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學東西, 除了黑狼獸人比較痛苦外,其餘的獸人都比較惬意。
圍着球的黑狼們打了兩個呵欠,顯然是困得不行。
球收了獸皮, 道:“睡一覺吧,晚上再來。”
黑狼們腦袋一歪, 倒頭就睡。
睡了一覺起來,大家懶散地趴在獸皮毯子上。
叢從外面探頭:“來幾個有空的獸人, 去割長毛草。”
獸人們甩了甩頭, 繞開身前的獸皮,跟了上去。
走了有一半的獸人,部落裏的拉車全部被帶走。
白杬估摸着就收這麽一次, 加上去年冬天剩下的這些,明年用的長毛草該是夠了。
冬日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 沒有陽光,只有細碎飄落的雪花。
白杬拿着枯草綁好的掃帚,往棚子邊去。
“阿杬,裏面已經掃完了。”
天杵着拐棍兒出來, 側身倚在上面, 随意編成辮子的頭發搭在肩膀上,有那麽幾分不羁。
白杬:“不是掃裏面。”
“那掃哪……”天将目光放在棚頂, “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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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杬點點頭, 走到棚子前舉起掃帚。
“不掃的話,會被壓塌。”
掃帚長, 但是白杬站在下面不好操作。
路過的黑狼湖停下, 他仰頭看了看白杬, 道:“阿杬, 我去拿個木樁子過來。”
“哪裏用得到那個。”天一臉笑意地看着曜。
曜大步走到白杬身邊, 彎腰抱着他的兩條腿站起。
“诶!诶诶!你幹什麽!”
整個人忽然被拔高了一米多,白杬手按在曜的肩膀。
怕不穩當,又立馬摁住他的頭頂。
“曜,你放我下來。”
曜:“快點掃。”
部落裏沒有一米高的樹樁子。
白杬深吸了一口氣:“那、那你抱穩了啊。”
“嗯。”
棚子的另一邊,蒼鷹獸人鬼鬼祟祟。
“西,上。”
西看了看頭上落下的雪,翅膀一拍,踩在了棚頂上。“杬祭司,我來幫你。”
白杬手一抖,面無表情:“你們怎麽又來了?”
白杬身子頓時一輕,落入曜的懷抱,手裏的東西也随之落在地上。
幾個黑狼齊齊擋在白杬跟曜的前面。
天咯吱窩撐着拐杖,抱臂:“你們至于嗎?”
“大蒼山上不是沒有黑鷹獸人了?”
西沒說話,快速用大翅膀将棚頂上的雪掃下。
黑狼們急速後退,避免了弄上一頭白。
另一頭的蒼鷹獸人仗着黑狼看不見他們就自欺欺人地當做黑狼不知道他們在,忙對上頭的西道:“不理他們,其他的房子一起,快點快點。”
河忽然從他們的身後冒出來。
手裏舉着他那大湯勺,笑得陰恻恻:“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蒼鷹獸人啊。”
“!!!”
幾只大蒼鷹炸毛。
翅膀急拍,蒼青色的羽毛飄落,直沖上天。
西還在吭哧吭哧地在房頂上賣力氣。
白杬搖頭輕嘆:“你下來吧,我們的事兒不用你們摻和。”
飛從屋裏探出頭,兜頭砸來一捧雪。
他吐了幾口,滿臉嫌棄:“它們又來了?”
白杬:“可不是。”
“曜,它們住在咱們狼山山頂的那個山洞。”飛指了指山上,“要趕走嗎?”
曜:“趕。”
“好。”
西一個大蒼鷹還在吭哧吭哧地給黑狼部落清理屋子。
白杬手搭在曜的肩膀,道:“屋頂那個,怎麽處理?”
“看在他幫了忙的份兒上,原諒他們擅自闖入部落。”
“抓起來,跟上面的那些獸人一起扔出去。”
蒼鷹部落有前科。
部落裏有這麽多的幼崽,是個獸人都不放心讓它們住在離部落這麽近的地方。
雪現在還是松軟的,一碰就掉。
西快速将雪弄完的時候,低頭,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獸人包圍了。
“我、我我……我是在幫你們!”
他看着那泛着血光的箭,爪子緊張用力,振翅而飛。
磚瓦掉落的聲音忽然讓獸人們目光一凜,本來沒打算出手的箭,破空而出。
鷹嘯尖銳,驚得羽毛打着轉兒落了一地。
“誰讓他們幫忙了!”
“我們的房子啊!”
獸人們急急忙忙地進去,瓦片落了兩三片下來,能看到房頂上拳頭那麽大的窟窿還有白色的縫隙。
白杬嘆氣:“修吧。”還能怎麽樣。
*
狼山上。
蒼鷹獸人們站在幾十米高的樹杈子上,看着下面追來的兇神惡煞的黑狼。
西倉皇地回來,沒再洞裏見到部落的人,卻與黑狼獸人打了個照面。
“你們!”
“救命!!!”西邊後退幾步,翅膀一拍沖向天空。
“這邊,這邊!”
西聽到尾的聲音,翅膀偏轉,落在了高高的樹頂。
高處不勝寒。
風大,蒼鷹只能緊緊抓着樹幹将自己縮起來。
“你受傷沒有?”尾問。
“沒有。”
尾猶豫:“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高處風大,樹枝随着風搖動。
西緊緊抓着樹杈子穩住自己,道:“不行!”
“我答應過大哥的。”他緊盯着下面的黑狼,聲音低了下去。
其他的蒼鷹惆悵一嘆:
“那我們總不能天天往他們部落跑?”
“他們是真的會動那個紮鳥的東西的。”
尾看了一眼東去世後成熟不少的西,嘆了一聲,道:“晚上去吧。”
樹下,獸人們仰頭幹看着。
“箭射不到那麽高。”
飛:“山洞裏他們那些東西呢?”
“沒見到,多半是藏樹上去了。”
飛咬牙,狠狠瞪了樹上一眼:“死皮賴臉。”
“回去。”他壓低聲音,“晚上再來。”
他就不信他們不下來。
手裏空空蕩蕩地回去,飛幾個的臉上都不怎麽好看。
白杬指揮着獸人們将瓦片一片片撿出來,壞的不要,換上好的重新鋪。
折騰到晚上,這房子才算好了。
*
墨汁浸透了天幕,伸手不見五指。呼嘯的風掀動棚子上的草,細微的聲音引得獸人們忍不住豎着耳朵探聽。
獸人們帶着長毛草到家,十幾個拉車裝得滿滿當當。
就地放下,獸人們抖了抖身上的毛立馬往屋子裏跑。爪子冰涼,一到屋裏便是喟嘆一聲,就地趴伏。
“還是自己的窩好。”
“瓦片怎麽碎了?”叢遇到獸人把破了的瓦片清理出去,疑惑道。
“還不是那蒼鷹部落。”
“他們又來了?”
“嗯。”
叢皺了皺眉頭,大荒的獸人一個比一個難搞。
飛聽見他的聲音,興沖沖道:“叢回來了?走,跟我們一起上山。”
叢:“蒼鷹獸人在山上?”
飛點頭,表情微冷:“他們既然不走,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走到一半,叢忽然停下。
他擰緊眉頭,道:“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南邊有一大群的蒼鷹在天上。”
飛一驚。
他看向狼山:“可能是找他們的。”
整個大荒,黑狼情況特殊。他們在其他地方都可能有同族。
蒼鷹部落不是被趕過來的,就更有可能了。
“有多少?”
“上百。”
“走,去告訴曜。”獸人們匆匆返回。殊不知,藏在樹上的尾已經将他們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尾眼裏一喜。
不過見黑狼返回,心道:不好。
西那倒黴鳥崽子剛剛才下去。
*
西鬼鬼祟祟地從草棚子底下探頭。
尾說黑狼部落獸人每天要做的活兒就是清理棚子裏跟倒水,他們現在就把這個做了就好。
他左右看了一眼,沒獸人。
面上一喜,他立馬繞到前面去。
剛探個頭,脖頸處忽然涼幽幽的。西直覺危險,眼神一變,立馬縮了脖子急急後退。
這一退直接退到了棚子裏面。
門口的黑狼獸人的眼睛冒着綠油油的光,直直地看着他。
“又來?”
“我、我真的是來幫忙的!”
“我們部落用不着你幫忙。”飛快速向着棚子裏的西抓去。
“尾!救命!!!!”
西扇着翅膀在棚子裏上蹿下跳。
大荒牛煩躁地看着他:“哞——”
笨笨雞窩在兔子堆裏,探頭看着這個跟它有差不多羽毛的生物:“咕!”
親戚!
“西,從上面!”外面有聲音傳來。
白杬正好跑到棚子,聽到聲音急喝:
“你敢!”
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聽話,在快要撞在棚子頂的時候收了翅膀,直直下墜。
“哎喲!”厚實的冬絨墊着,還摔得下半身發麻。
幸好還有一層草,不然他起碼得斷兩個腿一個翅膀。
大蒼鷹像小雞仔似的縮在角落,委屈得不行。
笨笨雞在兔子堆裏挪動,往他那邊靠近。“咕咕!”
親戚!看我!
西翅膀抱緊自己。
委屈。
大哥在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獸王城裏的老東西。白狼祭司的話他為什麽也要聽。
現在是跑不掉了……
獸人們上前,立馬将他綁起來。
“大半夜的,你們是不是誠心不想讓我們好好睡覺。”
“不、不是的……。”西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曜道:“山上的那些蒼鷹呢?”
“這兒、這兒呢。”尾領着其他的蒼鷹過來,他們幹笑道,“我們走,走就是了。”
“你們能不能把西放了?”
“放了你帶人來報複我們?”叢反問。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麽多的蒼鷹獸人焦急地在大蒼山裏尋找,一看就是與這邊的蒼鷹部落關系不淺。
“不會!”尾笑意收斂,鄭重地看着黑狼,“之前我們說過,我們欠了你們黑狼部落一件事兒。”
“我們只是來還的。”
曜冷聲:“明天白天之前,離開黑狼部落領地。”
“好,好。我們一定走。”尾連忙應聲。
聽剛剛黑狼獸人說的話,應該是本族的獸人知道他們跟獸王城的事兒了。
本族在西荒,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過來。
即便是被黑狼部落趕,他們心裏依舊高興。等去了本族,他們就可以真的安全了。
飛松開手裏的蒼鷹。
他們彙合到一起,接着飛上了高空。
西迷茫地看着越來越遠的狼山,踟蹰:“我們不回去嗎?”
尾輕嘆:“那裏不是我們的部落。”
“可是大哥說……”
“走吧。”
*
黑狼獸人悄悄的跟在蒼鷹獸人的身後,看着他們消失在了部落核心領地,才原路返回。
回到部落之後,獸人們已經睡着了。
不像去年冬季那樣,一個個都蜷縮在自己的窩裏。而是攤開肚皮,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
暗幾個抖了抖毛,找到自己伴侶所在的地方,放輕動作趴下。
沒了蒼鷹的隐患,獸人們能睡個安心的覺了。
清晨,初升的陽光落在冰面,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雪蓬松如棉花,被高高地挂在了樹幹上。
炊煙擦過樹枝,越過雪團,袅娜而上。
獸人們一腳踩進雪地,重新積起來的腳踝高的雪又凹陷下去。
混合了泥土,不再白淨。
走到廚房門口,獸人們在外面的石板跺了跺腳。灰褐色的雪沫子掉落幹淨,才擡步進去。
掉在隊伍最後邊的白杬見狀,勾了勾身邊人的手指:“是不是鋪一層磚要好一些?”
曜反握住他的手:“冬季不下雨,還好。”
白杬腦子一轉,補充完曜想說的話:“下雨的時候我們不住在這裏。”
曜輕笑。“嗯。”
只要不冷了,獸人們便不必要住在一起。春天要生崽,夏天山洞住着涼快,秋天忙着囤積食物,草地上都可以倒下就睡。
所以這邊也就冬天的時候可能用得最多。
白杬不置可否。
兩人一同在外面跺了跺腳,進入廚房。
先來的獸人們已經吃上了,沒吃到的還抱着自己的碗在排隊。
打飯的獸人們動作快,每一次都盡可能多地把獸人們的碗填滿。
像喂豬似的。
吃過早飯後,困意又來了。
黑狼們打着哈欠,還是得回去上課。
獸人們一走,廚房就只剩下白杬跟幾個小崽子。
小狐貍們坐在自己的毛毛尾巴上,兩個爪子抱着白杬的腿,仰頭道:“阿杬哥哥,我們幹什麽呀?”
白杬目光落在外面的白雪上,揚眉。
他領着小狐貍們往大山洞走。
大山洞裏堆積了滿滿當當的東西。
打開新做的門,幹燥的味道傳來。灰塵揚起,白杬提醒:“捂住鼻子。”
小狐貍們:“阿嚏——”
雪光映襯下,只供一人通過的過道兩邊放着木柴,還有跟食草部落交換的食物。
他要的東西放在裏面的小洞,白杬帶着小狐貍們像走暗道似的貓着身子往裏。
“阿杬哥哥我們進來做什麽?”
“找東西”
“找什麽東西?”
雪堆積起來的時候,又可以繼續冬捕了。
去年獸人們想趁着還沒化冰的時候想再試一次,但因為織漁網沒來得及。
再過不久,冰結實了,獸人們就可以上去試試。
所以在此之前,趁着有空把漁網拿出來檢查檢查。提前給獸人們準備好,到時候想去直接去就是。
洞裏沒有洞外冷,白杬帶着小狐貍們像玩兒一樣在裏面東摸西看。
玩兒夠了,才把漁網拿出來。
除了大山洞,周身都是涼意。
白軟趕忙拖着,催促:“快點快點,進屋裏去。”
小幼崽們笑嘻嘻地在前面跑,白杬抱着重量不輕的漁網在後面追。慢跑着進了廚房,大家立馬坐在了竈孔邊。
寒意驅散,才呆了一會兒就僵硬的手指回暖。
白杬一邊烤火,一邊将獸皮袋打開。
兩個獸皮袋,每一個裏面撐滿了一張漁網。
要是合起來,可以做成一張一千米的大網。若是長毛草能承受足夠重量的話,一網下去,可以撈起來幾萬斤的魚。
小狐貍們毛毛上的雪沫子沒了。
他們立刻搖頭晃腦,爬到白杬的腿上。
竈孔裏的柴火燃燒的旺,鍋裏的水漸漸冒出了白煙。
白杬看着火光下小狐貍們紅金色猶如發光一樣璀璨的絨毛,挨個摸了摸。
毛毛絲滑,厚實。
手感比成年的獸人毛毛軟乎。
像摸最細膩的絲綢。宛若稍稍不慎,手上的繭子都能讓其劈絲。
“冷不冷?”
“不冷。”小狐貍們齊聲答。
“要不還是去屋子裏呆着?”雖然其他獸人在上課,但是也不是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阿杬哥哥我們就要跟着你。”
白杬看他們堅持,只攏了攏幼崽的胖圓身子,開始做手裏的事兒。
手上理着漁網,間或低頭,小狐貍趴在他的腿上。
安靜的環境裏只能聽到柴火的“哔啵”聲。
小狐貍們先是坐在,随後變成趴着,再然後挨着白杬打個滾兒,嘟嚕幾句慢慢閉上了眼眶。
小狐貍裏,菇已經徹底換了絨毛,變成了一個大狐貍的模樣。
全身的毛毛是金色與橙紅色混雜。
手腳微黑,尾巴如雞毛撣子似的,尖尖是正紅色。
整體毛色像早上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那一層層在雲層上暈開的霞光。绮麗絢爛。
除了大小跟成年的狐貍不一樣,其餘都像個大狐貍了。
“阿杬哥哥你看着我幹什麽?”菇頭上壓着幾個狐貍腦袋,艱難地看着白杬問。
白杬笑意淺淺,輕輕幫他挪開身上的小狐貍們。
他點了點菇的眉心:“看你長大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你們一起去捕魚?”
白杬搖頭:“那不可以,小狐貍不能靠近河邊。”
小貓崽子耳朵動了動,聽到不可以的時候悄悄睜開眼。
菇看了他一眼。
阿寧将自己團吧團吧,縮成一個球。
他悠悠打了個哈欠。就趴在白杬的膝蓋窩,調整了一下身子好好睡着。
“阿杬哥哥說不可以。”菇湊在他的腦袋邊,跟他說悄悄話。
阿寧動了動嘴,冷靜道:“我就知道。”
漁網收拾出來,所有的崽崽都已經睡熟了。
火光覆蓋在他們身上,隔絕了一切冰寒。
白杬輕柔地将睡在腿上的小崽子們挪到厚實的獸皮上,随後起身,将漁網搭在廚房的架子上。
放好後,他又坐回小狐貍們的身邊。
他抱着腿,下巴搭在膝蓋,看着火光出神。
也不知道蒼鷹部落的獸人們現在在哪兒了,出了黑狼部落的領地沒有?
*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
幾個蒼鷹獸人興沖沖地拍着翅膀,冒着風雪往回趕。
剛出黑狼領地,便看到天空上成群的蒼鷹。
他們羽毛油光水滑,體型健碩,一看就比他們的日子過得滋潤。
按照尾幾年前的印象,他們蒼鷹本族部落的生活過得比他們沒好多少。現在看來,是有了大變化。
西望着百十只蒼鷹,猶豫地落在一處低矮的樹枝上,
他一動,其餘的跟着落下。
尾:“怎麽不走了?”
西:“我不熟悉這些蒼鷹獸人。大哥說……”
尾立馬沉着臉:“不要管你大哥,現在最緊要的是活下來。”
西小聲反駁:“可是我們現在也能活下來。比起他們,我們甚至更了解黑狼部落。萬一他們是過來将我們騙回去交給黑鷹獸人的。”
尾仰頭,看着這群天上飛着的雄鷹,激動的情緒漸漸冷卻下來。
是啊,說是本族,但是大蒼山上的這一支已經分出來百年之久。
兩個部落最近一次聯系,還是在四五年前。
到了西荒那邊,發生什麽都有可能。
獸人們猶豫了。
但天上飛的蒼鷹早已注意到了他們。
一只蒼青色,體型最大的蒼鷹俯身而下。
雪地嘎吱一聲。
樹枝上面,幾只瘦削的,毛毛都失去光澤的蒼鷹獸人下意識逃避。
不對比,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将日子過成了什麽樣子。
越來越多的獸人落下,西默默往後。
察覺到他們的焦躁,大蒼鷹站在雪地不動,慈愛地看着他們。
“我們是專門來找你們的。”
西:“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麽現在過來找。我們跟你們熟嗎?”
“抱歉,是我們來晚了。”
“獸王城裏我們蒼鷹去不得,裏面飛行獸人都是在黑鷹的控制之下,他們想讓我們蒼鷹部落歸順。”
說到這裏,他一頓。
看樹杈上幾個瘦削的蒼鷹眼神裏多了幾分自責。
“但我們沒有,甚至反抗,所以他們記恨上了一切蒼鷹獸人。”
這就讓獸人疑惑了。
尾:“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殺了獨嗎?”
“這是誰?”
他後頭上來一只蒼鷹,聲音微啞,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道:“好了,具體的我們以後再細說。還有其他的蒼鷹部落等着我們去看。”
“現在這麽晚。你們先跟着我們一起回西荒吧。”
“不去。”西拒絕。
尾怕這些看起來就很強大的蒼鷹生氣,忙笑着補充道:“他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分出來很久了。”
“蒼鷹獸人是一體的,本族現在需要你們。”
幾個羽毛幹枯毛躁的蒼鷹獸人一瞬間不知所措。
他們在逃亡,為什麽還需要他們。
“所以,我們是來請你們一起回去的。”
“那有必要用這麽多的蒼炎獸人嗎?”
一直沒有開口的其他蒼鷹獸人出聲,道:“我們是烏雅山的。”
“我們是紅水谷的。”
“我們是……”
西翅膀抖了抖,心中生寒:“所以都是其他蒼鷹部落的?”
“是,我們都遭到了黑鷹部落的襲擊。”
西恍惚:“要是我們不救獨,還是會落得這個下場嗎?”
“走吧,我們已經在這裏停留得夠久的了。黑鷹并沒有停止搜尋落單的蒼鷹獸人。”
尾巴看了一眼西,最終點了頭。
成群的蒼鷹拍開翅膀,在黑夜裏穿梭。
飛過雲層,眸子閃爍着光芒。
他們向着西方而去,向着那個大部落雲集,也争鬥不斷西荒而去。
西隔着雲層,看向下方。
大蒼山漸漸遠去,已經瞧不清它的模樣。
他拍着翅膀,抖落一身的雪沫。
他的大哥還在這兒呢,也不知道以後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