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捉魚
捉魚
婁均的家裏收拾得很整潔，林筱進門的時候就感覺有些拘束。
她還是第一次到別人的家裏吃飯。不過好在這家的大人并不在家，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
“吶，你先坐一下，我等會就把吃的給你拿過來。”婁均小跑着給林筱搬來了小板凳，然後在她面前支起了一張小桌子。
這小桌子是婁均平時用來吃飯用的，他不愛在桌上跟父母一塊吃，就愛自己一個人吃。婁均媽媽就給他買了一個可折疊的小桌子，讓他自己一個人在旁邊吃。
他平時也一直用着。
很快，婁均就從自家的櫥櫃裏端出三個大白饅頭和一疊小菜，放在了林筱面前的小桌上。
因為婁均平時愛玩，總不愛按時回家吃飯。婁均媽媽就把吃的都給他準備好，放在櫥櫃裏。他什麽時候餓了，什麽時候回來自己吃就行。
婁均另搬了一張小板凳坐在林筱對面，看林筱一直沒動，貼心地拿了一個饅頭遞給她。
林筱剛準備接過，就看到他兔子似的從凳子上蹦起來，把饅頭放到一邊就往後面跑去了。
林筱有些懵，直到聽到一陣水流聲，還有看到那饅頭上印着的明顯的五根掌印，她才知道婁均去幹什麽了。
婁均也是把饅頭都遞出去了，才發現自己還沒洗手。他趕緊跑到水龍頭下面，把手仔細沖洗幹淨了，才重新跑回來坐好。
結果就看到林筱拿着那個被他弄髒的饅頭準備開吃了，他趕緊喊住她，“你別吃那個，給我吃就成，你再換一個。”
說着，他從林筱手上把髒饅頭搶過來，重新拿了個幹淨的遞給她，“不幹淨的吃了容易鬧肚子。”
“我沒事的，你還是給我吃吧。”林筱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把髒了的饅頭扔了，覺得有些浪費。
“你還是吃這個吧，你長得這麽瘦，我怕你等會就肚子疼。”婁均把幹淨的饅頭塞在她手裏，然後自己拿着髒了的饅頭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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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筱盯着他，婁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沒事，我身體好着呢，沒那麽容易鬧肚子。”
林筱見他不是要扔了，才放下心來。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婁均掰開饅頭，用筷子夾了點小菜放進去。又把筷子遞給林筱，“你也夾點菜，放在饅頭裏面包着吃。這菜可好吃了，特別下飯。”
“好。”林筱學着婁均往饅頭中間夾了點小菜，然後帶着菜一起咬了一口，确實很好吃。就連她也忍不住吃了快了些。
婁均見她喜歡吃，就把菜推到她面前，“你多放點，等會我正好把盤子一塊洗了。”
林筱點點頭，又夾了點放在饅頭裏。
就在兩人吃得正香的當頭，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然後就是說話的聲音。
“诶，你幫我放這就好。沒事沒事，我等會自己拿進去就成。謝謝啊。”
然後緊接着走進來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她長得不算年輕，長時間的風吹日曬，讓她的皮膚變得粗糙。
但她的精神氣十足，渾身仿佛充滿了幹勁。
她看見屋裏坐着的兩小孩，邊放下手中的東西，邊朝着婁均喊道：“均均，你這又是帶着誰來我們家玩呢？”
林筱聽見聲響，就趕緊放下了手中還沒吃完的饅頭。她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沒事，你接着吃就成，我媽不會說你的。”婁均示意她繼續吃，不用擔心。然後自己三口兩口把剩下的饅頭吃完，跑到他媽身邊。
“我新認識的朋友。”婁均朝着他媽龇牙笑了一下，然後幫她搬着東西，“媽，你這是又從哪買的這麽多小雞仔呢，這能養活嗎？”
王秀春把箱子裏的小雞仔往屋後搬去，“在你李叔家買的。臭小子，別亂講話，怎麽就養不活了？你我都能給你養活，這幾只雞我還養不了？”
她邊說着，邊把小雞仔都倒在了一早搭好的屋裏。那屋背着光，陰氣十足，要比外面涼快不少。
原本在箱子裏擠得燥熱的小雞仔，到了寬敞的地方瞬間都散開，叽叽喳喳地叫着。
婁均把一起帶回來的碎米搬到堆放雜物的地方。然後站在雞屋外面，看着裏面跑來跑去的小雞仔，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你也別光站那看着了，不趕緊給它們喂點吃的。沒聽見它們一直叫，你不嫌吵嗎？”王秀春收拾好東西，看見婁均還站那不動，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婁均捂住自己的頭，不滿道：“媽，你可別打我頭了，都給你打傻了。”
“嘿，感情你學習成績不好都是我的鍋呗？你最近是不是上課又沒聽老師講？剛路上碰見張老師，她可都給我說了。說你昨天又逃課，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一天都沒來學校。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去哪玩了？”
婁均喂完小雞仔，看向一旁系上圍裙準備做飯的王秀春，“媽你可別說了，我還有朋友在這呢，給我點面子成不？”
“你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了？你天天這麽逃課，還給我帶回幾個‘鴨蛋’，我都不好意思去學校了。”王秀春白了他一眼，開始擇菜。
婁均一臉無所謂，“那你就別去呗。”
“我真是懶得說你。”王秀春也知道自己管不住他，轉而問道：“你吃過沒？”
“吃過了，剛吃完。”
王秀春往屋裏看了一眼，林筱正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你朋友呢？她吃過沒？要不要吃點？”
婁均也跟着她往屋裏看了一眼，林筱也正好看過來，他朝林筱揮揮手，示意自己等會就過來。
“吃過了，你不用給我們做了，你自己吃就成。”
見王秀春準備開始炒菜了，他也懶得繼續站在這了，“媽，那我出去玩了。”
“知道了，你晚上早點回來，別又玩到天黑才回。”
滋啦一聲響，掩蓋住了王秀春說話的聲音，也不知道婁均聽見沒。
婁均跑回屋，朝還乖乖坐在凳子上的林筱道：“走，我帶你出去玩會。”
“你不留下來跟你媽媽一起吃飯嗎？”林筱見王秀春已經開始炒菜了，飯菜的香味從廚房蔓延到她的鼻尖。
光從味道上，林筱就可以聞出來，婁均媽媽做的菜一定很好吃。
婁均好似早已習以為常，“吃什麽？我們剛才不是吃過嗎？走，出去玩去。”
說罷，他直接上前拉起了林筱的手，帶着她跑出了屋子。
林筱跟在他身後，不知道他要帶着自己去哪。
平水鎮的發展還比較落後，這裏的人大多還種着農田。此時正好到了中午的飯點，窄小的田埂上，随處可見的，是背着農具準備回家吃飯的人。
大大小小的農田彙聚在一起，形成一了片廣闊的平原。最早種下的一批水稻已經快成熟，在田間成片地泛着黃。
“快來。”婁均到了田間，就放開了林筱的手，自己一人往前跑着。等找到一處合适的位置，就朝林筱招着手，示意她趕緊過來。
因為水稻快到了收割的季節，田間的水都是要事先放幹淨的。所有的田埂都被挖出了一個小口，方便用來排水。
田間的水順着地勢往挖好的小口處彙集，婁均找了一處方便落腳的地方，蹲在出水口處盯着。
林筱也學着他蹲在旁邊，有些好奇地問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還不等她的話說完，婁均突然出手極快地朝水中抓去，四濺的水花落在林筱身上。林筱吓了一跳，往後跌坐在田埂上。
“你沒事吧？”婁均見林筱似乎吓得不輕，趕緊出聲問道。
林筱搖搖頭，“我沒事。”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看到婁均手中抓着一條魚。
那魚比婁均的手要大許多，用力甩着尾巴，若不是婁均摳住了它的腮，恐怕就得被它掙脫去。
“這裏有魚？”林筱覺得有些驚奇，她一直以為，只有那些很大很深的河裏才會有魚。
“當然有了，放水的時候魚可多了，”婁均把魚遞到她面前，“吶，給你拿着，我再去抓一條。”
林筱有些不敢接，她怕自己抓不住，讓魚給跑了。
婁均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把魚塞在她手上，“沒事，你從嘴巴裏伸進去摳着它的腮，不會跑的。要是跑了，我再抓一條就是。”
林筱用雙手抓着魚，然後照着婁均的吩咐，從魚嘴裏伸了一根手指進去。一開始她是不敢的，她怕魚咬他。
但是看到婁均親自給她示範之後，還是鼓足勇氣伸了進去。
魚嘴裏确實是有牙齒的，林筱用手指摸了摸，有些硌手，但是魚卻不會主動去咬她。
鮮活的魚在手心拼命掙紮着，林筱甚至能感覺到它呼吸時嘴巴還在收縮。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林筱驚喜地看向一旁又重新蹲守的婁均。
婁均專心盯着水面，并未注意到林筱那發自內心的開心。
突然，一抹黑影閃過，婁均快如閃電般出手，魚尾擦着他的手指滑過。婁均還想繼續追擊，沒想到腳下一滑，直接栽進了水裏。
林筱見狀大驚，趕緊把手裏的魚給扔了，跑過去把婁均從水裏拉起來。
“你沒事吧！？”
因為婁均是直接用頭栽進去的，起來後腦袋上全是污泥，還嗆了幾口水，十分狼狽。
婁均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朝林筱極為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沒事，就剛剛不小心滑了一下。”
他原本還想在林筱面前表現一下自己，誰成想這就翻了車，還讓人家看了笑話。
“要不還是別抓了，我們去別處玩吧。”林筱覺得有些危險，剛剛要不是她看着，這一頭栽進去，也是會把人淹死的。
“不要緊的，一條小溝而已。”婁均不以為然，“光用手确實不太好抓，你在這等着，我回去拿個簍子來。”
婁均決定好的事肯定不會臨時改主意，今天他還就非抓幾條魚看看不可。
林筱拗不過他，只好點點頭，在原地待着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