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定要她親手打開
一定要她親手打開
溫時玉穿好衣裳走出來後,屋裏卻沒了沈路遙的身影,他失落地低下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臨川!”
“屬下在。”
“方才你去哪兒了?”
“方才衛公公派人将屬下帶走,詢問了一些殿下的飲食情況。”
“那你可有看見王妃?”
“屬下并未看見王妃進屋,但是屬下看見她從屋內出來,朝她寝屋的方向去了。”
溫時玉眼神一暗,若有所思地坐在桌前。
衛義突然如此關心他和沈路遙的關系,必定是受溫世良的指使。
先前溫世良還對她諸多不滿,現在大抵是顧及她端戎皇親的身份,想要拉攏她為北霄博取利益,帝王家的情分真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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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溫時玉與王淳在議事廳讨論如何解決燃眉之急。
“本王曾派人前往西部探查,那裏有一座巨大的雪山,我們可以利用雪山融水緩解西平旱情。”溫時玉指着地圖上的山脈緩緩道。
“可那座雪山距離西平實在太遠,就算能将冰雪融水運來,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王淳是新上任的工部尚書,他受溫世良之命,專程從京都來到西平,協助溫時玉修建坎兒井。
“若用人力搬運的話,确實杯水車薪,可若是靠天力呢?”
“天力?”
“正是如此,本王想到一種特殊的地下構築,名為坎兒井。”
溫時玉正襟危坐,他在心中理清思緒,而後看向王淳。
“你可以派能工巧匠前往雪山附近尋找水源,然後讓他們在水源附近打下深淺不一的豎井,井底可疏通暗渠,使豎井相互溝通,引水下流。
将水引至城中地下,再挖井取水,灌溉農田,解百姓生存之急。”
王淳侃然正色,他用手将自己的長胡須梳理一番後,低頭在地圖上比劃了一會兒,他皺着眉陷入沉思,須臾又舉棋不定地看向溫時玉。
溫時玉見他欲言欲止,便開口示意道:“王尚書可是覺得有何不妥,但說無妨。”
“如今西平百姓民不聊生,修建坎兒井勞民傷財,怕是會激起民憤。殿下所言絕非易事,還需從長計議。”
“勞民傷財?”溫時玉莞爾一笑,“不是還有張繼成和汪國正嗎?從何處得來銀兩就用在何處,西平連年征稅,他們二人也是時候該吐些東西出來了。”
王淳汗顏,不禁為張繼成膽戰心驚,他吐的哪裏是錢,分明就是血。
就在這時,臨川從門外走進來後,站在溫時玉身旁耳語。
溫時玉聞言沉下臉,他低聲對臨川交代了幾句,臨川會意,彎着腰退至房門外。他又與王淳說了些修建坎兒井的注意事項,确認王淳沒有疑問後,才起身就先一步離開議事廳。
*
“我已按約定将她引至書房,永康王殿下,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沈新城收起了平日裏謙和的姿态,他坐在客座上,一臉嚴肅地看着溫時玉。
“三皇子的誠意本王已經收到了,換取築造方法的銀兩,就按先前說得那樣便好。
工部尚書王淳知曉坎兒井的原理,并且即将在西平開工,本王會命他告知你築造所需的一切。”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你就沒有将構造圖畫出來?”
“是。”
沈新城聞言,神色不由暗了幾分,片刻後他幽幽道:“引蛇出洞,卻連誘餌都是假的,永康王殿下好心機。”
這個狐貍可真會算計,當時非要引沈路遙來書房盜取構造圖,到頭來這東西根本不存在!真搞不懂溫時玉在想什麽,盡提些難以理解的要求。
溫時玉對上沈新城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問:“若真能引蛇出洞,就算是假誘餌又何妨?三皇子,你說呢?”
“确實如此。”
“沒有其他事的話,三皇子請回吧,本王還有諸多事宜沒有處理完,不便奉陪,還望見諒。”他莞爾一笑,對沈新城拱手道。
溫時玉不想再與他打拉鋸戰,直接開門見山地對沈新城進行驅逐,沈新城也不再有所顧慮,似笑非笑地站起身。
“商界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等明日我見了王尚書,自會将銀兩雙手奉上。”
“有勞。”
“還有,你得發誓,此生絕不背叛遙遙,她是端戎皇親,她是我的親妹妹。你若敢負她,我會追究到底,不死不休。”
“好,我發誓,此生絕不背叛遙遙,我若負她,必将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安寧。”
溫時玉将右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并攏,堅定不移地舉在身側,比他經歷過的任何時刻都要虔誠。
“你最好說到做到。”
沈新城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推門而出。溫時玉不喜他這般嚣張的氣焰,卻又對他的要求不得不認。
“臨川!”
“屬下在。”臨川一聽見溫時玉的聲音,立馬從門外奔了進來。
“備好東西,我一會兒要去見王妃。”
\"是。\"
*
“娘娘,殿下來了,就在門外。”青禾将食盒放在桌上溫聲道。
沈路遙想起昨夜發生的荒唐事,突然覺得臉紅心跳,她伸手默默自己的臉,果然一片滾燙。
不行,昨日早間的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溫時玉在親近她後又選擇冷落她,她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要報複回去!
“青禾,你去告訴殿下,我心情不佳,不便見客,讓他請回吧。”沈路遙冷哼一聲,昂着頭吩咐道。
青禾本不情願,但她見沈路遙心意已決,只好應聲,将沈路遙的話原封不動地送出去。
須臾,青禾又從外邊進來,低聲道:“殿下不肯離去,非要見娘娘,他說有重禮要贈與娘娘,必須親手轉交。”
“重禮?”
沈路遙眼睛一轉,猜測是溫時玉的“陰謀詭計”,她才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你去告訴殿下,他多次将我拒之門外,如今我也要拒回來,重禮的事,改日再說吧。”她傲嬌地別過臉道。
“是。”
青禾将沈路遙的話帶給溫時玉。溫時玉聞言,不甚滿意。
他固執地要親手将東西交給沈路遙,可沈路遙卻固執地對他閉門不見,于是他又命青禾去說服沈路遙。
青禾在這二人間來回奔走,相互傳話,等累得滿頭大汗了,還是沒能勸動任何一方。
溫時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最終決定自己退讓一步,暫時由着沈路遙的意思。
“也罷,本王今日便不進去了,你代本王将這木匣交給王妃,一定要她親手打開。”
“是。”
青禾雙手捧着木匣步入房中,她将木匣放在一張空桌的中央,然後謹遵溫時玉地吩咐,引導沈路遙打開木匣。
木匣之中躺着一柄劍,劍鞘上鑲嵌着諸多奇珍異寶,極為華麗,劍柄與劍身的連接處雕刻着盤龍浮雕,不怒而威,仿佛是這柄劍的守護者。
她忍不住将劍從木匣裏拿出來,而後迫不及待地取下劍鞘。
劍身被屋外的日光一照,始終泛着寒光,沈路遙不知為何鬼迷心竅,伸手撫摸造價不菲的劍身。
她一時心急,沒控制好力度和角度,劍刃從她手指劃過,割開她的皮肉,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沒有痛感,卻格外刺眼。
“娘娘!”青禾見她手指上有一抹紅,突然驚呼道。
“無妨。”
沈路遙命青禾取來帕子和傷藥,在包紮時,她才感覺到這柄劍傷人有多疼。
溫時玉始終站在門口不曾離開,他能聽見青禾的聲音,但不知裏面發生了何事,他估摸着沈路遙已經打開木匣,便清了清嗓子。
“此劍名喚盤龍,極其鋒利,千年不鏽,是溫家先輩征戰四方時所佩之劍,亦是溫家的象征。
在我十五歲生辰那日,父皇将此劍贈予我,希望它能積前人之功德,保我平安,我也得償所願,至今安然無恙。
今日我便将這劍贈予你,它代表皇家的威嚴,也象征着祥瑞,更能在你遇到危險時成為一件趁手的兵器。”
沈路遙得知這柄劍的來歷後斂下心神,她沉默了一會兒,繼而對着門外揚聲道:“所以日後我必須得自己保護自己,殿下對我已經無暇多顧了?”
“并非如此!”溫時玉聽沈路遙這麽一說,頓時便慌了神,他立馬解釋道,“若我還在,我自會護你。”
若我不在了......它會護你。
沈路遙聞言心中竊喜,但她還是不想這麽輕易地原諒溫時玉,她就是想看他吃癟的樣子。
“重禮我已經收了,沒什麽事的話,殿下請回吧。”
溫時玉猛然想起一件事,他不久前也對沈新城說過類似的話,沒想到這句話這麽令人生厭。
他無奈地搖搖頭,而後揚聲道:“明日用過晚膳後,我們差不多該啓程前往南寧了,你讓下人們早些開始收拾,切莫耽誤行程。”
溫時玉的話打得沈路遙措手不及,她不曾想會離開的這麽倉促。
沈新城交代給她的構造圖她還沒弄到手,當着溫時玉的面,她也不敢公然打聽公務,一時急得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