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蒼鷹部落的獸人們沒敢露出原型。
到了地方, 他們裹着獸皮直奔換鹽的夢樹下。
西視線亂瞥,看着身邊匆匆而過的獸人們,對背後的東低聲問:“他們裏面會不會有黑鷹部落的獸人?”
“擔心這些, 不如想辦法怎麽換更多的鹽。”
“這些東西,只要被上的看見了, 就算我們不來商隊也會自己找上門兒來。”西去過獸王城,這點眼裏還是有的。
東合上眼, 道:“你知道就好。”
來得早, 前面沒幾個獸人。很快就輪到了蒼鷹部落。
矮小的老獸人松看了一眼這些骨瘦如柴的獸人,在瞧着地上那一個獸皮袋的東西,斟酌着道:“你們這點東西, 換半個獸皮袋的鹽。”
西急了,他上前一步:“你都沒看我們帶的是什麽, 就說只有半袋。”
松摸着胡須擺擺手。
東荒的獸人能有什麽好東西。他這已經是看獸人可憐,給得多了。
他無奈:“東西不多,只能換這麽多。不換就後面去。”
西從小到大有哥哥護着,脾氣躁。他一把薅過老獸人, 就這麽拎着到了人家的大樹後頭。
幾個成年的松鼠獸人立馬停下手裏分鹽的活兒, 将獸皮袋子紮得緊緊的。直勾勾地看着他們。
“你幹什麽!是不是想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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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嗎我!”用最恨的語氣說最虛的話。
西見自家的将商隊的獸人攔住,悄悄摸摸用自己的身子擋着, 将提前藏好的東西拿出來。
“看看, 能值多少?”語氣裏不自覺帶上了得意。
也就只有他們東荒有這樣的好玩意兒,這老獸人一定沒有見過。
松眼睛一亮, 激動地伸手來摸:
“這是什麽?”
“你哪兒來的?!”
西警惕:“你別給我弄壞了!”他們可做不出來這東西。
“怎麽會呢?”松一抓, 拿在手裏細看。
泥塑是一只趴着的正在用後爪掏耳朵的大老虎, 虎頭虎腦, 細致得連絨毛都根根分明。
摸着像是石頭做的, 但是入手卻光滑至極。
大荒有哪個獸人見過這樣的東西?拿去獸王城賣,指定大賺一筆。
西見他看他入迷,催促:“怎麽樣?換多少?”
松眼轱辘轉動,伸出一根手指:“一袋。”
比半袋多了一半的鹽。這要是換做用獸皮來換,得要一整個拉車。
他正要張嘴應下。
一旁的鷹獸人立馬拉着西走:“不換算了,我們自己玩兒。”
“等等!等等……換,怎麽不換。”松笑呵呵地拉住西,手上的力氣極大。
西:“那你誠心給一個。”
西知道自己差點又被诓了,面色不好。
見他還摸着白胡子猶豫,氣得立馬去袋子裏拿了一個松鼠樣式的。
“瞧瞧,這個也好看吧!”
“好看好看。”松靈活地擡起手,想要抓過來細看。
西立馬收手:“立馬還有很多其他的樣子,要是我們拿到獸王城去賣可不止這麽一點點。”
松咬咬牙,手伸出來,比了個五。
西板着臉:“五十?可以。”
松跳腳:“哪裏是五十,你搶啊!五袋,沒多的了。”
西看了一眼自家的獸人,肩上忽然像被螞蟻一樣咬了一下。
他哥掐的。
西要答應的話立馬轉個彎兒:
“我們做這個可是做了好幾年的,比做獸皮還難。”
“十袋。”
松咬咬牙:“五袋!”
“诶,這是什麽東西,好好看。”大樹前頭忽然傳來其他獸人的東西。
蒼鷹獸人眼睛一亮,不動聲色地看了老獸人一眼,立馬跑過去道:“我們做的。要不要,用鹽巴換。”
松聽到立馬急了,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咬着牙道:“好好好,十袋就十袋!”
“給他們裝。”
松迫不及待地叫自己的小孫子們裝鹽,自己則匆匆跑出去護着。“這東西是我們的,是我們的,不交換,不交換。”
松寶貝似的一一看了看裏面被獸皮裹着的小玩意兒,樂得手一揮。
高大的獸人立馬過來把東西拿走了。
白杬把玩着手裏最後一個還沒有放進去的小狼,道:“這個你們真的不交換?”
“不不不,這個我們自己留着。”
松毫不客氣地一把從白杬的手裏将東西搶過來。
他笑了笑,忙小心翼翼地把它跟其他的裝到一起。
笑話,這麽好的東西,蠢獸人才會賣給東荒的獸人。
要是把這個拿到獸王城去賣,賺到的可不止一點半點,誰稀罕用來換獸王城裏最廉價的鹽。
這群笨獸人可千萬不要去什麽獸王城,就在他們這部落集市好好交換就可以了。
收了一個滿意的東西,松的心情不可謂不好。
就連白杬跟他講價,他也無所謂地讓了一小袋的鹽。
最終,白杬帶過來的獸皮換了五個大袋子的鹽加上一小袋巴掌大的鹽。
換了獸皮,白杬将手裏的巴掌大的雕刻了花的梳子拿出來。
“這個,可以換嗎?”
松看了一眼,有興趣,但是沒有剛剛面對泥塑的興趣那麽大。
他攏着袖子道:“鹽沒那麽多,不能換鹽了。”
白杬:“那還能換什麽?”
松看過地上的半個袋子的梳子。這幾百把梳子拿去獸王城能換成貝殼錢幣,能在獸王城裏過半個月。
他摸摸胡須,目光落在曜的身上,道:“可以換……一個消息。”
白杬看了一眼曜。
曜點點頭。
松立馬讓獸人把白杬他們剩下的東西拿了。随後拉着白杬幾個到大樹後頭,拿着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符號。
白杬認得,這是老祭司獸皮裏的字。
連起來一看,白杬瞳孔驟縮,一把抓住曜的手臂。
曜目光幽暗,他輕輕地将白杬的手攏在手心。随後抱着人,從大樹後頭離開。
其餘黑狼部落的獸人見他們走了,立馬帶着交換來的東西跟上。
“曜……可信嗎?”白杬趴在曜的肩上,低聲湊在他的耳邊。
曜:“八九分。”
白杬:“那怎麽辦?”
曜蹭了蹭白杬的臉:“總有辦法,回去再說。”
白杬閉了閉眼睛,沉着臉道:“好。”
剛剛的消息是:獸王城即将封鎖鹽的交易,雖不至于斷掉,但下一次交換的鹽會比現在少一半。
算上剛剛蒼鷹獸人們幫忙換到的鹽,最遲能吃到明年秋。
也就是說,他們要是不想被獸王城那邊死死卡住脖子,他們必須在明年秋天之前找到鹽。
蒼鷹一行拿了東西直接往大樹的後頭到了林子裏。正準備去找黑狼部落的時候,忽然從草叢裏出來一只小山貓。
圓圓滾滾,腦袋上還沾着草葉。
他道:“一直往前走,我們馬上就來。”
蒼鷹獸人們微不可見地點頭,接着腳步不停,繼續往前。
黑狼部落沒帶其他的東西,全部換完了鹽後便準備離開。
白杬粗粗看了集市一眼,沒有再見到新奇的植物。
白杬低聲道:“食草部落是不是每個部落都遞了消息?怎麽這一次一個好的植物種子都沒有見到?”
曜摸摸他的頭發,低低應了一聲。
食草部落不是像食肉部落獨立的。
他們是大部落與大部落有聯系,小部落則從他們附近的大部落獲取消息。
像一張粗制的網,雖不至于緊密,但也比食肉部落要和諧團結。
停留片刻,怕那幾個蒼鷹獸人帶着的鹽被搶了,獸人們也收拾東西離開。
一走到獸人看不見的地方,加快速度。
很快,在白杬之前看見兔獸人遇到襲擊的那個林子裏,看到了鷹獸人們。
“繼續走。”曜道。
“哦。”蒼鷹獸人們應聲。
又走了一會兒,已經沒有其他獸人的痕跡了。黑狼們迅速将蒼鷹獸人拉車上的東西搬到自己的拉車上。
半點不客氣。
放好後,他們快速往前。直到後頭的喘息聲越來越重,他們堪堪停下。
樹:“你們為什麽還跟着我們?”
西忙道:“我們給你們交換了鹽了,你們不能說話不算話。”
小山貓:“那我們也幫你們擋過了黑鷹。”
東虛弱睜眼,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
他暗淡的眸光看着山貓獸人們,不言不語。
其餘的蒼鷹獸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唯有西還雲裏霧裏,沒聽明白這話。
黑狼部落的獸人不等他們說,又跑了。
東西拉着不多,對于常年用四肢奔跑的獸人,跑起來的速度比用翅膀飛的蒼鷹獸人們快多了。
蒼鷹們看着他們消失在叢林。
東聲音微弱,但堅定:“纏也要纏上。”
“可是他們不願意。”西話裏一股藏不住的惱意。
東:“臉重要還是命重要。”
蒼鷹獸人們對視一眼:“命重要!”
他們現在只有八個獸人。原來的地方是肯定不能回去了。
留在外面,一旦被獸王城的獸人發現,他們是必定沒有活路。
“跟上!”
*
黑狼部落的獸人一直往前,将蒼鷹部落的獸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白杬趴在曜的肩膀,往後看。“他們可能跟上來了。”
“好不要臉。”樹道。
草:“換做是你,要命還是要臉?”
樹笑嘻嘻:“當然是要命……要臉了。”
草嗤笑。
白杬幽幽地看着樹的後腦勺:“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涼飕飕的聲音,聽得獸人們齊齊縮了是脖子。
完了,阿杬生氣了。
“當然是、是要命了。”樹幹笑,默默往草的另一側挪。
側頭見白杬還沉着個臉,樹委屈道:“我不就是說說嘛。”
白杬:“說說也不行。”
萬一哪天腦子沒有反應過來,做了下意識的決定,命丢了臉還算個什麽。
大荒這地方,可是不允許你要什麽臉的。
聽了白杬與樹的對話,其餘的獸人們沒再吭聲。
他們雖然明白蒼鷹部落的獸人為什麽這麽做,但是卻不代表他們就允許蒼鷹獸人進入自己的部落。
四天後,黑狼部落領地的邊界。
獸人們停下。
對面的蒼鷹從樹上跳下來,禿了毛的地方長出少許絨毛。被露水打濕,發蔫兒。
透明蹑手蹑腳地靠在一起,巴巴地看着。
樹:“過了這棵樹就是我們部落的領地了,你們不能再進來。”
西連忙道:“可是我們幫你們換了鹽,你們還沒有完成我們給你們的條件。”
“完成沒完成,你問問你們部落的獸人不就知道了?”山貓趴在大狼的身上道。
只要蒼鷹獸人不出現在獸王城獸人的面前,他們是不會有危險的。
北邊的部落、東邊的部落又不是去不得,為什麽非要跟着黑狼部落?
樹摸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有手肘撞了一下旁邊的暗:
“你說說,是不是我們部落現在在外面的名聲太好了。”
“食草部落來也就算了,食肉部落一個二個也想往咱們部落鑽。”
暗睨他一眼,往旁邊走了一步。
他看着部落外的獸人,道:“不許進來,要是死了可不怪我們。”
扔下狠話,暗帶頭繼續往前走。
其餘的獸人們氣勢洶洶地看了鷹獸人們一眼,連山貓都弓着背兇狠地哈了幾口氣。
“族長。”
“哥,怎麽辦。”
東疲憊地閉上眼睛:“等。”
獸人們動了動高強度飛了幾天的翅膀,原地蹲下。
黑狼部落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的,跑得那麽快還看着不累。蒼鷹獸人們心裏犯嘀咕。
他們仰頭,望着密林上空的被割得破碎的天光,臉上露出疲憊。
以前的蒼鷹部落,明明那麽強大。
都是因為獨,因為獸城。
他們閉上眼睛,躺在了地上。
西小心道:“大哥,你餓了嗎?我們去抓點兔子。”
東:“沒餓,不要走太遠。”
“好。”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着落下。
東擡手,搭在自己的眼皮上。他想:要是當初幫一把山貓獸人,會不會今天就會不一樣。
*
從南邊回去,一一走過部落裏的食草部落。
白杬特意去看了自己那留在部落裏的種子的情況。
兔部落用黑石頭草和白石頭草,也就是大荒版的土豆和蘿蔔接待了他們。
“現在地裏的東西已經收獲完了,這是給你們留的。”兔族長拿着三個草編籃子,遞給他們。
白杬一看,笑道:“之前說的十棵,現在多了不少。”
兔族長笑得滿臉的褶子:“多的是感謝阿杬,要不然今年還收獲不了這麽多東西。”
其餘的兔獸人遠遠地躲在洞裏,悄悄地看着白杬他們。
他們怕,但是沒有上一次那麽怕了。
白杬不多停留,道了謝便走。
從西南邊的兔部落,一直往東,每個食草部落都去看看。
将食草部落給的種子全部收集起來,中途看了一眼紅薯的情況,再在溫泉泡了個澡,最後慢悠悠地回到了部落。
“阿杬回來了!”獸人們喊道。
白杬彎眼。
好像每次回來的時候,部落裏的獸人總會說這麽一句話。
有一種家的感覺。
“我們回來了。”白杬跳下曜的懷抱,抖了抖毛道,“這次我們換的鹽多。”
可以吃一年了。
明年春天可能換得不多,但是總的鹽能撐到明年秋天。
這些暫時沒跟獸人們說,等開部落會議的時候,再詳細說。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白杬收拾好植物種子,回到山洞後往石床上一攤。
喟嘆一聲:“舒服。”
曜從洞口進來,端着裝着溫水的盆兒坐在石床的凳子上。
他用獸皮帕子沾着水,給白杬擦了臉跟手。
然後抱着他起來,大手整個握住他細白的腳洗幹淨上面的泥灰。
捏了捏,再将他整個人收攏在懷抱。
不多時,聽到耳畔松緩的呼吸。
他低頭,白杬已經枕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曜鼻尖貼了貼他的鼻尖,不夠似的,又親了一下他的唇。“阿杬。”
白杬癢癢,一巴掌抵在他的臉上。迷迷糊糊道:“休息。”
曜啓唇,叼着他的手指輕輕地磨了磨。
然後不舍地松開。
就一下,蔥玉白的手指上多了兩顆牙印。
微紅,像誘人的紅痣,在冷白的皮膚上尤其惹眼。
曜抱着他往床上一滾,埋頭在他的脖頸處拱了拱,也慢慢閉上眼。
在外面奔波十幾天,天天繃着精神,早累了。
這會兒一放松,困意襲來。
曜抱着白杬細瘦的腰緊了緊,挨着他睡去。
*
睡了一覺起來,就有熱乎乎的飯吃。
白杬懶洋洋地挨着曜,捧着手裏的肉菜各半、界限分明的碗,慢慢吃着。
樹在跟部落裏的獸人們講出去遇到的事兒,獸人們邊吃邊聽。
白杬鼓着腮幫子,吃着排骨肉,咽下去後。他小聲問曜道:“他們真的不會進來我們部落嗎?”
曜:“會進來。”
白杬聽他篤定的聲音,看了他一眼。“也是。”
命重要。
“那我們怎麽辦?”
“該怎麽辦怎麽辦。”
白杬點點頭,小聲道:“那這個事兒我就不操心了。”
曜驀地一笑,俊朗的五官舒展開。
白杬心跳慢了一拍,他抿了下唇,問:“笑什麽?”
曜斂眸,手蹭在白杬的唇角,像擦掉了什麽東西。
白杬飛快瞄了一眼周圍的獸人們,一把抓下他的手,耳朵微紅。
“吃飯吃飯。”
曜撚了下指尖,觸感柔軟。“好,吃飯。”
在外面吃的雖然都是肉,但是條件有限,味道沒部落裏好。
現在回來,白杬從發現自己對部落裏的食物念得緊。
一口氣兩大碗,吃了個飽。
白杬捂着肚子,往曜的身上一靠,享受着還算柔和的秋風的吹拂。
腿上一重。
“阿杬哥哥。”
不消片刻,兩條長腿像樹杈子似的,爬滿了毛絨絨。
白杬撓了撓小家夥們的下巴,問:“吃飽了沒?”
“吃飽了。”
小狐貍在白杬的手裏蹭蹭腦袋。
十幾天不見,小家夥們念得緊。
黏黏糊糊挨着白杬,一動不動的。
休息一會兒,白杬将腿上的小狐貍一個個抱起來放在獸皮毯子上。
“起來走走。”
小狐貍們直接跑。
“跟我說說,部落裏這幾天做了什麽?”白杬一手拉着菇,一手拉着阿寧。
就他們兩個夠高,是小孩的模樣。
其餘的小狐貍見狀,立馬變做人形,光着屁股蛋子都要來搶着拉白杬的手。
白杬低聲:“衣服褲子穿上,別着涼。”
“嗷!阿杬哥哥你等等我們哦。”
小奶娃沒跑了,白杬就站在原地等。
菇道:“阿叔們去山上摘了果子,撿了很多很多的草根,還天天去看紅薯。”
阿寧補充:“抓灰灰鳥,炸小魚,曬獸皮。”
“阿杬哥哥,我們回來了!”
白杬笑笑,見他們拉上菇和阿寧的手,慢慢往前走。“以前地裏那麽多胡草根。”
“阿叔們都選出來了。”
阿貓綴在邊上,揮了揮沒被拉着的手,誇張道:“裝了好多好多好多……獸皮袋!”
白杬輕笑:“那我們可以吃好久了。”
“阿杬哥哥,我們冬天是不是不會餓肚子了?”
“嗯……現在還不知道。”
幼崽們睜着圓眼睛,可憐兮兮看着他。
白杬展顏:“該囤過冬的獵物了,我們努力囤多一點。”
*
部落裏休息了大半天,獸人們又投入忙碌的生活之中。
部落集市已經結束,地也耕了。現在重中之重就是積累食物,以度過漫長的冬季。
時間緊迫。
留守在部落裏的廚師隊和養殖隊負責備好牲畜的草料,其餘的四五十個獸人分作四隊。
兩個狩獵隊,兩個采集隊。
兩兩一組,開始大規模地捕獵。
秋天的動物膘肥體壯,比春天的時候看起來壯實多了。
狩獵隊們就指着那吃得胖的捕捉。
采集隊則在狩獵隊的附近,找容易貯存的果子,草根……
這個季節,能吃的草葉已經不多,草根也還是需要采集,以防萬一。
沙沙草、刺刺草、胡草、黑石頭草、白石頭草……但凡是能吃的,留下來年生長的種子和山裏的動物吃的,其餘的都帶走。
幾乎每天,山林裏都是黑狼部落發出來的動靜。
獸人們忙于過冬的事兒。
那蒼鷹部落,早被遺忘在了腦後。
*
白杬也在采集隊當中,他這次的目标,是把紅薯給收了。
走之前,獸人們聽白杬的話,已經把紅薯藤全部割了。
這會兒過來,除了被大牙豬之類的動物吃了的,還剩下不少。
白杬拿着鋤頭,試探着挖了一棵。
夢看着抖落泥土之後的東西,驚嘆:“才一顆,這麽多!”
白杬揚眉。
超出他的意料。他以為這一片撐死五百斤,但看着手裏最大有腦袋大的紅薯,一根藤上還挂了五個。
整片地下來,怎麽也得千斤了。
大荒果然是大荒,紅薯也不同尋常。
白杬撸起袖子,渾身是幹勁兒。“大家挖的時候盡量別挖斷了。”
白杬說完,開始動手。
三個獸人挖,兩個獸人把紅薯上的泥去掉。立馬裝進袋子裏。
一個角落的地方,曬過太陽和沒曬過太陽的差距還是有點大。小的紅薯留在地裏,大的全部收走。
半個上午不到,采集隊的兩個拉車上統共放了六個獸皮袋子。
白杬甩了甩自己起了水泡又破了的手,龇牙咧嘴:“草,這些先讓狩獵隊的獸人們帶回去。”
草舒展脊背,道:“他們還沒回來呢。”
白杬:“還沒回?”往常這個時候都抓好了。
草點頭。
“從部落裏出來,花在路上的時間比較長。所以通常每到秋季屯糧的時候,獸人們總是要在外面呆個幾天。”
“等打到足夠多的獵物,才會回去。”
“那我們豈不是要在外面住了?”
“是啊。不過也是住山洞裏,阿杬放心。”
“那部落裏沒有吃的。”
“有。而且我們部落附近的野獸我們很少抓過,他們餓了自己也能抓到。”
尤其是大牙豬,他們部落附近的林子裏不少。
都是比自己經驗豐富的獸人,白杬不再操心。
“那我們把這裏挖完,然後去找其他的。”
“林子裏還有一片長着沙沙草的地。”草立馬道。
白杬欣喜:“真的!”
草挺起胸膛,驕傲得不行:“我看見的。”
不然他為什麽總是在林子裏打轉,就是為了多找點東西。
白杬也來過幾次了,但是林子裏他不敢細看,就怕看見個蛇什麽的。
他蜷縮了下手指。
“那快點挖。”
舉起的鋤頭沒落下,被草接了過去。“我來。”
白杬松手:“好。”
他去草的位置,手上綁着塊獸皮,弄紅薯上的泥。
源源不斷的獵物被送到了黑狼部落。
一批又一批,從秋初一直到秋末。
大山洞、山崖的山洞裏,肉幹、果幹、草根草葉、木柴以及牲畜吃的幹草,幾乎填滿了。
門關上,獸人們搬去了大山洞的房子裏。
到第一場大雪來臨的時候,獸人們将牛羊豬和兔子驅趕到了大山洞邊的棚子底下。
看着徐徐飄落的雪花,獸人們裹着獸皮,狠狠松了一口氣。
獸人們傻笑着,窩進了燒着炕的屋子裏。
總算可以好好歇着了。
這個冬天應該不會再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