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二更)
第17章 她(二更)
遲漫看小說多年年, 剛剛齊饒的表情如果用小說中的詞語來形容,那麽應該就是三分譏諷,四分涼薄, 五分凄涼,十分想殺了他們。
這幾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可以明确地表現出, 齊饒的臉色有多麽的難看了。
遲漫望了一眼齊野,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任何的關系,可是剛剛莊心月的話一直在耳畔回響。
莫名其妙地,遲漫就有一種他們在偷情的感覺。
所以接下來,那些的微動作, 微表情都顯得有些不自在。
齊野停下了車子,就停在了齊饒的旁邊。他解開安全帶,從主座位走了下來,到了副駕駛那一個位置, 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看着遲漫仍舊坐在座位上,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齊野悶笑了一聲,“喜歡這輛車?不下來?”
遲漫沒回答, 她走下了車。
齊饒站在一旁, 臉色可謂是黑如滴墨。
他們真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當着自己的面眉來眼去,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是當他死了嗎?不對, 他還沒死就敢這樣,若是他死了, 這兩個人豈不是得翻天?豈不是還要去他的墳頭約會?
齊饒攔住了遲漫,“漫漫, 你為什麽不理我?”
遲漫一副“你有什麽大病”的表情,她沒忍住開口:“你吹冷風吹傻了?”
“漫漫。”
遲漫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正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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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野停在了遲漫面前,“進去吧。”
“嗯。”遲漫可不想看齊饒發瘋,自然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他們二人這樣的忽視更讓齊饒心裏失衡,他內心裏竄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原先他還對莊心月發來的消息半信半疑,這會兒他是真信了,自己真的被人給戴了綠帽子了。
遲漫一開始還對自己沒任何的好臉色,結果她呢,還不是背着自己悄悄地出軌。
齊野唇角一勾,“再見,晚安。”
“晚安。”遲漫揮了揮手。
齊饒忍不住了,他開口:“遲漫,你不覺得你應該向我道歉嗎?”
遲漫:???
齊饒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被出軌的世界裏,“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卻和別的男人回家,而且還當着我的面眉目傳情,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空氣瞬間靜默。
倒也不是尴尬,遲漫只是覺得有些無語。她從來都不是會主動挑事的性子,不過有人主動挑事想來欺負自己,那麽她也會一一地欺負回去。
遲漫沒有走回家,回到了那黑色的邁巴赫車前,目光冷冷地望着齊饒:“你沒事吧?出軌的是你,好吧?”
“沒有,我和莊佳蕊只是排練話劇。”齊饒下意識地辯駁。
而在一旁的齊野瞭起眼皮,語氣泛冷,“你覺得我們是三歲小孩?我們會信這一個借口?排練話劇跟別的女生親到一起,你是不是還要讓我們覺得你很敬業啊?”
“就是。”
連遲漫都沒注意到,她剛剛聽到齊野說“我們”的時候,竟然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地不對。
齊野乘勝追擊:“都是成年人了,坦誠一點,或許還更逗人喜歡!”
男人的話帶着勸導與警告的意味,齊饒不喜歡與齊野對視,他總感覺齊野這人似乎能一眼看破他的心事,自己在他面前無處遁形。
夏日的晚風吹過,別墅區外的樹林發出嘩嘩的聲響,一聲一聲,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低低的嘲笑。
齊饒看着他們二人在淡黃的路燈下站于同一水平線,好一對才子佳人,在這一刻就顯得自己像一個第三者。
接受不了這設定,齊饒望着齊野,聲音卻沒有想象中的铿锵有力,反而有了那麽幾分弱弱的意味,“你以為遲漫喜歡你嗎?”
反正他們二人總要得罪一個,齊饒想開了。遲晏航是想繼續自己與遲漫的婚約的,那麽自己不如讓齊野看清楚遲漫的真面目,搞不好齊野還不會那麽恨自己,而遲漫還會覺得自己是愛她,所以才會這麽做。
遲漫沒想到自己的前未婚夫腦回路居然如此奇怪,這一回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看起來就像是得了腦栓。
往常齊饒在齊野面前都是唯唯諾諾的,這一回居然鼓足勇氣,會怼人了。
齊饒望着遲漫訝異的神色,腦海中回想起自己那一天跪在這大門,遲漫那厭惡的神情。看來,今天自己是賭對了,他繼續開口:“齊野,要不是你家境比我好,你以為你會有現在的光輝?你會被那麽多人喜歡?遲漫會跟你走在一起?”
這一番話就否定了齊野之前做的那些事。
齊野面色淡淡,他開口:“你就這點本事?”
語氣輕哂,似乎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齊饒脖子一紅,還想說什麽。
打斷齊饒說話的是遲漫,她開口:“你憑什麽這樣說他?”
“齊野即使沒有這樣的家境,也比你優秀,也比你逗人喜歡。”
這樣的話一出,齊饒面色一變,他開口:“遲漫,你搞清楚誰才是你的未婚夫!”
“你之前是過去式,現在早就不是了。”遲慢擡起頭,語氣決然,“還有,你是我父母給我挑選的未婚夫,我本想着你老實忠厚,可憐你與父母的經歷,沒有拒絕。本想着你應該會對愛情忠貞,是我看錯你了。”
齊饒面色一白,他的母親是小三上位,一直被貴圈的人所鄙視。這麽多年,他都挺不起腰杆,直到與遲漫訂婚,那些風言風語也藏在了背後。他以為過去了,沒想到如今遲漫居然也敢這樣羞辱自己,她居然跟那些人沒什麽兩樣。
“遲漫,你這樣羞辱我,是,我是沒齊野身份高貴,可那又怎麽樣?”
“誰羞辱你?”遲漫目光清澈,“一直以來,看不起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自己恨你的父親拈花惹草,你自己不也成為了那種人。”遲漫語氣帶着厭惡,“所以,你就不配得到真正的喜歡。”
這句話一說出,遲漫頓時胸口喘了一大口氣。
齊饒面色一白,他還想反駁。
齊野宛若一堵山牆擋在遲漫面前,給人無盡的安全感。
他望着齊饒:“你還想說什麽?說我們看不起你,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莫欺少年窮’?”
齊野嘴角發出冷笑,“你應該感謝,因為遲漫你才擁有了現在的一切,而現在,你居然還想扮演農夫與蛇,企圖讓遲漫為你愧疚。”
“你不要說什麽了。”齊野目光微冷,語氣警告:“你大可試試糾纏遲漫的下場,我不介意你拿不到任何一分齊氏的股份。”
“你們的婚約本就是錯誤,如今,早該結束了。”看着齊饒眼裏的不甘心,齊野無情的打斷了他的幻想,“你不要想着遲伯父會為你出頭,會一直為你保持婚姻。”
“商人可以換贅婿,但不會換極大的利益。”
一錘定音,齊饒不甘心地想張口,卻發現他說不出什麽。
遲漫站在齊野背後。男人比她高得許多,她的頭顱也只到男人寬闊的肩膀,她看不到齊野那鎮定自若怼人的樣子,也看不到齊饒那臉紅理虛的模樣。
遲漫只知道,面前的這人,在為自己出頭,他像個英雄,像初中那樣保護自己。
別墅外冷清得多了幾分蕭條之感,齊饒看了一眼遲漫與齊野,他咬牙,垂下頭,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這裏。
齊野看着那煩人的齊饒離開,他開口:“他走了,出來吧。”
遲漫悄悄探了個頭,确保那讨厭的煩人精終于離開,她誇贊道:“剛剛,你還挺威風的。”
“你也挺厲害。”
遲漫明亮的眼睛在夜晚宛若黑曜石,閃閃發光,語氣不自覺地帶了些驕傲,“哪裏有你厲害。”
她咳嗽了一聲,有板有眼地學着齊野剛剛的語氣,“你大可試試糾纏遲漫的下場,我不介意你拿不到任何一分齊氏的股份。”
齊野悶笑出聲,聲音溫柔,也似禮尚往來的學着遲漫剛剛的語氣,“齊野即使沒有這樣的家境,也比你優秀,也比你逗人喜歡。”
二人默不作聲地笑了笑。
夜晚很冷,別墅的燈開着,望着燈光給了幾分心靈的慰籍,遲漫望了一眼。
齊野揣摩着遲漫的心思,試探性地開口:“想回家嗎?”
她沒回答。
齊野說:“那要不要,再來車上坐一坐。”
二人坐在車上,車內比起外面光纖略微黯淡了幾分,但也因此多了那麽幾分缱绻暧昧的氣氛與腔調。
齊野坐在主駕上,問:“剛剛為什麽要幫我出頭,還說我是個好人?你不怕齊饒報複。”
齊饒這人,外表溫和有禮,其實齊野知道這人睚眦必報。不過往常對于這樣的小人,齊野不放在心事。
比小人更厲害的,是狠人。
只是他不想,讓遲漫被人記恨上。
遲漫垂下頭,諾諾地開口:“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件事情罷了。”
“什麽事?”
想起過去,遲漫才發覺當初覺得難捱的時光,如今也有了幾分歲月的甘甜,“就……就當是報答你當初給我買衣服。”
齊野想了起來,他道:“你知道了。”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不論是好的壞的,總有一天,會伴随着時間的流逝而緩緩的浮現。
遲漫點頭,“當初,謝謝你。”
謝謝你,沒有對我落井下石。
也謝謝你,用那樣的方式保護了我敏感脆弱的自尊心。
齊野心口有些癢癢的,他望着遲漫,像是回到了當初,“沒事。”
“還有一件事。”夜晚總是讓人傾訴的欲望格外的強烈,遲漫開口:“當初我在美國讀研的時候,看過你的新聞采訪。”
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新聞采訪,在齊氏的總公司裏。
少年剛回國,面對鏡頭已經沒有了稚嫩青澀的感覺,他耐心地聆聽記者的訪談。
最後給出了答案。
“我始終認為一個企業根本在于誠信與質量,但想走得更長遠的還需要愛。”
記者有些詫異,“愛?”
齊野點頭:“愛能讓人變得更好,讓人學會改變。所以,我想齊氏成為一個不僅有經濟,還是有愛,能服務社會的企業。”
記者眉眼帶笑,她跳過了這話題。顯然,記者那時把這樣的話當初了年少輕狂的豪言壯語,把年少的夢當成了鏡頭面前的作秀。
她或許沒有想到,後來,真的有人堅定不移地走向了自己的夢想。
……
遲漫望着面前的齊野,歲月未變他眼裏的清澈,她開口:“所以,你不是齊饒口中靠家境,靠背景的人。”
“我看過你在大學做公益的圖片,也看過你扶老奶奶過馬路,看到你在圖書館學到十一點,看到你學習金融方面的知識。”
她頓了頓,繼而把話說完:“在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把你當成過偶像,也想成為像你一樣的人。”
想成為,致力于殘疾兒童公益的人。
想成為,為社會做出發展貢獻的人。
也想,成為和你一樣改變世界的人。
遲漫望着他:“所以,別把齊饒的話放心上,你很優秀。”
男人的眸子亮起,帶着星星點點的光芒。
四目相對。
齊野沒忍住唇角上揚,他開口!“我知道,我不會把他的話放心上。”
遲漫知道,但她就是想安慰一下齊野。
齊野俯身,靠近了遲漫,男人的雪松香萦繞在周圍,似乎讓人無處可逃,他語氣意有所指,“但我會把你放在心上。”
遲漫心髒漏了一拍。
“緊張什麽?”他語氣帶笑,“說漏了,是把你的話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