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怦然心動
Chapter 7 怦然心動
“深秋,你把門打開,我們有話好好說。”
謝深秋冷靜了一個晚上,本以為魏靖澤不會再追來了,沒想到第二天上午剛進書房就聽到響亮的敲門聲,朝三暮四的男人哪裏是能戀愛的對象,據說魏靖澤在國外留學的那幾年早已經花名在外,換男朋友的頻率比換衣服還高,他也真是瞎了眼。
看臉得來的感情果然不靠譜,顏值即便能當飯吃,他也受不了整天招蜂引蝶的愛人。
魏靖澤的聲音隔着門板傳進來:“昨天那個人是繪色酒吧的朋友陸青,我認識他們老板所以常聚在一起吃飯,我跟他那檔子事早就過去了,現在可是清清白白的。”
謝深秋起身拉開門,一捧碩大的紅玫瑰映入眼簾。他垂眸掃了眼花,手扶在門框上沒讓人進屋,冷冷道:“清清白白還是藕斷絲連我分得清楚,聽到你受傷,人家可是水都顧不上喝就跑醫院來了。你哪裏是清白,分明是空窗期想找個人談戀愛罷了,所以找上了我是不是?”
“別把咱倆的感情說得那麽一文不值嘛。”
在超市碰上的時候他是喜歡謝深秋這張臉更多一點,但這半個月相處下來,對他的人也越來越喜歡了呀。俗話說得好,你只有長得好看,我們才會有故事。他倆現在就屬于故事開始了,一個人半道下車算怎麽回事。
魏靖澤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着,捧花的手都酸了也進不得家門,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捧東西時間長了肌肉都疼。
“他來看我我也不知情,而且昨晚說的那件“私事”是關于我姐姐魏思嘉的,你不是也好奇曉月的父母嗎,我委托他們查她的下落,陸青就是來回個話,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你是我唯一的正牌男朋友。”魏靖澤忍着後背筋骨撕扯的疼痛還是豎起三根手指:“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深秋,看在我救你還受了傷的份上,至少讓我進個門吧。”
魏靖澤給他遞花時整條手臂都在抖。
離開醫院還不到一天,醫生千叮咛萬囑咐要魏靖澤少提重物少拿東西,眼前這捧花少說也有一斤多,謝深秋接了他手裏鮮紅的玫瑰讓出條路來,人進來後随手帶上了門。
兩個大男人還玩這一套,實在是很難為情。謝深秋把那捧花放在客廳茶幾上,坐得離魏靖澤遠了點,臉色稍微緩和下來:“收你的花可不代表我原諒你了,只是站在走廊說話不方便。”
魏靖澤笑嘻嘻湊過來和他坐:“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傷。”
他捧來茶幾上的玫瑰,獻寶似的湊到謝深秋跟前,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神秘兮兮道:“你聽沒聽過有個特別玄學的法子,能測試出戀人情侶之間到底有多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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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秋看着花別扭地說:“我不信玄學。”
“是嗎,那你可得睜大眼睛看好了。”
魏靖澤用兩根拇指捏下一片玫瑰花瓣,舉在他眼前一晃就丢在了地上:“這片是我不愛你。”然後又點着另一片花葉笑道:“這片是我愛你。”
謝深秋緊皺着兩道眉峰,幾次想說話都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默默坐在沙發上,聽着魏靖澤嘴裏念念叨叨盡是什麽“我愛你,我不愛你,我愛你,我不愛你……”
好好的紅玫瑰不一會兒就給他拆得七零八落,滿地的花瓣都代表着“我不愛你”,而留在枝叉上的全部都是“我愛你”,愛的數量遠比不愛要多。
揪完了花葉子,魏靖澤才意猶未盡擡起了頭,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他指着自己的“傑作”驕傲地問謝深秋:“怎麽樣,看出什麽意思了嗎?”
地上的貓正在撲花瓣,謝深秋欣賞完了他這一通辣手摧花的騷操作,只淡淡評價了幾個字:“我覺得,你挺閑的。”
“浪漫,你懂什麽是浪漫嗎?”
魏靖澤指着地上的花瓣道:“你看這滿地的花瓣盡是猜忌和不信任,情侶之間最怕的就是這個,懷疑着懷疑着人就走散了。”
謝深秋擰起眉頭:“……你在教育我?”
“不,我在幫你除草。”
他又捧來那束淩亂的花遞給謝深秋,目光虔誠而認真:“你不是說讓我先把後花園的花花草草除幹淨,才能和你談情說愛嘛。我剛剛已經把所有的雜草都摘了,只剩下手裏這捧純粹的、沒有雜質的心意,都送給你。”
聽完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謝深秋坐在沙發上愣了幾秒,他注視着眼前造型詭異集結成簇的半朵玫瑰撲哧一聲笑了:“好好的玫瑰都被你扯光了,哪有你這麽送花的。”
不管怎麽說人笑了,那就說明這一頁算是揭過去了。趁着今天倆人都不上班,魏靖澤往廚房瞄了一眼,又動了教他做飯的心思。謝深秋要是學不會自力更生,就他那個揮金如土的大手筆,以後還真不好養活。
“都快中午了,跑了一早上飯都沒吃,”魏靖澤碰了碰他的胳膊,笑道:“你給我弄頓飯吃呗。”
“好啊,你想吃什麽,我現在訂餐廳。”
謝深秋劃開手機屏幕,又開始篩選他那收藏夾裏的寶貝餐廳,自從上次心血來潮做飯受了打擊他就再也不進廚房了,這段時間忙起來超市也不逛了,說好要自力更生的雄心壯志才堅持了兩天就原形畢露,又恢複了他以前那樣懶散的态度,吃飯要麽是外送食物上門,要麽是去飯店。
魏靖澤搶了他手機扣在桌面上,認真地說:“我的意思是,你親自做一頓飯給我吃。”
話還沒說完,謝深秋就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盯着他,好像在說“你沒毛病吧”。做飯本身是多快樂的一件事,怎麽到了他這裏就跟上刑似的,抵觸成這樣。
“你知道我不會做飯。”
“沒關系,我教你啊。”
謝深秋還在掙紮:“做出來也不一定好吃。”
“心意到了就行呗。”
好不容易連哄帶騙把人推進了廚房,魏靖澤也不敢教太複雜的菜,怕打擊了他學習做飯的積極性,站在竈臺旁偶爾指點兩句。花了将近一個小時弄出來兩道無比簡單的菜——番茄炒蛋和香菇油菜。
味道……也還湊合吧,能咽下去。
“怎麽樣,好吃嗎?”
“挺獨特的味道,”魏靖澤收起他生無可戀的表情道:“但是你第一次下廚,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還是有點做飯天賦的。”
他違心地誇了兩句就放下了筷子,也就一頓飯沒吃而已,好像也沒那麽餓。再看謝深秋比他還坦誠,坐在那裏一口都不吃,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弄出來這團焦黑的東西有毒。
”深秋,你家熱水器能用嗎,我想洗個澡。”
魏靖澤捏起衣服袖子聞了聞:“在醫院待了一晚上,渾身都是酒精消毒水味,我受傷行動多少有點不方便,你幫我換件衣服?”
因着對他受傷的愧疚,謝深秋也不好直接拒絕,鬼使神差地跟着魏靖澤進了浴室,他把懷裏幾件新衣服和浴袍都放在防水罩裏,擡頭就見眼前的男人沖他賊兮兮地笑。
“站着幹什麽,幫我脫衣服啊。”他傷的是後背的筋骨,手臂稍稍擡高些就會牽連到淤青的皮肉,自己解扣子是不可能了。
謝深秋眼觀鼻鼻觀心走上去,平複了自己跳得過快的心髒,一顆一顆幫他解開上衣扣子,冰涼的手指偶爾擦過魏靖澤溫熱的胸膛,緊繃的肌肉線條看得他耳朵都紅了,這詭異的氣氛撩撥得人心癢癢的。
好不容易幹完了這破差事,謝深秋連他的眼睛都沒敢看,找了個理由悶頭就走:“行了,你洗吧,我先出去洗碗了。”
“哎等等,”魏靖澤一把将人扯回來,指了指自己的腿:“褲子還沒脫完呢。”
謝深秋臉色爆紅:“你傷的是上半身,手擡不上去也就罷了,脫褲子又不妨礙你什麽,也不牽扯傷口,這也要人幫忙嗎?”
魏靖澤存心找茬,将人抵在浴室冰冷光滑的牆壁上,義正言辭說道:“脫褲子不得彎腰嘛,你看我這腰、這背,疼得動都動不了,你幫人總得幫全套吧,脫一半把我晾在這裏算怎麽回事。”
謝深秋狐疑地打量着他人畜無害的臉,說的倒是頭頭是道挺有道理,可幫別人脫褲子這種事他沒幹過,怎麽想都覺得羞恥。
雖說醉酒那天兩個人也滾到了一張床上,可那會兒畢竟沒有開燈,誰也看不清誰臉上的表情,糊裏糊塗就摟着睡過去了。
現在不一樣,天花板上碩大的燈照着,他和魏靖澤又都沒有喝醉,就硬生生上去扒人家褲子,萬一有個擦槍走火的,謝深秋想到可能出現的畫面頭都大了,那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脫不脫呀,你快點行不行,我脫一半站在這裏也很冷的,會感冒的。”
到底是小處男,和他這種身經百戰的人還是不一樣。魏靖澤留學那會兒約人都是見了面就進房間,回國以後不好那麽張揚,但普通人吃頓飯也就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和謝深秋在一起是他第一次動感情,總想着談戀愛得循序漸進,魏靖澤花掉了平生以來最多的耐心足足等了十八天,這已經是他人生裏最長情的十八天了。既然兩個人都默許在一起了,今天花也送了飯也吃了,情緒氛圍都烘托得恰到好處,怎麽就不能順水推舟更進一步呢?
謝深秋這副紅着臉糾結的模樣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他等啊等,等了好半天忽然被人推開了,那雙修長的手離開腰部的剎那,魏靖澤心裏湧起濃濃的失落。
“對不起,你還是自己洗吧。”
謝深秋捂着快要跳出來的心髒走了沒兩步,又被巨大的力量扯了回來,這股力道将他整個人掼到牆面上,怕傷到眼前這個男人他沒有奮力抵抗,只将兩只手抵在他胸口,還沒來得及說話,魏靖澤已經堵住了他的唇。
“深秋,我喜歡你……好喜歡你。”
“你呢,你喜不喜歡我?”
浴室裏回蕩着暧昧的喘息音,兩人就這麽耳鬓厮磨了好一會兒,謝深秋才虛空地摟住了他的腰,應着魏靖澤的要求幫他解開了西裝褲的皮帶。與此同時另外一雙靈活的手往謝深秋的褲腰上探去。
剛解了一半,手就被人攥住了,魏靖澤詫異地擡起眼眸看他:“怎麽了?”
謝深秋紅着臉氣道:“你不是說你彎不下腰脫不了褲子嗎?”
魏靖澤嘿嘿一笑:“脫你的不用彎腰。”
謝深秋一口氣沒上來:“你還要不要臉了?”
他這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硬是死活不讓魏靖澤碰,到了這份上還能有這麽好的定力,天底下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到底洗不洗,不洗就出去。”
謝深秋頂着他那張仿佛絕了育的淡漠臉,聲色俱厲地指着浴室的門。也許魏靖澤對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了,可他并不這麽看。眼前這個花花公子以前的風流債還沒有消幹淨,絕不能由着他放肆。
感情的基礎是信任,魏靖澤……顯然達不到他對戀人無條件信任的标準。
魏靖澤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唇,沒敢再蹬鼻子上臉。他怕真給謝深秋惹急了,那今天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自己選的老婆就是不和他溫存,沒辦法只能繼續追了。
魏靖澤揮揮手:“當然要洗了,你快出去。”
謝深秋動了動唇沒說什麽,心虛得拔腳逃回了客廳。他把電視機聲音開大了兩倍,蓋住浴室裏嘩嘩的水聲,魏靖澤洗完叫他幫忙穿衣服他也假裝沒有聽見,抱着湯圓窩在沙發上反反複複撸貓,差點把貓頭那兩撮呆毛給人家薅禿了。
剛才差點就繳械投降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壓抑着心底那點甜絲絲的小情緒,謝深秋抱起了胖嘟嘟的布偶貓開始糾結。
“湯圓,你覺得他靠譜嗎?”
小布偶“喵”了一嗓子,掙紮着跳到茶幾上,肉嘟嘟的腳腳剛好踩到了謝深秋的手機,黑屏忽然亮起,通話請求頁面上閃爍着三個大字:謝宗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