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Chapter 5
為了招攬獨立設計師，她跑了一趟麗江和大理，期間也推了幾次王桡的局。
幾次約她，她都在忙。王桡的熱情吃了幾個冷釘子，自然也就不想再帶她玩了。
看着王桡明顯冷淡了的消息回複，林生瑜自知理虧，主動找臺階下道：[饒哥，最近在忙，推了你幾次，實在不好意思，我在這邊也沒什麽朋友，回國後也還沒找人吃個飯，你看，能不能約上你的幾個朋友，帶上藍藍，我請大家吃個飯，也拜托大家以後多多照顧。]
她是個行動派，發完消息便找了一家市內的露天餐廳，直接訂好了位置，然後将地址發到了王桡微信裏。
過了半個小時，王桡回複她了：[小林，不用這麽客氣的，都是朋友，照顧你也是應該的，既然你餐廳都訂好了，那晚上我帶人過來給你捧場]
沒多會，王桡在他們之前酒吧組局的群裏發消息道：[小林晚上請客吃飯，在保利酒店樓上，七點，大家都能來嗎？@劉晰藍 @陳明祝 @孔孫望]
劉晰藍：[111]
孔孫望：[林美女請客，我肯定來，1111111]
群裏只有陳明祝還沒有回複了。
林生瑜心緒七上八下，不停劃着手機消息，一會兒覺得他可能還沒看到消息，一會兒又覺得他可能看到了，就是不想回。她猶豫再三，長按了一下他的頭像，@了他，打下一句：[你來嗎…]
手指停在發送鍵上，好一會兒，她又删除了。
見其他人都是其次，她就是想見他。
她很久沒有過這種舉棋不定，忽上忽下的感受了。她很想幹脆利落問他來不來，又怕他本來還可能來，她這麽一問，他就直接在群裏拒絕了。
躊躇許久，她放下了手機。
心裏像有兩個人在拉鋸。一個說她應該要試着适應他的冷淡，做好自己當下的事情，直到可以完全忘記他，不在意他。另一個又迫切問難道你不想和他再破冰，你不想和他解開過去哪些誤會，你不想重新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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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兩者之間拿捏不定，好像這麽些年的人生經歷都喂了狗，一下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惶恐不安的年紀。
嘲笑自己不穩重的心思才生出來，手機一震，來了消息，她又迅速拿起手機看，卻發現不是陳明祝回了群消息，而是孔孫望給她發了添加好友申請。
那一刻簡直說不上有多失望。
她通過了孔孫望的好友申請，給他打上備注。
孔孫望的消息倒是發得很快，一通過就發了個打招呼的表情包來。
林生瑜也禮貌回了句：[你好]
孔孫望：[美女，今天怎麽請吃飯了，是你生日還是什麽局嗎？]
林生瑜：[不是哦，剛回國，單純想請朋友吃個飯]
說到這，林生瑜頓了頓，忽然飛快打字道：[人多熱鬧，看明祝沒有回消息，不知道他能不能來？]
孔孫望：[沒回消息，肯定是不想來。不過只有咱們幾個人确實也不熱鬧，晚上我去把他叫過來]
這一刻，孔孫望的名字在林生瑜面前簡直熠熠閃光，她好感頓生，還特意從表情包裏扒拉了個鞠躬說“謝謝”的發給孔孫望。
看着鞠躬小人，孔孫望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哪怪，也沒多想，繼續話題道：[哎，不用這麽客氣。小林，你之前是待在哪個國家啊？]
林生瑜：[在法國]
孔孫望：[法國好啊，法國浪漫，你是在那邊留學還是工作？]
林生瑜：[工作]
孔孫望：[那怎麽突然回國了呢？]
一通電話打斷了沒營養對話的繼續，林生瑜看了眼來電提示，是一位獨立設計師打來的，她将孔孫望忘到了天外，有些意外地起身走到窗邊接通了電話。
“喂，青木。”
青木是一位在當地很有風格的飾品設計師，林生瑜很喜歡他的設計風格，不是洗稿大牌設計去生搬硬套流水線的民族風，而是有新的思考，在獨立構思基礎上加入了一些帶民族元素的巧思。
一見人才，林生瑜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熱情。之前和他在線上聊了聊，他很在意設計自由，不太願意加入工作室，消息也回得很冷淡。林生瑜只好留言，給他開出符合他要求的條件以及優渥的薪資，讓他再考慮考慮。時隔兩天，他終于傳來了回信。
“林小姐是嗎？”對面的聲音清朗溫和，倒是和網上語氣冷淡截然不同。
林生瑜擺出笑臉道：“對，是我，之前給您的留言您應該看到了，您現在意願怎麽樣呢？”
青木：“你的工作室總部是在法國？”
“是的，年內就會在國內建起分部，中心就在雲南，我并不限制設計師自由，加入工作室後也不用打卡上下班，可以來工作室，我會盡力提供最好的設備，當然，也可以就待在您現在的住處工作。”
對方倒很直接，問她：“你最近有時間嗎？我們見面聊吧。”
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提出線下面談，林生瑜自然求之不得，她道：“好，你現在住在哪，我安排時間過去找你。”
青木：“我在玉溪，具體位置我發定位給你。”
林生瑜翻了翻自己時間表，問：“後天可以嗎？”
“下午可以。”
“好，我這邊确認過去的車票時間就聯系你。”
她做事一向利落，電話一挂，她劃掉其他消息，點進出行軟件就看起了票。
工作室成立之初，想要快速打出名氣，實現流量轉化，除了鋪天蓋地的營銷推廣，更重要的是要有記憶點的代表産品。林生瑜并不吝啬投入，将成本大頭就放在了招募設計師上，她不信有人會對錢真的不感興趣。
她将寶押在了這個“青木”身上，可惜對方是根難啃的骨頭。如今這個難啃的骨頭終于有松動的痕跡了，林生瑜的心情多雲轉晴，連陳明祝回沒回消息的事都一并忘去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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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多，昆明的天還是亮堂堂的。
孔孫望開車到了陳明祝的飾品店找人。外間沒人，空蕩蕩的，連個看店的人也沒有，他掀簾子走到裏面去，就看到陳明祝正坐在儀器旁給人洗文身。
他朗聲道：“陳明祝，什麽時候弄完？吃飯去。”
陳明祝低頭專注地處理着客人手上的青印，沒有回應他，倒是養的貓走到孔孫望腳邊翻着肚皮求他摸摸。
孔孫望撈起貓扛在肩膀上，走到陳明祝旁邊瞧了瞧，見青龍已經處理到尾巴了，他問：“還要多久啊？”
陳明祝像聾了一樣，倒是那客人自己說：“快了，還有幾分鐘就好了。”
激光儀發出“嗡嗡”的聲響，在皮膚上落下點陣似的痕跡。陳明祝又換了另一臺儀器，随着“噠噠噠”的聲響，亮光一閃一閃，青龍的大半截一下就被消成了白色。
看他專心工作，不搭理自己，孔孫望把貓放櫃臺上，輕車熟路地從他櫃臺後的小冰箱裏拿了一瓶飲料，坐在陳明祝的懶人椅上翹着腿說：“你看消息了沒有，那個你見過的林美女請客吃飯，就在保利酒店上。”
陳明祝沒有回答他。
手頭的文身處理完了，陳明祝放下激光儀，摘下手套對客人道：“可以了，脫痂前不要沾水，最近穿長袖，避免暴曬，如果萬一感染，塗紅黴素軟膏或者吃點消炎藥，下個月還要再來消一次。”
“那還能喝酒嗎？”客人問。
“不能，煙也少抽。”陳明祝起身收拾好儀器。
“行，多少錢？”
“450。”
客人掃了二維碼付款，有點犯嘀咕道：“我看了幾家，就你這裏最便宜，這紋身能洗幹淨嗎？”
“能。”陳明祝回答簡單有力。
“那萬一要是消不幹淨……”
孔孫望扯了扯嘴角，笑呵呵插話道：“大哥，這麽不放心那就去找貴的呗。”
客人有點挂不住面子，“畢竟這太便宜了，我也就多問一句。”
“清不幹淨全額退款，還有事嗎？”陳明祝摘下口罩，那雙黝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問。
總覺得後背發涼，客人：“......沒事了。”
陳明祝點點頭：“好，那我不送，要關店了。”
目送那客人付款走人後，孔孫望啧聲道：“你不生氣？這人說的都是什麽鬼話？嫌便宜不放心，那他去找貴的啊！”
陳明祝語氣平和說：“這就生氣，我這店不用開了。”
他這天天打交道的都是直脾氣和暴脾氣，要以孔孫望的性格，兩天能和人幹三架。
孔孫望不理解，陳明祝如果願意回去繼承家業，幾百萬也就是輕飄飄一句話的事，怎麽會有人這麽跟錢過不去，還非要出來幹費力不賺錢的事。
“你說你要錢有錢，要家世有家世，不回去繼承家業也就算了，天天賣賣項鏈戒指，搞搞文身是什麽愛好？”
暴殄天物，他家要是有那麽多錢，他就天天躺在錢上睡，還用出來開什麽店？
“你也說了是愛好，還需要我回答什麽？”陳明祝平和說。
孔孫望一哽，被他堵住了話。
過了會兒，他道：“那今晚的局你去不去？知道你一般不和不熟的人打交道，但是大桡他們也去，你就當去喝酒的呗，那保利酒店樓上晚上就是酒吧......”
“誰說和她不熟？”陳明祝淡淡說完，往外走去。
“你上哪去？”孔孫望問。
陳明祝：“你不是要去吃飯？不走，打算在這裏住下了？”
孔孫望起身道：“哎，群裏消息你也不回，我以為你真不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