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曜頭發黑亮, 發質比較粗。捏在手裏微硬。
白杬用獸皮帕子包裹着,輕輕擦拭。
曜傾身,将自己的下巴擱在白杬的腿上。發絲被撩動, 心裏也好像泛着癢。
曜側臉在白杬的腿上蹭了蹭,閉上眼睛。
灼熱的呼吸打在月退側。
白杬動了動, 看見曜昏昏欲睡的臉。
他摸了把已經沒有滴水的發,将手中的帕子擱在床沿。
腿上的人還沒有動。
白杬将手蓋在他的臉上。從下巴沿着優越的下颚線一直摸到眉眼。最後蓋在曜的眼睛上。
腿上的呼吸微重。
白杬只覺得熱氣從皮膚透過毛孔, 燙得心頭一跳。
“床上睡。”白杬動了動腿。
“嗯。”曜長臂一展, 環住他的腰後又不動了。
白杬捂着鼻子打了個呵欠,歪着身子往床上一倒:“你不睡我睡了。”
曜還擱在白杬的腰間,随着他的動作半蹲起來。
他單膝跪在石床上, 看着淚光盈盈的青年,俯身下去, 手肘放在白杬的兩側。
白杬睜開一絲眼縫。
“阿杬……”
“嗯。”
“阿杬。”
脖間擱來個大腦袋。
放在肩膀兩側的胳膊收緊,銅牆鐵壁一般将他困在其中。
大腦袋蹭了蹭,濕潤的長發擦過下颚,微癢。
白杬眯了眯眼。
莫名有種大狗狗撒嬌的感覺。
“阿杬……”
“別叫了……”白杬懶洋洋道。他側頭, 唇不經意擦過濕發下的耳朵。
曜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緊, 耳畔呼吸微重。
白杬抿唇,上面還殘留着涼涼的觸感以及曜的氣息。
他喉結滾動。
別開頭, 轉到另一邊去。
忽然脖子上一疼。
白杬輕“嘶”了一聲, 轉頭撞了曜一下。“咬人不疼?”
曜聲音低啞:“不疼。”
“不疼你試……”唇被叼住,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消失在唇齒之間。
明明是一個吻, 硬生生被曜啃出了如狼吃肉般的兇狠。又兇又急, 像是要将他一口吞沒。
“阿杬……”
狼雖餓, 但也控制着分寸。
他一下一下的叼着唇瓣碾磨, 或輕或重。
白杬忘了呼吸, 臉越憋越憋紅。
曜直起身,看見唇上盈盈水光,又禁不住咬了一下。
很輕,像貓撓。
“阿杬,吸氣。”
白杬眼尾泛紅,淚花閃爍。
聽了曜的話,他繃緊的身軀猛然松懈,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曜低笑,高挺的鼻梁輕蹭着白杬的臉。
他抱着一手可握的腰,翻個身将人帶到自己身上。
“阿杬,我可以親你嗎?”
白杬呼吸微勻,曜說話的熱氣打在自己的唇瓣上,微燙。
他雙手撐着他硬邦邦的胸口,心如擂鼓。
腦子漿糊一片。
也沒反應過來這人親都親了,為什麽還有問一次。
他順着他的話,啞着嗓子問:
“為什麽要親我?”
“喜歡阿杬。”
“想親。”曜喉結滾了滾。
白杬手擱在了上面。
掌心下又是一動。他手指顫了顫,蜷縮起來。
曜垂眸,熾熱的眼神盯着懷中的人。幽暗、滾燙,像岩漿一樣恨不能吞噬一切。
他收攏胳膊,手臂上的肌肉與細窄的月要寸寸契合。
“阿杬,好不好?”沙啞近乎粗粝,像渴極了。
白杬被勒得有點疼。
受不住他灼熱的視線,他擡手蓋在了他的眼睛上。
“阿……”曜忽然噤聲。
沒了那奪目的視線,白杬膽子大了一點。
他艱難地往上挪了挪,看着曜的唇。
很薄,但是唇形飽滿,想親。
白杬湊近,輕輕地在上面點了一下。
涼涼的,咂摸着有青草香。
他沉浸在自己的探索之中,絲毫感覺不到兩個巴掌底下,曜眼睛深如墨。
白杬試探着覆上去。
月要上猛然一緊。白杬低呼,被徹底奪去了呼吸。
黑夜似乎更黑了,雲層厚實,透不過光。
白杬眼中含着水汽,抓着曜肩膀的手改為環住他的脖子。
耳鬓厮磨,難舍難分。
吻持續了很長,等結束時,白杬全身已經發軟,靠在曜的懷裏。
他試着動了動嘴。
這次唇沒破,但是舌根有點疼。白杬在曜的胸口拱了一下,擦掉眼角的淚花。
“不要這麽兇,我又不會跑。”
曜輕啄着他的唇角:“阿杬不跑。”
“不……”
白杬感受到再次貼來的薄唇,微嘆。
黏人精。
*
毫無意外,第二天早上起來,唇破了。
白杬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感覺唇上一陣一陣的涼意。
餐前點心就沒有吃這麽久的。
白杬抱着獸皮毯子起來,迷蒙地看着已經空蕩蕩的石床。
他手指微曲,指腹在唇上輕觸。
腫了。
手往下,撩開毯子看了看。
嗯……沒穿衣服,但也只月要上有些紅。
白杬擰眉,看着逆光進來的人。脫口而出:“不行?”
“什麽不行?”
反應自己說了什麽,白杬心上一緊,立馬捂臉。“沒什麽!”
他往床上一滾,腦子也清醒了。
昨晚上,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曜就一直抱着他親。
一直親。
除了親就沒有其他的動作。
怎麽、怎麽會不行呢?
可……即便是親,他不也帶着一股恨不能生吞了他的勁兒。
白杬手張開一絲縫隙,掠過男人的寬肩窄腰,矯健身軀。
這樣的身形,看着也沒問題啊。
白杬一邊臊紅了臉,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他可不想桦爺爺給他換一個伴侶。
“阿杬,看什麽?”曜将他的手拉下來。
白杬腰上使勁兒,往床沿一滾,落入他的懷中。他勾着曜的脖子,眼神在他的臉上逡巡。
“昨晚睡得好嗎?”
曜一笑,眉眼舒展。“好。”
白杬喉間幹澀,心中一酸。
好半晌,他垂頭。額角貼在他的肩膀,蔫啦吧唧:“我知道了。”
曜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
紅豔豔的雙唇開了一絲縫隙,露出裏面貝齒跟一點淡粉。
“知道什麽了?”
“知道……”白杬雙眼瞪大,龇牙咬住了剛剛捏了自己舌尖一下的手。“你幹嘛!”
“想親。”說完就低頭,白杬來不及阻止又被奪了呼吸。
他像一葉扁舟,飄蕩在漣漪四起的湖面。他沉醉又難受地想:這也不像啊?
大早上,起床就被親得腿軟。
白杬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嫌棄自己不争氣。
等罪魁禍首端着盆兒出去的時候,他匆匆穿好衣服,擡手時發現肩膀上多了一個齊整的牙印。
他無奈,又笑。
真是,屬狗的。
*
彩霞如潑灑在白雲上的油畫,绮麗絢爛。
無疑,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白杬裏面一件毛褂子,外面一件白羊獸皮。抵擋早春的寒風足以。
“阿杬,早上好。”樹舉着勺子,沖着白杬吆喝。
白杬看這回到山崖前的幾口鍋,詫異:
“怎麽搬到這邊來了?”
“那邊的炕怎麽辦?”
“放心,這是給你們幾個鍋讓你們燒熱水的。做飯照舊是在那邊做。”
白杬抿了抿唇。
被曜親了大半夜,唇上的緊繃感很難忽視。
他沖樹笑了笑,不想被看出來,忙跳下山洞。
“我去看看地裏。”
樹将那半人高的大長勺往肩膀上一擱:“去吧。”
*
狩獵采集隊伍的獸人出去了,除了有伴侶的獸人搬到了山崖這邊,部落裏大部分的獸人都還在大山洞。
要不是有地裏風風火火奔跑的獸人們,倒還會顯得冷清。
球:“阿杬。”
白杬笑道:“早上好。”
“昨晚睡得怎麽樣?”
“睡得好。”球面色紅潤,眉眼溫柔。但是身上濃烈的阿飛叔的氣息不容忽視。
白杬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點蠢。
他不動聲色地将目光從球處處是吻痕的脖頸上移開,摸了摸鼻子,幹巴巴笑着道:“好就行。”
簡單的交談過後,大家繼續幹活。
白杬後知後覺地捂着自己酸疼的腰,坐在了小木樁子上。
是不是因為昨晚曜抱着自己的腰很緊,間接當了個支撐,所以他昨晚才睡了個好覺?
手上麻利,腦子卻在胡思亂想。
連曜什麽時候到身邊的,白杬都沒有察覺。
“阿杬,想什麽?”
“想腰。”
“我?”
白杬側頭,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下意識地擡手拍了上去。
見是曜,猛地停下,身體被帶着往前倒。
曜低笑一聲,勾着他的腰帶坐在自己的腿上。“坐累了?”
“沒有,沒有。”白杬腰往後,想坐回自己的木樁子。
“松開,有人。”他低聲。
曜指節在他的臉上刮了一下,“怕什麽?”
雖是這樣說,但到底是放了他。
白杬坐回木樁子上還在想:果然,春天了嗎?
花了幾天的時間,山崖前面的河岸被收拾出來。
期間,養殖隊的獸人把計劃書拿過來。
白杬掃了一眼猶如小學作文一般不超過百字的計劃。默默反思:第一次,是他沒說清楚。
肅着臉給獸人們掰開了說了一遍後,養殖隊的幾個阿叔可憐巴巴地拿着獸皮回去。
白杬不忍,但也要讓他們真的做好準備才行。
地收拾出來之後,白杬給獸人們放了一天的假。
趁着這一天的時間,他将獸人們清理出來的種子搬到山崖這邊。
天氣暖和起來,山洞裏的氣溫不低。
土豆跟紅薯都發芽了。
至于白石頭菜,也就是蘿蔔。
這東西不多,又不能直接拿吃的那部分種。所以冬季的時候都吃完了。只留着白杬從其他部落搜羅來的種子。
檢查了遍種子後,白杬也安心地窩在山洞裏睡個懶覺。
等明天起來,又得忙。
“阿杬。”
啊……忘了,身邊還有個人。
白杬打了個滾,靠近曜的身邊。腰上的毛褂子掀開了一點,露出一截細韌的腰。
帶着粗繭的大手覆蓋上去。
白杬輕顫,仰頭看着靠坐在石床上的人。
“揉揉腰,酸。”
“嗯。”
白杬清楚地看着曜的喉結滾動了下。
他耳垂微紅,也不顧他攀進衣擺的手,閉眼享受。
曜的力道很足,手又大。按摩的時候注意着輕重,很容易讓繃緊了一天的肌肉放松。
白杬舒服地趴在自己交疊的手臂上。
按得舒服了,便輕輕哼幾聲。乖乖軟軟的,不似平日的清朗。
曜腿一曲一伸,單手撐着自己的下颚,修長的身軀半包裹着毫無防備的人。
好心情地翹着嘴角,一邊揉,一邊觀察他臉上的反應。
或皺眉,或無意識翹着眼尾。
變一下,就會讓他心裏塞滿了雲團,膨脹起來。
白杬臉上的軟肉擠在胳膊見,瞧着又軟軟的。
看着看着,手上不停,曜從坐變成了側躺。
他在白杬的臉上輕啄了下。
白杬眼睫顫動,耳垂紅得滴血。他小聲嘀咕:“這是白天。”
“嗯。”又親了一下。
親着親着,又把臉上的軟肉叼進嘴裏,輕輕地用牙齒磨。
白杬睜開眼。
他沒動,對曜縱容得厲害。
在熟悉安全的懷抱中,除了偶爾臉上唇上癢癢的,其他的都不耽擱他睡覺。白
杬打個滾,抱着曜的腰,腿往他身上一搭。
自顧自地睡覺。
經過觀察。
反正,曜可能……不行。
意識沉落之前,一抹讓人抓不住的遺憾閃過,繼而沉睡。
早春的天,還是穿厚獸皮的時候,曜硬生生地把自己憋出了一身的汗。
察覺到懷裏的人睡着了,他低嗚一聲,埋首藏在白杬的頸窩。
拱了拱,頭頂上冒出兩個毛絨絨的狼耳朵。
半垂着,毛毛耷拉,好不可憐。
*
休息的一天是在吃與睡中度過。
次日,休整好了的獸人們早早醒來。
打獵的打獵,做飯的做飯。
山洞外,修整了一番的棚子裏。十幾個獸皮袋子堆在一起。
獸人們盤腿坐在其中,各自面前有一小堆的草木灰。
白杬一邊操作,一邊道:“看着芽點切啊,切完了扔草木灰裏滾一圈兒。放簍子裏,到時候方便直接種。”
“知道了,阿杬這個就交給我們,你去忙其他的。”
現在活兒多,黑石頭菜交給老獸人們。
白杬又領着其餘的獸人将之前做好規劃的獸皮拿出來。
十幾個獸人湊在一塊,嘀嘀咕咕一會兒,随後去山崖下拿了靠在石壁上的鋤頭,進地裏挖坑。
在松軟的泥土上挖坑比挖深坑簡單。
建築隊的獸人們建了幾座房子,對直線有非一般的追求。一溜煙的淺坑挖下去,排得筆直。
土豆、紅薯占大頭。
建築隊留出三個獸人跟白杬一起,先将山崖前挖好地裏埋入紅薯。
緊接着,又将獸人們處理好的土豆兩塊扔一個坑。
泥土蓋上,壓實。
從洗澡池一直種到獸人們處理獸皮的棚子前。
一畝地約莫需要土豆種兩百斤。
食草部落送過來的一個獸皮袋就接近兩百斤,最大號獸皮袋,看着就是下了血本的。
但土豆加起來也就十七八袋,夠個二十畝的地。
黑石頭菜雖說是食草部落獸人們普遍的食物,但落在黑狼部落,依舊稀缺。
山崖前的地方大,紅薯育苗,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土豆二十畝地看着多,但也不到開墾地的五分之一。
手裏的土豆丢完了,白杬端着撮箕回去拿。
丘爺爺看着這片跟他們狼山都差不多的大的平地。問:“阿杬,種這麽多吃得完嗎?”
“丘爺爺,咱們部落的獸人吃得多。”
“那是吃肉。”
“那炸小土豆不吃了?”
“要吃!要吃的。”丘爺爺回味了一下那适口的軟糯植物,笑着道,“這個可要多種點。炸的好吃,烤的也好吃。”
白杬笑笑,将地上灰不溜秋的土豆刨到身前。
“丘爺爺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種的。”
開墾的地多,從山崖前到洗獸皮的棚子前,千米不到也有八百米。差不多小兩百畝。
土豆種豆有限,撐死了二十畝。
紅薯是扡插藤苗,一畝地三四千株苗就夠了。
他們去年收回來的紅薯幾乎是沒有動,排除菜地麥地,其餘的都能種上。
*
下午,獸人們吃飽了飯,都空閑了下來。
睡了會兒覺,白杬扶着自己的後腰起來,出山洞安排下午的活兒。
閑着也是閑着。
知道白杬有事兒,大家午睡起來之後就打着呵欠圍坐在了切土豆的棚子底下。
白杬一出來就見着自覺的大家夥,眼裏笑意微閃。
“勤快。”
“那是。”樹下巴擡起,驕傲得很。
白杬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坐下就開始安排。
“樹,你們廚師隊的刀快,切土豆的活兒就交給你們了。”
樹晃了晃手裏今天剛剛打磨了的石刀:“小意思。”
“球,你們隊一半的人依舊繼續幫着養殖隊養大荒牛。剩下的獸人幫忙丢土豆。”
球:“好。”
“阿飛叔,養殖隊那邊大荒牛還有多少?”
飛回來的時候才去林子裏看了大荒牛。“四十頭。那邊有獸人守着。”
白杬看了一眼林子:一直守着也不是辦法。
等這邊馭。jia忙完了,還是找地方修一個牛圈吧。
“好,那狩獵隊的獸人們去割些草葉回來,到時要用。”
“知道了。”飛道。
各自領了任務離開,種土豆的活兒交出去。白杬去撒其他的菜種。
“阿杬!”
“胡草怎麽種?”
老遠就聽到草站在河岸邊喊人。
去年翻地,翻出了不少的胡草。小的都吃了,大的還留着。
“草!你來!”白杬沖他招手。
草長腿一邁,幾下抱着自己的特大胡草根跑到白杬的身邊。
“給。”他手往前遞了遞。
白杬笑笑:“胡草根跟刺刺草根你比我熟悉,你來。”
“對了,山洞裏還有一個麻袋的胡草。”
白杬領着他到大山洞那邊将留的胡草根拉出來:“這個也種在地裏,往邊緣種。”
草接過,往肩膀上一甩。
白杬另拿了其他的菜種子出來,跟着草一塊兒。
菜都種在一起,方便管理。
白杬和草沿着河岸,一直走到翻耕的地的最邊緣,被規劃用來種菜的地兒。
“我撒種,草你把胡草種在這些坑裏就行了。”
“好。”
後頭溫熱的呼吸打在頭頂,白杬疑惑轉頭。陰影覆蓋面上,白杬被直挺挺站在他後頭的曜下了一大跳。
“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
草眼神在他們兩身上流轉,緊接着哼笑一聲,種胡草去。
白杬被曜黑潭幽沉般的眼神看得臉熱。
“既然來了,那幹活兒。”
“做什麽?”
兩人面對面,白杬現在長高了點,一米八的個頭了。靠得近,曜的呼吸直接打在臉上。
白杬臉微熱,後退一步。
“整地。”
曜疑惑。
“育種的,要把泥土弄得很細很細。”
曜目光擦過他的臉,點點頭。
優越的背脊微彎,青筋覆蓋的大手握住鋤頭。只一看就能感受到那種力量感。
不像幹活,像排兵布陣。
白杬眼神忽亂,趕忙揉了揉自己急速升溫的耳垂。
怎麽回事兒!
為什麽動不動就對着曜發呆?
難道真的是春天來了?!
曜看他一眼,灰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像依舊閃着光,像一顆極品寶石。“阿杬?”
“啊……啊?”白杬眼神聚焦,“怎、怎麽了嗎?”
白杬怕被看出來心中所想,忙将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
“阿杬在看什麽?”
灰眸平靜如月下的深潭,能将白杬所有的心思窺探得一清二楚。
白杬喉頭微緊:“沒看什麽。”
曜定定地看着他:“阿杬在看我。”
白杬臉一熱,慌張轉頭。
結果對上草戲谑的笑,他蜷縮手指,人都快燒熟了。
*
三天後。
地裏徹底收拾好了。
白杬拿到了獸人們修改第五次的養殖計劃。
這大荒牛到部落裏已經六天了,養殖隊的獸人們也愁了六天。天知道阿杬說的這個什麽計劃書多難寫。
白杬捏着手上字跡工整的獸皮,上面一條條羅列的都是獸人們先階段送想到的養殖問題,以及他們的解決辦法。
一筆一劃,仔仔細細,白杬見識到了幾個獸人養牛的決心。
他輕嘆一聲。
藍跟圓緊緊握住對方的手,一臉忐忑。
吊兒郎當的天都屏住呼吸,直看着白杬。
山嘴巴張開又合上,糾結得人都擰巴了。
白杬啞然失笑,他鄭重地收好獸皮,對獸人們道:“這一次,勉強可以。”
“阿杬……答應了?”
白杬翹起嘴角:“怎麽,不願意,那……”
“願意願意!願意得很!”
白杬看着獸人們臉上的樸素笑容,站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去看看你們選的養殖地地址吧。”
育種工作結束,地裏的活兒少了。
養殖隊這邊的事兒就可以開展了。
*
狼山後山,西南方向。
這處地方,往北走,一直到山腳下。綿延百裏的草場在春夏兩季尤為茂盛。
往南走,地勢平坦,不用繞路可以到黑狼領地裏最大的草原。
這是獸人們絞盡腦汁,找到的新的養殖地。
西邊白杬去過,當時的印象只是越走越荒涼。并沒有仔細看過那邊的景象。
這會兒跟着獸人們過去,心中不免升起了一點點期待。
十幾個獸人一起。
他們剛出了林子,還沒來得驚喜這個樹林之外的天然牧場,忽然注意到好幾雙藏在草叢裏警惕豎起的耳朵。
“誰?”
“黑狼?”
兩方同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