能夠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我沒有理由反對他。”
“那你為什麽不待在他的身邊，與他共同進退？”
“我是個懦弱的女子，我不知道我能否愛上現在的他——如果我留在他身邊，會引發兩大家族的怒火，我仍然擔心他——這個要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沒關系，他畢竟是我的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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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遠方的客人，歡迎你們來這裏分享和平”。矮人族熱情地招呼着客人。“分享和平”是他們的口號。他們在戰争中選擇了中立，這裏也成為中間地帶。“我們特別歡迎商人和牧民，不歡迎士兵，也不歡迎巫師。”
“我在找一位貴族少女，她是我主人失散的未婚妻。她有一頭金紅色的長發，眼睛像湖水一樣蔚藍。”披着黑色鬥篷的陌生人朝矮人波爾打聽道。
波爾笑道，“這樣美麗的少女，你覺得會和我們這樣的鄉下人住在一起麽 ”他端上一盤碎羊肉，“請見諒，這裏比較偏僻，我們只有這個來招待客人。”
陌生人笑笑，他接過了盤子，目光卻示意幾個同伴四處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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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拾起了小木桶，扔到井水裏，發出“撲通”一聲。安提起盛滿水的小桶，卻發現一個影子靠近了她。
披着黑色的鬥篷的陌生人走過來。“美麗的姑娘，能給我一碗水喝麽？”
“好的，請等一會。” 安端了一個碗出來，遞給來人。
“你就是心腸太軟了。”他沒有接過碗，卻一把掀開了自己的黑色鬥篷。
安不由後退了幾步，男子有力的雙臂把她拉了過去。
那一刻水碗從她手裏滑落，脆生生地落到地面砸得粉碎，仿佛宣布了她的命運。
安想要掙紮。她擡起頭來，正對上亨利深邃的眼神。
“真的再也不想見到我了麽？”他又問了一遍，“真的麽？”
真的見到他了，安反而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了。她的眼中全是他的影子。從前下定的決心，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亨利似乎覺察到她的猶豫，扯下她身上裹着的舊外套。金紅色的長發傾瀉而出，整個山坡都被她的美麗點亮。他旁邊的同伴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你離開了我，卻以我的未婚妻自居，這不是很矛盾麽？既然這麽為難，我替你做了選擇。和我走，嫁給我。”亨利繼續說道，“你以為還能回到威爾家族那裏麽？他們為了土地就把你的婚約廢除了。只有我才會真心待你。”
“我不想和你回去。”
“威爾家族的安妮，我征服了中土來到這裏，與你再次相逢。命運女神注定我們有緣。我絕不會再放開你。我相信我們可以分享彼此的人生。”亨利鄭重說道。“如果你不和我一起走，我就滅了矮人族。‘分享和平’——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自己置身事外了麽？”
“哈爾，你怎麽可以随意牽連無辜？”
“他們藏起了我的王後，自然不能輕易脫身。”
“你這樣是在強詞奪理——”
“你不明白麽我向來如此。”
亨利抓緊了她的手臂，“安，我發誓，我絕不會放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