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玉必須娶諾兒
時玉必須娶諾兒
“娘娘多慮了,我怎會對表哥生出旁的心思。”許諾垂眉順眼道。
許言會叫她表嫂是因為與她親近,可許諾卻叫她娘娘,她若不是怕她,便是故意疏遠她。
沈路遙輕輕掃了她一眼,繼續走到溫時玉門前,她剛擡起手準備敲門,門卻從裏面被打開了。
早在她與許諾相互試探的時候,溫時玉就已經站在了門後,他一聽見她要進來,手便不聽使喚地先行将門打開,連他自己都未曾注意,仿佛本該如此。
沈路遙對上他的目光,有些窘迫地将手收回來。
“殿下不是還睡着嗎,怎麽突然醒了?”
“睡夠了便自然醒了。”溫時玉緊緊地抓着門板,面上卻不顯慌亂。
“我跟着張先生學了魚粥,比我之前做過的味道都好,殿下願意嘗嘗嗎?”沈路遙期待地問。
“自然願意。”
“殿下不可!”臨川焦急地走上前攔住溫時玉,仿佛粥裏有毒一般,硬是不讓他碰。
“你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數。”
臨川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他給打斷了,溫時玉目光淩厲地剜了臨川一眼,臨川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得沉住氣低下頭。
“臨侍衛,你無須擔心,我這粥是拿給張永生先生看過的,他說我做的很好,沒有問題。”沈路遙側過頭對他笑着說道。
臨川毫不領情,哼了一聲,直接将頭撇向別處,沈路遙有些摸不着頭腦,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外,她一時想不出自己又是哪裏得罪了他。
“不必理會臨川,快進來吧。”溫時玉側過身子,将過道讓出來給沈路遙。
許諾在邊上看着他們二人眉目傳情,心中頗為不快,她見溫時玉還要引沈路遙進屋,怨氣一下子便湧了上來。
“表哥!”她高聲喊道,見溫時玉向她這邊看過來,又乖巧地行了個禮,說道,“諾兒聽聞表哥夜間多夢、不易入眠,便炖了冰糖桂圓豬心湯,有安神定驚、養心補血之效,請表哥收下諾兒的一片心意。”
沈路遙見她一臉嬌羞地低下頭,心中對她越發不滿,便拉住溫時玉的袖子,抿着唇看着他。
溫時玉察覺到她的目光後眉頭輕蹙,沈路遙以為自己惹他不高興了,便失落地松開了手。
原來在殿下眼裏,他将許諾看得這麽重,她到底還是他的表妹,她不該對她那般無禮的,是她無理取鬧、恃寵而驕了......
溫時玉見沈路遙松開手,心裏突然覺得空落落的,他穩住心神對許諾說道:“表妹有心了,只是我近日積食,不宜用這豬心湯,實在對不住表妹。”
許諾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說:“如此,諾兒便放心了,我還以為表哥不待見我,不想喝我做的湯呢,那我明日再做些別的給表哥。”
“不必了!”溫時玉剛說完,便見了許諾泫然欲泣的樣子,他怕自己的話太重,于是繼續說道,“這些瑣事不好勞煩你,我若是想吃什麽,會安排下人去做的。”
“諾兒也想關心表哥,就像表嫂一樣。”許諾紅着眼吞聲忍淚,就像被人丢棄的貓一般看向溫時玉。
“還有幾日便要抛繡球招親了,表妹該好好待嫁才是,回去吧,莫染了風寒。”溫時玉說完,便将房門直接反鎖,不想再與她糾纏。
你當真就沒有一點兒喜歡我嗎?我當真就沒有半分機會了嗎?
許諾心寒地站在門外,淚聲俱下,過了許久才離開。
“殿下恐怕要傷表小姐的心了。”沈路遙将食盒放下,心情複雜地說道。
“無妨,她長大了,自己慢慢會想通的。”溫時玉慢條斯理地打開食盒,沒有将許諾的事放在心上,而是取出食盒裏的魚粥問道,“這是你親手做的?”
沈路遙趴在溫時玉身邊,惬意地說: “嗯。雖然我從小便自己準備吃食,但做的東西大都不盡人意,這魚粥可是我花了好長時間學的,光殺魚就用了一個時辰。”
“怎麽突然想到要将這粥送給我了?我聽下人說你與許言走得很近,還以為你會送給他呢。”
沈路遙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腦子卡了一下,心虛地低下頭:“我有給許言試吃的,他說味道不錯,我才敢給殿下送來。”
若殿下知道她是專門為他學的,說不定會取笑她的,女子是不是該自持些才能讨男子歡喜?
溫時玉握着瓷勺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舀了一口粥,說道:“學得不錯,我很喜歡。”
“殿下喜歡就好。”沈路遙高興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掌,她又想到自己這身不尋常的打扮,便紅着臉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殿下覺得我今日好看嗎?”
溫時玉看了眼她的衣裙首飾,有些嚴肅地問:“這些東西都是誰給你買的?”
若是由王府購入的,不可能沒有人告訴他,她這一身服飾造價不凡,放眼整個乾州城,也只有許家能用得起了,莫非......
“是許言給我買的。”
溫時玉黑着臉說:“我覺得不好看,以後不要再穿了,我會讓臨川将銀子還給許言。”
沈路遙見他臉色不對,不解地小聲嘟囔道:“可方才在門口的時候,您還一直看我......”
“......反正以後不許穿了。”
*
次日,沈路遙心情愉悅地在院子裏亂逛,她昨日去給殿下送粥,一直待到了很晚,殿下真是個好人,跟她說了許多話,一點都不擺王爺架子。
“娘娘,夫人回來了,她正在您的卧房門口等你,見娘娘許久未歸,便讓奴婢來知會一聲。”
她正玩得盡興,一個丫鬟模樣的人突然跪在她面前,跟她說了些奇怪的話。
“夫人?你是說許言的母親?”
“正是小少爺的生母,潭夫人。”
沈路遙一臉懵地被這丫鬟帶回卧房,她想了一路也不敢确定潭夫人為何找她,難道是因為許諾?
“老身叩見王妃娘娘,多謝娘娘對我兒的救命之恩。”
潭蓉被丫鬟扶着跪下,可哪怕她卑躬屈膝,沈路遙仍然覺得她撈不着半點好處。
許氏家大業大,這女人能穩坐當家主母的位置,手段必然不簡單,若來者不善,她怕是有麻煩了。
“潭夫人既然是殿下的舅母,那便也是路遙的舅母,不必多禮,起來吧。”
潭蓉聞言,笑着起身說道:“王妃娘娘果然與傳聞不同,是個明事理的人,難怪言兒總愛跟你待一起。
你救過他,我們許家必不會欠你,前幾日他為你訂做的那身裝扮,值白銀萬兩,老身就将它們當作謝禮,贈予王妃娘娘,您看如何?”
“這謝禮實在太貴重了,晚些時候,我會整理好還給小少爺的。”
沈路遙聽到“白銀萬兩”的時候,在心裏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許言這小子可真夠敗家的,這麽大的手筆。
“不用還,這麽貴的禮,自然有它貴的道理。”
潭蓉摸着沈路遙的手背,慢慢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她這話讓沈路遙不寒而栗。
“您的意思是?”沈路遙疑惑地問。
“你也知道,諾兒她快要抛繡球招親了,時玉是我們許氏旁支中最出色的一人,自然也是女婿的最佳人選。永康王府只有娘娘一人,若碰上了葵水,誰來伺候殿下?娘娘只想着自己的地位嗎?娘娘不打算為殿下考慮嗎?”
沈路遙退後了一步,有些心慌地看着她,潭蓉勾起嘴角,胸有成竹地拉起沈路遙的手。
“既然一定會有人進永康王府,那為何不能是諾兒?她是殿下的表妹,是血親,二人若是成了一段姻緣,那豈不是親上加親?”
沈路遙聞言,頓時明白了她的如意算盤,不敢直接和溫時玉将,專挑她這個軟柿子捏?
“我看殿下對表小姐的态度,應該是對她沒這個心思,若你想讓她嫁,為何不自己去問殿下?這麽大的事,又豈是我能做主的?”
“時玉這孩子心善,你又怎知他不願意?他可以在街上救你于水火,自然也可以在招親會場上救諾兒于危難。”潭蓉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明知抛繡球招親沒有定數,為何要讓她這麽做?”
“這是許家先前與乾州其他大家的約定,我們無從拒絕,若時玉娶了諾兒,那這約定便不作數,現在你知道這門婚事有多重要了嗎?
時玉必須娶諾兒,這是他身為許家旁支的責任,也是他光耀許家應該做的事,你不能拒絕!”潭蓉不由分說地甩袖說道。
她都還沒跟殿下拜堂,她們卻逼着她給殿下納妃,逼着她跟別人分享殿下。為什麽她們許家的事情要跟她綁在一起,憑什麽她們自己應下的約要她來付出代價?
“殿下不想娶她。”沈路遙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從未說過不喜歡諾兒。”
“那你便自己去跟他說,讓他娶許諾。”
“他會理解的,也會娶的,我只是來通知你。”
沈路遙聞言一把将她推開,大步離開了卧房,潭蓉看着她的背影,揚起志在必得的笑意。
若沒有必勝的把握,她又怎麽會來找她呢?她就是敢确定,溫時玉此時絕不會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