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酒誤事
醉酒誤事
“這是你哪個病友給你打的電話?”蘇略陰陽道。
“于四清打來的,聽起來十分慌亂,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性命攸關。我得去一趟。”
溫成揣起手機,走到門口穿鞋餘光覺察身後相随的人影。
“我陪你!”蘇略扯住了溫成的衣角。
兩人一起乘車到了于四清給的地址。定位在郊區的歡娛街中,這是本城最有名的娛樂場所,來這裏玩的人三教九流。打架鬥毆傷人事件屢見不鮮,因此配備了最嚴密的保安系統,幾乎是每個商戶門口都有兩個黑西裝戴墨鏡的保安巡邏。
穿行在寬度僅為一米的盤根錯節的胡同,和各式各樣的人擦肩而過。酒吧櫥窗裏有兇神惡煞,皮膚帶着傷疤人在吵嘴打架;咖啡廳裏有拿着古書翻閱,不時動筆寫文積累素材的采風作者;KTV包房裏有西裝革履肥腸滿肚的企業老板,懷裏摟着纖細腰肢兔女郎笑得一臉猥瑣。
“你在這裏等着,我先進去看看。”溫成拉住面前超出半個身位人的手。
蘇略知道溫成決定的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不敢眨一下眼皮,像獵鷹瞄準獵物一般盯着緊閉的鐵門,蘇略掏出手機,溫成進去十分鐘了。
與其這樣擔驚受怕,倒不如放手一搏,兩人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蘇略一腳踹開鐵門,門上的木牌被震的掉在地上,摔成兩半。激起的灰塵像是雲霧霞光一般将蘇略籠罩,白襯衣襯得他仙氣飄飄。
房間內燈光晦暗,綠色的、紫色的、紅色的光線交織,營造了旖旎暧昧的氛圍,煙的苦味混合了酒氣的嗆得人睜不開眼,視線模糊看不真切。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有坐在沙發上玩紙牌游戲的,站在臺球桌旁手持球杆的,手舉在腦袋旁玩飛镖的,吧臺椅子上拿着啤酒劃拳的,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門口的蘇略。
氣氛凝滞了三秒,直到幾個女生認出私語道:“是工設的蘇略?”
“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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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四清從沙發上站起來打圓場:“朋友,大家繼續,各玩各的。嗨起來!一個個幹瞪眼幹嘛呢。”
“略哥你也來了,怎麽沒跟阿成一起進門?”于四清做了請的手勢,引蘇略來到吧臺位置。順手給他點了一杯雞尾酒。
“你說的十萬火急的事兒就是這個?”蘇略懸着的心放下來。
“我女朋友林琳生日,我邀請阿成,他總是推三阻四,要不假裝有危險,他才不會露面呢。”于四清說着自然親昵地摟過旁邊一個女人,并示意她打招呼。
“我們認識的。”說話的女人聲音甜美,小小個子,身材勻稱,正常膚色,顏值沒多高,下巴微尖略短,眼睛是五官中的唯一亮點,圓溜溜像杏核,十分靈動。
看蘇略一臉茫然,林琳又補充道:“你不記得了,我是白夢媛的室友,那天你在寝室樓下表白,我還幫你撒玫瑰花瓣了呢。”
“多謝了,生日快樂,敬你!”蘇略借花獻佛,拿起雞尾酒一飲而盡。
“喔!”小林被逗的拍手笑的開心。
“略哥酒量可以,可比阿成強多了。”于四清拍手稱好。
“他人呢?”
“剛才他一進來發現我诓他,拔腿就要走,這不讓哥幾個給攔下了,硬是灌了一杯,喝完就躺下了,給扶到二樓204房間休息。難怪他不喜歡和哥幾個應酬,居然是個一杯倒。”于四清可算抓到溫成不如自己的地方,念念有詞。
記憶中三十歲的溫成常忙于應酬,不說千杯不醉,也算是海量了,不過這都是因為蘇略時常突發奇想故意把他灌醉企圖為所欲為,經過捆綁、換裝三番兩次戲弄之後,溫成吃了虧就自己偷偷練了酒量,打了蘇略一個措手不及,可遭了不少罪。
不過這也是蘇略有意為之,他醉倒在家還好,可不能便宜了外面的人。
蘇略回憶過往嘴角含笑,放下杯子上樓,踩着階梯,一聲聲腳步就像鼓點有節奏敲打在雀躍的心上。
門是虛掩着的,怕吵醒溫成,蘇略以指尖輕推門扉。不曾想看到這樣的畫面。
身着黑色錦緞連衣裙女人彎腰如一只優雅的黑天鵝,雪白的脖頸銜着線條流暢,輪廓分明的鎖骨,精致的眉眼下豐潤的紅唇性感撩人,香吻落在了溫成嘴角,躺在床上臉色微紅男人閉着眼,一副享受着愛情的陶醉神情,若是旁人看到此景可能會感嘆二人生得如此郎才女貌。
蘇略卻不會這麽想,因為咬在一起的兩人不是別人,男的是他心理上的戀人,女的是他名義上的女友。
蘇略不記得是怎麽回到吧臺的,當時的頭一片混沌。
“這麽快下來了,阿成好點沒?”于四清問。
“他死了”蘇略冷冷答。
“略哥真會開玩笑。”看蘇略臉色蒼白,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樣,于四清尴尬的笑容僵在嘴角。
“林琳,你上去看看溫成。”于四清催促女友,慌亂的推了一把:“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蘇略将面前的兩杯酒一口氣喝光,眼圈微紅,喝得太急被酒嗆的一下,手顫抖着緊緊握住空杯,自己也不清楚是委屈還是生氣。
突然一酒瓶如山體滑坡蹦落的碎石一般,極速擦着蘇略的鼻尖砸碎在酒架上,發出破碎的聲音。在場人皆側目而視。
陳展寧帶着四個歲數相仿身形差不多的大學生向着蘇略逼近,目光相接,其中一個人将手裏的酒瓶甩向吧臺,就碎在了蘇略腳下。
酒紅色陰濕了蘇略的白色運動鞋,蘇略仰頭長舒一口氣,用手捂着左臉,透過手指的縫隙,目光如暗夜中埋伏在叢林中的野獸,殺性難馴。
“你好狂啊,敢一個人來我們系的聚會。為什麽我一看見你的臉就這麽不爽呢?”陳展寧咬牙切齒。
“那個幹趴司南學長的人是你嗎?原來是個小白臉,用你的臉迷……”
蘇略翻身一個飛踢,說話的人就飛出了一米,手捂着腹部躬着身子像蚯蚓一樣站不起來。
其餘三人見狀顯然是愣住了,腳下生了釘子,沒想到眼前的人身手如此幹脆狠辣,絕不是花架子。唯有陳展寧并不意外,他知道蘇略的厲害。
“滾遠點,今天我心情很差,別找不自在。”蘇略看似是對着躺在地上的人說話,眼睛卻在看着陳展寧,蘇略清楚他才是那個帶頭的人。
“蘇略,我最看不慣你這種不屑一顧的嘴臉,于是我想,要是把你踩在腳底下這張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一定很精彩。”陳展寧顯然不打算收手。
大門剛剛不知道被誰用防盜鎖铐死,沒有鑰匙從內外都打不開。場中其餘人慌亂躲避,女生們藏在男生身後撤到角落裏。
“一起上,給我按住他!”陳展寧發號施令。
蘇略怎麽會坐以待斃,閃雷鳴之勢一拳打向陳展寧,被他躲過,馬不停蹄轉身一腳踢向身後的一人。動作如翩然起舞的白鶴,舒展流暢。将那人踢翻在地。蘇略趁勢追擊又一腳踢在那人胸口。腳下的人疼的龇牙咧嘴拼盡全力抓住了蘇略的一只腳踝。
這時肩頭被一只手禁锢,蘇略眼疾手快抓住手腕一擰,只聽“咯噔”一聲那人手腕錯位,哀嚎着退了下去。
蘇略側踢一腳踹在那人的膝蓋上,将第二人也放倒。另一只腳将先前放倒的人踢翻了幾圈滾遠了些。
這時後背像是被燙上燒紅的鐵烙驟然一痛,被吧臺邊站着的一個人所扔的酒瓶砸中,蘇略雙手拄着膝蓋向前頓了一小步後穩穩站住。
陳展寧的鐵拳趁機襲來,蘇略閃身避過,趁空隙屈膝頂向他的肚子,将他撞的後退幾步,陳展寧的嘴裏泛出苦味。
陳展寧抹掉嘴邊流出的口水,蘇略快如飓風的一腳已經踢中他的胸口。整個人翻倒撞在了沙發中間的玻璃茶幾上,碎片灑了一地。感受到頭頂漏風微涼,鼻子嘴巴卻被溫熱的液體糊住,眼中五彩的燈光變成白色最終漆黑一片,陳展寧失去知覺。
剩下吧臺邊的那人,手裏拿着酒瓶舉到空中手臂僵直,和另一站着的人面面相觑,卻不敢再輕舉妄動。
蘇略目光掃過,像是鐳射光線,逼得所有人吓的後退了幾步。
“展……展寧不會死了吧。”
陳展寧的朋友不敢再輕舉妄動,連連後退避開了蘇略視線。另一人将酒瓶放在吧臺上,臉色蒼白手發抖,沒放穩掉在地上,和之前他所扔那瓶酒的碎片混在一起。
蘇略從陳展寧身旁撿起一串掉落的鑰匙,伸手時才注意到自己手已被血染紅,在衆人屏息注視下踱步至門口,餘光瞥見在樓梯口不知站了多久,歪着身子靠在牆上一副看戲模樣的于四清。
“告訴溫成,我先回了。”
于四清沒有說話,擺了一個OK的手勢。
“蘇略!你等等。”白夢媛溫婉中略帶磁性的、低沉的女聲從二樓傳出來。
蘇略頭也不回徑直離去。
站在浴室裏,霧氣不散,鏡子裏蘇略臉是模糊的。“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鴻門宴,于四清、陳展寧都是知情者,那溫成呢,二人是害怕他礙事将他灌醉,還是溫成想置身事外自己躲到樓上。他是故意串通于世清引我看見他和白夢媛接吻,不是別的女生,偏偏選我的女朋友,是想羞辱我還是想惹怒我借此與我劃清界限。真是煞費苦心啊。”
蘇略一把扯過浴巾圍在腰間,拿起床頭的手機撥通了溫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