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02
C02
陳江行把半截酒瓶扔到一邊,拉他手臂:“走,送你回家。”
黎簡靠着牆不肯動,眼睛紅透了,定定望着他:“我就是很沒勁!”
“我就是無趣,談戀愛上.床都沒勁,沒勁,很沒勁。”
“分手就分手,誰在乎,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
陳江行看他耍潑皮無賴,不打算和他浪費口舌,蹲下抓着他的腿,把他扛在肩上。
黎簡失去重心,腦袋懸空,腰腹壓在陳江行的肩上,他分不清現實和幻境,感覺自己飛起來了。
腦袋又沉又鈍,灌了鉛一般,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扛起來後,開始發瘋。
“你放開我。”
“hei社會,你快放開我。”
“我要報警。”
“我跟你說,現在掃黑除惡。”
……
黎簡叫起來,聲音因為姿勢憋在喉嚨裏,聽起來不高,小腿忍不住去蹬,想要跳下來。
陳江行猛地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你給老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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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簡被吼住,瞬間沒了聲,屁股很疼。
陳江行一手抓着他大腿,一手從褲兜裏摸手機給東子打電話。
“東子,我有事先走,下趟貨送完再找你們吃飯。”
東子就在馬路對面,看着陳江行扛着那妞,心想着這些年陳哥對女的沒興趣,以為他那方面不行,如今倒是稀奇,竟然喜歡這種前不凸後不翹的幹癟女人。
東子想到什麽:“哥,巷子盡頭有攝像頭。”
陳江行頓了頓,手握着黎簡的大腿,他能感受到黎簡皮膚的熱度,溫度從手心直往下鑽,牛仔褲的拉鏈處那坨繃得發疼,肩上的人還在扭捏亂動。
撿屍也是這人自找的。
“知道了。”
陳江行挂了電話。
馬路對面的東子忍不住啧啧啧起來:“陳哥不會要幹那妞吧?”
“不是吧,咱陳哥啥時候缺妞喜歡,你還不了解咱陳哥,脾氣是大,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那妞是挺好看的,就太幹癟了,我是沒想到陳哥好這口。”
“靠,陳哥還往攝像頭區域走。”
“你不是說陳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話是如此,但…”頓了頓,“你以為陳哥跟你一樣,腦子成天是龌龊事,小紅小芳和小綠。”
“誰他媽想龌龊事了,飲食男女,酒足飯飽思淫.欲,誰特麽還不是被.幹出來的。”
……
陳江行扛着黎簡,手心的火讓他忍不住往上掐了把,柔軟的臀肉像小時候吃的果凍,心裏的火燒得更旺。
黎簡哼哼唧唧,話不成行:“沒勁,沒勁也是你追的我。”
陳江行呼出一口灼熱的氣,自嘲勾唇,低頭掃了眼褲鏈,伸手揉了把,罵了句沒出息的東西。
在路邊攔了輛的士去港口,車裏空調溫度很足,并沒讓陳江行涼快些,那坨更沒有消停,卯足勁跟他對着幹,撐得褲鏈都快裂開。
黎簡歪在他身上,眼淚把他半邊T恤蹭濕,細軟的頭發落進他的脖頸,又癢又難受。
“我是無趣,沒意思,沒情趣,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願意嘗試。”
“可我從來都這樣,一開始你就知道。”
“垃圾,出軌,不要臉。”
……
司機也聽見了,透過車內鏡裏沒忍住瞥了眼後座。
陳江行皺眉,心裏已經極度不爽,他擡頭,和司機對視,駭人的眼神令司機立馬轉過眼。
他伸手摸了摸黎簡的臉,蹭了一手眼淚,那股燒得旺的□□變成妒火。
窗外的城市倒行,星星點點的燈火落于腦後,空調的冷風掩蓋夏季黏濕熱氣,
司機把車開到港口,陳江行把人從後座扛出來。
的士師傅看了眼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兄弟,看得出來,你女朋友蠻喜歡你的,好好過日子,別再傷人家心了。”
陳江行愣了兩秒,的士已經揚長遠去。
肩上那人還在呢喃“無趣”“沒勁”。
陳江行抓着他腿,看他這幅模樣,又打他屁股:“哭夠沒。”
黎簡腦子嗡嗡作響,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打過屁股,也沒人敢打他屁股,一股莫名難言的難堪讓他漲紅臉,又羞又惱,可也不敢再發出聲音。
他怕再被這人打。
江邊晚風清涼,水泥石板上躺着的大黃狗搖着尾巴跟上來,蘆葦蕩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遠處航行的輪船發出低沉“嗚嗚”鳴笛聲。
江浪拍打石板,浪花嘩啦啦。
大黃狗繞在陳江行腳邊,上蹿下跳,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肩上的黎簡,大黃狗嗅了嗅,激動地跳起來往黎簡頭上舔。
黎簡“唔”了聲,微微動了下脖子,心生怯意:“別打我,是,是狗要舔我。”
陳江行停了一秒,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哼”了聲,扛着他繼續往前走。
剛到岸口卸貨的貨船,卸貨的石板車滑過水泥地面發出嘎吱嘎吱聲,卸貨的人、下船的船員還有工作中的拖拉機,讓原本靜谧的江邊充滿煙火氣。
陳江行走到老舊的藍色貨船邊上,拉着挂在船沿的鐵質扶梯。
一手拉着橫梯,一手提着黎簡,往上攀爬。
黎簡颠得胃裏翻腔蹈海。
“唔,我想吐。”
……
剛說完,哇啦一口,吐了出來。
陳江行“操”了一聲,聞見空氣裏酒精經過胃裏發酵和一些未消化食物混合的味道。
大黃狗跟着跳上甲板,吃起地上的穢物。
陳江行頭疼,揉了把太陽穴,恨不得把黎簡扔下去,把不争氣的大黃也踹到船下去。
忍着惡心,推開客廳的門,把黎簡扔到木質沙發上,三下五除二,脫掉身上滿是嘔吐物的短袖。
黎簡軟趴趴倒在沙發上,看陳江行朝別的地方走去,撐着醉醺醺的身體跟過去。
“好臭。”
黎簡皺眉,捏住鼻子。
陳江行回頭,恰對上他嫌棄的表情。
登時火冒三丈,抓着他後頸,把他摁在剛剛被他吐過的地方:“你踏馬也知道臭。”
“嗚嗚,臭死了。”
像被扼住命脈的貓,張牙舞爪,口腔裏灼熱的呼吸撲在陳江行的腰肢,燙得他渾身僵硬,那坨更是憋悶難受,他一把黎簡拽開。
今晚右手得遭罪,罪魁禍首還在那神志不清的傻笑。
就該讓他被別人撿屍,反正是他咎由自取。
陳江行從衣櫃随便拿了件幹淨的短袖去衛生間沖澡。
這會黎簡正杵在衛生間門口看他,淋浴頭下,古銅色的胸肌泛着晶光,側邊小窗是濤濤江水,月光在江面投射成一條條橫線。
窗邊墨綠色的舊簾子被風吹起一抹弧度。
塊塊分明的肌肉,淺棕,低飽和度的棕,比燕麥色飽和度高,比恺木棕飽和度低,是雷尼筆下的聖塞巴斯蒂安。
黎簡歪着頭肆無忌憚看着這具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藝術品,醉意和對美的天生敏感度,讓他起了好奇心。
灼熱的眼神令陳江行很不自在,平日裏男人們一起光膀子幹活,澡堂裏沖涼,甚至比大小,司空見慣,此刻黎簡直白的不加掩飾的眼神令他無法忽視,血液往下,令他發疼。
“出去。”
陳江行壓着聲,喉嚨像是江邊的沙灘,堆積着細細密密的沙。
嘩啦啦的水漫過低飽和度的胸肌,幾條細長如小龍般的筋絡清晰地盤旋在柱子上,恺木棕的柱子,飽和度可能再高一些,粗壯瘆人的恺木棕。
黎簡想,這種顏色,是需要深棕的顏料混合白色,白色不能太多,太多體現不出他的深邃,太少,會看起來駭人。
他往前一步,雷尼畫出聖塞巴斯蒂安,他也想畫出他的聖塞巴斯蒂安,用他的手,用他的心,用他澎湃如潮水的喜歡。
月光泛着隐隐光澤,淡白色的光,江面的漣漪顫抖着泛開。
黎簡腦子恢複一絲理智,他知道面前的不是聖塞巴斯蒂安,也知道自己不是雷尼。
墨守成規很多年,守着一方愛情很多年,到頭來換來他在別人床上,他想起那個被領帶捆住雙手的第三者,想起江承皓和他那些年。
其實他們在一起氛圍很和諧,除了性,他們之間都很合拍。
關于性,只能說彼此都不熱衷于□□那些事,但一個月也會發生一次,就像兩人之間的形成的默契,結果卻跟別人上了床,還被冠以“無趣”和“沒勁”。
無趣,沒勁,對于他來說,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裏很久。
-簡,你的技巧是我見過的畫師裏相對成熟的,但少了一點東西
-海不是海,山不是山,簡,你的心太空,因為空所以顯得平淡
黎簡也挺想瘋一下,好證明自己不是無趣,證明自己不是沒勁,證明他江承皓說的不是事實,證明他并非那樣空洞。
他往前走去,直到走到陳江行的面前。
淋浴的水花濺濕白色的襯衫,濕透的襯衫變得透明,貼合着瘦削的身體,連那粉色的顆粒都變得明顯。
酒後粉色桃花,在江邊小船上綻放,黎簡透過水簾,看進陳江行幽黑深邃的眼眸。
陳江行看着他被水打濕的臉,還有貼着身體的半透明襯衫,不可控地深吸一口氣。
筋絡中湧動着暗潮,身體裏所有細胞都被喚醒,興奮地想要破土而出,他不知事态怎麽發展至此。
黎簡伸手按在他胸肌上,冰冷的水漫過手心,他看着眼前這個根本不是認識的男人,他問:“我是不是很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