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蝦
吃蝦
過了沒多久，婁均就拿着一個簍子過來了。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看表情還有些不爽，應該是回去時被王秀春說了。
他看見林筱安靜地坐在田邊，臉上的表情立即由陰轉晴，興奮地朝林筱跑過來。邊跑還邊喊道：
“筱筱，我回來了！”
誰知路上有個雜草長得太長，還被他另一只腳踩住了。婁均腳下一絆，往前一撲，然後又掉進了田裏。
下一刻，婁均頂着一身的泥從田裏爬了起來，剛換的衣服沒挺過三秒鐘就髒了。
“......”
林筱看着他臉上的污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婁均有些尴尬地甩了一下身上的泥巴，然後找了條小溝随意洗了一下。
等能勉強看清他長啥樣了，婁均才帶着簍子走到林筱旁邊，“走吧，我帶你換個地方。這裏被我剛才一通攪和，估計沒什麽魚了。”
“你要不要回去先洗洗在說？”林筱看着他除了臉，其他地方都被泥蓋住了，有些忍俊不禁，好心建議道。
婁均一臉淡定，顯然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了，“沒事等會我去河裏游一圈就幹淨了。走，我先帶你抓魚去。”
林筱跟在“泥人”身後走着，臉上是忍不住的笑意。
婁均帶着她到了一處更大的溝渠邊，這條溝渠還連着一條河。
他走到溝渠通往河流的出水口處，用泥将出水口堵了大半，只留下一個小口，再把簍子塞在中間，又往上面覆蓋了幾層雜草。
等做完這一切，婁均跟林筱說：“你先在這看着，我去河裏游幾圈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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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乖巧地點點頭。
她找了一處草皮坐下，然後看着婁均衣服也沒脫，就往河裏撲通一聲鑽了進去。
林筱覺得還挺好玩，用手撐在膝蓋上托着臉，看着婁均在水裏沉沉浮浮。
游過幾圈後，婁均突然往下一沉，過了好久都沒出來。
林筱覺得有些不對，趕緊站起身往河邊跑去，她仔細地在河面搜索着婁均的身影，但是怎麽也找不到。
她有些焦急地朝河面大喊：“婁均！”
“婁均！”林筱又喊了幾聲，依舊沒有人回應她。她急得都快哭了起來，然後想起來什麽，準備趕緊去找人來救人。
“筱筱？你剛剛是不是在喊我。”
婁均抹了把臉上的水，從另一邊河岸上爬了起來。方才他沉到水底時，似乎聽見了林筱的聲音。
林筱沒有說話，只是眼眶有些紅，過了一會，她說：“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了。”
“你說什麽？”婁均耳朵有些進水，加上兩人離得有些遠，聽得不太清楚。他晃了晃腦袋，把水從耳朵裏倒出來。
林筱看着他，大聲道：“我說——我不想在這了——”
說完，她突然崩潰地哭了起來。
婁均剛倒完耳朵裏的水，就聽見林筱哭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趕緊三步兩步跑到林筱身邊，“怎麽了，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林筱不想跟他說話，只蹲在地上，嗚嗚地哭着。
她剛剛以為婁均沉到水裏去再也浮不起來了，她知道這樣是會死人的。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朋友，她不想這麽快就失去。
婁均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能蹲在旁邊看着。等她慢慢地停止了哭聲，才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林筱擡起臉，整張臉都哭得通紅，她看着婁均，有些哽咽道：“你下次可以不要在水裏呆那麽長時間嗎？我害怕。”
“好好，我答應你。”婁均沒想到她竟然是因為這個哭的，頓時有些內疚，“我們走吧，我帶你看魚去。”
林筱緩了一會，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反應過度了。她點點頭，跟着婁均去了他們放簍子的那條溝渠邊。
原先覆蓋在上面的雜草被水流沖開了些許，婁均一手抓住簍子口，一手托住底部，将它從水裏提了起來。
水流順着簍身的細眼漏出去，婁均往裏看了一眼，好幾條魚在裏面跳動着，他開心地看向林筱，“你快來看，還有小龍蝦呢！”
婁均帶着簍子來到林筱身邊，找了塊大的空地，将簍子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果然，除了幾條魚之外，還有幾只舉着大鉗子的龍蝦。
林筱蹲下身，有些好奇地用手戳了戳。婁均見狀趕緊想要阻止她，結果還不等他把林筱的手擋開，那龍蝦就夾上了她的手指。
“疼疼疼！”林筱被夾地眼淚橫流，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東西，以為跟魚一樣，沒什麽危險性。
誰知道這小龍蝦居然這麽兇，一言不合就夾上了她的手指。還極為用力，林筱只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被夾掉了。
婁均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抓着小龍蝦，想要幫她取下來。
但這小龍蝦脾氣極大，你越是抓着它，它就越兇，夾着林筱的鉗子就越是用力。
林筱疼得有些受不了，“你別拽了，我感覺手指快斷了。”
婁均也是着急了，過了一會，他突然想到什麽。趕緊拉着林筱來到水邊，把她的手連同小龍蝦一起泡在水裏。
小龍蝦感受到周圍環境的安全，頓時就松開了鉗子，然後沉入水中，消失不見。
林筱從水中抽出手。被小龍蝦夾着的那一塊已經發紅，還有些破皮，往外滲着血。她放在嘴裏含了一下，感覺好受了許多。
“你沒事吧？”婁均有些擔心。之前他也被小龍蝦夾過，那滋味，別說了，到現在他手還在隐隐作痛呢。
林筱搖頭，雖然剛才猝不及防被夾了，但是其實也還好，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而且這種感覺很新奇，她想不到這樣小小的一只蟲子，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這小龍蝦的殼好硬，而且還會夾人。我們抓它幹什麽？”林筱想起剛才婁均似乎還挺開心，感覺有些疑惑。
婁均見她好像不認識小龍蝦的樣子，有些奇怪，“你沒吃過小龍蝦嗎？”
林筱搖頭，她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吃了。
“這東西還能吃嗎？它殼這麽硬，感覺也沒什麽肉，一點都不好吃的樣子。”
林筱想象了一下把它弄熟放在嘴裏，被那些殼紮嘴的樣子，頓時有些敬謝不敏。
“誰告訴你不好吃的，這東西可好吃了。你等着，我再去給你抓點，等晚上讓我媽做給你吃！”婁均說完，拿起一旁倒空的簍子，就往水渠跑去。
新認識的朋友沒吃過小龍蝦。怎麽還有人沒嘗試過小龍蝦的美味，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林筱來不及阻止，婁均一溜煙地就沖到溝渠裏去了。她看到婁均挽起褲腳，俯下身，用雙手在水下摸索着。
林筱方才還被小龍蝦夾過，有些後怕，她擔心婁均等下一不小心也被夾了，“要不你還是上來吧，我也不是很想吃這個小龍蝦。”
“不行，那是因為你沒吃過，所以才不想吃。等你吃到了，就知道小龍蝦有多好吃了。”婁均手底按住一只小龍蝦，捏住它的背，從水裏撈了出來。
他朝林筱示意，“你看，你只要抓着它的背，它就夾不到你了。”
林筱看着他極為熟練地在溝渠裏摸着小龍蝦，然後一只只裝到簍子裏。
很快，婁均就裝滿了半個簍子。他提着簍子上岸，把仰躺在岸上，已經脫水掙紮不動的幾條魚也放了進去。
“走吧，我們回去。這些夠我們吃的了。”他把簍子遞到林筱面前給她瞧了瞧。
裏面密密麻麻的小龍蝦擠在一起，扔進去的魚都被它們用鉗子夾着。林筱看得一陣肉疼，又回想起了剛才被夾時的疼痛。
“這些真的能吃嗎？”她有些懷疑。
“那當然了，我還會騙你不成？”婁均信誓旦旦地保證，“等會要是不好吃，我就是騙人的小狗！”
“噗。”林筱被他逗笑了。
田裏的活大多已經忙完了，王秀春下午就沒有出門。還不到飯點的時候，她就看到婁均帶着他那朋友一起回來了。
“哎呀，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小子居然在飯點之前回來了？”王秀春表現得頗為意外。
“媽，你說什麽呢，我早點回來你不應該高興嗎？”婁均扁扁嘴，對自家老媽如此陰陽怪氣的腔調表示不滿。
“高興啊，我怎麽不高興了。你要天天都能回這麽早，我天天都得這麽高興。”
王秀春從他手裏接過簍子，往裏一瞧，“嚯，上哪摸的這麽多小龍蝦？還真不少呢。今天打算吃什麽口味的？”
“蒜蓉的和麻辣的都來點。”婁均也不客氣，把自己最喜歡的兩個口味都點了一遍。
在他看來，只有這兩個口味，才能真正體現小龍蝦的美味。他一定要讓林筱好好品味一下，小龍蝦這道人間美食。
“成，你們先坐一會，我等會就開始煮飯。”王秀春拿着一簍子的小龍蝦進了廚房，這些都要先仔細刷過了才能烹饪，要費上一番功夫。
林筱站在旁邊，有些羨慕地看着兩人的相處。
見王秀春打算進廚房，她趕緊上前，“阿姨，我來幫你吧。”
“不用，你跟均均先去玩會吧。哪能讓我們家小客人來幫我幹活？”王秀春笑着打趣道，然後提着簍子獨自進了廚房。
婁均也在一邊附和，“筱筱，你別去幫忙了，剛被龍蝦夾過你忘記了？來，我帶你去玩陀螺。”
婁均從堆放雜物的角落拿出一個錐型的木制品，它的頂端有一顆鋼珠，上面有不少磨痕。又拿出一條樹皮做的鞭子。帶着林筱來到一處平整的空地上。
“你會玩這個不？”婁均先把東西遞到林筱面前問她。
林筱搖搖頭。她之前在城裏也見過類似的東西，但她并沒有玩過。
“那你先看着我玩，等會我教你。”
婁均将樹皮鞭一圈圈纏繞在陀螺上，然後在松開陀螺的同時猛地一抽樹皮鞭。陀螺飛似的從他的手中落在地上。
高速的旋轉讓它保持着一個微妙的平衡。
林筱在一旁看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