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集神回憶錄

第4章 客棧房檐吐真言

客棧房檐吐真言

“算了，将軍，我們走吧……”

遣念神收了劍，轉身就走。

不一會，兩人消失在風沙中。

晚，都城附近次年客棧。

天色漸漸晚了，撩煙，遣念神随便找了家客棧歇下了。

銀礫從雲霄中浮現，它探出頭，像是在窺視。

夜黑風高，東風吹拂着臉頰，雖是春風，卻還是有着一絲涼意。風吹拂着撩煙的卷發，撩煙回想起今天經歷的一切，有點迷茫……

兩層客棧的屋檐上，撩煙靜靜的望着天空，北辰的入不了他的眼。

人在屋檐上躺着，心思早已不在軀體。

他活了幾百歲，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如若神帝不讓他下界，他遍永遠不會思考這種問題。

就像是一束金光，從雲霄直射大地。你想要，想要抓住，可是你又不知道怎麽抓，看到了，又膽怯似的不敢下手。

下手了，它卻又消失在了一團雲霧裏。讓你許久又找不到……

即使是已經抓到了，它早已成為你的囊中之物，可還是害怕抓到的他，會突然消失。從此再也找不見……

“那便不要抓，看到了就毀滅他……”撩煙喝了口酒，打斷自己的思緒。

“将軍，你在說什麽啊？”遣念神微笑的看着他，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遣念神的眼裏倒映出了天上的風景，北辰，銀河，全都在他清水般的眼眸裏。他的眼裏沒有任何的雜物，是幹幹淨淨的。

有時撩煙也會羨慕這種眼神，因為自己從未擁有過。

他的狐貍眼裏滿是陰霾，戰争的硝煙，城池上點着的狼煙，戰場上燃燒着的烽火，荒野裏飛着的，帶火星的箭頭……

“将軍你看什麽呢？”遣念神狐疑的看向撩煙，朝他眨眨眼。

“沒什麽……”說罷他把目光從遣念神身上移開，望向天空。

“你真的很偉大，遣念神……”撩煙默默一句。

“如果将軍真的這麽想，小輩真的此生無憾啊！”遣念神笑了笑。

眼神中滿是欣喜，還是朦胧的美感，桃花眼柔情似水。

“你說……”撩煙撩了下頭發，“我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遣念神見他那麽認真，也不敢閑聊似的随口說。

“嗯……這個啊……”遣念神若有所思。

“我感覺……我很迷茫……”

“嗯……”遣念神突然開口，“也許活的時間長了，有了想守護的東西，想見的人，便不會再迷茫了吧。”

“一個人活着的理由，到底是什麽……”撩煙又喝了口酒，“像今日舞女那樣的人，不也是可有可無嗎？”

說到這，撩煙也聯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不複存在，那麽人間豈不是更加太平了？

“世間萬物的存在，是偶然亦是必然，沒有什麽理由，卻定有他的道理……”遣念神撿起一片落在房頂上的綠色樹葉，邊侍弄邊道：“因此啊――你定有與生俱來的使命，不然……成為物集神的，又怎會是你？”

遣念神歪着頭滿眼笑意，用自己遮擋住撩煙視線：“将軍需要我幫你遣念嗎”

“大可不必！”撩煙猛地後撤。

“好了，這些問題對于物集神來說太深奧，即便我告訴你，你也不一定懂。”遣念神眯着眼睛笑着說，“時候不早了，先休息吧。”

晚

夜已經深了，可撩煙還是睡不着。

“遣念神你睡了嗎？”撩煙框框鑿着遣念神房屋的門。

“來了，将軍。”遣念神早已退去戰袍，穿着便服睡覺。

打開了門，一陣涼風迎面吹來，連窗簾也被掀起。

遣念神怕冷似的，掀開被子，又重新回到床上，嚴嚴實實的将兩邊的被角掖起來。

“……”

“将軍半夜找我所為何事？”遣念神眨了眨眼睛。

“沒什麽……就找你聊聊天……”撩煙不自覺的撩了一下劉海。

撩煙小心翼翼的坐在遣念神的床邊，見遣念神沒反應才繼續說下去。

“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嗎？”

遣念神不說話了，只是靠在了床後的牆上，眼神向四周看了看，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撩煙臉上。抿着嘴，眯着眼睛對着撩煙笑。

就像是春風樣溫柔，能化了冰的“春風”。

撩煙其實也并無他意，想知道他的名字也只不過是真正的好奇罷了。看着遣念神對自己笑，也并沒有想說的意思，他便撇開這個話題。

“月亮真圓。”

“将軍呢？‘撩煙’是你的姓名嗎？”

“自然不是。”

“那麽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自是不願意，盡管他們兩個相處了一整天，舞女攻擊自己的時候他也在竭盡心力的保護自己，撩煙對他也自是有好感和佩服的，但是如果要完全相信他，那是不可能的，将名字告訴他，也不太可能。

遣念神又笑着搖了搖頭。

撩煙望向窗外，夜很黑了，星辰在漂浮的雲彩中若隐若現。一顆流星拖着長長的尾巴從天空劃過，在空中留下一道銀色的弧線……

“我叫烽子戲。”

遣念神冷不登的突然來一句。撩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嗯？”了一聲。

随後聽見遣念神一字一頓地的說：“我叫烽，子，戲。”

對于遣念神的舉動，撩煙還是驚了一下的，也只是半信半疑。

“将軍，我不會诓你，名是真的……”遣念神閉了眼，“姓是我自己編的。”

遣念神這是相信自己了？

“嗯。大概吧。”

“姓我實在是不想用以前的了，畢竟我已經擺脫那裏了。”

天界，

“此次下界，有何感受？塗卿？”

“回神帝，感受頗多。”撩煙行了禮。

雖然這次下界，沒幫上什麽忙，還淨給遣念神添亂，但是也只能瞎說一通，免得神帝再放飛出什麽幺蛾子讓自己去捉。

“那自是好的。”雲醋清秀的臉上，流露出久違的微笑。

也許是錯覺，撩煙在這個美男子的臉上看到些許慈祥……

“遣念神，如果你以後遣念還需要幫忙，盡管找撩煙将軍。”雲醋抿了口茶，“撩煙将軍定會願意幫忙。”

“啊，是是是……”撩煙漫不經心，橫插着來了一句。

“撩煙将軍在這次遣念任務中，可幫了我大忙了。”遣念神笑着看向撩煙。

撩煙心虛的別過頭，拿手拂了一下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遣念神打開一張地圖，畢恭畢敬的遞到雲醋跟前。

“神帝，微臣認為，舞女的事，絕對沒有那麽簡單……”遣念神指着地圖上西域的位置，用手在上面比劃了一個圈。

“這……這要從何說起？”

撩煙也十分好奇似的，不自覺走到地圖跟前。

說實話，撩煙也早已察覺到這期中的貓膩，可也只是猜測，再者跟自己沒關系，也就沒大放眼裏。

可如果從遣念神口中分析的，撩煙還是想聽的。

“請看這支箭，”說着遣念神拿出一只鐵頭木杆箭，“這并不是苗疆人習用之箭。”

“倒像是，漠北北獄的狼族人所用之弓的配箭。”撩煙拿過遣念神手中的箭仔細端詳。

當初自己成神時，天界池将軍送過一弓一箭于自己。只要是武神，戰神之類的，只要不是文神，想必對這種禮物都會感興趣。

撩煙除外。

“漠北北獄之人，無論是打獵還是打仗，皆會用這種箭，他們把這種箭支，當作他族的象征。”遣念神打開地圖，指向漠北北獄的沙漠。

撩煙卻看向苗疆一帶，在中原西南面，鄰近敦煌。

“所以苗疆人和狼族又有什麽仇恨？”

“狼族已有大半族人與次族融合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兩族人便會完全融為一。”

撩煙忽然想到了什麽。

“當初西蠱國送美人的時候，西域與中原是否合二為一？”

遣念神打開卷軸：“并未，當初西域送美人是為了求和。”

“那便說不過去了，西蠱國向中原求和，幹他漠北北獄何事？”雲醋。

“算了，人間的戰鬥又關我們神什麽事？他們人與人間的仇恨，本就不應我們管。”

也許是思考良久，終得不到答案，撩煙沒了興趣。

“将軍。這場戰事有關漠北北獄，那是通往鬼界的地方，也是魔族的發源地――切不可忽視！”

雖然成神比自己晚，知道的可不比自己少。

“好好，你繼續你繼續。”撩煙擺擺手，讓他說，“請――”

遣念神毫無防備的笑了下，然後又立馬收了笑容：“倒不如我們實地考察。看看，那漠北北獄到底是怎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