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還好這酒壺玲珑，也裝不下多少。不然一壺酒下肚，醉不醉的暫且不提，那可是浪費了一桌子螃蟹。
廚房在上菜之前，已經将螃蟹殼全剝了，就連蟹腿裏的肉都剃了出來，只是為了樣子好看，又原樣擺了回去。
這可高興壞了楚妍，借着要沖淡酒勁的名義，自己吃了七成獨食。
方應看如今怎麽瞧她怎麽喜歡，自然是由着她去，哪怕是夜裏見她故意耍賴也沒惱，只是用盡手段，最後讓她求着自己進來才罷休。
日子到了八月十四，一早就有宮中內侍過府傳旨，說天子将于明日夜裏大宴群臣，神通侯赫然在名單裏。
這事情其實早在七月底就定下了，今日不過是再走一遍流程。
方應看領旨謝恩，又再一次替楚妍告了假，反正盡人皆知他夫人身體不好，萬一進宮過了病氣給貴人便是罪該萬死。
實際方應看心裏想的是這種無聊的東西他去登臺唱戲就算了，萬萬不能讓楚妍也對着一群擅長陰陽怪氣的夫人們伏低做小。
又說楚妍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算松了一口氣，她早在白雲城的時候就不喜歡參加這些活動，何況那時候她還能坐主位，如今要是真讓她參與進那些彎彎繞繞的場面裏，雖然不是做不到，但到底是不想做。
自她決心嫁給方應看換得一時庇護起，她其實也做好了理家管賬、聯誼奉承的準備，夫妻一體，本就該同進同退，方應看成日忙的不見蹤影，她閑的百無聊賴也不像話。只是方應看此人能力過于強悍，竟然能将所有事情一力承擔，還安排的井井有條。
楚妍當下就覺得自己過于懈怠，提着劍就去練武場努力了。
待到中秋節當天，楚妍也起了個早，親手幫方應看穿好新作的吉服，又幫他理了頭冠，“平日在府裏，看侯爺多穿些家常衣裳，如今正經打扮一番，倒是怪好看的。”
方應看不贊同的看着她，“你夫君我，明明是打扮好看，不打扮也好看。”
“是是，”楚妍忙不疊地點點頭，“那你給我看看，我今日穿哪件衣服才能配得上你？”
方應看湊到她身前，拿着櫃子裏的衣服比劃了幾下，一副都不太滿意的樣子，“這些樣式，怎麽能配得上我夫人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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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是新做的衣服，楚妍哪件都挺喜歡，聞言微微皺眉，“那你說我該穿什麽樣的？”
“不穿最好看。”
楚妍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了。
“今日汴京城中想必熱鬧的很，等下要不要出去逛逛？”方應看見她到一邊挑衣服，徑直跟了上去，“ 我看這件粉色就極襯你。”
楚妍扭頭看了他一眼，又比了比手邊的兩套衣服，到底是拿了粉色的，“我進去換，你不許跟着。”
方應看怕把人逗急了，當下就道了聲好。
于是如同七夕那日一般，兩人乘着軟轎，跑去城中熱鬧了。
到了下午，方應看便要進宮，他先将楚妍送回侯府，又将轎子換成馬車，朝她叮囑道：“晚上今明池畔會有放燈祈福的活動，若你想去，記得多帶些人。”
“你幾時回來？我等你一起。”
“許是不會太早，不過這樣也好，到時候夜深人靜，本侯自能和你找到別的熱鬧。”
“又能放煙花？”
“只要是夫人喜歡，怎麽不能。”
“那我等你回來！”楚妍擡手幫他理了理衣領，“不許反悔！”
“好。”
送走方應看之後，楚妍先是回房休息了半晌，醒來之後把玩着今日在街上買的小玩意，不多時就到了晚飯時間。
今日過節，侯府的下人們也都得了半日的假，楚妍瞧着那一桌子菜，又看看偌大的屋子裏也沒幾個人，當下就覺得不熱鬧，要是方應看在就好了。
這段日子她和方應看的關系越發蜜裏調油，若是現在讓楚妍恢複功力，她還真舍不得讓方應看去南海挖沙子了。
在心裏鄙視了一番自己見色起意，色令智昏，到底還是心裏想他，随意吃了些東西，便吩咐丫鬟再去套輛馬車，想去離大內皇宮近些的路上等着。
丫鬟們自然沒有異議，當下就去準備了。
楚妍正在屋內喝茶等候，就聽見窗外傳來破空之聲，她一個閃身，躲過了朝她襲來的暗器。
“什麽人！”那流星飛镖落在她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入木三分，可見威力。
話音剛落，就見一人破窗入內，便見到他一個腦袋大得異乎尋常，一張闊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齒，一對眼睛卻是又圓又小，便如兩顆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便是你家侯爺殺了那雲中鶴？”
他說這話的時候，全然像是在問楚妍今日是不是吃過飯一般随意。
但楚妍卻不敢大意，只是她今日并沒有将腰帶穿在身上，再去取過來也萬萬不能，“你是來替他尋仇的？”
“笑話，那小子整天看爺爺不順眼，有人殺了他，倒是省了爺爺的麻煩，”來人将背上的兵器解下來，“只是他到底是我岳老二的兄弟，少不了要讨個說法。”
楚妍聽他這麽說，就知道這人是“四大惡人”中的岳老三，因為不服葉二娘，所以常年以岳老二自居。
“可我家侯爺如今不在府裏。”
“那爺爺等他回來便是，”岳老三大刀闊斧朝椅子上一坐，“有什麽好酒好菜的，先給爺爺端上來，等下動起手來，我也能給你們主子一個痛快。”
楚妍之前聽方應看提過一些關于“四大惡人”的事，顯然這個岳老三，也是幾人之中最好說話的。
“只來了你一個？若是還有其他人，我就多準備些。”
“別想套爺爺的話，”岳老三将武器在桌上一拍，“快些送吃的來！”
楚妍看了他一眼，走出去吩咐人備菜了。
如今方應看不在府裏，侯府的門客大多也回鄉過節去了，憑她現在的本事若是想跑，自然是能跑掉，但府裏諸多丫鬟仆役說不定就要遭殃了。
沒過多久，楚妍提着個食盒回來，舊時的腰帶也穿在身上了。
“因為你不曾為難我，所以我也沒在菜裏動手腳，你大可放心吃。”楚妍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去一邊坐着了。
“嘿，你倒是是個有膽色的！”岳老三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你是這府裏的管家？可會武功？爺爺我喜歡你這性子，若是你肯拜我為師，等下我就饒你一命。”
楚妍的手放在腰帶的玉牌上，微微一笑，“我是這府裏的夫人。”
“哦，那你死定了。”
岳老三掀開食盒，見其中不僅有菜有肉，還配了壺酒，當下大呼過瘾，風卷殘雲一般把飯吃了，才又朝楚妍問道：“那你給爺爺說說，你家侯爺，是怎麽殺的雲老四？”
楚妍緩緩将腰帶上的白玉雕向外拔出來，那薄薄的玉雕竟然連着一柄更加薄如蟬翼的軟劍，軟劍平時被纏在腰帶裏，如今被楚妍注滿了內力，竟好似天外神兵，讓人不寒而栗。
岳老三摸到自己的武器，戒備地站起身。
“有件事你說錯了，”楚妍緩緩擡手，“雲中鶴是我殺的。”
一個瞬息，兩人竟是交起手來。
楚妍之前就命人去宮外候着方應看，等他散了夜宴，便告知他府中有變即刻回來，只是她到底擔心岳老三濫殺無辜，便又用了那金針刺穴的法子，用三根金針刺進大穴，将自身功力拔高到五成，只是她舊傷未愈又急功近利，當下也沒把握将岳老三一舉擊斃，幹脆邊打邊退，将他引到了神通侯府之外。
又說岳老三今天是奉了大哥的命令來替雲中鶴報仇，聽楚妍說她才是正主，又怎能放過，當下運足了功力，一路追殺而去。
皇宮大內。
天子設宴，王公貴族與衆大臣位列其中，氣氛是其樂融融。
往日這種場面裏，方應看是絕對的核心，因他少年有為又生的一副好皮囊，是不少人眼裏的乘龍快婿，如今他已娶妻，衆人也就沒了那心思，當下追捧更值得關注的年輕人去了。
方應看樂得清閑，不過維持一些場面話，心下盤算這夜宴還要多久能結束，別讓家裏那人等急了。
夜宴開在極為寬闊的水池畔，月上中天，倒映在湖水裏，更是別有一番韻味。
天子見此景大喜，道：“如此良辰，當真不能辜負了，衆卿，可有詩詞一表？”
聽天子這般說辭，衆人紛紛舉頭望月，想着該如何攬些風頭。
卻見月宮遙遙，似有人影飛身而下，不多時，旁邊又有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出現。
“陛下！”有人當即激動喊道：“陛下受命于天，大宋河清海晏，竟是真有仙子來賀不成？”
“當真！”天子聽聞有人如此說道，當下從禦座起身，徑直來到了場地中央。
卻說方應看等人見那三道身影竟然真的越來越近，只看到他們手中持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諸葛身後一聲爆喝：“來人！護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