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權利、財富和土地
權利、財富和土地
凱斯作為談判代表，來到了安德烈伯爵所在的鷹堡。
鷹堡外那一處寬闊而破敗的庭院讓凱斯印象深刻——雜草亂木之上躺着打碎的石像。牆壁已經模糊，依稀可以窺見B字的家族徽标。這裏寂靜得讓人心慌，仿佛沉積了數百年的冤魂在此徘徊。官方記載，安德烈伯爵的貴族之家原本已經沒落，他如今還能維持家族榮耀，某種意義上全靠艾蓮夫人給他帶來的財富。小道消息說，伯爵曾經受過良好教育，成年之後卻愈發暴躁和殘忍。他娶了年輕富有的艾蓮夫人之後，在一個雨夜将夫人的情人當衆刺死，石板上的血跡流得到處都是，沾滿了夫人的白色長裙。所有人都被他的殘忍和不留情面所震驚。這樣一個标榜自己擁有高貴血液的人，一直在各種場合用輕蔑的語氣提到“肮髒的血族”。但他擁有衆多士兵，是值得拉攏的貴族。
在鷹堡的走廊裏，凱斯遇見了艾蓮夫人。美貌而冷淡的女主人只是微微點頭致意，随後便像高傲的冰雕一樣走了過去。果然如傳言一樣，是個冰雪美人。
在客廳裏凱斯見到了安德烈伯爵。他的注意力落到伯爵右臉一道難看的傷痕上。這條傷痕從眼角一直拉到耳邊，據說是在某次決鬥中留下來的。人們暗地裏稱伯爵為“鷹臉”。想到這裏，凱斯不禁嘴角上揚。
“如果我帶着我的士兵加入你們，我能得到什麽好處？”伯爵仿佛商人一般讨價還價。
凱斯心中好笑，戰争也許能帶來最意想不到的盟友。“亨利承諾，等他當上皇帝，就會封你為帝國首相。”他抛出一個極其誘人的條件。
“他想當皇帝，而我會成為首相？”安德烈伯爵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唯有統一的帝國才能實現富強，唯有皇帝才能征服分裂的巫師世界。想想你手握重權，披上紅色绶帶的模樣吧。只要你點頭，就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帝國未來的大貴族會将你簇擁在權力中心，恭敬地稱呼你為 ‘首相大人’”。
“我憑什麽相信你？” 伯爵仍在權衡利弊。“我又如何能夠相信，你們一定能勝利？”
凱斯擺了擺手，“你們很清楚，我們已經贏得了一半的戰争。要不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殺戮和麻煩，我不會來談判。”他遞上一張羊皮紙，“盟約的條件都已拟好，就差你的簽字了。”
“三天後，我給你回複。”
“好，三天。”
在離城堡幾裏路的小酒館裏，凱斯和過路的漢子一起開懷暢飲。他在小酒館裏待了三天。第三天早晨，他被敲門聲吵醒。
他打開門，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門外，看上去很有氣勢。衆多士兵當中，安德烈伯爵身穿銀色的铠甲，騎在一匹大紅馬身上，朝他露出同盟者的笑容。
凱斯用權利成功地收買了安德烈伯爵。他并不喜歡安德烈的為人，但亨利的事業需要他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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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外面戰事不斷，哈羅德城堡還是一片歌舞升平——這也與雷恩伯爵放蕩不羁的性格有關。他在城牆上插滿了印有金鹿的旗幟，表示誓與城池共存亡。
事實上伯爵絕沒有這樣的決心。凱斯聽了城中探子的彙報後得出了結論。一個只會享受生活歡樂的貴族，哪裏會有赴死的勇氣。
凱斯發起第一次攻擊時，城堡裏的音樂正好演奏到高潮部分，懸挂在客廳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燈開始搖搖晃晃，之後竟然憑空砸了下來。所幸沒有人員傷亡。飛濺的破碎的水晶片好像細小的匕首，割破了那些嬌養的貴族女子的皮膚，也引發了新一輪尖叫聲。
雷恩伯爵又驚又怒。
“攻打貴族已是罪不容誅。”他怒氣沖天，“這根本是下三濫的行徑。”
凱斯縱馬将最後通牒綁在箭上射進了城堡。安德烈伯爵帶領他的軍隊将城堡圍得水洩不通——他有着異于常人的病态似的耐心。
城中貴族如同困獸一般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在三天時限內，他們必須做出決定，是投降還是繼續反抗。
凱斯派人暗中送了一份禮物給伯爵夫人——三個裝滿了金銀珠寶的箱子。他早就聽說，伯爵夫人相貌出衆而虛榮心極強，常常砸下大把的金錢添置各種衣裙。伯爵在外情婦無數，她也在貴族中發展情人。她最喜歡召開盛大的舞會，并且邀請貴族們前來參加，以此向世人炫耀她作為女主人的財富和榮耀。每當舞會開始之時，她會睜着一雙碧眼，穿着綠色天鵝絨的低胸裙繼續尋找新的情人。她鐘愛綠色，被貴族戲稱為“綠裙子夫人”。
凱斯知道伯爵夫人入不敷出的習慣，相信她不會拒絕這份大禮。他們固守孤城，受盡恐怖。如今有了一線生機，怎會不緊緊抓住？從前他們奢靡浪費，頓頓開懷放縱，如今卻快要彈盡糧絕，怎能不甘願結盟？
打開箱子後，哈羅德夫人發出一聲驚叫，她将大如鵝卵的金塊托在手掌中，在泛着塵埃的光線中細細欣賞。末了，她緊緊抓着金塊追問道，“你們不會反悔吧？”
“當然，這些財物是給夫人的報酬。”凱斯派去的使者嘴角微微上揚。“現在還有誰能贈給你們更豐厚的財富？還希望夫人能夠勸伯爵回心轉意。凱斯大人托我遞一句話，‘伯爵是願意成為冰冷的骸骨深埋地下，還是披金戴銀的忠臣，接受衆人的歡呼？’”
三天之後，一紙降書綁在一只黑色貓頭鷹的腿上飛向了凱斯在城外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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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斯最後接觸了金斯利家族和威爾家族。“水晶之夜”和安的出走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如何與兩大家族溝通，極為微妙。整個南方已成為哈德斯家族的囊中之物了。就算金斯利家族和威爾家族再有貴族姿态，也挽回不了向哈德斯家族屈膝的命運。在這場權利的角逐中，只有強者才是最後的贏家。
凱斯先去見了克裏奇。
克裏奇一點也不在乎出賣從前的婚約。他提出既然安已經被亨利選中，兩大家族必須重新給金挑選一個妻子。金的家族盛産金礦，據說是中土最富有的巫師家族。威爾家族則以古老純正的巫師血統而出名。他們不願意少了一個女子而影響他們的同盟。更何況威爾家族待嫁的少女并不只有安一個，還有她妹妹喬安娜。
克裏奇唯一擔心的是威爾家族的态度。
“交給我吧。”凱斯摸清了克裏奇的态度，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與克裏奇相比，維克多較為固執。他始終認為安的出走是家族的恥辱，對于提出的喬安娜代嫁的方案也不置可否。
糾結了一段時日後，凱斯提出了一個附加方案。哈德斯家族将自己在戰争中奪得的部分土地分給威爾家族和金斯利家族，以此來換取他們取消安和金的婚約。
對此兩大家族都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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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亨利聽他說用權利、財富和土地籠絡了四大家族之後，出言誇獎。
凱斯覺得很受用。他的表兄輕易不會誇贊別人，尤其是在打仗的時候。
“用那麽多的土地來交換安一個人，他們兩家的這筆買賣倒是劃算。”亨利開玩笑道
凱斯深鞠一躬，“我覺得帝國未來的皇後的價值，絕對不是幾塊土地可以衡量的。”
亨利哈哈大笑，“帝國未來的皇後，這個稱呼不錯。”他頓了頓，“我的皇後在哪裏？”他望向外面的夜空，神情變得凝重。“我要你替我找回我的皇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