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們
第41章 我們
晚宴的時間逼近, 遲漫與齊野也準備前往大堂。
生日宴邀請的人都是親戚，沒有閑雜人等。但齊家人數衆多，沾親帶故的旁支也有近千人, 更別說成家立業者帶着後代借此認人的機會，更是來了一堆。
老一輩則大多在古宅大堂一樓，新一代則更傾向于外面的泳池派對。
而此刻壽星還沒走完生日流程, 自然齊家男女老少都得去大堂。
這樣正式隆重的生日宴會自然有位置安排, 丈夫兒子自然在江晚月身側，而同輩則稍稍其後，至于後背自然就在後面了。
當然也不乏江晚月有較為親近的後背，安排站位也相對靠前。
遲漫與齊野來的時間有點晚。
待他們二人一來, 江晚月連忙笑道：“小野，漫漫，快樂。”
這樣親昵的态度，更是讓旁人大跌眼鏡。畢竟當初遲漫跟齊饒訂婚, 齊家的一些人是看在眼裏。
這會兒，齊饒的未婚妻成了齊野的女朋友？
這可謂是相當炸裂的程度了。
二人來到了江晚月的一側。
齊野開口問好：“媽，爸。”
而齊建國瞥了一眼遲漫，遲漫當下也問好：“阿姨, 伯父。”
許是江晚月的生日, 不好說什麽, 衆人各懷鬼胎的的站在這巨大的蛋糕之前，為江晚月說祝福語, 還有唱生日歌等一系列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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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吹滅，燈亮起。
江晚月脫下手裏的玉镯, 拿起遲漫的手，戴了進去。
不大不小, 剛剛好。
“這個玉镯是我婆婆當年送給我的，今天借此送給小野女朋友。”江晚月笑了笑，對着衆人開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人應當只看當下，而當下，遲漫是齊野的女朋友。”
底下之前風言風語的人面色一白，江晚月着樣子，明顯是敲山震虎。
江晚月說完這句話，還看了看齊澤武，與他一旁的齊饒。
底下很快就有人打圓場，江晚月客套了一下。
江晚月一旁的齊建國轉身望着後面的小輩，“我們長輩就不留你們小輩了，你們可以去外面玩一玩。”
底下歡呼。
而齊建國看着齊野與齊天明，道：“你們兩個跟我來一下。”
齊天明興沖沖地開口：“怎麽又要談話了？中午不是才談過？哥他都沒來，你讓我哥跟你去。”
齊建國眉心跳了跳，“整天大呼小叫的，沒一點穩重樣。”
遲漫一愣，中午在閣樓裏，江晚月不就讓齊野去了。
原來自己跟江晚月相處的那十多分鐘，齊野興許是擔心自己，壓根就沒去。
遲漫拉了拉齊野的衣袖，“反正現在九點多了，肯定要按原計劃留宿一晚，等會兒我先去你屋子裏，我不會出事。”
齊野沉吟幾秒，“行，密碼跟漫野私莊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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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野與齊天明跟着齊建國走上二樓。
到了樓道處，齊建國望着齊天明，“你先走，我跟你哥談個事。”
“那還叫我幹嘛？”齊天明更不滿了。
齊建國忍住打這混小子的沖動，“只叫你哥，那些親戚又會多想，你能不能學你哥有點腦子。”
“我不學。”齊天明嘆了口氣，“行了，我走。”
齊建國氣不打一處來，直到進了屋子還在碎碎念。
齊野等齊建國念叨了幾分鐘，他開口：“父親，你找我什麽事？”
望着面前自己最優秀的兒子，齊建國內心有些感慨。毫無疑問，他綜合下來最喜歡江晚月，樣貌學識，家境談吐，比他之前在外面的野花要純正多了。
而江晚月的兒子，他最喜歡的就是齊野。
齊野這人，前些年還有些心慈手軟，直到莊心月的事情出現後，他變得心狠手辣，對于一個企業的繼承人來說，這是好事。
只是沒想到，遲漫的出現，讓齊建國惴惴不安。
齊建國開口：“遲家那姑娘，我今天看了，相貌确實上乘，但齊野，她不适合你。”
“齊家的主母可以獨立，但不能太獨立。”齊建國試圖讓自己的語氣委婉一點，“遲漫這姑娘，獨自外出闖蕩，就意味着她不囿于相夫教子，生活的重心不可能首位是家。”
“而齊氏，主要的人只能姓齊，遲永遠只能在次位。”
齊野眉眼淡淡，齊建國也摸不透這兒子的心思。
從小到大，齊天明太浮躁，難當大任，而齊野太過于早熟，跟兒子哦每一次談話，都讓齊建國看不透心思。
齊建國斟酌了幾秒，再次開口：“遲家也會是這态度，齊野，在爸的心中，你一直都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事情的。”
“我會處理的。”齊野擡眸，望着齊建國，神色難辨，“我也一定會處理好的。”
而在另外一邊，遲漫走出一樓。
她站在路邊回響這巨大的古堡，剛剛齊野的別院應該就是在東方。
去往齊野別院途徑泳池，遲漫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生。
她笑容有些甜，“你好，遲小姐，你能跟我們一起去玩嗎？我是齊野的表妹。”
女生面容有些熟悉，遲漫一時想不起來。
不過終究是齊家的人，遲漫面色柔和，“不了，你們玩的開心。”
“你真的不來嗎？”
她說這話的聲音有些大，泳池旁邊的人循聲望來。羊群定律的影響，後面的人也紛紛投來了視線。
面前的女生繼續開口：“遲小姐，過來玩啊，莫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庶子與庶女’？”
“你這話就搞笑了，大清早亡了，還庶子與庶女。”遲漫望了一眼後面的齊饒，視線移到面前的這女生身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齊饒的表妹。”
齊家親戚那麽多，自然表妹很多，但就是要看是誰的表妹。
李安娜愣了一下，她确實是齊饒的親戚，齊饒的媽媽是他舅舅的姐妹，那麽她就是齊饒的表妹，四舍五入，也算是齊野的表妹了。
李安娜咬牙，她早早就喜歡上了齊野，沒想到如今這女人抛棄了表哥，居然勾搭上了齊野。
看着衆人的視線落在了這裏。
李安娜有一種萬人矚目的感覺，她勾唇：“我只是想向遲小姐請教個問題，怎麽跟我哥哥退婚之後，這麽快就跟齊野哥哥勾搭上了？”
原來是齊饒弄來的托。
後面泳池的人望着李安娜冷笑，這女生真的腦袋不好使。往常就沒見齊饒帶她來過，今天齊饒帶她來，不就是故意拿這女生當炮灰的麽？
遲漫挑眉，她沒想到齊饒派來的對手都是這類型的。
之前是莊佳蕊，如今的這女生也難以幸免。
遲漫的視線落在後面的齊饒身上，她開口：“齊饒，不出來說兩句嗎？”
“你找我表哥幹嘛？”李安娜一臉狐疑，“我問的是你，你找我表哥幹嘛？”
聽到遲漫這麽開口，李安娜更煩躁。之前齊饒表哥就說遲漫嫌棄三房，喜權貴，如今自己問問她問題，她就找自己的表哥。
而且她确實不喜歡遲漫，總感覺遲漫看着他們的目光，有一種看不起人的感覺。
“你現在還為你心愛的表哥出頭。”遲漫嘆息了一聲，“還有，你是不是喜歡齊野？”
被戳中了自己的心思，李安娜趕忙開口：“沒有。”
泳池響起小聲的議論，李安娜趕緊補充，“我只是覺得你挺過分的，對齊野表哥與江阿姨跟對我們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遲漫望着她，“一個是我男朋友，一個是我男朋友的媽媽。你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不尊重我的人，我憑什麽要給聽別人兩句，就拿槍頭對我的人有好臉色？”
“而且，小姑娘，過分缺心眼的是你好吧？親戚過生日，故意給別人找麻煩，這不存心給人添堵嗎？”遲漫雖是笑着，可語氣很涼，“你兩個是白眼狼嗎？忘恩負義這一成語，就是為你和齊饒兩個創造的吧？”
遲漫直接點名道姓，齊饒面色一變。
人群自然有考量。雖說大房是當家主母，但也沒有虧待幾房與旁支。只是三房，不知道為什麽就跟大房交惡，還處處行為上不得臺面。
今天這樣的日子，祖父祖母都在，自然也不會存心找事。當齊饒的表妹找事，還詫異現在的小姑娘劇看多了，“為愛當三”？
直到遲漫說了齊饒，衆人如夢大醒。
再看看齊饒此刻快要崩塌的表情管理，更又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幾分。
遲漫走到她面前，睨着李安娜：“你喜歡齊野，之前不去追，現在我和他成為了男女朋友，你就沒有必要再來我面前耍小心思。”
人群之中響起了掌聲。
“我們可沒說遲小姐看不起我們，小姑娘別把我們與你歸為一類。”
“說得對，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
李安娜頓時不可思議，剛剛自己來找遲漫之前，就跟她們說了計劃。
她們居然現在才說。
而遲漫從燕尾服的侍從裏拿過酒杯，她走到李安娜面前。
李安娜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周圍的人，甚至李安娜都覺得遲漫要潑的人是她。
遲漫停頓了幾秒，她越過李安娜，走到了齊饒的面前。
當着衆人的面，如那天遲氏宴會，再一次把紅酒潑到了齊饒身上。
不過這一次，不是衣領，而是從頭潑起，滿滿的一杯紅酒，滑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後像那天一樣，白襯衫被浸濕。
齊饒睜開了眼眸，他再一次看到遲漫有些泛冷的視線，還有她微啓的紅唇。
“幾個月過去了，你還真是只會挑撥女生，一點長進的都沒有。”
“你知道我為什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潑你，因為你一直都只敢欺軟怕硬，而我，永遠在你的世界占據上風。”
泳池旁邊的人，驚呆了。
一部分之前只聽過遲漫傳言的女生，此刻也打破了原先的認知，傳來歡呼。
“太酷了。”
“不愧是齊家的人。”
“跟齊總絕配。”
遲漫回頭放下紅酒杯，她看到了齊天明，他在自己的後面，也在李安娜一旁。
齊天明與遲漫四目相對，挑眉，随即拍掌聲外，“說的好。”
李安娜面如死灰。她也知曉齊天明，當初齊天明不喜歡齊饒，就在遲氏訂完婚後尋機痛罵了齊饒一頓，那時候齊饒表哥面上笑笑不說話，私下裏在路上罵了齊天明一路。
那時候她就覺得，像齊天明這樣的人應該也是很有權勢背景的，不然怎麽那麽罵齊饒表哥，齊饒都不還嘴。
後面李安娜知曉，齊天明是齊野的親弟弟。
齊天明俯身到李安娜旁邊，他挑了挑眉，“沒發現，之前在我們家那麽安靜的人，這會兒居然這麽伶牙俐齒。”
他眼中的惡意不加掩飾，李安娜明白，齊天明是來幫遲漫的。
李安娜諾諾不言。
遲漫不想跟一個小妹妹計較。剛剛贏了口舌之争，如今又潑了齊饒一次紅酒，現在感覺心情倍兒爽。
遲漫開口：“天明，我們走了。”
齊天明不滿，“你就是太善良了。”
遲漫：“今天江阿姨的生日。”
“行。”
遲漫與齊天明走出泳池，遲漫側頭，“剛剛不是說，你爸找你們嗎？”
“中午問了我公司的事情，現在應該着重跟我哥談。”
遲漫點頭：“行，剛剛謝謝你了。”
“客氣什麽。”齊天明摸了摸頭，“這麽多年的朋友了，而且我本來也看不慣齊饒。”
“那我們去一旁坐坐？”齊天明開口。
遲漫搖了搖頭，“我去你哥院子裏看看。”
“你知道密碼嗎？”
遲漫笑了一下：“我都跟他領證了，你說怎麽可能不知道？”
說到這裏，齊天明才恍惚，他剛剛聽遲漫說了女朋友，都差點忘了。
遲漫，早就與他哥結婚了。
過了良久，齊天明的聲音有些澀，“那我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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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野的院子并不算大，裏面簡單純樸的黑白簡約風裝飾。四周桌子積了薄灰，看得出來齊野不怎麽回來住。
主人沒在，自己随意走動又顯得不禮貌。
但內心又有一個小人在遲漫的耳中叫嚣。
“你跟齊野都結婚了，是一家人，還分什麽主人跟客人？”
最終遲漫還是坐了下來。
晚上的時間很晚，舉行完宴會已經十點，更別說在泳池耽擱了。
遲漫記起之前車裏，齊野跟自己說的話。
他說，我好久沒回家住了，今晚我媽讓我們留宿一晚。
那今晚要在這裏睡？
遲漫思忖，幹脆走了上去。
二樓有幾間屋子，遲漫首先打開一屋子。
裏面有淡淡的薄荷香傳來，打開燈，簡約的黑白風，跟自己與齊野住的別墅風格一樣。
想來應該是這間了。
遲漫緩緩地坐在椅子上。
她拿起手機想發消息給齊野，卻又擔心齊野是不是還在談話。
她索性關了手機。
書桌上的書整整齊齊，還有一個大箱子。出于好奇心理，遲漫随意瞥了一眼。
箱子裏滿滿的信，在明亮的燈光與極佳的視力下，遲漫看到了信封的署名。
——遲漫收。
那是自己的名字。
就那麽看了一眼，發現了有自己的名字，她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五彩紛呈的信封上面，大多數是遲漫收，也有些寫着的是cm收。
“cm.”遲漫喃喃。
cm是自己的縮寫，cm是遲漫。
這裏是齊野的房間，那也就說，這些信，是他想送給自己。
信封堆了那麽厚厚的一箱，遲漫拿起了最上方的信封。她不禁響起今天江晚月跟自己說的話——小野喜歡你很久了。
她又一次暗自說服自己。
笨蛋，這是齊野給你的信，你當然有權利打開了。
如果你不趁現在打開，齊野絕對不會給你看的，他肯定會怕增加你的負擔。
懷着這樣糾結的心思，遲漫最終還是緩緩打開手上那紫色的信封。
他的字跡漂亮，賞心悅目。
但遲漫這時候已經沒有心思再欣賞這樣大師般的字跡，她更關注的是信裏面的內容。
——
你好，遲漫。
我是齊野，相信你收到這封信會覺得很詫異。畢竟在你的記憶裏，或許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僅不熟，甚至還有些死對頭的感覺。
但請容許我自戀一下，我覺得我們十分有緣。畢竟我們小學同校，初中同校，高中同校。
但這麽多年，僅僅只有校友這一層關系，又顯得那麽淡薄而疏離。
請原諒我冒昧給你寫信，但我真的只想與你分享一下生活。
聽說你喜歡喝奶茶，我關注了一下奶茶店。白色戀人的奶茶店衛生幹淨，而且很好喝。坐在窗邊，你能看到你最喜歡的梧桐樹，甚至，如果沒關窗子的話，梧桐葉飄了進來，它或許可以成為你的書簽。
最近，我也在家種了梧桐，你想來看看嗎？
如果覺得我種的不好，你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批評我，當然，你每來指點我一次，我都會給你報酬。
還有快要期中考了，我注意到你上次的數學成績并不是很好，可能是發揮失常吧。
我數學成績不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時來找我。
如果你不想來找我的話，那我可以推薦你基本練習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高中知識清單》，《試題調研》……
可能說有關成績的太多，你會覺得我煩，那我就說些其他的。
我最近看了《漫野》這一部電影，覺得裏面有那麽一句臺詞說的特別好。
“所有的分享欲，首先想給喜歡的人。”
而我也想告訴你，我想跟你分享世間的美好，僅你一人，直至白發蒼蒼。
如果你想我繼續給你寫信的話，請在下次見面的時候，叫我的名字。
那樣，我就知道，你已經默許我的存在了。
——高三一班齊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