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等着要命
可她蔣玉蘭究竟是做錯了什麽?
她既未像蓮姐兒那樣對錦繡出言不遜,也未曾表露出一丁點兒要勾引三表哥的心,怎麽這丫頭卻是直接對她來了,難不成只因為她姓蔣?
蔣玉蘭便難免有些焦躁,焦躁于連三房都聞聲趕過來了,怎麽致雅堂那邊卻沒有一點動靜,始終都沒有人來。
難道這漪瀾軒的仆婦早就被三房買通了,得知她發病後也便未曾前往致雅堂報信兒,而是偏選了三房去通氣兒,好叫三房有機會整治她?
只是蔣玉蘭既然自信自己從未流露過一點對三房的不善,她又怎會輕信自己這樣的揣測?
三房與容錦繡完全沒有道理對付她不是麽,她只是姑母請來住的客人!
她便在丫鬟們擰來冰涼的手巾、替她敷在胳膊上後,這才頗為可憐的擡起頭來詢問許媽媽道,也不知她姑母那廂可曾得知她病了的消息。
“若是許媽媽不想大半夜的攪了姑母休息,自可以不去驚動姑母,你只需要替我找找翠環姐姐便好,翠環姐姐可是姑母身邊的一等大丫鬟,怎麽也能幫着許媽媽掌掌眼、拿拿大主意。”
她又哪兒知道許媽媽早就去過致雅堂了,還被輔國公訓斥過一頓、叫許媽媽不要打攪蔣氏清夢?
許媽媽便被她這番話吓得連連擺手,直道表姐可別再為難奴婢了:“奴婢知道表姐是怕奴婢不盡心,沒盡早将此事回禀給夫人。”
她可非但第一時間便去了致雅堂,就連拿着三爺的名帖前去請郎中,也是國公爺給她下的令呢,她哪兒能叫這位表姐栽贓她,張口給她扣上一個服侍不力的罪過兒!
許媽媽也便打死都不肯上蔣玉蘭的當,若她被這位表姐的幾滴眼淚一撺掇,便又去一趟致雅堂,那可就不是再得幾句訓斥的事兒了,恐怕她不等來到國公爺面前,便得丢了命。
蔣玉蘭頓時面如死灰——原來她姑母那廂早就得了消息,卻因為夜太深……便對她不管不顧了?
虧她還以為只要她聽話,姑母便真能替她謀劃個好前程!實則若她無病無災還好,否則還不是随時變成棄!
只不過蔣玉蘭既是自幼失母,從便沒人真心疼愛她,而她既能在蔣氏一族脫穎而出、被嫡支接過去教養起來,心性就不是一般的隐忍。
更別論她自己個兒早就一清二楚,蔣氏的謀算看似替她鋪好了光明大道,實則那最為得利的,還是蔣氏本人與她兩個親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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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上她雖生性多疑,一個結果恨不得被她想出八個緣由來,她既知道蔣氏的企圖擺在那裏,蔣氏定不會輕易放棄她,也便只管先将暗恨與恐懼遠遠抛開暫且不提。
也許她姑母就是因為華貞的身孕煩惱了幾日,這大夜裏就實在沒有精氣神兒管她呢,哪裏就像她想得那麽糟?
那她便得忍痛熬過這一夜,先保全自己別再在容錦繡的手裏吃了暗虧才好,等明兒天一亮,姑母也就能來替她撐腰解難了。
蔣玉蘭借着疼痛太甚、懶得話為借口,埋頭仔細想通了這個,這才擡臉朝着許媽媽虛弱一笑,連聲道是她錯怪媽媽了。
等許媽媽連道了幾聲不敢,蔣玉蘭再順勢看向錦繡,臉上的虛弱笑容越發濃郁了幾分,眼神中也頗帶了幾分愧疚。
“雖是我這病情未曾煩擾姑母,倒将錦姐兒與肖姑姑的好夢耽誤了,實在對不住呢。”
若非錦繡早就知道她是個什麽東西,不準便會被她這等裝模作樣騙了去。
好在錦繡既是有備而來,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那便是不管蔣玉蘭如何表現,她只管等着付媽媽請來郎中,再順着郎中的話翻檢漪瀾軒。
要知道她不但帶了連翹來,春英也跟着來了,只為到了漪瀾軒後也有足夠人手可用。
這般等得付媽媽與甘松請了郎中來,郎中只需上一聲“貴府表姐這是中了毒”,自己這一方既來了六七個人,還不是随時都能将蔣玉蘭這幾間房裏翻個底兒掉!
錦繡就擺出一副有樣兒學樣兒的架勢,學着許媽媽的話連連笑道不敢當:“蔣表姑非但是容家的客人,也是錦姐兒的長輩呢。”
“如今天色已晚,祖父祖母都早歇下了,錦姐兒替她們盡盡孝、陪一陪表姑算得了什麽?哪裏當得了表姑的幾聲歉意呢?”
只是別看錦繡話是這麽了,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蔣玉蘭竟是個如此會裝洋蒜的,這女哪怕心裏再明鏡兒似的知道,這傷情必與她容錦繡脫不開幹系,卻一點都未曾流露。
虧她還以為等她到了漪瀾軒,蔣玉蘭必會出真相,再哭着喊着不允許她在漪瀾軒停留,這一路上還為此暗暗準備了好些個辭。
而今這些辭既是一點兒都用不上了,還得了蔣玉蘭幾句抱歉,錦繡一頭兒難免有些慶幸,一頭兒也不由得生出一絲後怕。
慶幸的是只要她還能留在漪瀾軒,蔣氏也未曾被此事驚動,她行起事來就比之前的打算容易了不少。
後怕的是這蔣玉蘭竟然如此隐忍深沉,若不是她提早在密道偷聽到了蔣氏姑侄的謀算,這姑侄倆那一計真是令人防無可防,恐怕等華貞走了孫氏的老路、還不知道這虧打哪兒吃的呢。
三房倒是早就猜疑蔣氏姑侄必有所圖,可猜疑到底始終都是猜疑,卻無法拿準證據不是麽?
……既是錦繡等人從始至終都是有準備的,付媽媽帶着甘松一路出了輔國公府,也未曾耗費太多時間便請回了郎中。
等蔣玉蘭胳膊上敷着的冷水手巾換過了五條後,她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也不待她一聲肖姑姑這個法真對症,或許不需要什麽郎中來瞧了,付媽媽已經帶着郎中進了門。
蔣玉蘭難免又覺出了蹊跷,既蹊跷于三房這位付媽媽還真能幹,竟是不到半個時辰便請了郎中回來,倒像早将郎中備下了一樣,又蹊跷于這位付媽媽明明是三房的大管事,怎麽還屈尊做起了這等事。
這輔國公府從後宅走到前院便得兩刻鐘呢!更別論出府後再去尋郎中!
而她蔣玉蘭雖是蔣氏的娘家侄女兒,又是來容府做客的,她既不是蔣氏的親侄女兒,三房也不是蔣氏的親兒媳婦!她的圖謀雖未寫在臉上,想必華貞也多少有些顧忌!
蔣玉蘭便在心思飛轉之間,突然覺察出了不好,整個人也頓時被這心思吓得狀若篩糠。
這郎中莫不是三房早就備好了、等着要她命的?!
卻也不待她努力壓下這無邊的恐懼,再張口喊來自己的兩個丫鬟,豁出去鬧一個魚死破,錦繡已是快步來到她身邊,一雙手也飛快朝她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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