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在跟表哥置氣
你在跟表哥置氣
“我沒讓你盜取。”沈新城說完後,目光淩厲地掃了青禾一眼,青禾會意,低着頭重新退出屋內。
“你可以先去探探他的口風,摸清圖紙在哪兒,之後我再派人動手。我保證,絕不會牽累你。”
沈路遙看着沈新城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搖頭晃腦道:“你這人真有意思,每回相見都讓人‘刮目相看’。
在乾州的時候,你還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在議事廳的時候,你是威風凜凜的端戎三皇子。怎麽到現在,你突然變成無良奸商?
“我可一直都強調自己是個商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新城幽怨地看着沈路遙,繼續說道:“我手下的珠寶店開遍北霄,糧食買賣也是蒸蒸日上。俗話說得好,無奸不商,無商不奸,你還是要理解一下的。”
“沒想到皇子也要自己出門做買賣啊,難道端戎很貧窮?”
“人總要有點追求,不想從政,那便從商,這也算是為江山社稷做出自己的貢獻了。”
“說的有理。”沈路遙點點頭,而後又滿腹狐疑地問,“可是你這麽有錢,為什麽不向殿下購買‘坎兒井’的築造方法呢?”
正在喝水的沈新城聽了她的話,突然被水杯裏的水嗆住,他滿臉通紅,捂着胸口猛咳了幾聲,與沈路遙面面相觑。
“永康王殿下是高風峻節的正人君子,哪裏會這般膚淺?況且人家身為皇親國戚,又怎會看得上我這點兒銀錢?”沈新城義正嚴詞道。
“說的也是。先前我還懷疑你因為‘坎兒井’,與他串通一氣,不想帶我走呢,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新城一臉窘态,尴尬地說:“沒事沒事,你與他剛發生口角,這般多疑也是情有可原。”
“那我們明天還能回端戎嗎?”
“過幾日再說吧,不拿到‘坎兒井’的築造方式便空手而歸,我心裏始終無法安寧,總覺得惋惜。”
沈路遙聽了沈新城的解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也就只好作罷。
沈新城見她不再追問,這才松了口氣,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然後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好,路上小心。”
沈路遙起身将他送至門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可當她轉身回屋時,一陣嘹亮的男音将她叫住。
“表嫂,我來了!”
許言趕在沈路遙進屋前,興致沖沖地從不遠處小跑過來,引得沈路遙頗為頭疼。
先是衛義,再是沈新城,現在又來了個許言,怎麽今天有這麽多人來找她,接二連三,還各有各的道理,讓她無法拒絕。
“你來又是因為什麽事?”
“來約你小聚啊,怎麽了?”
許言聽出了她話中的煩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他沒想那麽多,依舊笑着面對沈路遙。
“表嫂,今夜我要設宴,就你、我、孟姑娘和葉公子四個人,你來不來?”
“你有這麽大能耐,連葉白都能請出來?陛下将葉白交由殿下處置,殿下對他看得可緊了,藏着掖着,生怕我和他碰上。”
“衛公公說會從輕發落葉公子,但表哥卻遲遲未曾出手。我方才去忽悠了表哥,他答應把葉公子借我一宿。
葉公子與孟小姐是舊相識,孟小姐又是西平的大功臣,→孟小姐出面,再加上我們并未打算離開院子,若表哥再不同意的話,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沈路遙聞言輕笑道:“你小子可真夠雞賊的,這都能被你辦到。”
“你別亂說,我這叫機靈!”許言不滿地嘟囔道,“對了,你今晚會來嗎?”
“你們玩吧,我就不去打擾你們了。”沈路遙朝他擺擺手,笑着搖搖頭。
“這怎麽能是打擾呢?”許言立馬攔下正要準備進屋的沈路遙,一臉忸怩道,“你知道我喜歡孟姑娘的,她與葉公子相識,萬一他們二人聊上了,那我一個人豈不是很落寞......”
沈路遙幸災樂禍地看着許言,忍不住笑道:“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那我便勉為其難地過去陪你一下吧。”
許言見她答應,直接一溜煙兒跑沒了影,不一會兒他又火急火燎地折回來,趴在拐角處的圍欄上喊道:
“表嫂你真好!今夜在我的院子門口用膳,你可得好好打扮,一定要像仙女下凡才行啊!”
可還沒等沈路遙回答,他又火燒屁股般地跑不見了,沈路遙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無奈地嘆了口氣。
*
沈路遙應了許言的請求,剛用過下午茶便開始盛裝打扮,天色漸漸晦暗,她也基本收拾妥當,被青禾引着往許言的院子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人被小厮扶着,慢悠悠地在前面走。
“葉白?”
前方的人聞言轉身,那張臉果然如她所料,确實是她喊的葉白。
她見那人停下來等她,便立刻帶着青禾疾步上前。
“你的身體還好嗎?之前傷得那麽重,不久前還躺在床上,我很擔心你。”沈路遙皺着眉頭道。
葉白扶着小厮的手臂咳了一下,輕聲道:“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只是動作不能太大,不然傷口容易崩裂。”
“那就好,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可以跟我說,下人對你不敬,你就跟我提,我保準給你收拾地服服帖帖。”
“謝了。”
葉白眉毛一揚,笑着與沈路遙并肩而行,二人一路寒暄,若非青禾提醒,他們根本不會注意到從拐角處走來的溫時玉。
“參見殿下。”青禾和扶着葉白的小厮先一步行禮。
沈路遙站着沒動,葉白見她冷着臉直視溫時玉,便清了清嗓子,低聲道:“見過永康王殿下。草民有傷在身,無法行禮,還望殿下恕罪。”
“無妨。”
溫時玉随意地瞥了葉白一眼,又重新将視線轉向沈路遙。沈路遙見他一直看着自己,只好不情不願地給他行禮。
他看着沈路遙精心打扮,又與葉白走在一起,忍不住吃味道:“你不在屋裏休息,為何跟他待在一處?”
沈路遙仰起頭,毫不心虛地說:“殿下說過,若我想走,便會放我離開,那現在為何要插手我的私事?我就是與他待在一處了,我還要跟他共進晚膳,怎樣?”
不知為何,她的心裏總憋着一股火氣,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總在虎口奪牙,她想不通她是在惱溫時玉,還是在惱自己。
“不怎樣。”溫時玉鐵青着臉看着她,繼續道,“你是打算跟我抗争到底?我們還有婚約,你想抗旨不遵?”
“婚約我會履行,到時候殿下休妻便是,我已另有所愛。”
“是何人?”
“您無需知道,您只要遵守承諾便好。”
“沈路遙!”溫時玉急紅了眼,咬牙切齒道。
“我們走吧。”
沈路遙對溫時玉的話置之不理,她扶着葉白的一只手臂,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言在院子裏招呼下人烤肉,他見沈路遙和葉白來了,毫不猶豫地放下手中的活兒,即刻便笑臉相迎。
可沈路遙沒了興趣,她心不在焉地走到位置上做好,任由旁人再怎麽有說有笑,她都沉着臉縮在角落裏,露出一副不容親近的樣子。
“表嫂,你這是怎麽了?幹嘛自己大碗大碗地喝,把我們幾個晾在一邊?”許言端着一個酒杯湊上去,暈暈乎乎地問。
“就你這小酒量,怎麽跟我喝?”沈路遙一臉嫌棄地看着他。
“誰說我不會喝的?你別瞧不起人!”
許言搖晃着站起來,他将酒壇子裏的酒倒進一個沒用過的碗裏,嘴裏還念念有詞,沈路遙把耳朵豎起來,才模模糊糊地聽明白他的意思。
“表嫂,我知道你在跟表哥置氣。我問過青禾了,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根本瞞不住我。”
他打了個飽嗝,繼續道:“我表哥他那人就是欠,不喜歡把事情說出來,整日冷着張臉,跟誰欠他錢似的。
要我說,他肯定喜歡你,你別總覺得我吊兒郎當不靠譜,我這雙眼睛啊,厲害着呢!”
随後,沈路遙便看見他猛地将那一碗酒全喝了,然後踉踉跄跄地摸索到椅子旁,緩緩蹲下,一頭撞在了桌子上......
直到晚膳結束,沈路遙的情緒都沒有好起來,她心煩意亂,不想這麽早回房歇息,便漫無目的地在宅子裏閑逛,還不許青禾阻止。
走着走着,她無意識地走到溫時玉的書房門口,不久前她還在這裏給他研磨,看着他抄經書為西平百姓祈福,現在兩個人卻鬧成了這樣。
“殿下呢?”
“回娘娘,殿下帶着人離開宅子了。”
“何時回來?”
“屬下不知。”
沈路遙沒在為難看門的侍衛,她将青禾留在門外,自顧自地推門進了書房,點亮燭光。
書房裏的陳設與她上次來時差不多,她徑直走到書桌前,看向先前放着翡翠玉筆的墨床,可那東西卻不翼而飛,定是被溫時玉藏起來了!
沈路遙放下手中的蠟燭,開始翻箱倒櫃地找那支失蹤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