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滿心都是葉白
她滿心都是葉白
張繼成往旁邊一側,把身後的路讓了出來,他對沈路遙含笑道:“娘娘,請吧。”
沈路遙看了眼自己流着血的胳膊,她直接抓着箭身,咬牙将深嵌在肉裏的箭頭給拔了出來,鮮血飛濺,染紅了她的臉。
青禾從衣擺處撕下一塊布條遞給她,沈路遙接過後直接将布條纏在傷處,她冷眼看着張繼成說道:“地牢的火還未滅,裏面的人生死未蔔,張總督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張繼成聞言,不慌不忙地說:“方才有人劫獄,致使地牢走水,下官已派人将存活的要犯轉移,只是殿下抓的那些賊人全都被人救走,領隊的是個女子,與娘娘身形相仿,也跟娘娘穿着極為類似的青衣。
那個女子在逃離地牢時被我的人用利箭所傷。”張繼成胸有成竹地向沈路遙慢慢走去,他圍着沈路遙打量了一圈後,一本正經地問,“娘娘怎麽與她傷得位置都一樣?”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劫了獄,還放火燒了地牢?”沈路遙一臉難以置信地問。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懷疑,只是懷疑......”張繼成低頭拱手道,而後,他又緩緩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沈路遙繼續道,“說來奇怪,下官見那群賊人要逃,立刻便帶着手下追來,可這才剛出地牢就撞見了娘娘,确實是有些匪夷所思,難免會讓人想歪。”
“我是來給葉白送粥的,我到地牢時已經火光沖天,怎麽可能是我劫的獄、放的火?滅火的衙役都可為我作證,口說無憑,張總督誣陷人的本事實在令人堪憂。”沈路遙諷刺道。
張繼成眼神微閃,他挺起身,對還在撲火的衙役一臉嚴厲地說:“你們可知娘娘從何處而來,又是何時出現?”
離沈路遙最近的那個衙役将木桶垂在身側,他神色緊張地與其他衙役眉來眼去,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
“本官在問你話,你為何不答!”張繼成突然厲聲喝道。
那衙役吓得打了個哆嗦,手一軟,木桶直接摔在了地上,他慌亂地跪在張繼成面前,顫顫巍巍地說:“小的方才一直在救火,實在不知娘娘是何時來的,求大人恕罪!”
其他衙役見張繼成向他們看去,也跟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說:“大人,我們方才也在救火,實在沒注意娘娘是何時出現,求大人恕罪!”
“你們......”沈路遙憤怒地指了他們一圈,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撒手道,“你們簡直欺人太甚,一個個聯合起來陷害我,我要讓殿下治你們的罪!”
這時,突然有一個衙役快馬加鞭地朝這邊趕來,他行色匆匆地跪在張繼成身旁,急切地說:“大人,屬下有要事禀報!”
張繼成見他總将眼睛瞥向沈路遙,便輕咳了一聲,緩緩道:“何事如此驚慌?”
“大人,地牢走水後沒多久,撫衙丢了兩箱赈災款!”
“丢了兩箱赈災款?”張繼成瞬間變了臉色,他勃然大怒道,“你們都是飯桶嗎?有那麽多人守着,怎麽還會丢?汪巡撫何在!”
“汪巡撫已經前往總督府去請永康王殿下了,此時應該在來的路上。”
張繼成冷哼一聲,對沈路遙陰陽怪氣地說:“地牢剛走水,撫衙那邊就出事了,劫獄放火和盜取赈災款的人分明是一夥兒的,他們裏應外合,實在可惡!”
沈路遙見他意有所指,沒好氣地說:“我又不知情,你看着作甚?搞得好像是我讓人做的一樣!”
“娘娘多慮了,下官只是對賊人不滿,并未指桑罵槐,但娘娘身上的可疑之處實在太多,确實需要好好調查一番。”
沈路遙看着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忍不住冷笑道:“怎麽,你想把我抓起來關進大牢,然後用那些害人的東西将我屈打成招?我怎麽覺得你不待見我,總想找我麻煩,你不會是因為你兒子被罰的事對我懷恨在心吧。”
“下官不敢,下官如此卑賤,怎敢冒犯娘娘的千金之軀?娘娘身份高貴,下官無權過問,唯有将此事上奏陛下,讓陛下還娘娘一個清白。”
沈路遙正想開口,不遠處忽然駛來兩輛馬車,前面那輛的車夫拽住缰繩後将馬停下,臨川先一步跳下馬車,他将木梯放好,然後扶着溫時玉的手引他下車,在他們下車之後,汪國正也從後面的車廂裏走下來。
“殿下?”沈路遙驚喜地喊道。
溫時玉撫了撫衣上的褶皺,他聽見沈路遙喊他後猛地擡頭,見她左臂全是溢出的鮮血,即刻便驚慌失措地跑到沈路遙跟前,惱怒地問道:“是誰傷了你?”
“我原本是想來給葉白送粥的,我和青禾從這條路過來,途中有人射傷了我的手臂,我逃到這裏後,張總督非說我是劫獄的人,還說我放火燒了地牢,要跟皇上告我的狀。”沈路遙得意地瞪了張繼成一眼後,噘着嘴跟溫時玉細細說道。
當沈路遙提起“葉白”時,溫時玉瞳孔微縮,他其實早就知道沈路遙是為葉白而來,可當他親耳聽到後,心情卻比他預想的還要煩躁一萬倍。
葉白葉白,她滿心都是葉白!她替葉白擋鞭,為葉白流淚,給葉白求情,現在還要來送粥,甚至險些喪命!她明明是他的夫人,怎麽整日淨想着別人!
溫時玉對沈路遙僵着臉說:“你先回去吧,讓青禾幫你找個大夫看看,你背上的傷還沒好,現在又添新傷,五日之內,你休想再出總督府了!”
“可是葉白還沒找到,他被人劫走了,萬一傷情惡化,那可怎麽辦?”沈路遙焦急地問。
溫時玉鐵了心不讓她再鬧,直接命青禾将她帶走,沈路遙還想據理力争,卻被青禾捂着嘴直接拖走。
張繼成默默在旁邊看完了整場鬧劇,他見溫時玉面露不善,只得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殿下,地牢走水、人犯被劫和官銀失竊這三件事,下官該如何向陛下禀報?”
“自然是如實禀報,難道張總督已經老糊塗了?王妃只會些拳腳功夫,在西平沒有熟人,況且她身上有傷,如何劫獄?
赈災款确實被盜,但昨日剛有侍從打掃完庫房,現在地板上卻出現了官靴的痕跡,張總督何不讓汪巡撫自省一番,看看是否馭下不嚴?”
溫時玉冷冷地看了張繼成一眼,繼續說:“葉白等人在地牢被劫,那便是張總督看管不嚴,本王命你十日內将人找到,否則——本王會在父皇面前參你一本!”
“殿下息怒,此事是下官失職,下官定當竭盡全力,将功補過!”張繼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苦着臉說。
“你最好別給本王動什麽歪心思,以後,好自為之。”溫時玉最後看了張繼成一眼,直接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