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要見殿下,你讓開!”沈路遙寒聲喝道。
“殿下已然就寝,命屬下死守門外,絕不能讓任何人打攪,娘娘還是請回吧。”臨川将劍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說。
“這才西時,殿下連晚膳都還沒用,怎麽就歇下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請殿下幫忙,勞煩你通報一聲。”
“殿下現在已經歇下了,拒不見客。”臨川一字一頓地說,他見沈路遙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又繼續開口道,“娘娘若是方便的話,可以将事情告知屬下,屬下等殿下醒了之後再替娘娘傳達。”
沈路遙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沒有殿下的令牌,我無法将葉白他們帶走,我想讓殿下将葉白和林姨先放出來,等葉白的傷好了之後再做安排。”
“娘娘,他們是賊,本就該被鎖在牢獄之中,殿下為那男人請了大夫已是仁至義盡,您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殿下的底線?”臨川對她所求之事十分不滿,他憤憤地說。
“葉白他不是壞人,我認識的葉白絕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們為什麽不能等他醒了之後再好好聽他解釋,為什麽非要這麽快就給他定罪?”沈路遙煩悶地擺着手,一臉不解地逼問道。
臨川沉默了一會兒,對沈路遙拱着手說:“屬下不敢自作主張,此事需交由殿下定奪。”
“那你快去啊!我都急死了!”
青禾羞怯地站在沈路遙身邊,她見臨川沒有動身,便柔聲對他勸道:“葉公子是娘娘的舊友,如今危在旦夕,娘娘心裏急切也是情有可原。
娘娘并非沒有分尺,她只是想先将葉公子帶到一個适宜養傷的地方,等傷好些了再......”
\"何事如此喧鬧?\"
青禾正說着,屋內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将她的話給打斷,沈路遙聽見這聲音,眼神突然亮了,她讓青禾退至一旁。
沈路遙清了清嗓,大步走上前道;“殿下休息的可好?我想将葉白和林姨帶出地牢,等葉白的傷好些了再交由殿下處置,此事需借殿下的令牌一用。”
“令牌極為重要,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外借,你說的那幾人是此次盜取赈災款的重犯,如此輕易便讓他們離開地牢,豈不荒唐?”溫時玉隔着門,強硬地說。
沈路遙聞言,義憤填胸道:“葉白他有承認自己是盜取赈災款的罪犯嗎?殿下就真将他們的生死置之不顧嗎?若真是如此,殿下好狠的心腸!”
溫時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能蹦出一個字,他疲憊地轉過身,重新躺回了木床上。
沈路遙見溫時玉對她的話置之不理,直接嗔怒道:“您不想出手,那我就自己來,哪怕是闖進地牢劫獄,我也要把他們救出來!”
“娘娘......”青禾拽了拽沈路遙的袖子,對她搖遙頭。
沈路遙沒理會她的阻撓,扭頭便離開了,青禾急忙追上去,好聲好氣地勸着她。
臨川目送她們走遠後,推門進了溫時玉的房間,他輕聲問:“殿下,娘娘所言之事,您怎麽看?”
溫時玉深吸一口氣,又将氣吐了出來,他閉着眼說:“傳令下去,讓地牢那邊的人看緊點,別再讓王妃闖禍,至于那個葉白,你讓人收拾一間幹淨的屋子給他養傷吧。”
*
“娘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青禾提着裙擺跟上沈路遙,疑惑地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路遙抿了抿唇,快步邁出總督府。
“娘娘出門,是否需要我等随行保護?”一個侍衛恭敬地站在門外,他的身後還跟着五六個帶刀侍衛。
\"不需要。\"沈路遙沒好氣地說,“你們都待在這兒,誰也別跟着我,不然我就治你們的罪。”
這些人她基本上瞧着都面熟,是溫時玉從京城帶來的人,若是讓他們随行,他們定會将她所做之事全都告訴溫時玉,他們是溫時玉的眼線,她不想帶着他們。
“西平近期并不太平,此事恐怕不妥,請娘娘允許我等随行!”站在最前面的侍衛單膝跪在沈路遙面前,拱手道。
後面的侍衛見他跪下,也迅速跟着跪下,他們對沈路遙拱手道:“請娘娘允許我等随行!”
沈路遙被這有條不紊且振聾發聩的聲音驚了一下,她不自在地低着頭悶聲道:“你們都起來吧,別跟着我,出了事我自己承擔,不會牽累你們。”
她見這些侍衛都定定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也只好就此作罷,一聲不響地帶着青禾離開,那些侍衛見沈路遙離去,急忙跟上她的身影,既不敢離得太遠,也不敢靠得太近。
*
青禾氣息微喘,她扶着腰對沈路遙說:“娘娘,何首烏紫米粥是補氣血的良品,奴婢都幫您打聽好了,我們接下來去上雅酒樓問問,就在不遠處,那是西平最大的酒樓,應該可以買到。”
“那我們快去上雅酒樓問問!葉白在地牢裏吃不好住不好,一定很難受,我能幫多少是多少。”沈路遙焦急地說。
青禾見沈路遙如此,也不敢多歇,只得速速将沈路遙帶往上雅酒樓。
此時雖是用膳之時,但西平災情引得所有吃食價格翻了又翻,能夠成為上雅酒樓吃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當沈路遙和青禾步入店中時,昏昏欲睡的小二突然打起了精神,沈路遙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任由青禾和小二讨論着何首烏紫米粥的事。
街上有多個官府搭的雨棚,雨棚下有穿着官服的人在組織施粥,吃不上飯的乞兒們手中端着破碗,一個接一個地排起了長龍,一切都顯得那麽井然有序。
沈路遙又等了許久,等到她快要睡着的時候,青禾将裝着粥的食盒提在手中,緩緩将她晃醒。
“娘娘,我們可以走了。”
“好。”沈路遙揉了揉眼睛,她伸了個懶腰後,打着哈欠跟青禾一起出了上雅酒樓。
“青禾,你提着累嗎?要不我幫你提一段路,再換你來提?”
“多謝娘娘體恤,奴婢不累。”青禾微笑着搖搖頭。
沈路遙見青禾一臉輕松的樣子,也只好依了青禾,她們走到一個路口,沈路遙看了眼昏暗的小道,又看了眼繞來繞去的大道,她有些猶豫不決。
走大道雖然遠了許多,但勝在安全,走小道固然危險,但路途短,可以直通地牢。
“娘娘怎麽不走了?您不是想早些去看望葉公子嗎?”
“你看那條小道,雖然黑了些,卻是通往地牢最近的路,我們白日也走過,對這條路也熟悉......”
青禾看出了沈路遙的心思,連忙打斷她,青禾嚴肅地開口道:“此路不可行!這兒黑燈瞎火的,難免有居心叵測之人,我們勢單力薄,不得不防。”
“但這條路我們白日已經走過了,沒什麽好擔心的,如果有危險,我們一直跑便是,前面有衙役看守,賊人不敢造次。”
“意外之事實在難料,若是應付不了,恐怕兇多吉少,娘娘要三思啊!”青禾擔憂地看着她,苦口婆心地勸道。
“哪有那麽多意外?”沈路遙歪着頭問道,她拍拍青禾的肩膀,繼續說,“我走在你前面,若是真出了事兒,你別管我,直接跑出去幫我叫人,要是殿下降罪于你,你就說是我命令你跑的,明白嗎?”
沈路遙見青禾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食盒,大搖大擺地走進無人的巷子裏,她背對着青禾說:“我都已經走了,你還不跟上?別再杞人憂天啦,這樣多累啊。”
青禾在原地急得直打轉,她看沈路遙已經走遠,只好硬着頭皮跟上。
夜間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兩旁的樹木被月光投在地上,鬼影重重,青禾顫顫巍巍地跟着沈路遙,始終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沒什麽好怕的,你怎麽跟受了驚的貓似的。”沈路遙見青禾縮着脖子左顧右盼,突然忍不住笑道。
這時,一支箭嗖的一聲,猛地朝沈路遙射去,青禾見有寒光向沈路遙的身後襲來,立馬驚恐地喊道:“娘娘小心!”
沈路遙轉身後來不及避讓,她直接将手中的食盒擋在身前,想要攔下這支箭,青禾見她不躲,猛地将沈路遙往旁邊一推,然後自己擋了上去。
那把箭擦着青禾的臉而去,在她臉上留下一道紅痕,青禾害怕地閉緊雙眼,等她感覺到臉頰的疼痛時,又有一支箭射出。
“我們快跑!”沈路遙不顧摔在地上的食盒,毫不猶豫地拉着青禾的手朝地牢奔去。
射箭的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重新拿起弓,将兩支箭同時搭在弦上,他瞄準沈路遙的肩膀,飛速射出,躲在暗處的王府侍衛見此情景,直接拔刀站了出來,迅速逼近偷襲者的位置,那偷襲者見勢不妙,收起弓便跳下樹遁走了。
射出的兩支箭一左一右,直擊沈路遙和青禾,沈路遙回頭見情況危急,猛地将青禾推開,原本射向沈路遙的箭被二人避開,可原本射向青禾的箭卻刺中了沈路遙的手臂,引得她失聲痛呼。
“娘娘!”青禾扶住沈路遙顫抖的身子,心驚肉跳地喊道。
“我沒事,我們快跑。”沈路遙咬緊牙關,帶着青禾繼續往前跑。
前方上空濃煙四散、火光沖天,白日裏還肅靜的地牢一下子滿是喧嚣,衙役們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往火裏倒,可火勢實在太大,怎麽也撲不滅,焦味在整個火場蔓延,讓人喘不上氣來。
沈路遙扶着青禾的手,眼裏全是火焰,她愣愣地看着燃起的熊熊大火,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這時,張繼成帶着一隊衙役從側面包抄上來,将沈路遙和青禾圍得水洩不通,他不茍言笑地看着沈路遙,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張總督,你這是何意?”
“娘娘,請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