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家學淵博
錦繡這番話語便相當于直接承認了,從打昨夜裏漪瀾軒那件事開始,便是她一手策劃,一切全是她揣摩蔣氏的心思揣摩得好。
這蔣氏叮囑周媽媽前去蔣府送信求援時,不還以為這後宅既攥在她手裏,也便随時都能将她容錦繡也攥在手裏?
還什麽等蔣家派出去的人到大同見到她娘,也不需對她娘動手,便可以用她要挾她娘就範,她娘只要不想叫她受苦,便得乖乖束手就擒?
錦繡自是将蔣氏恨到了骨裏,只想這便叫蔣氏知道,究竟誰才是被人牢牢攥住了命脈的那個,究竟誰才會從此夜不能寐。
蔣氏不是自以為一切密謀都缜密極了,自打翠環被關起來後,這致雅堂更是從此水潑不進?
殊不知她容錦繡随時都能看進蔣氏的心裏!還得叫蔣氏不知道她這是哪裏學來的本事,越發為此惶惶不可終日!
否則她還真是閑得慌呢,明明蔣氏就快要被那塊海參噎死了,她救她做什麽!
她便眼見着蔣氏聽了她這幾句話後,那滿臉的恨意突然又被驚懼所代替,若非這些年來一直端着架,也許便要開口跟她求饒了,就像還跪在地上的翠镯一樣。
而方麟聽了她這些話後卻是頓時噴笑,笑這丫頭實在是頑皮。
他就麽,她明明可以眼睜睜的看着蔣氏被噎個半死,甚至直接被噎死,為何偏要出手搭救。
原來這丫頭卻是個無師自通的,這是将蔣氏當成無論如何也逃不走的老鼠了,打算玩弄蔣氏于股掌之間?
只是方麟既已從容程那廂得知,蔣氏這些年來便不停的往大同派人手,就像他那位好繼母一樣,隔三差五便要給他找些麻煩,他又怎會不知宋氏母女受過多少蔣氏之苦。
就算蔣氏屢次派出去的人全被容程的人殺了,這娘兒倆也着實是命大,卻也架不住時常便來這麽一撥騷擾不是?
方麟便對錦繡這一手貓捉老鼠深以為然,若換了他、他還不是一樣喜歡這等游戲。
他也就在笑罷之後,又冷眼盯了盯蔣氏,直到将蔣氏又一次看得渾身發毛,這才冷冷出聲道,敢問國公夫人這是何意。
“本鎮撫早幾日便已跟夫人知會了,我華貞表姐常年不孕的事兒已經不是私事,而是已經擺在宗人府的桌面上成了案。”
“因此上乍一聽夫人是個識趣兒的,昨兒夜裏便叫人抓了翠環那丫頭,本鎮撫還很是将夫人誇贊了一番,甚至很想再看一回夫人的面,索性誰家的事兒誰家了。”
“既是那些毒物并未将我表姐如何,那蔣玉蘭的罪過兒我也不深究了,只拿了翠環這個代人頂罪的奴才交差便罷。”
“敢情卻是我看錯了夫人,夫人根本不是抓了翠環等我來,而是想要殺了那丫頭滅口?”
“那本鎮撫是不是可以認為,夫人并未曾将本鎮撫的差事放在眼裏?也并未曾将蔣府的名聲放在眼裏?更不曾将宗人府與皇家宗室看在眼裏?”
“夫人就沒想過,等你命人殺了翠環那丫頭,壞了本鎮撫的差事,本鎮撫還不是自會前往蔣府要人,也好拿着蔣玉蘭跟宗人府交差?”
“若是再因此将夫人乃至蔣家牽連了進來,夫人以為這事兒好玩得很麽?”
這字字句句非但如利刃一般、将蔣氏剜得心神俱碎,又将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煞神、這煞神究竟是如何被她得罪了,怎麽如此陰魂不散,處處都要與她作對,連自家後宅的私事也要來插一杠!?
若他果然出了容府便去了蔣府,她今後還怎麽做人?
哪怕娘家并不會因着這點兒事被她牽連,她非但無法與娘家交待,就是國公爺那裏也定然饒不了她!
她便又驚又吓的連連哀求起來,雖是抵死也不敢否認她并沒想殺人滅口,卻只管咬着“還請方鎮撫手下留情”不松口,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可憐”二字能形容的。
白了便是事已至此,她根本再也攔不住;她也就多少帶了些僥幸,只盼着方麟拿了翠環便知足了。
別看方麟帶着錦繡打上門來,話語間又狠厲極了,卻始終都沒将她本人牽扯進昨夜之事、口口聲聲只要找蔣玉蘭的麻煩不是?
這便已是她的大幸了!她此時不求更待何時!
方麟難免被她的又驚又吓卻偏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兒來氣笑了。
敢情這蔣氏還真以為他從來不知道,那蔣玉蘭是被她授意四兒媳康氏帶到他繼母跟前去的?
還是這蔣家人全是一樣的臉皮厚如城牆,哪怕将再肮髒的事兒都做了,卻還以為自己個兒幹淨得像朵白蓮花?
這也就是方麟一來早就往蔣府周圍埋了暗樁,哪怕他明裏答應只将翠環帶走、便不再找蔣家麻煩,實則卻還有無數後手等着給蔣氏虧吃,就連那蔣玉蘭也甭想好過。
二來他本也不屑再與蔣氏多什麽,誰叫他已是看出了錦繡的“貓捉老鼠”之意,便也怕自己話多了之後、再叫蔣氏起了提防,從此再不許錦繡踏進致雅堂,繼而影響這丫頭捉弄她的樂趣。
否則就沖着蔣氏這麽一副煮熟了的鴨嘴硬的架勢,他真想這便坐下來好好跟她掰扯掰扯!
他便在蔣氏的連連哀求聲中終于點了點頭,很是不情願道,若非看在夫人也他華貞表姐婆母的份兒上,他才不會給蔣氏留這個面。
“那我這便将人帶走了,還請夫人今後好自為之吧!”
……錦繡卻是想都沒敢想,方麟竟然在有意無意間也幫她又将蔣氏吓了這麽一回。
虧她還以為他既得了她父親的囑托,又被蔣氏姑侄算計過,這一回也許會跟蔣氏仔細算算老賬,甚至不将蔣氏牽扯進毒物之事裏誓不罷休。
誰知他卻只是将蔣氏吓丢了兩回魂?
就好像已經知道了蔣氏是她的獵物,便連輕輕咬上一口也不咬?
這般等連翹與春英兩人帶上翠環、跟在她與方麟的身後一路出了致雅堂,又走出去一段路後,她便忍不住輕笑道,多謝表舅。
“哦?”方麟假作驚訝:“你這是謝我什麽呢?”
“我還當你不但不會謝我,還會埋怨我為何不深究、不将你那位好祖母也順勢定個罪名呢。”
錦繡頓時撲閃起了雙眼,眼中全是不解。
“她不是早都承認了,翠環是禁不住蔣玉蘭的懇求才做了那些毒物?”
“表舅這意思是……其實我祖母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蔣玉蘭卻與翠環一樣,全是替罪羊?”
“你就裝吧!”方麟恨恨的指了指她:“你還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兒,爺兒倆全是個會裝的!”
要知道他那位容三哥動不動便拿着國公府的爵位當誘餌,時不常遞往蔣氏嘴邊呢,等她快吃着了卻又一把拿走,這幾年實在将蔣氏折騰得不善。
錦繡這丫頭雖是才剛認祖歸宗回來,也是個有樣兒學樣兒的,這還真是家學淵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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