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們
第42章 我們
他那時高三, 而自己高一。
也就是說，那時的他就已經喜歡上自己了？
遲漫感覺眼眶有些濕，她放下手中的這封信, 還想再拿起其他信的時候，門被推開。
齊野是跑着來的，剛剛他來的時候聽齊天明說了泳池的事情。
遲漫擡眸望向齊野, 她揚了揚手中的信封, “齊野，你是不是想瞞我一輩子？”
“我沒想瞞你，只是覺得那些過去了。”
果然啊，跟自己的猜測一樣。
箱子裏的信多如牛毛, 遲漫的聲音有些澀，“當年，你為什麽不送給我？”
如果她今天沒有看見，那這些信, 是不是她永遠都不知道了。
或許，是因為他太理智了吧。
“我高中的時候給你的。”齊野抿了抿唇，“很多次。”
她從未有過回應。
甚至，跟其他男生的關系, 看起來都比自己好許多。
齊野像是以前開玩笑一樣, 最後淺笑, “可能我自作多情了，十次不算多。”
可他這一次怎麽笑, 都覺得有些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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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漫握着手中的信，覺得似乎在發燙, 她緩緩開口：“可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
覺得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看着齊野訝異的神色, 遲漫做了個發誓的手勢，她語速很快，“真的，我一次都沒有收到過！”
齊野猛的擡頭：“所以說，你當初不是拒絕我？”
“嗯。”
遲漫望着他：“如果當初我高一收到了你的信，或許我在高三畢業的時候，我就不會跟齊饒要訂婚了。”
感受到他熾熱的視線，遲漫即使再羞澀，她還是要說出這一句話，“如果從一開始不考慮任何因素，單純選擇聯姻對象的話，那個人首選是你。”
這是她的心裏話。
她當時以為齊野不喜歡自己，對自己好，只是因為自己是齊天明的朋友。
因為，他那時候對莊心月歇斯底裏地忍耐，對莊心月與別人不同。
直到現在，遲漫才知道。
當時的齊野，對自己是隐忍。
而對莊心月，是愧悔。
只不過現在峰回路轉，事情轉機。
遲漫望着他，開口：“當初，情……”她換了個說辭，“信，你是怎麽送給我的？”
“我是學生會主席，檢查大課間做操情況，我每周會逃一天，跑去你們教室，塞到你的抽屜裏。”
那時齊野成績好，威望高，社團更有溜須拍馬的人，旁人也只把那天的缺席當成身體不适，亦或在心底幫學霸尋了個理由。
齊野望着遲漫：“也是我的錯，那時我怕莊心月知曉。”
想起那些往事，齊野面上浮現了尴尬，“她那時父親住進ICU，性格偏激……”
“別說了。”遲漫打斷了齊野，她不想讓齊野回想起那些深淵。
齊野抿了抿唇，“除此之外，還有，我不想當面被你拒絕，也不惜你被我拉入輿論的漩渦。”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遲漫沒當面拒絕，那他還永遠會心存幻想。
他不确定遲漫喜不喜歡自己，不好當面表白。偷偷送信的話，遲漫也不會被人起哄。
遲漫回想自己高一的歷屆同桌，那些人的面龐如碎片劃過自己的腦海。
有兩女生，還有一男生。
遲漫望着齊野，“你第一次送信，你還記得具體時間嗎？”
“不大清楚了，是你入學的十月份，國慶收假。”
遲漫道：“蘇聞。”
不行，她一定要去問個清楚。
齊野也在想着蘇聞這一個人，他不清楚，只依稀記得是遲漫的同學。
齊野斟酌：“他為什麽要藏情書了？”
“我也不知道。”遲漫答。
—
翌日。
齊野按時到達預定的包廂之時，蘇聞已經坐在裏面了。
蘇聞望着齊野過來，起身：“齊總和遲漫可真有意思，一個約我早上見面，一個約我下午見面。”
齊野避開了蘇聞伸出的手，坐在了蘇聞面前，道：“高一，是你跟遲漫同桌吧。”
“是。”
蘇聞面上未露出任何的破綻。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知道了。
蘇聞打趣道：“莫非，齊總追遲漫，連我這多少年的同桌情誼都要來計較一番了？”
“這種事不至于。”齊野睨着蘇聞，“不過，其他事，就很有必要了。”
“什麽事？”蘇聞蹙眉，“說出來，我盡犬馬之力為齊總效勞。”
“不必效勞，認錯就行。”齊野的語氣陡然變冷。
蘇聞面色一僵硬。不可能，他們怎麽可能會發現？
那即使發現了又如何，偷情書時隔多年，他們有證據嗎？
而且那時候，自己也未滿十八，怎麽可能會因為偷情書而锒铛入獄。
在這樣的安慰下，蘇聞面上的神色恢複了幾分，“我不知道我有什麽錯。”
齊野低哂。
這樣的詢問肯定問不出來 ，但蘇聞剛剛的不自然暴露。他的直覺一向很準，而對于那錯過的這幾年，寧肯錯殺，也不肯放過。
齊野起身，“既然你還嘴硬的話，那我也可以學你用你的方式，來報複你。”
看着齊野冷了的神色，蘇聞驀地一驚。多數男的永遠比女的狠心，他沒想到，齊野在沒有确鑿證據的時候，就想來報複自己。
蘇聞極力克制住心裏的波濤想要，他道：“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不能亂來。”
“我一向遵紀守法。”齊野轉身，“但蘇聞，你以為你那些鳳凰男的心思瞞過同齡人，瞞得過她們父母？”
齊野眸光閃了閃，“僅僅一個莊心月父母，就夠你喝一壺的。”
蘇聞面色一僵。在追莊心月之前，他确實動了追遲漫的心思。
只是遲漫終究不是莊心月那樣沒底蘊的女生，他怎麽示好，遲漫都對他嗤之以鼻。
就像莊心月一樣，如果能選擇齊野的話，她怎麽還會選擇自己。
在莊心月身邊舔了那麽多年，蘇聞也放棄了。不外乎什麽，莊心月之前的事情被扒了出來，而且現在莊家生意危機，她就像地上的一灘爛泥。
他只喜歡白富美，不喜歡滿身負面新聞的假鳳凰。
齊野最後賜給他一個眼神，“你今天來不來，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因為你做的事情，我都會告知她們以及父母。”
“不可以。”蘇聞面色一急，“貿然插手別人的事情，齊總這樣不好吧？”
他知道京市裏，齊野威望大，那些自己追求的女生，無一被齊野贊嘆有加。
而且不僅青年一輩，老一輩也喜歡能幹實事的齊野。
齊野一說出去，自己的那些段關系肯定就會破滅，他入贅豪門，跨越階級就是黃粱一夢。
齊野神色冷：“你怎麽知道，別人不會感激我。起碼，我讓她們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讓他們的女兒幸免于苦海。”
-
齊野走出包廂，他拿起手機給遲漫發了消息。
齊野：【蘇聞，我今早找了。】
齊野：【是他，我會處理的，你別操心。】
齊野：【午飯時間，我在老地方等你。】
等遲漫到達老地方，她敲了敲車窗，齊野下車，“剛剛派人打包好送來的私房菜，你先吃飯。”
“嗯。”
曲徑通幽處，二人抵達古亭處。
齊野把飯一一擺好。
遲漫吃飯的欲望減弱了好多，她最好奇的就是八卦：“你怎麽會找蘇聞的？”
她還說下午請假，去找蘇聞談談。
齊野語氣微涼，“高一你那時的同桌是他，昨晚想了許久，今早就跟他們公司的總裁打了個招呼，讓他赴約，打算問個清楚。”
遲漫這會才注意到，齊野的眼窩處有些泛青。她訝異：“為他想那麽久，不值得。”
“不是為他，是為了我們。”齊野道。
遲漫避開了齊野的視線，轉口，“對了，你是怎麽讓蘇聞承認的？”
“他沒承認。”
遲漫：？？？
“你要搞成冤假錯案了，那怎麽辦？”
“這倒不至于，談話過後95%的可能就會是他。”齊野神色自然，“我大學輔修的就是心理學，從他今天表情上，我能更加的确定，他心裏有鬼。”
“那你打算報複？”遲漫推測。
齊野露出似是而非的笑：“高端的報複，不是編纂虛無缥缈的話術，而是實事求是地揭露他的真實面目。”
遲漫開口：“不過這樣也好，給他一些教訓。”
其實遲漫心裏确實懷疑的也是蘇聞。
高中時期，蘇聞是自己的班長。他雖然家境貧寒，但遲漫一開始還挺欣賞他的上進，只不過後面他的心思漸漸用到了歪門邪道上。對特招貧困生言語輕蔑，對班上有錢的女生賣慘。
直到自己跟他坐同桌，那些感覺也有些奇怪。
就像是他自以為很帥的撩人方式，在自己看來，有些油膩。
最近蘇聞輾轉名媛圈，她也聽人說了一些。
不過頂級的名媛圈自然只是玩玩蘇聞，像逗鳥一樣給人希望，自然不會被騙。而其他人，遲漫不知道。
遲漫吃完飯，看了看時間，她猶豫了半晌，開口：“齊野。”
“我在。”他答的很快。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被齊饒騙了許久，沒有解除婚約這件事，最後甚至結婚了。”遲漫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我們會不會，只是親戚的關系，而不是夫妻關系。”
遲漫甚至猜想，即使在多年以後，她發現了錯過的情書，那也無濟于事。
那些青春的錯過與悸動，只能伴随着煮熟的米飯而化為水蒸氣，蕩然無存。
“如果你跟齊饒結婚了，那我會搶婚。”
“嗯。”遲漫怔忪，“我還以為，你會學電視劇裏的深情男二一樣，在背後默默的守護我。”
“我不會。”齊野聲音決然，“拈花惹草的男人跟你在一起，我當然要搶婚了。”
“更何況，他連我心裏的這一關都沒過，還想來繼續騙你。”
遲漫半垂的眸子眨了眨，她望着齊野，眼裏漫起了水霧，感動盈滿心間。
她開口：“我和他結婚了，你怎麽搶婚？”
齊野那些腦海裏的禮義廉恥全部被抛棄，他開口：“我一定會助你脫離苦海，實在不行的話，我願意做男小三，去勾引你，讓你放棄齊饒。”
砰！
遲漫覺得自己腦海裏，一直對齊野的認知出現了偏差，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齊野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做小三的話，你肯定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齊野閉上了眼，“那我就先從地下情人做起。”
是的，她沒聽錯。
自己之前心中的高嶺之花，德智體美勞的學霸，居然也有這樣的心思。
齊野開口：“先做地下情人，然後再做你老公。”
一步一步，暗中計劃。
但之前的我，會努力讓你不跟齊饒結婚的。
——
晚上回到了家。
遲漫躺在客廳看電視。
明明電視劇的背景音不小，可是不知為什麽，遲漫總能聽到那沖水的聲音。
她想起剛剛書嬌嬌的消息。
書嬌嬌：【你兩個奇葩，雙向奔赴還分床。】
書嬌嬌：【純愛戰士不流行，這年頭流行H文。】
……
遲漫關閉了手機，她望着電視。
她現在強烈懷疑，齊野到底給了書嬌嬌這一紅娘什麽好處。最近書嬌嬌一直在她耳邊絮絮叨叨，架勢比之前齊野迷妹還要猛上那麽幾分。
齊野洗澡比遲漫快。他沖了個澡，身上挂着的浴巾，下半身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上半身露出虬實有力的腹肌。
遲漫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她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視線雖然盯着電視機，可遲漫腦海裏卻徜徉在各種想法裏。
齊野望着遲漫眼神呆愣，他還以為遲漫也似自己昨晚沒睡好，開口：“遲漫，你今天是不是沒睡夠？眼睛腫腫的，還有點無神？”
無神？
遲漫被齊野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
心中醞釀的那一句——“要不要別分房睡？”，就這樣被憋在了喉嚨裏。
遲漫有些無語：“沒有，我身體很好。你倒是洗完澡，小心明天感冒。”
齊野點了頭，嗯了一聲。
他拿着毛巾擦着頭，道：“那我先去睡了，晚安！”
“晚安。”遲漫咬牙切齒地開口。
她發誓，她以後絕對不會再提出這樣腦殘的要求。
等到遲漫打算去洗臉的時候，她接到了劉雙友的微信電話。
雖然二人關系一般，但搞不好這麽晚打來是有什麽事，她按下了接聽。
劉雙友的聲音有些抖：“遲漫，你明早別來公司了。”
難不成他們要開除了自己？雖然昨天自己又跟周子涵吵架了，但他那天也沒開除自己啊？
劉雙友的聲音繃不住了，他語氣帶着顫意，“你的工資之前子涵提前預支給你了，其他人明天拿工資以後，也要解雇了。”
“遲漫，你別多想。”
遲漫微信浮窗，她退回群裏，才發現子涵公司那幾十個人的群裏，周子涵剛剛發布了公告，而自己現在才看到。
“發生了什麽事？”遲漫心裏也泛起了難過，“跟大家說說吧，我們一起想辦法。”
“沒辦法了。”劉雙友哭腔道：“我們的APP出現了問題，這個項目要賠錢。”
“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