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啊,都來啊!
第21章 來啊,都來啊!
烏泱泱的一大群僵屍,個個青面獠牙,白毛綠眼,如行屍走肉般向四面八方湧去。
如果他們出了九陰之地,逃到周邊的村子上,對于村民來說那将是一場災難。再者,本就是因我救人心切,引來了天雷,造成屍變。
所以,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們走出這裏!
我艱難的爬起來,拿着鐮刀向那一大群僵屍沖了過去。
起先,他們被我弄得猝不及防,手起刀落間,一顆顆頭顱就滾到了地上。後來他們有了防備,雖然依靠我的力氣和靈活的身手仍能砍下他們的頭,倒也就沒那麽容易了。
到了最後,我的力氣消耗殆盡,身上傷痕累累。最壞的是,他們結成共識,我成了被圍攻的那個。
他們肩挨着肩,一步步向我聚集而來。他們嘶啞沉重的呼吸聲,奏響了死亡的樂章。
看着那一顆顆的頭顱,我頭皮發麻。
“都去死吧!”我怒吼一聲,胡亂的揮舞着鐮刀,我也不顧是不是能把他們的頭砍下來,反正就是見一個砍一個。
可我終歸是一個人,難免會有腹背受敵的時候。
一個僵屍爬到我的背上,張口就咬,他撕扯着我的皮肉,我疼的直打哆嗦。我揪着他腦袋上稀疏的頭發,用了狠勁,一下把他摔到地上。
我摸了摸被他咬傷的地方,擡手一看全是血。聽說被僵屍咬傷之後會喪失意識,變成他們的同類。
不過,也無所謂了。
“來啊!都來啊!”我嘶吼道,長時間沒有補充水分,讓我的嗓子像是火燎一樣疼。嗓音沙啞的厲害,像是有根針紮在喉嚨裏,澀然難聽,毫無震懾力可言。
他們圍了上來,奪走了我的鐮刀,随手一扔插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他們越發的肆無忌憚,我成了一個行走的挂屍架,身上挂滿了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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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冰冷僵硬屍體,我從最開始的害怕不适,到後來的見怪不怪。他們用尖銳的指甲在我的身上到處抓撓,時不時啃上一口。
已經這樣了,就算僥幸活下來,估計也挺痛苦的。
我仰頭看了看天,雲海翻湧,如輕紗袅袅,飄渺朦胧的好似在夢中。東方一片猩紅,藏在遠山後的太陽噴薄欲出。
僵屍怕陽光,天要大亮了,可是我等不到了。
我帶着挂在我身上的那幾只僵屍,卯足了勁往插着鐮刀的樹上撞。
然而,我還沒有跑到那裏,那種躁動不安,皮肉要被撐破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我咬着牙,沖了過去。
鐮刀刺穿了挂在我身前僵屍的身體,沒入了我的皮肉。我癱倒在地上,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
我陷入了一個冗長的夢,我記不清夢裏發生了什麽,但我知道那不是一個好夢。那些支離破碎的痛苦片段,撕扯着我,吞噬着我,我的心揪着疼。
混沌之間,我聽到了“嘩嘩”的水聲,我的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只看到那水泛着淡淡的紅,眼皮又無力的耷拉下來。
水聲停了,有濕濕熱熱的東西貼到我的背上,輕輕擦拭着我的後背,我頓時覺得渾身舒爽不少。
也不知道是誰,人還怪好哩。
我還沒感慨一下,肚子就像是被刀剜了一樣痛。不僅如此,腰也疼的就跟被人折斷了似的
“痛。”我擰着眉頭,如貓兒叫般嘤咛了一聲。
“乖呀,一會兒就不疼了。”他輕撫着我的背,溫柔的哄着我。
我睫毛微顫了幾下,我終于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龐。他臉上是不加遮掩的擔憂,漆黑的眸子裏蒙了一層薄霧。
只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池弋還是岑钺了。
“池弋。”我輕喚了一聲,伸手抱住他。淚水像決堤的河水,源源不斷的往外湧。
在九陰之地發生了一切如一場噩夢,至今想來,我仍覺得後怕。
蒼舟因為救我失去了斷了臂膀,湮沉永遠離開了我,還發生了屍變。
而我也是九死一生,差一點被千頭長蟲吞入腹中;差一點被柳元殺掉;差一點被殳淵玷污;差一點被僵屍咬死……
每一次都差那麽一點點,我想我大概是幸運的吧。但當時面對這些的時候,我心裏并沒有多少的恐懼,想着死了也就算了。
現在卻覺得後怕。
我縮在他懷裏哭了好久好久,哭到淚水洇濕了他的衣服,我上氣不接下氣,呼吸不暢。
期間他沒有打斷過我,任我宣洩着自己的情緒,偶爾給我遞毛巾擦眼淚。
他給我翻了一個身,讓我枕着他的臂膀,仰面半躺着。
我抽搐了兩下,顫抖的手抓住他的袖子,結結巴巴地問:“僵屍,解決了嗎?蒼舟,他,他怎麽樣了,我的湮沉……嗚嗚嗚……還有我的阿飄姐姐……嗚嗚……”
我細碎的抽泣聲,像砸在池中的雨滴泛起點點漣漪。
他拿着毛巾,溫柔的擦拭着我臉上的淚,柔聲細語道:“不哭了,好不好?等你不哭了我再告訴你。”
我精神了起來,連忙應下:“好,我,我不哭了。”
哭的時間長了,猛一止住哭很難受。我的臉憋得通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他把我的身子立起來,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大手輕撫着我的後背,他的掌心炙熱滾燙。
“慢慢地深呼吸,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在他的引導下,我的呼吸逐漸恢複正常。
“我的染染,你這麽能哭,可怎麽辦啊?”他摟着我,輕聲嗔怪。
我撇了撇嘴:“要你管,快說,快說,都怎麽樣了?”
“僵屍都解決了,蒼舟的手臂接上了,蛇毒也解了。你也會好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說完,伸了手來,我下意識的躲開了。
他神情微變,仍把手伸了過來,為我攏起貼在臉上的頭發。
他也沒惱,只輕笑道:“你都在我懷裏待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這會兒見外了?”
我下意識的要辯駁,可定睛一看,我确實是坐在人家懷裏的,而且我倆的姿勢很怪異。
他站着,一條腿繃直,一條腿膝蓋彎曲,腳踩在凳子上,而我就坐在他的這條大腿上。
也不知道他這樣子撐了多久。
“你不累嗎?就讓我這樣坐在你腿上哭嗎?”我歪着頭問。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笑吟吟說:“有美人在懷,自然不累。”
腫麽回事?明明看着挺正經的一個人呀。
“那個,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避過他的目光說。
他二話沒說,收了腿,把我放在凳子上。我也沒有想到,我已經虛弱到連站都站不穩的地步了。
我的身子向前傾倒,腦袋要着地時,他攬住我的腰,将我打橫抱起。
他邊走邊目光幽深的看着我,繃着一張臉,嚴肅道:“不要一味的逞強,否則有你摔到頭破血流的時候,你要先學會自保,才能保護好其他人。”
他的一番話看似是說這件事,實則是說我在九陰之地亂殺僵屍的事。
“可那時只有我一個人,我如果不管,就沒人會管了。再說了,一切因我而起,我非做不可。”我解釋。
“若我在,怎會如此?但你取下了镯子,說到底,是你丢了我。”他冷了聲音,悲怆的語氣中夾雜着失望。
他一說這,我連忙解釋,千萬不能讓他誤會。
“我不帶你去,是因為我知道那個地方兇險,我不想讓你涉險,你不要傷心了,好嗎?”我攬住他的脖子,腦袋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希望他能開心一點。
可很快我就意識到,我的舉動有些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