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
第40章 追
他的話一出, 遲漫瞳孔睜大。
她還沒嘗過接吻的滋味,從小到大對接吻的定義就是親嘴。
純樸至極。
直到齊野的嘴覆在遲漫唇上的那一秒,世界一片空白。她能感受到齊野的氣息, 他與自己的心跳,還有手腳酥酥麻麻的感覺。
遲漫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她看不清楚齊野面上的表情, 她只能感受到一切的過程。
男人的舌尖撬開了自己的牙關, 自己的一切似乎被他占領,他似乎是戰無不勝的國王,自己的意識在這一刻宛若城池被淪陷。
四周全是他的氣息,有關他的一切。
直至齊野的唇離開, 遲漫都害羞得不敢睜眼。
齊野的聲音響起:“不睜眼的話,再吻一次。”
遲漫睜眼,她看着齊野一臉壞笑,她莫名的覺得窘迫。
她想拿抱枕蓋住自己的臉, 雙手卻被齊野牢牢地桎梏在上方。他的手很有力量,遲漫掙脫不了。
齊野的指腹劃過遲漫那有些紅腫的嘴唇,他聲音低啞,“紅了。”
遲漫耳垂紅得滴血。
她不知道齊野那一句話到底是啥意思, 是愧疚, 還是開心的感覺。
齊野低低地笑了笑:“別躲了, 女朋友,以後這樣的事情肯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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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躲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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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 遲漫坐在副駕駛上。
她抿了抿唇,還覺得唇紅得有些發燙。也不知道, 有沒有破皮。
她再次打了個電話給書嬌嬌。
這會兒對面似乎忙完了,接通的很快。遲漫跟書嬌嬌道了個歉, 并說自己今晚不去找她住了。
書嬌嬌一臉的開心:“漫漫,你跟齊野回家了。”
“嗯。”齊野開車,遲漫也不好說的太大聲。
閨蜜之間一向是有什麽就說什麽,而且現在時代發展,之間的話題簡直勁爆到無法想象。
書嬌嬌嗷嗷叫:“那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不知是不是書嬌嬌太過激動,說出來的聲音很大,遲漫的耳郭一陣痛,她把手機離開了一點點。
而齊野似乎也聽到,黃燈的幾十秒,他望向自己。
遲漫覺得窗口吹來的冷風似乎不管用,她耳郭還是熱得驚人,“女朋友。”
“啊!”書嬌嬌再次開口:“我靠,男女朋友了,那你有沒有把齊總就地正法啊?”
遲漫趕忙挂斷了電話。她就不應該怕書嬌嬌擔心自己沒回家,從而跟她打電話。
齊野看着遲漫挂斷了電話,他唇角翹起,“怎麽挂了?”
他神情惬意,好像聽到了剛剛的話。
這個人,居然還敢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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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越發逼近周六,遲漫就很心慌。
她這是第一次去見家長,總害怕哪裏的細節處理的不到位?
在周五晚上,遲漫還拉着書嬌嬌去逛商場,買了一條黑色的小香風裙子。
然後拿着剩餘的工資,買了個幾千塊的東西,仔細地包裝好,拿着回家。
等到第二天坐在車上的時候,遲漫望着那包裝精致的禮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過了幾秒,遲漫還是又在絮絮叨叨。
“齊野,你說我送幾千塊的東西,阿姨會不會以為我不誠心啊?”
“可是我也不能再預支一個月的工資了!”
“從小到大,我還沒有送過千元的禮物,現在想想,還真的對不起阿姨。”
她本來是就心慌,越說心就慌得厲害。
齊野側頭,“別自己給自己壓力了,我媽人挺和善的。”
可是遲漫卻不這麽認為。之前她聽齊野跟莊心月的事情,齊野的媽媽在自己的心中就是一個精致,善于看透人心的厲害女子。
遲漫相信,江晚月是一個好相處的人,畢竟熱心公益。
但可能江晚月的善良只對于善良的人,最近圈內傳的風言風語,自己與遲家的決裂,齊野的媽媽定然會知道些許。
若是讓江晚月知曉,自己當初跟齊野結婚,而且齊野又對自己許下那麽多喪權辱國的條約的約定。
遲漫現在後脊有些發涼。
車子很快就到了齊家別院。
依托上世紀的資本積累,在如今房價水漲船高的今天,齊家房産衆多。但這一棟還是曾祖輩留下的老宅,市價難以估計。
紅牆綠瓦,屋檐上翹,零星各院落分布,車子進入老宅,穿過如今新建的泳池與高爾夫球場,最終停在修葺好的地下車庫。
地下車庫有些深,還有些寒意。
遲漫下車攏了攏肩膀,齊野脫下外套,披在遲漫身上。
她不是第一次來齊家,齊家家産衆多,但上世紀的老宅是第一次見。
遲漫嘀咕:“怎麽這裏這麽冷?”
“之前曾祖父們建的冰窖,後面一部分位置改為地下車庫了。”齊野淡淡地開口:“本來剛剛是想停在停車位的,但看到了齊饒,覺得晦氣。”
遲漫噗嗤一聲,“他都是過去式了,你是現在式,還怕什麽?”
她挽着齊野的手臂,二人邊走,遲漫打趣,“不過,聽你說了齊饒,我還挺好奇,等會兒齊饒看到我挽着你,該會是什麽神色。”
“那你想看到他什麽神色?”
遲漫想了想,她狡黠一笑:“還是你的神色更讓我好奇。”
晚宴八點開始,身着燕尾服的服務員魚貫而入,服務員在高爾夫球場的露天草坪上放着吃的,旁邊的星星燈亮起了些許,不遠處的泳池旁邊歡聲笑語。
齊野作為大房之子,又是江晚月的獨子,自然直接進入內樓。
遲漫與齊野一同進去。
泳池旁邊的人自然有不少看見了,紛紛有些訝異。
“這大哥是跟哪家姑娘在一起啊?”
“剛剛我沒看錯的話,是與遲家的獨女。”
“會不會你看錯了?”
“怎麽可能?”有人對着齊饒喊了一句,“齊饒,你不是跟遲漫訂過婚嗎?剛剛我看你也一直盯着那一個方向,你給個答案。”
“不知道。”齊饒的聲音平淡如水。
可是他袖口的拳頭卻藏在餐桌步旁握緊,就是遲漫。他們真的結婚了,而且齊野還把遲漫帶回來了。
他們肯定是想給自己難堪!
憑什麽他和齊野都身為齊家的兒子,地位卻相差這麽大。自己母親就只能做三房,一夫一妻延後實施後,那齊建國居然還想讓母親與自己走。
區區的補償費就妄想打發了自己,他這麽多年活在齊野陰影下的影響,幾千萬怎麽夠。
他一定會努力,把這麽多年,在齊野身上受的苦,全部一一地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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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漫跟着齊野一同進入了內閣。
她之前聽過圈內有關江晚月的傳聞,說她喜靜,不喜旁人擅自闖入自己的地盤。甚至連齊建國來見面,都得征詢她的意見。
只不過那時圈內的傳聞是,江晚月生病,效仿歷史上的美人,不願意讓齊建國看到她憔悴的模樣。
內閣裝潢典雅,不失貴氣。地面鋪設的是檀香木地板,扶梯漢白玉嵌在上面,觸摸着的時候并不冰冷,反而能極好地适應人體的溫度。
遲漫跟着齊野來到一間屋子外。
齊野開口:“媽,我帶女朋友來了。”
“進來吧。”聲音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且具有辨識度。
撥開那簾子,遲漫與齊野并肩而走。
榻上虛坐着一身着淡青色旗袍的女子,頸上戴着墨綠色的珠寶,手腕上戴着一塊白色的和田玉,懶懶地搭在一旁的扶手上。
江晚月掩唇,低低地咳嗽了一聲,笑望着他們,“小野,你們來了。”
江晚月說完,視線望着遲漫,“這就是遲漫了。”
遲漫局促地開口:“江阿姨好。”
“你好。”
遲漫背後的手握着禮盒有些發緊,江晚月神色溫柔望着遲漫,在這一刻之前的緊張被消退,“阿姨,這是你的禮物。”
遲漫掏出禮盒,手有些顫抖。
江晚月看得出來,這女生有些緊張。她開口:“你這孩子,有心了。”
“沒有沒有,阿姨最近我手頭緊,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遲漫趕忙開口。
江晚月不在乎,“你還好,知道當年送我禮物。小野直接每年都把他的禮物交給阿姨,我都不知道他的禮物是他自己挑選的,還是讓羅助理幫他買來應付我的。”
“肯定是齊野自己買的。”遲漫呼了一口氣,她被江晚月的親昵語氣也變得自然了起來,“阿姨,你不知道,齊野其實對在乎人的禮物,他都挺上心的。”
齊野與遲漫坐在江晚月一旁,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遲漫插不上去幾句話,但江晚月也會恰到好處地詢問遲漫。
她語調溫柔,跟遲漫之前做的假設相差了很多。
江晚月笑道:“這生日不過也成,一過又想到自己老了一歲,只不過,難得這樣的日子,能見見你們。”
“嗯。”齊野一向話很少,“你想見也可以跟我說,我馬上回家。”
“算了,小輩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事業,總不能打擾。”江晚月望着齊野,“小野,今晚你爸說有事要找你,你也下去招呼一下我們母族的人。”
齊野聽到這樣的話,望着遲漫——你可以嗎?
遲漫眨了眨眼——我可以。
他們這樣的舉動自然瞞不過江晚月,她笑了笑,“我又不會吃人,我跟遲漫一見如故,想和她談談話。”
“你還怕我欺負她不成?”
“沒有。”
齊野走了出去,剛剛那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頓時有些耗盡,江晚月此刻認真地打量着遲漫。
江晚月神色凝重,不似剛剛的笑顏常開,讓遲漫也莫名的有些緊張。
“你和齊野結婚了,是吧?”話雖然是疑問句,可是遲漫卻聽出了肯定的感覺。
遲漫覺得頭皮發麻,她對上江晚月那雙洞悉人心的眸子,過了幾秒,“嗯。”
“那你,還有小野,為什麽剛剛要騙我,你們如今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江晚月面帶微笑,似乎只是在詢問什麽簡單的問題。
江晚月跟自己母親不同,自己母親對于遲漫而言,僅僅外表強勢,內裏柔軟。可是江晚月顯然與母親截然不同,雖然表面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有一種毋庸置疑的壓迫。
望着遲漫不回答,江晚月神色也不惱,她繼而開口:“那我換個問題問你,你喜歡齊野嗎?”
“喜歡。”
回答很快,但還不是江晚月想要的速度。
江晚月沉吟了幾秒:“有多喜歡?”她盯着遲漫,不放過遲漫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你恐怕沒有齊野那樣喜歡你。”
“可能是的。”遲漫擡眸,望着江晚月,“阿姨,欺騙你是我們的不對。因為我們想以後穩定再來告知你,我無法告訴你,現在的我有多喜歡齊野,也無法此刻向你證明。”
“但我想跟阿姨說。”遲漫的聲音铿锵有力,“如果這一輩子勢必要讓我愛上一個人的話,那個人只能是齊野。”
江晚月拍了拍手,“說得真好!”
“我知道齊野很喜歡你,而我也不想為難你,每一次為難你都會讓我與齊野的母子情有所波動。”
“遲小姐,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如果你到現在無法全心全意愛齊野的話,那你就不要給他太大的希望。”
江晚月從包裏拿起支票,放在了遲漫手裏,“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如果你離開,或者讓齊野放下你,支票數字随便填,除此之外,在你的名下,我也會劃房産給你。”
熟悉的談判姿勢,讓遲漫夢回當初齊野跟自己的契約婚姻。
江晚月道:“遲小姐,還請原諒我的自私。年過半百,我只是想有人全心全意愛我兒子,對他好而已。”
“我不想看着我的兒子,只對你有付出,沒有任何的回報,愛是相互的,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
江晚月看着遲漫,就像看到了當年的齊建國。
那時澳門回歸,一夫一妻制逐漸實行,齊建國也說會遣散那些二房,三房,可最後呢,全都留下來了。
她不知道遲漫到底喜歡齊野多少,齊野的未婚妻本應該全心全意愛齊野的。
而不是,像遲漫這樣,齊野會為了她推遲了會議,會為了她瞞着父母結婚,也不是會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為死對頭家花錢。
遲漫抿着唇,她知道江晚月這行為是對齊野好,也知曉江晚月并不讨厭自己。如果江晚月對自己歇斯底裏,她會反擊,最怕的就是在談判過程中遇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人。
過了幾秒再見,在江晚月以為遲漫妥協的時候。
遲漫擡眸望着江晚月,“阿姨,我現在不會,但我會努力對齊野好。”
“我知道我現在無法保證,但我會努力。”遲漫目光對上江晚月的視線,她擡手,撕了那一張支票。
江晚月神色難辨。
“齊野這孩子,或許是受我年輕絮絮叨叨的影響,對愛情不似他的父親濫情,他認定了一個人,就想給愛人最好的。”
江晚月閉上了眼睛,咳嗽了幾聲,“其今天不論怎麽樣,你都是贏的。”
江晚月起身,她看着遲漫,“因為齊野一直都很喜歡你。”她的聲音低低的:“即使你放棄他,他還會喜歡你,就像當年那樣。”
“你知道他喜歡你多久了嗎?”
她态度轉換過來,遲漫有些詫異卻又不意外。她知道江晚月現在對自己的态度,都是取決于齊野對自己的态度。
看着遲漫搖頭,江晚月不意外,她語氣不似剛剛的冷,反而回歸了剛剛的溫和,“或許,比你想象的還要早。但我希望你多注意齊野一下,你不知道他每向你走的每一步都做了無數的假設,花了巨大的勇氣。”
在江晚月說完這一句話那一秒,門外傳來齊野的聲音。
“媽,談好了嗎?我可以進來了嗎?”
江晚月笑了笑,她看了看牆上的古鐘,她對着遲漫輕聲,“你看啊,半刻鐘不到,他就心急如焚了。”
“進來吧,小野。”
齊野邁着長腿快速來到遲漫面前,與遲漫對視了一眼,他看向江晚月:“媽。”
“跟遲漫這孩子認識了一下,瞧把你緊張的。”江晚月笑着開口。
遲漫也開口:“确實,我們只是互相了解認識了一下。”
看着遲漫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假,齊野高懸的心平穩落地。
江晚月望着他們:“行了,不打擾你們兩個小情侶了。齊野,你帶遲漫轉轉,她應該是第一次來齊家老宅。”
“嗯,媽。”
二人走了出去,齊野帶着遲漫去往他住的那別墅的花園小徑上。
天色漸黑,遠處的華燈初上。
齊野側頭望着遲漫:“剛剛我媽真的只跟你聊了日常?”
望着他認真的神色,遲漫那一句“是的”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想起之前因為莊心月的事情欺騙了齊野,她開口:“不是。”
遲漫趕忙開口:“你不要怪你的媽媽,江阿姨也是為了你好。”
“你們說了什麽?”
寂靜的小道,梅花的花苞結了許多,夜晚的風吹過,淡淡的清香傳來。
遲漫用輕松的語氣開口:“江阿姨可能是電視劇看多了,給了我一張支票,但齊野,我肯定為了你拒絕那麽大的支票,你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剛剛他看到了地板上的碎紙,果真啊,跟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
望着遲漫那故作輕松的樣子,齊野心裏一陣抽痛。
他抱住了遲漫。
遲漫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愣住,她感受到齊野附在了她的耳旁。
他說,對不起。
他還說,一輩子都補償給你。
那聲音太小,遲漫覺得是一股錯覺,可是男人抱着她,像抱住了全世界。
良久,遲漫擡手,回抱了齊野。
她開口:“不用抱歉。江阿姨希望我好好愛你,她還說,你愛我很久了。”
感受到齊野握住自己腰上的手一緊。
遲漫繼續開口:“我也對阿姨許諾了,會順從本心,好好愛你。”
所以,當你鼓起勇氣向我走的時候,我也會向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