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蘇舊身上餘毒未清,就近找了個客房,打算再吃修整一晚。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容泊汐也跟了進來。
蘇舊正要解衣帶的手微微頓住,偏頭看站在他身側的容泊汐。
“隔壁還有其他的客房。”
容泊汐蹙眉望着他,沒有說客房的事,而是問他:“你就是蘇舊吧?”
蘇舊心裏一悸,他好像,并沒有告訴過容泊汐他叫什麽,容泊汐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呢?
容泊汐解釋道:“是掌門讓我過來接你的。”
蘇舊一下子想起來,那天他被劈死之前,其實塞給了掌門一個小字條,交代了一些事情。
比如,雪泱城,蘇舊。
那是他給自己留的後手,他早就知道劇情裏會有一次借屍還魂,也知道天道不會放過他,所以就将這部分劇情提前了一些,提前讓自己換了個身份活。
現在天道也确實不再劈他了,而且系統也跟總部反應過了,雷罰确實是他們的失誤,如果蘇舊願意用雪族傻子的身份繼續活着,可以不用再維持反派的人設,只要把劇情走完,就算完成任務。
将雪泱城的這些事料理幹淨,主線劇情的進度已經走到了百分之四十五。
離回家,又近了一步。
蘇舊之所以給掌門留信,就是怕自己複生在一個傻子身上,到時求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若是他寸步難行,恐怕很難完成任務。
但他沒想到的是,掌門竟然會派容泊汐過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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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泊汐十分不見外地找了個凳子,自己坐下了。
“每擱一段時間,掌門都會讓我過來一趟。”
容泊汐望着蘇舊的眼眸,問道:“你和掌門,究竟什麽關系?”
蘇舊并未回答,他也坐了過去,在容泊汐的對面,反問道:“萬一你找錯人了呢?”
容泊汐道:“不會錯的,我見過你用的劍式,雖然被你改了一些,但還是有太常山的影子。”
蘇舊笑了:“我确實是蘇舊。”
就在蘇舊想着接下來該怎麽編的時候,容泊汐卻站了起來:“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帶你回太常山。”
說完,竟是就這樣離開了。
倒是攪和得蘇舊有些睡不着了,滿腦子都是,他到底什麽意思?他到底認沒認出我來?
……
第二日一早,蘇舊和容泊汐收拾妥當,正要離開的時候,發現魏寒找了過來,猶猶豫豫的,似乎有話要說。
蘇舊停下來,問魏寒:“怎麽了嗎?”
魏寒揪着手指問:“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
蘇舊看向容泊汐:“你們太常山,還缺弟子嗎?”
容泊汐皺眉想了一想,說:“寶樂洞的弟子似乎還未招滿。”
看來是同意了。
雪泱城與太常山之間的距離太遠,且雪泱城上空設有禁制,要想從此離開,需得用傳送陣。
容泊汐在雪地上畫好陣法,朝蘇舊伸出了手:“走吧。”
蘇舊卻轉身拉住了魏寒,與他一起上前站在了陣法中:“我準備好了。”
容泊汐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暗色,默默收回了手,在陣法中注入靈力。
蘇舊感覺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再睜開眼的時候,竟已經到了太常山腳下。
容泊汐早已和掌門傳過通訊符文,所以他們才剛從陣法中出來,就見到了等候多時的掌門。
掌門一把拉住了蘇舊的手,幾次張口,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他拽着蘇舊,用上了身法,與他一同消失在了山腳下的石道上。
眼睜睜看着二人消失的魏寒一臉懵。
一旁的容泊汐似乎是才回神,他看了一眼魏寒,對他道:“不必擔心,那人是我們的掌門,我先帶你去寶樂洞吧。”
魏寒微微點了下頭:“多謝,有勞。”
……
掌門把蘇舊拽進屋子裏,就趕緊去放門栓,窗子也立馬鎖得嚴嚴實實。
蘇舊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這是幹什麽呢?怕我變成蝴蝶飛走嗎?”
這種帶着字裏行間中都帶着輕松笑意的語氣,讓掌門有一種回到了從前的錯覺。旁人都道吻水仙君不善言辭,清冷孤傲,其實那都是謠傳。于文水只是在外不愛說話,在門派裏的時候,尤其是對着他的幾位師兄,言談舉止可以說是放肆極了。
甚至這小子小時候還騎在他脖頸上拉過屎。
如今再看到蘇舊坐沒坐相地癱坐在榻上,掌門忽然感到鼻子一酸,他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蘇舊的手:“是你回來了嗎?”
蘇舊也微微濕了眼眶:“師兄,是我,我……”
晴空之下的一聲驚雷,似乎帶着某種警告。
蘇舊臉色一白,閉上了嘴。
掌門直接就紅了眼睛:“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啊?難道這廣闊天地間,就容不下一個你嗎?”
蘇舊嘆着氣搖頭:“師兄,別說了,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是最壞的結果。”
掌門一眼就看透了他不到築基期的修為,一時間心疼得,仿佛心上被紮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尖刺。
“從從下第一劍,一下變成個普通人,這滋味應該不好受。”
蘇舊拍了拍掌門的肩膀:“師兄別多想,我并沒有你想得那麽慘,所謂的大俠誰愛當誰當吧,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現在做個普普通通的閑人,也挺好的。”
看到他能這麽想,掌門心中也多了些寬慰:“以後你就在這山中待着,我們這四個做師兄的,定能護得住你。”
蘇舊心裏被感動填的滿滿的,但也不至于非要他這幾位師兄和老天對着幹。
“沒事,只要我不說出自己的身份,天道就不會對我做什麽。我的身份,只需要你知我知就好了。以後,我就只是蘇舊,不是什麽天下第一劍。出了事,我自會躲在師兄身後,給你們一個罩着我的機會。”
到最後一句,掌門也讓他給氣笑了:“怎麽還和以前似的,孩子心性。”
掌門忽然又提到:“那容泊汐,你也不打算說嗎?”
蘇舊搖搖頭:“別說了吧,我怕他還在恨我呢。”
掌門嘆着氣:“已經兩年過去了,有些事,說不定已經改變了呢。”
蘇舊還是搖頭:“有時候,知道得太多,煩惱就會越多。我希望他能過得輕松一點。”
二人久別重逢,敘個舊的功夫,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蘇舊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被雨水泡的發漲的門栓卸下來,這破玩意也不知道多久沒用過了,都快散架了。
他一推開門,看到容泊汐立在院子裏,身上的衣袍明顯被露水打濕了,也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
蘇舊對着他點了一下頭,就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二人擦肩的時候,容泊汐說:“我聽見雷聲了。”
蘇舊擡頭望了一眼天,說:“可能是要下雨了吧。”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容泊汐走進屋內,看到掌門坐在那喝茶。
“掌門。”容泊汐行了一禮:“那個蘇舊,他……”
掌門擡眸對上他的視線,說了三個字:“他不是。”
容泊汐立在原地,沉默良久,最後只留下一句:“好。”
掌門望着容泊汐離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