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阿杬哥哥, 什麽是地震啊?”
白杬氣喘籲籲地跑,懷中的小崽子睜着一雙懵懂的眼睛,傻兮兮地問。
白杬出了山洞, 看到眼前的景象,只覺得自己才是傻兮兮。
“阿杬?”獸人們笑着道。
聽着阿杬的那一聲吼, 大家還以為出什麽事兒了,急忙跑了出來。
正巧, 狩獵隊已經将大荒牛趕到了林子裏。
見出來迎接的獸人如此之多, 頗有些受寵若驚。
白杬看着獸人們包圍圈裏的大荒牛。
百多頭,活的。
牛角如彎刀,睜着一雙雙拳頭大的眼睛, 警惕又焦躁地看着獸人們。牛蹄子刨地,輕而易舉地将地裏翻了一遍。
白杬狠狠閉眼。
也松了一口氣。
他将懷裏的小崽崽們放下, 又輕推了下他們的背:“去山洞裏呆着。”
大荒牛多,萬一發狂,小崽崽們跑不過。
“好。”阿寧跟菇帶着小幼崽們回到山洞。
白杬這才看着笑得傻兮兮的獸人們問:“你們怎麽想着帶活的回來了?”
飛看了眼白杬的臉色,悄悄指着身邊的暗:“不是我想的。”
白杬壓下殘留的心悸, 點頭:“也是, 這樣比拉車省力氣。”
樹跟個大猩猩似的,舉着手蹦跳着繞了大荒牛一圈兒。
他搓着手回到白杬的身側:
“阿杬, 這麽多要不要一起殺了?”
“不!”天忽然探頭, 杵着個拐棍擠在白杬跟天的中間。
“阿杬,養殖隊可以多養點。”
白杬側頭:“你們可以嗎?”
“當然。”
曜上前一步, 一手拎一個, 将白杬身邊的狼扔開。他目光落在徘徊在林子裏的大荒牛:“先殺, 吃好了再說。”
冬季少鮮肉, 獸人們現在早就是饞得不行了。
樹原本打算從養殖隊的手裏搶盡量多的大荒牛, 現在看來是不用了。他屁颠屁颠地招呼獸人們,甩着繩子往牛群中一套。
拉到哪個算……
“等等!”
樹皺眉:“曜都說了,先吃。”
天不管他,招手讓藍跟圓過來:“你們看,它肚子裏是不是有崽崽了?”
樹一頓,見幾個又殘又瘦的獸人,幹脆将手裏的大荒牛套在樹上,去找其他的。
“你們小心別被它踹了。”
冒着新綠的大樹底下,三個獸人聚在一起。
嘀嘀咕咕半響,有些确認自己的心中所想。
養久了動物,平時又跟着白杬學着記錄動物的狀态,看得久了,自然能估摸出動物的情況。
“這頭得留下。”天下了決定。
轉眼間見樹套中的另一頭,三個獸人一驚,又急忙湊過去。
“樹!”
樹暴躁跳腳:“你不要跟我說這個也不行!”
幾個獸人圍着被綁住了四肢,不停拱頭的大荒牛細看。好半晌,天幽幽道:“對,不行!”
樹悶哼一聲。
拿出自己身邊最後一根套大荒牛的長毛草繩。
“別再跟來了啊!”他警告。
結果走了幾步,剛找着目标,三個獸人走在他的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樹回頭,狼眼幽幽,盯着他們。
三個獸人緩緩搖頭。
樹将手上的繩子一扔,氣道:“阿杬,你看他們!”
三個獸人理都不理他,轉而去看另外的被廚師隊綁住的大荒牛。
“怎麽了?”白杬沿着獸人們的包圍圈兒過去。
曜緊跟在他身後。
樹指着幾個在被綁着的大荒牛中穿梭的獸人道:“我套一頭牛,他們就說一頭牛有崽了。”
白杬看向曜:“這種應該留下。”
曜點頭,對樹道:“你重新套不就是了。”
樹發洩到展露的怒火頓時被壓住,慘兮兮道:“哦。”
白杬:“對了,記得留下頭牛幾頭強壯的公牛。養殖隊他們可能會用到。”
樹一臉憋屈地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白杬笑笑,走到已經上手摸大荒牛肚子的圓身邊。“怎麽樣?确定嗎?”
圓:“多半是。”
“那你們看看裏面還有多少有崽的大荒牛,标記起來,讓廚師隊的獸人們先不要殺。”
天:“我估摸着可能有一半。”
開春之後,正是動物繁衍的時候。
但凡是有生育能力的大荒牛,此刻都應該揣上了崽子。
白杬蹲下,看着面前喘着粗氣的大荒牛皺眉:“要真是這麽多的話,我們部落現在可養不活。”
“可以的阿杬。”圓聲音很輕,但卻急促不少。
白杬:“你們養殖隊只有四個人。而且部落周圍現在沒多少能吃的。”
“不多的。”圓身子微傾,忙道,“還要吃呢。吃了就不剩多少了。”
白杬緊抿着唇。
部落裏養八頭牛就已經是極限。
現在是有去年收割的草支撐着,但是大荒牛一多,尤其是還懷着崽對草料需求高的大荒牛,部落裏怎麽都養不下去的。
“阿杬,你讓我們試試。”
“對,阿杬,你讓我們試試。”阿山從林子裏過來,面上含笑。
“阿山叔。”白杬擰緊眉頭。
阿山憨厚笑了笑,眼裏泛着光。
“雖說我們養着牛、兔子、笨笨雞,但是這麽點還不夠獸人們吃一天的。阿杬,我們也想為部落裏做事。”
山盤腿坐下來,看着白杬,眼睛裏帶了些懇求:“你就讓我們試試。”
一邊的樹忽然插嘴:“試什麽試,你看看你們的身體!”
“樹!”白杬猛地側頭,直勾勾地盯着樹。
養殖隊的獸人們眼裏的落寞一閃而過,笑得有些牽強:“我們的身體好着呢。”
樹被白杬看得一慫:“可、可不是嗎?”
白杬深吸一口氣,眼刀子盡數往樹的身上使。
“你幹你的活兒!”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哦。”樹癟癟嘴,套牛去了。
“阿杬。”幾個獸人看着白杬。
白杬垂眸,他拉了拉曜的袖子。
曜反手握住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既然他們想養,那就讓他們養吧。”
白杬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回頭想想也是,曜本來就不會拘着獸人們。能做到是他們的能力,不能做到吃了就是。就是這麽簡單。
可白杬擔心他們用死腦筋幹活兒,容易把本就不怎麽樣的身體弄垮了。
他直起身,态度嚴肅:“那我問你們,原本的八頭大荒牛加上現在起碼二三十頭,這麽多的大荒牛你們放在哪兒養?”
“食物從哪裏來?”
“動物所需的鹽分從哪裏來?”
“春季過後,大荒牛會生一批牛犢,牛犢你們怎麽養?”
“你們四個獸人……”
白杬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說他們的身體狀況。
“你們四個獸人,人這麽少,怎麽能控制幾十頭野性至極的大荒牛。他們可不像我們部落裏的那些,已經被養熟了。”
“再一個,部落裏十三頭大牙豬,三十只兔,兩個笨笨雞又怎麽辦?”
白杬數着這些問題,已經想着如何給他們增加人手了。
不過他沒說出來。
既然要養,那必定是不能敷衍着來。
得好好養,好好給部落以後的大規模養殖奠定一個良好的基礎。
獸人們被問住了。頭頂的毛耳朵越來越低,最後直接扣在腦袋上。
他們只是想着要養。
阿杬說的這些問題,他們一個沒考慮。按照平時的習慣,都是等着事情到眼前了才去思考。
樹見狀,得意一笑。
看看,被難住了吧。
白杬搖搖頭。
獸人們眼裏溢出着急:“阿杬……”
“牲畜不是說養就能養好的,我不是不讓你們養。”
“這樣,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內交給我一份養殖計劃,就圍繞我問的這幾個問題還有你們覺得養這麽多牲畜會遇到的問題來寫。”
“要是計劃合理可行,那麽我就同意你們養,怎麽樣?”
“好!就這麽說定了!”天忙道。
白杬點點頭:“三天之後,要是你們沒有想出來……”
“肯定可以。”
白杬眼中星光閃動。
這樣有沖勁兒的獸人,可比剛剛被樹念叨一句就頹敗的獸人好看多了。
“那行,你們先幫着廚師隊的獸人把懷崽的選出來做上标記,剩下的時間你們就好好想想。”
白杬拉着曜起身,離開這個淨是哞哞叫的地方。
曜偏頭,低聲問:“阿杬同意了?”
白杬睨他:“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同意了?”
“阿杬心軟。”
白杬捂住曜的嘴:“不,我心硬着呢。”
曜悶笑。
白杬感受到手心的柔軟與溫熱,呼吸滞了滞。他收了手,握緊拳頭快步離去。
大荒牛都被獸人圍在林子裏養兔子的圍欄附近。
現在大荒牛還沒适應,部落裏的地也還在翻耕,所以得有獸人時刻看着。
一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二是為了防止他們破壞部落的東西。
狩獵隊輪流值班。
白杬回到山洞,對着圍攏在自己身側的小崽子們強調:
“現在部落裏的大荒牛多,你們千萬不能去林子那邊。”
“就是在草原上玩兒,也得有成年獸人在附近,知道嗎?”
幾個小家夥萌萌點頭,毛耳朵一抖一抖的。
“知道啦~”
白杬指腹點了點他們濕漉漉的鼻頭。“知道就好。”
*
狩獵隊回來了,但是地裏的活兒還沒有忙完。
獸人們修整一會兒,廚師隊的獸人重新整合去準備下午的飯;狩獵隊的獸人們看着大荒牛;養殖隊的獸人們思考計劃。
就剩下建築隊的和球帶的雜活兒隊閑着。
自然,這犁地的活兒得落到這些獸人的頭上。
二十幾個獸人,依舊是十二個輪班。
白杬領着剩下的獸人拿着小鋤頭、小耙子将地裏的石頭草根撿出來。
幼崽們撿過的那一片他去看了,可以說仔細得不行。
完全不用再收拾第二遍。
“阿杬哥哥,我們來!”
奶娃娃們變成人形,仔細穿好獸皮衣,撒歡兒似地跑過來。“阿杬哥哥,我們來呀。”
白杬展顏,清朗的臉上盡是溫柔:“好,你們也來。”
早春的陽光像清冷的美人,光芒是淡淡的,給人的溫度也是淡淡的。
天空是素雅的淺藍色,綿延的白雲如還沒掀開的棉毯,輕悠蕩着。
遼闊平坦的黑土地上,煤球一樣的黑狼,鳳凰花一樣的紅狐以及白色露餡芝麻餡兒一樣的湯圓奶崽子。或靜或動,怡然自得。
陽光下不冷不熱,正适合勞作。
白杬腰上挂着兩個獸皮袋。
撿起來的草根抖一抖泥,不能吃的扔左邊,能吃的扔右邊。
一路找下來,晚上的菜也有了。
*
沉浸勞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白杬回過神的時候,廚房裏已經炊煙袅袅。
青煙直上,伴随着獸人嘹亮的吆喝聲。
在叫吃飯了。
白杬甩了甩手,慢慢直起身子。
“咯嘣”一聲。
白杬忙捂住自己的後腰,皺起一張臉。
也就是他們部落裏獸人們身強體壯,才能短時間裏收拾這麽大一塊地出來。
但即便如此,不也累得歪七扭八,松了勁兒就直接往地上趴。
“走了,吃飯了。”白杬舉着雙手抻了抻腰。
幼崽們見狀,也學着白杬的模樣舉起藕節似的手臂,扭扭小屁屁。“哎呀,舒湖~”
白杬低笑一聲。
“走啦。”
忙碌一天的獸人們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河邊洗了爪子後,往廚房去。
“烤肉?!”
還沒到廚房,便是被嗆鼻的香味襲擊。
獸人們驚愕地松了捂住鼻子的手,争先恐後地往廚房裏跑。
“哎呀,別搶,管夠!”
白杬沒進屋,就聽到樹着急得不行的聲音。
今日份的烤肉是用新鮮的大荒牛做的。
廚師隊成天都在琢磨着美食,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是不差。
啃着烤肉的獸人們全然忽略了獸皮中間,采集隊們好不容易搜羅回來的早春第一批新鮮的菜葉,盡情地享受肉的味道。
白杬用部落裏打造的專門吃肉的小石刀,在牛腿上片了一片下來。
接着用綴着水珠的新鮮菜葉将肉包裹。
随後再加上一點點的小料,裹吧裹吧,一口悶。
牛肉細膩,外脆內嫩,火候剛剛好。
早春的菜鮮嫩,帶着一點點甘甜。很好地緩解純肉的膩味。
白杬眯了眯眼睛。
這樣才好吃嘛。
吃完了,他又去拿盆子裏的菜葉。
剛剛就被他拿了一片菜葉的木盆裏,就剩下些嫩芽。大片的葉子就半盆,已經被獸人們瓜分了。
白杬眉微一揚:“不是不喜歡吃菜嗎?”
“阿杬吃着好吃。”
既然好吃,那就需要嘗試嘗試,不就是多吃一片葉子嘛,味道能有那麽好……
“唔!!!”
獸人下意識往盆子裏搶。手抓了個空,回神想起盆子裏早沒了菜葉子。
他們遺憾地坐了回去,咬了下自己的爪子,巴巴看着:“好好吃……”
白杬往嘴裏塞了一口肉,也咬了一口嫩葉尖。
“嫩尖也可以。”
獸人們果斷動抓。
一頓肉吃完,白杬抱着肚子打了個飽嗝。
小家夥們又挪到了白杬的身側。
小小年紀,學着成年獸人的模樣攤靠在白杬身上,一副老成的樣子。
“阿杬哥哥,肉肉好吃。”
“嗯,肉肉是好吃。擦嘴巴沒有。”
“擦了!”
吃個飯吃累了。
白杬坐着歇了會兒,困意上湧。
他撐着曜的肩膀起身,身上挂滿了毛球球一樣的小幼崽。
“阿杬哥哥,你去哪兒?”
“困了。”
“可是現在天還沒黑。”
白杬轉身,看着廚房裏癱軟的獸人們。道:“早點休息,明天咱們繼續。”
獸人們翻個身。
“咔嚓咔嚓”的骨頭響聲不斷。有氣無力道:“嗷嗚……”
白杬翹了翹嘴角,對趴在自己身上的幼崽們道:“你們先自己玩兒,我去收拾山洞。”
“我們也去!”
“灰塵多,幼崽不去。”
“那好吧。”
白杬艱難地杵着自個兒的膝蓋蹲下,幼崽們往地上一跳,又去找其他的獸人了。
曜這時起來,勾着白杬的腰輕輕托起。
白杬身子一軟,惬意地靠在他這個人形靠墊上。“今晚上應該就能收拾出來。”
桦爺爺聽見白杬的聲音,對着還賴在廚房的獸人們道:“還分不分窩了,快去收拾自己的窩去。”
“桦爺爺!才吃飽。”
“吃飽怎麽了,吃飽不是才更有力氣。快點去!以前沒見你們這麽懶。”
白杬下巴擱在曜的肩窩,笑看着這些個獸人們。
見暗處在其中,他拍了拍曜的肩膀讓他停下,問:“暗,晚上大荒牛怎麽辦?”
暗:“跑不了,鼻子套上。”
白杬當即想:幸好冬天又趕制了一批長毛草繩。不然都不夠獸人們霍霍的。
這樣也好,能讓獸人們少費些精力。
白杬安心地随着曜離開。
*
山崖。
各個山洞裏塵埃四起,喧嚣不斷。
幼崽們蹲在山崖外,看着幾乎每個山洞裏都有的獸人。
菇跟阿寧對視一眼。
兩個大崽子帶着其餘的小崽子,一個山洞一個山洞地數去。
“一、二……十九、二十……”
最後繞來繞去,繞到了白杬所在的山洞前。
阿寧摸了一下阿毛頭頂上翹起的呆毛:“該多少了?”
阿毛自信一吼:“六十八!”
菇:“那曜族長呢?”
阿毛迷迷瞪瞪:“六十八?”
豆兒捂着自己嘴巴,悄悄湊近阿毛:“你已經數了六十八了。”
阿毛篤定:“可是部落裏就是有六十八個獸人啊。”
菇歪了下頭。
他明白了。
阿毛還是不會數,只是記得部落裏這麽多的獸人,剛好他們又把阿杬哥哥這個山洞安排在最後一個數。
“你就不數六十七的嗎?”
阿毛鼓了鼓腮幫子。“我、我……”
“再來。”阿寧幹脆道。
阿毛跟幾個不會數數的崽崽交握自己的爪爪,委屈巴巴指着阿寧:“一。”
指着菇:“二。”
奶聲奶氣,誘得白杬在洞口探出個腦袋,看外面的小崽子們在做什麽。
“十一!”
齊刷刷的指着白杬。
白杬驚了一下,随後笑了笑。他看着幼崽們,溫柔道:“慢慢數,不着急。”
曜:“阿杬,來。”
“十二!”
白杬被曜拉着進了山洞。
“叫我做什麽?”
“不是困了?”
說困那困意又來了。
白杬打了個呵欠,掃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天空變成了淡淡的灰,在天邊堆疊的白雲之中,還藏着彩霞的餘色。估摸着現在應該是晚上六點多。
“今晚我們就開始睡山洞了嗎?”
“嗯。”
白杬點點頭:“那我先去洗個澡。”
做飯還是在廚房裏做,熱水也在那邊。
曜跟他一起過去。
期間路過還在數數的小幼崽們。白杬停步,跟在他們的身後。
“六十六……六十七、六十八!”
“嗷嗚——”
“這次對不對!”
白杬笑着揉揉他的腦袋,其餘的崽崽們都看着他。
白杬點點菇跟阿寧的眉心:“對不對啊,小老師。”
“對。”兩個崽崽同時點頭。
白杬彎眼。
“既然數對了,那就收拾收拾,該回屋裏睡覺了。”
“嗯嗯。”
阿寧跟阿笑都是跟着自己的阿爸和阿父睡覺的,偶爾與小狐貍們一起,随着單身的紅狐獸人跟老獸人們一起。
現在開春,老獸人們催促着有伴侶的獸人去山洞裏睡覺。
小崽子們卻是可以繼續睡在炕上。
初春的晚上依舊寒冷,這邊也暖和一些。
沒有伴侶的獸人們目前還住在這邊,所以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在專門搭建起來,專門給獸人們冬天洗澡的棚子裏,白杬好好搓了搓身上沾着的灰塵。
折騰一番,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曜還要洗澡,白杬去屋子裏陪着幼崽們玩兒。一邊等着曜。
“阿杬哥哥香香!”
軟軟的小身子塞進自己的懷裏,白杬長臂一伸,抱住。
他埋頭在崽子們的臉上擠了擠。
“你們才香香。”
“奶香奶香的。”
小狼崽子阿笑:“嗷!”
白杬摸摸他的圓肚皮:“ 你也香。”
“阿杬,走了。”曜站在門口,頭發還在滴水。
桦爺爺見狀,立馬趕人。“快走快走,這麽喜歡崽子就自己生一個。”
白杬:“桦爺爺,咱們不着急哈。”
說完就跑,到了曜身邊直接一跳,坐在了曜的手臂上。
“春天的桦爺爺果然是話最多的。”
“丘爺爺都比不過他。”
“阿杬,我還聽得見!”
“嗷!”白杬往曜的肩膀上一埋。
忘了,老獸人耳朵也不聾。
手臂抱着曜的脖子,皮膚勾連着他的濕發。白杬腦袋撞了他一下:“你又不擦頭發。”
“沒有獸皮帕子。”
“都拿到山洞那邊去了?”
“嗯。被桦爺爺扔出來的。”
白杬攏住他的頭發,拿遠了輕輕捏。
水滴滴答答地從指縫中溜走,白杬輕聲:“我說呢,獸人們這才回來就急着收拾山洞。”
“桦爺爺也太狠心了,現在還冷着呢。”
曜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輕蹭他的臉:“可不是。”
臉上觸感柔軟,曜又蹭了上去。
白杬被他擠着偏頭,手上捏着的頭發上的水往胳膊上流動。“你別動。”
曜停住。
“好,不動。”
回到山洞,裏面黑黢黢的。白杬手還捏着曜的濕發,問:“打火石拿了嗎?”
“沒有。”
“那晚上不照亮?”
“看得見。”
“你可真節約。”白杬動了動手。
發尾牽連着曜的頭皮,牽動心神。曜又往白杬的臉上蹭了蹭。
“別動,找獸皮。”
“床上。”
“我要擦頭發的!”
“床上。”
白杬松了爪子,往床上一滾。随手摸了兩下,摸到了一塊獸皮帕子。
“過來,擦。”
曜走到床沿,雙手搭在白杬的身側蹲下。仰頭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