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玉羅剎(2)
他們來時已是入了夜,陸小鳳帶着範湍湍走過了一條又長又黑的小巷子,只能看到前面賭坊上挂着的白色燈籠,燈籠很舊了,發出的光也不亮,但在下面卻還有光滑的銀色鈎子,月光和燈光在鈎子上折射開,看起來真的像是鈎子在發光一樣。
銀鈎賭坊的确很大,燈火輝煌,簡直能比得上範湍湍以前呆過的客棧酒樓。
賭坊裏的人個個都很興奮,空氣中彌散着酒香和脂粉的香味。銀錢與籌碼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連陸小鳳在進來之後渾身的氣勢都與之前不一樣了。
範湍湍說不出來是哪裏不一樣,她看到這樣的場面很不舒服,忽然就想起了“酒池肉林”這個詞。
可這裏的客人和莊家卻全都是衣着得體的,甚至穿着打扮都很上乘。
“陸小鳳,我在這裏!”
從外面的黑暗中走進來了一個人,他樣貌英俊,身上披着深色的披風,裏面是一身精致的銀色的衣裳,範湍湍覺得自己可能花了眼,否則為什麽覺得他的衣服也在發光?
那個男人進來之後脫下披風,那身衣裳露出了全貌,果然是緞面的,上面是細密的銀絲,比範湍湍之前穿的那間黑色金線壽衣要密集多了。
有錢人啊!
“這位便是我的朋友,人稱‘銀鹞子’方玉飛。方兄,這位是我結交的新朋友,西門無恨。西門剛入中原,對這裏生得很,我便帶他過來了。”陸小鳳笑道。
方玉飛聽到範湍湍是從西域過來的,神色有那麽一瞬間不自然。陸小鳳的目光早就轉到了別的地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方玉飛很快收起了情緒,他對範湍湍笑了笑,去和陸小鳳搭話了。
範湍湍覺得他對自己很在意,如果換個詞來形容……應該是忌憚吧。她覺得方玉飛忌憚的不是自己這個菜雞,而是剛剛提到的西域。
西方魔教就是在西域裏的,它背後的支撐着,陸小鳳傳奇裏最神秘的人——玉羅剎,也是方玉飛應該忌憚的。
這麽一想,範湍湍覺得原主和西方魔教說不準也是有關系的,她從棺材裏逃出來,那邊又那麽多沙子,這種配置一看就不像正派人!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陸小鳳那個臭流氓又跟在小姐姐屁股後面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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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姑娘身上穿的蘋果綠色的紗衣,半遮半掩地,能看到手臂上的皮膚。
她很白,從範湍湍這個角度看過去,燈光好像能從她身上穿透一樣。那件衣服也看着很柔軟,沒有絲毫累贅,修飾着她的身體。
陸小鳳桃花運真的好啊……
綠衣服的妹子繃着臉不茍言笑,她就站在賭桌旁邊,目光放在桌子上,像是在猶豫壓哪個好,看都不看陸小鳳一眼。
陸小鳳靠近她,臉上的表情很猥瑣。最起碼範湍湍看着是這樣子的。
她聽着陸小鳳對那個冷冰冰的妹子說:“壓小。”
明明離得很遠,範湍湍卻清晰地在嘈雜的人聲中聽到了陸小鳳的話。
範湍湍一點都沒覺得驚訝,她關注點還是在陸小鳳那裏。那個綠衣妹子聽了他的話後,毫不猶豫地将籌碼丢到了相反的“大”上,骰子打開之後,果然像陸小鳳說的那樣,壓小的贏了。
這一注妹子輸了不少,她狠狠地瞪了陸小鳳一眼,轉身就走,陸小鳳趕緊追了上去。
範湍湍還想跟在陸小鳳後面,結果被方玉飛擋住了去路。
方玉飛露出一個“你懂的”的微笑,攬着範湍湍的肩膀,“這種事情,西門兄還是不要跟去的好。來來來,我看兄臺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拘謹地很,西門兄弟既然是陸小鳳的朋友,那便也是我方玉飛的朋友,我做東,咱們好好玩一玩!”
“不必了。”範湍湍也對他笑,“在下對這些并不感興趣。”
方玉飛忽然笑出聲來,“既然西門兄對賭不感興趣,我們還可以去別的地方。現在天色雖晚,卻也正是時候!還請西門兄給方某一個面子,去杏花閣喝酒去!”
杏花閣是什麽地方範湍湍不知道,她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和杏花村挺像的。杏花村她知道,山西的,那裏的汾酒很有名,想來杏花閣也差不多。
範湍湍就跟他去了。
路上冷冷清清,方玉飛又套上了那件深色披風,二人一同從賭場裏出來。
室內溫暖如春,室外卻是深秋。
方玉飛看着衣着單薄卻不見冷的範湍湍,試探道:“不知西門師從何處?你看起來功夫不俗,若是來到中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聲名鵲起了。”
範湍湍心虛地幹笑了一聲,“過獎了。”
方玉飛見問不出話來,便将話題轉到了別處。
銀鈎賭坊離着杏花閣不遠。
和城裏最大的賭坊比起來,杏花閣雖然也是燈火通明,卻要差得多。
杏花閣外面挂的燈籠是紅色的,朦朦胧胧的光,從外面看能看到裏面的重重人影,宛如志怪故事裏的狐臺仙境,和賭坊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要不是先前知道這是陸小鳳的世界,範湍湍還不一定敢進去。
不過這個杏花閣和範湍湍想的酒館完全不一樣。
哪家酒館天黑之後還開業?
這裏雖然能喝到酒,來這兒的人,卻不只是為了喝酒。
卧槽這裏是個青樓啊啊啊!
她範湍湍長這麽大從來都沒有去過青樓啊!
她又激動又害怕,緊緊繃着嘴角跟在方玉飛後面,就怕自己笑出聲來。
方玉飛是這裏的常客了,見到他來,幾個女孩子立馬湊了過來,替他脫掉了外面的披風。
範湍湍覺得,他這件披風好像就是用來裝逼炫富的。
方玉飛對着幾個姑娘道:“這位是爺剛交的朋友,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你們可得好好伺候着!”
立刻有幾個女孩子湊到了範湍湍跟前,更有一個妹子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範湍湍也沒有甩開,就牽着她一起跟在方玉飛後面,進了廂房。
範湍湍懷裏坐着一個妹子,她就柔若無骨地倚靠在範湍湍的胸膛上,身上有淡淡的花香。
上個世界範湍湍也用過胭脂水粉的,她知道這就是古代天然化妝品的味道,可即使知道也覺得意亂情迷的。
啊……穿越福利,吸小姐姐。
方玉飛一開始還揶揄地看着她笑,後來就幹脆玩自己的了。
範湍湍松了口氣,她僵直着身子,一只手摟在妹子的脖子上,那個妹子在她身上扭啊扭,範湍湍覺得自己要兜不住她了。
她身高在妹子中還行,可要是把她當成漢子,那就非常小巧了。
範湍湍估計自己也就比這個妹子高一點。
那姑娘卻沒有放過範湍湍。她見範湍湍一直沒有動作,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胸前放去,伴随着一聲嬌媚的呻.吟,範湍湍大腦都要當機了!
卧槽怎麽能這麽軟!
她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覺得受到的打擊很大!
妹子忽然向她湊過來,她的身子遮住了光線,逼得範湍湍回過神來。
接下來可能就是限制級的東西了……她一個妹子,做不了那種事情啊!
範湍湍覺得不能放任下去了,她見到陸小鳳的時候剛剛知道,如果她被發現了身份,原主可能就會立馬死掉,她還不想讓人因她而死。
她雙手一用力,身上的妹子就被推出去了,摔了老遠。
範湍湍也沒有想到會這樣,看着就疼。
不過現在沒功夫想這些了,她得先考慮一下怎麽跟方玉飛解釋!
那個妹子在地上沒有立馬站起來,反而直接跪在了那裏,身子伏地很低,她顫抖着身子,聲音聽起來也楚楚可憐:“可是奴家伺候的不好?請爺恕罪……”
方玉飛和其他妹子也都看着她。
範湍湍深沉地嘆了口氣,走過去将妹子扶起來,“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頓了下,覺得這樣說可能會讓別人覺得她“不行”。範湍湍瞄了一眼四周,果然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充滿驚異和同情了。
她趕緊想辦法補救,繼續深沉地說:“我家中本有一妻,可惜幾年前便去世了……”她艱難地笑了笑,對方玉飛道:“讓方兄見笑了。”
方玉飛連忙答道:“西門兄如此癡心,真乃性情中人,在下尚且不及!敬你一杯!”
範湍湍趕緊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下,一口飲盡。
這裏的酒比那天在楚留香那邊的客棧裏喝的,味道要好得多。
方玉飛揮推了幾個女孩子,房間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歉意道:“先前不知西門兄故事,小弟先在此賠罪了。”
範湍湍趕緊又喝了一杯。
方玉飛跟她稱兄道弟了好一會兒,一直喝到了深夜,二人才晃晃悠悠地回去。
他是銀鈎賭坊老板的大舅子,也是住在那邊的。
範湍湍剛跟他回道賭坊,便收到了陸小鳳留下的字條:“在下有要事去做,不能陪同西門實在愧疚非常。還請西門自便,若能再見,陸小鳳定當賠罪!”
啊,陸小鳳把她扔下自己跑了,那她現在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