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第17章
大年初一的上午,大姑一家準備開車回家。
東西都收拾好了,大姑才來問喬季同:“季同呀,跟大姑回家不?”
喬季同最懂看眼色,連忙乖巧地拒絕了。還去幫着給指揮倒車。
而後垂手站在院門口,望着那個黑色的馬自達在鄉間的土路上,越颠簸越遠。
喬季同也拎着行李箱走了。他在這裏呆着也沒什麽意思。住的都是好久沒人住過的房間,沒有炕,就一張木床。冷得他睡不着。
他十分懷念黎建鳴家裏那個七平米的房間,直接改了車票。
—
早上十點,黎建鳴迷迷糊糊地醒了。
昨天看喬季同直播包餃子,看了一個多小時,看得他都想送個大火箭。
可惜人家并不需要他的大火箭,一句手機沒電了,就結束了直播。
挂了電話,黎建鳴又是興奮地睡不着,回了一圈消息。就連平時不願意搭理的那些消息,都帶着點可愛的意思了。
撩撥喜歡的人就是飲鸩止渴,越撩撥越渴。再加上臉皮扯下去一次,那就再也貼不回來了。初一早上,黎建鳴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喬季同打視頻電話。
這回喬季同的背景不是廚房,是吵嚷的火車站。他戴着個黑色的針織帽,手裏拿着個果醬面包。
臉蛋紅紅的,粘了點面包屑。
“黎先生,中午好。”
黎建鳴一看到他,嘴角就控制不住上揚。就像有丘比特用手掌往上推他的臉。
“吃什麽呢?”
“面包。”
“怎麽還啞了?感冒了?”
“可能是有點冷了。喝點熱水就好了。”
“在哪兒呢?火車站?”
“嗯。”
“去哪兒?”
“回D城。”
黎建鳴從床上骨碌起來,“幾點到家?”
“明天下午。”喬季同有點為難地又說道,“不好意思,黎先生,我沒有充電寶。”
言外之意,今天不能跟你搞直播搞到沒電。
黎建鳴這回很爽快:“知道了,那你注意安全。”
黎建鳴挂了電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大哥!”
“喊什麽玩意!”黎巧怡趿拉着拖鞋走到門口,叉腰瞅他,“你要幹啥?”
黎建鳴看到黎巧怡,一下子又沒電了:“沒事,我裝點吃的。”
“裝啥吃的?”黎巧怡走過來,“咋了你要幹啥去?”
“回學校。”
“大年初一你回學校?”
“在家呆着沒意思。”
“給你慣的,還在家沒意思?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有意思!開個破摩托在道上喝西北風有意思!”
黎建鳴辯解:“那不是破摩托。是哈雷。”
“哼。還哈雷。騎個掃把星把你美壞了?倆腿摔成四條開心不?”
黎建鳴不反駁了,他說不過黎巧怡。
這時候黎英睿也過來了,看到黎建鳴像個吃癟的鹌鹑,呵呵地笑起來。
黎建鳴看到黎英睿,連忙伸手:“大哥,背我下樓。”
黎英睿大黎建鳴十二歲,看他就像看半個兒子。也不問他要幹什麽,直接把他背起來,往樓下走。
黎巧怡挺着大肚子跟在後面訓黎英睿:“他能拄拐。你就慣着他吧。二十歲的大小夥子,要被慣成弱智了。”
黎巧怡嘴上訓斥,卻也拿了袋子,打開了冰箱,“烤鴨要不?”
“要。”
“水果拿點?”黎巧怡拿起草莓就要往裏裝。
“不要紅的,拿那個白的。”黎建鳴腆着臉說道,“還有那個方西瓜。昨天看着爸喝XO,還有沒有沒開封的,也給我拿一瓶。”
黎巧怡的手頓住了,轉過身狐疑地看黎建鳴:“你是不是處朋友了?”
黎建鳴一下子被問住了。
黎巧怡看他這反應,反手關上冰箱:“哎呦。沒跑了。啥樣的呀,跟姐唠唠。”說到這裏,又想是想起什麽,“前兒看你名改成了周瑜,還尋思你犯什麽毛病。合着這是遇着小喬了。看你五迷三道的,這小喬可得沉魚落雁?”
黎建鳴臉唰地紅了起來,想也不想就大聲反駁:“放屁!”
黎巧怡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笑意盈盈地問:“有照片沒?”
“···沒。”
黎建鳴也成了撒謊精。昨天的直播他截圖了一百八十來張。
黎建鳴初二一大清早,就從家走了。
等到了D城,已經傍晚。
沒看到喬季同。
但門口角落裏的板鞋告訴了他,小喬已經回來了。
這時候隐隐約約聽到樓上傳來水聲,黎建鳴心下一動。
他悄悄放下行李,拄着拐上了二樓。浴室隔間的門沒關,腳踩毯旁邊整齊地放着小月亮睡衣。睡衣上面放着一條乳白色平角褲。
黎建鳴看了一眼磨砂玻璃門上影綽的人影,又看了一眼睡衣上面的平角褲。
水聲嘩啦啦的在耳邊響着,像是炮仗,直往身上點火。
他忽然又想起來之前酒後失态,和喬季同在客廳裏撕扯的那幾下。剛開始只記得窩火,現在心裏放下了,又開始回味那點肢體觸碰。
手掌下扣着的腰,溫熱柔韌。
顫抖的喉結,清晰突出的鎖骨,頸間妩媚流轉。
黎建鳴拄着拐,站在浴室門口用思想犯流氓。
流氓了一會兒,水聲停了。接着是摁洗發水的聲音,搓頭發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聽得他渾身又燙又癢。
黎建鳴面對欲望是直率的。他擡起拐杖,用拐杖尖怼開了浴室門。
喬季同被他吓得不輕,驚叫着跳起來。他被洗發水糊得睜不開眼睛,趕忙去扯挂在浴缸上的毛巾擦臉。黎建鳴趁機掃了好幾眼。
不愧是長年累月做後廚的人,清瘦緊實。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長得特別勻稱。頸下兩根翅膀似的橫骨,把整個身架子都撐起來了。胸,腹,腰,曲折地一路下來。毛毛生得不長不濃,小家夥顏色幹淨。
最好看的是那雙纖細的腳踝。外側腳踝骨的線條,讓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輕盈,好似一只手就抱得起來。
媽的。真會長。真可愛。
想撬,想撞,想推腰,想握住他的腳踝扛到肩上。想弄得他忍不了,想聽他求饒。
想得急,想得髒。等黎建鳴被手上的涼意冰得回過神,後背都汗濕了。
黎建鳴兩條眉毛要擰成一條:“你用涼水洗澡?!”
喬季同也顧不得問黎建鳴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勉強睜開眼睛解釋:“我尋思省點燃氣···”
“啥燃氣?不是,大冬天你涼水洗?!”
“習慣了,不涼。”
習慣了。
黎建鳴想問喬季同,你在大姑家是不是也用冷水洗。
可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不準用冷水洗!”
喬季同沒有光着腚和別人交談的興趣,用毛巾遮着身子不住點頭,“好。我知道了。”
黎建鳴卻沒有走人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扯謊:“吓壞了吧,那啥,我不是故意的。”
胡說八道。
但喬季同沒空想他話裏的漏洞,只想快點把門關上:“沒事。沒事。”說罷趕緊伸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