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
第19章 她
“東西”從來都不是形容人的, 齊野這一句話針對齊饒的輕慢之意太過明顯。
齊野揚手,那定制的昂貴西服更把他的身材凸顯的越發挺拔,男人的手上露出黑色的手表, 修長的手輕而易舉地攫住了齊饒掙紮的動作。
不費任何力氣,輕而易舉,宛若甕中捉鼈。
遲漫望着齊饒那猙獰的神色, 她沒忍住笑了出聲, 撞上齊野地方視線,她的笑容一愣,随即投以感激的一笑。
如果剛剛齊野沒出現,那麽被打的就是自己了。
就像, 自己趁所有人不注意的瞬間,打了莊佳蕊那樣。
齊野身高比齊饒高上那麽幾分,身高優勢的條件下,他微微低頭, 望着齊野,語氣泠然,“道歉。”
齊饒沒想到齊野居然想強迫自己跟遲漫道歉,明明自己已有了後悔之意, 而齊野身為自己的親屬, 居然當面一套, 背面一套,來挖自己的牆腳。
“我……”
聽到齊饒一開口, 齊野就覺得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業火,他聲音冷冷地, “你覺得你覺得什麽?你想說我們逼你,還是什麽?”
“你不覺得你出軌還來遲漫面前, 乞求她的原諒很可笑嗎?”齊野的聲音透着絲涼的寒意,“你跟她說了道歉,她就必須要原諒嗎?”
遲漫望着齊野,內心湧上了一股暖流。
從她知曉齊饒出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勸自己,安慰自己,從來沒一個人告訴她——解除婚約是正确的。
只有他與書嬌嬌,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邊,支持自己做的一切決定。
齊饒還想再反駁什麽,齊野重重一用力,狠狠地甩下齊饒的手,随之而來的還有齊野清涼的聲音,“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齊家的人了,齊家沒你這樣丢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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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心的痛感讓齊饒痛呼,他不想再反駁什麽,只想在這一刻趕緊尋找盟友。
齊野張望着遲梓豪,希望從他口中得到幾分求情的感覺。沒想到回答他的只有一句,“齊饒啊,不是我不想幫你,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也不好摻和你們齊家的事情。”
一錘定音,齊饒面色慘淡。
莊佳蕊也望着面前的齊野。她是在學校偶然見到齊野一次的,那時他做為慈善家前來學校進行演講,就在她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遲漫望了一眼齊饒,對一旁穿着燕尾服的服務員招了招手,與此同時,面向大家,語氣不失莊重地開口:“去調查一下最近半小時在這角落的監控。”
她相信書嬌嬌,所以相信書嬌嬌說的所有話。
監控很快就被調出來,服務員很貼心的在酒店巨大的LED屏幕上進行投影,方便人們浏覽觀看。
照片裏身着白裙的莊佳蕊靠近書嬌嬌,視頻裏聽不到什麽聲音,但可以看到是莊佳蕊那挑釁的神色。
在場的都是豪門,什麽大世面沒見過,幾乎可以推斷發生了什麽。
雖然說書嬌嬌打人不對,可是打小三本來就是豪門貴婦最想做,又怕傷了風度的事情,此刻也樂見其成。
莊佳蕊趕忙開口:“我……”
“你想說什麽?”遲漫打斷了她,“你想說即使你說了什麽不好的話,那也不是書嬌嬌該動手?”
在遲漫話音落下的這一秒,屏幕裏的一切與現實相接軌。投影儀上,書嬌嬌的巴掌也落在了莊佳蕊的場面。
如此戲劇化。
莊佳蕊低下了頭,她咬着唇,祈禱此刻有人能來拯救自己。
“自古以來,道德是人們懲罰自己的最低懲罰,而自己,恰恰會因為憐惜自己,從而下不了狠手。”遲漫望着莊佳蕊,“如今,你把別人對違背道德的懲罰,稱之為錯誤,你到現在,還不覺得你是錯誤的嗎?”
遲漫望着莊佳蕊,聲音清冷,“當然,你可以決定你是對的,但我遲漫,也不覺得剛剛打你的那行為是錯的。”
愛确實能跨越一切,但也要建立在正确的三觀上。
如果莊佳蕊沒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那麽這巴掌也不會落在她臉上。
燈光迷離,宛若落花迷人眼,什麽透着幾分冰冷的氣息,讓莊佳蕊想逃脫這裏。
施桃梅望了一眼衆人,事情已經有了定論,開口打圓場:“大家就不要為這樣無關的小事分心了,來,今天是遲氏集團的七十周年宴會,大家開心起來。”
這樣蓋棺定論的“小事”,衆人眼觀鼻子,紛紛有了自己的打算。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衆人舉起酒杯,又戴上了彼此的面具,互相舉着酒杯,游離于塵世之中。
遲漫跟着遲晏航,一同走到了臺上。
遲晏航手持話筒,望着臺下衆人,“各位親朋摯友。”
話音一落,臺下的人紛紛安靜萬分,神色怡然地望着臺上開口的人,內心卻在紛紛盤算着。
“首先感謝各位能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此次宴會,遲某感激不盡。借此機會,遲某也想宣布一件事情,遲氏集團名下的日落酒店,我們将交給犬女遲漫與我的侄兒遲梓豪共同管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一話一出,所有人都有點驚訝。
誰都知道集團年慶年年有,可是沒有像遲氏集團這般的隆重。他們本以為是要要宣布什麽事情,沒想到是要借此機會選拔出遲氏集團的繼承人。
就像當初齊氏也是這樣的行為,選出能力最強的齊野,來接管的酒店一樣。
遲晏航說完了這一句話,回頭望了望遲漫與遲梓豪。
二人對着臺下的人逐一開口問好。
齊饒站在臺下,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知道遲漫剛剛說她不要自己的話是真的,而且剛剛遲晏航與施桃梅這老狐貍對自己的态度轉變,齊饒也意識到了什麽。
他就不該鬼迷心竅,以為遲梓豪會幫自己,也以為遲漫只是對自己欲擒故縱,她不想成為被解除婚約的女人。
沒想到遲漫這麽絕,也沒想到遲梓豪居然與遲漫鬥法,而自己居然不知道豪門的這些事。
本來他好不容易終于碰到了豪門的門檻了,沒想到在這一刻,美夢徹底破滅。
想到這裏,齊饒就惡狠狠地望着莊佳蕊,眼神好像再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樣。
莊佳蕊委實被這惡狠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她對于齊饒,不知道該說什麽,要不是他,自己也無法過上優渥的生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等找到下一家,自己再把這渣男給踹了。
想到這裏,莊佳蕊神色委屈,“齊饒,我做錯了什麽嗎?不是你讓我來的嘛,讓我出現在遲漫面前。”她看着齊饒有些松動的神色,語氣越發軟糯,“而且,我知道錯的不是你,是遲漫太招蜂引蝶了,不然怎麽會讓你落得這般田地。”
聽到莊佳蕊的這一番話,齊饒神色一轉。
沒錯,都是他們的錯,那天別墅外他就看到遲漫坐齊野的車了,他們肯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齊饒望着那圍繞在話題中心的齊野,他內心湧起一股不甘。憑什麽,憑什麽齊野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像是注意到了齊饒的眼光,齊野挑了一下子眉,神色自若地跟旁人繼續聊天。
齊饒走到了一旁,他等着齊野給那些人談完話。
時間流逝,那些人似乎不會離開。齊饒耐心告罄,走到了齊野的旁邊。
旁邊的那一位,齊饒認識,男人沒有之前來自己家中的傲慢,反而十分謙虛有禮的望着齊野,“齊總,還需要我在這裏交談嗎?”
“走吧。”齊野開口。
齊饒臉色難堪。他知道了,剛剛那叔叔就是故意地在給自己難堪,也是故意地讨好齊野。
齊野望着齊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神色,輕哂:“有事?”
“你是不是早就跟遲漫勾搭在一起了?”
“是又如何?”齊野故意拖長了語調,“不是又如何?”
語氣輕飄飄的,讓齊饒覺得,齊野還是這麽看不起自己。
齊野想起剛剛齊饒說的“勾搭”一詞,精隽的眉眼蹙起,語氣也冷了幾個度:“我在追求她。”
他從來沒把齊饒放在眼裏,剛剛的這一番解釋,只是不想毀了遲漫的清譽。
聽到這樣的話,齊饒讓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幾分,可是有些氣不過。
齊野這個男綠茶,挖自己的牆角。當初自己跟莊佳蕊不小心被發現之後,他打電話過來詢問自己事情,自己還真以為齊野是顧齊家臉面,所以想幫自己。
于是,在齊野的步步引誘下,說出了真話。
沒想到他沒幫自己掩蓋出軌的真相,而是搶走了自己的未婚妻,甚至如今還明目張膽地站在自己面前。
越想越氣,齊饒握緊拳頭。
齊野目光從齊饒臉上順着往下,他停在齊饒手上還佩戴的手表上,語氣夾雜着惡意,“你現在知道了又怎麽樣?想來報複我嗎?”
“随時恭候。”
齊野移回了視線,他面無表情地從齊饒身邊走過。
一南一北,宛若兩個世界的人。
齊野走到梧桐居外。裏面的宴會場所燈火通明,剛剛他沒見到遲漫,興許是躲在這裏宛若小動物暗中舔舐傷口。
“齊野。”莊心月走了出來,她望着齊野,“不進來坐坐嗎?”
齊野沒回答,轉身。
莊心月開口:“你剛剛與遲漫坐在這裏可不是這樣冷冰冰的。”她并沒有因為男生的冷漠态度而難過,反而言笑晏晏,“你對她還真是不一樣。”
“真讓我嫉妒呢!”
“所以你想說什麽?”齊野望着莊心月,“你想對付她,大可試一試。”
“這麽絕情的嗎?”莊心月的語氣涼涼,“你對我就沒有過一點點的喜歡嗎?”
“沒有。”冷淡而清楚的回答,更讓莊心月的心一下一下的抽疼,讓她無法停息下來。
莊心月臉上仍舊維持着笑意,“齊野,你可真慘,她即使跟齊饒退婚,還是沒同意你的婚約。”
她湊近齊野,看着齊野猛地後退,語氣帶着警告:“自重。”
“自重?我需要自重什麽?我身上生活的重量不都是你們虧欠我的嗎?”
齊野抿了抿唇,望着面前有些癫狂的女子。
就是她這樣冷漠的态度,更讓莊心月覺得難堪。她覺得齊野看自己就像看小醜,而自己即使成為了小醜,也無法掀起他內心的些許波瀾。
想到這裏,莊心月的聲音就有些尖銳刻薄:“她不會喜歡你的,齊野你只能永遠的看着她身邊換無數的人。”
“而那些人,都不會是你。”
“像你這樣的人,一輩子只能和我捆綁在一起。”
女子說完這一句話,婀娜的身子離開。
齊野尾指蜷縮,他仰頭望着滿天的繁星,神情有些落寞。
他不相信莊心月說的那些話,也不會為剛剛那些話而難過。
他難過的,只是遲漫用心設計的品牌手表,被她送給的齊饒戴在手腕上。
她的一腔真心,全然被錯付。
齊野閉上了眼。
他突然有些後悔,沒早早地把遲漫給搶回來。
那八年,那些人,那些時光。
都被他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