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次來到奶奶家
再次來到奶奶家
兩人慢慢走着，自行車夾在中間，總覺得別扭，可是代炎又不讓她走在路邊，因為從背後猛蹿出來的狗可不管腳下有坑沒坑，飛跑過去濺人一身水。
“最近練得有進步麽？”代炎問道。
“當然，開學我就可以橫掃千軍了”陳越爾得意洋洋的誇耀道。
代炎笑道：“翟羽凡你打得過麽？”
“哎呦，她除外，所有會的人都除外”
“哦”代炎拉長了聲音道，“原來你這‘千軍’都是趙括兵啊”
陳越爾也笑道：“你不用諷刺我，我乒乓球是不好，但不代表其他項目都不好”
“你哪一項是好的？”
“慢慢發現”
代炎大笑。
“這有什麽好笑的？”
“我怕你這一輩子都找不到怎麽辦？”
“小瞧人”陳越爾撇撇嘴道。
說話間又到了那個分別的十字路口。
雨停了，陽光從碧藍清澈的天空透過雪白淡薄的雲層照射下來。
紅燈變綠，綠燈又變紅，他們等待着，人流在身邊過去兩波，說不出一句再見。
“乒乓球課快沒了吧？”
“嗯，剩一節”
“暑假作業寫完了麽？”
“放假的前幾天就寫完了”
“你可真速度”
陳越爾笑着問道：“你寫完了麽？”
“寫完了”，代炎又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快開學了”
“嗯”
開學就是同班同學，雖然早已在這種關系開始之前她們已經提前進入了角色，甚至超越了角色設定的關系，想一想心中不覺有種異樣的感覺。
紅燈再次變綠，真的要說再見了。
“車給我吧”陳越爾跑到代炎的身前，接過車扶手。
代炎的方向在左手邊，要拐彎，陳越爾直走。
“我走了”陳越爾推着車趕在變紅燈前過了馬路，轉身向還在對面的代炎揮揮手。
代炎兩手插在褲袋裏，只是微笑着。
周六的前一晚，父母說明天要回老家去，讓陳越爾明天早點起，太晚的話會熱。
陳越爾木木的點了點頭。
她想起上次去奶奶家的情形，聯想到王元清、王元清與代炎？有時候人的一點星星之火的聯想就會引發大量刻骨銘心的悲劇猜測。這件事是插在她心頭不大不小的針芒，不會引發滅亡，卻時常隐隐作痛。
夜晚的夢中又出現了許久不見的場景，不過這次多了一個代炎，結局沒有改變，依舊是個悲劇，人都喜歡往壞處想。
第二天趁着清晨涼爽的空氣，一家人迎着剛出頭的紅日早早出發。曾經長滿金黃幹燥小麥的田地已經種上玉米，半高稀疏的幼苗伸着細長條的翠綠葉子，像千萬人在跳千手觀音，一場宏大壯闊的表演。
車道兩旁，無數棵枝繁葉茂的大楊樹快速向後跑去，太陽已經高升山頭，火紅的大熱球在車窗上一遍一遍的被樹影刮刷着。
奶奶家住在村子最外層，開門見山，滿眼都是田野間的花花綠綠。
爸爸的車停在門口榆樹蔭下，按了按喇叭，三人下車提出裝在車裏大包小包的水果零食，這時爺爺奶奶已經走到了大門口，慌忙過來接住，一邊笑盈盈往裏讓一邊埋怨這麽老遠帶這麽多東西，怪累的。陳越爾笑道：“又不是我們馱着跑，有車一點也不累。”
“車也費油啊”奶奶道。
奶奶說的挺有道理，她能想到各式各樣可以節省的地方。
陳越陽手裏拿着一只寫字筆跑出來跟叔叔嬸嬸打招呼，幫陳越爾提一只榴蓮，頭恨不得扭轉180°，手臂伸的直直的，榴蓮離他一尺多遠，即使這樣邊走還邊幹嘔。
陳越爾笑着打趣他：“一個月不見怎麽還懷上了？”
陳越陽斷斷續續的說道：“這個味道..呃..太難聞..呃”
陳越爾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家看他這個樣子也都忍不住，奶奶笑道：“虧你這麽大的個子，還怕榴蓮”
陳越陽不敢張嘴反駁，仿佛怕氣味從口中直接暢通無阻的進到胃裏，等于吃了一口似的。
他急不可耐，忙跑幾步竄到堂屋，把榴蓮往最裏面的卧室一丢，砰的一聲關上門，牢牢抓住門把手，才如釋重負的大吸一口氣。
“有這麽誇張麽？”陳越爾不理解聞不得榴蓮味道的人為什麽反應如此劇烈，她覺得美味不被接受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廁所味道都比它好聞”陳越陽一臉嫌棄的回答，仿佛提一提它的名字也不能忍受。
“你還讓我們吃麽？你比喻個臭豆腐都比這強，”
“你們最好都別吃，反正就是難聞要死”
這時爸爸說話了：“世界上不能忍受榴蓮味道的人多了，陽陽也不是第一個”
“反正除了他，我身邊的人都喜歡榴蓮”陳越爾跟着父母坐在堂屋西牆邊的沙發上，又問道：“你拿着筆幹什麽？”
剛在沙發扶手上坐定的陳越陽又彈簧似的跳了起來道：“哎呀，我正寫暑假作業呢！正好你來了，你來，你幫我看看，我沒寫得太多了”
“你讓我教你啊？”陳越爾一臉難以置信的站了起來。
“你來，你先來”陳越陽推着陳越爾走出堂屋，來到他寫作業的東屋。
陳越陽住東屋的北卧室，裏面沒什麽家具，只有卧室床邊的一張掉漆長桌，一把靠背木椅，一個白色靠牆三門衣櫃，顯得空空蕩蕩。因為沒有遮擋物，陽光可以肆意的照進來，屋子很亮。
兩人到了桌子前，陳越陽讓陳越爾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沿上，然後探身把放在枕邊的政治、歷史、物理、數學、化學、英語的卷子都拿了出來，在陳越爾面前一一放下，摞得有半紮高，道：“你幫我把這些沒寫的寫一寫”
陳越爾翻開一本本的試卷查看道：“就差語文了吧？”
“語文我自己寫”
“為什麽自己寫語文？拿來我都幫你寫得了”
“不能都讓你幫我寫，我語文還是會的”他仿佛太得意自己還有一門擅長的，沒聽出來陳越爾揶揄的口氣。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這也太多了吧”陳越爾幹脆直接說明。
“你學習好，這對你來說小菜一碟”陳越陽一點也不避諱。
“這是巨人國的小菜吧？噎死我得了”
“快開學了，幫幫忙，幫幫忙”陳越陽做個鬼臉，雙手合十祈求道。
“你真惡心，扮可愛，我現在看到你的心情就像你聞到榴蓮時的心情”
“你如果幫我寫完，我也幫你做事，讓幹什麽就幹什麽！聽您的吩咐”
陳越爾切了他一聲，道：“你說的，當真？”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好，現在開始寫，不過，政治歷史你要自己寫，書上都有答案”
“遵命”陳越陽一本正經的向他敬了個禮。
寫着寫着，陳越爾不安起來：“我幫你寫，大伯他們會不會批評我？”
“不會，咱倆都不說，他們都不會知道有這事！快寫快寫”陳越陽伸出攤開的手掌，向上拖了拖，示意陳越爾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