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絕不會讓你得逞
絕不會讓你得逞
街上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勞作一天,只是為了那二兩銀錢。
在他們面前,一輛馬車緩緩駛過,只留下珠簾搖晃的清脆響聲,車上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斜靠在側壁上,對望向車外的女子說着什麽。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我讓我爹找了個厲害的烹饪大師,今日我們就去會會他,試試他夠不夠格。”許言一本正經道。
沈路遙挑了挑眉,将珠簾放下,她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沒将少年的話放在心上。
“我希望這次別再出什麽差池了,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懷疑你的能力。”
“......”許言聞言,像遭了晴天霹靂般地哽住了,沈路遙這話是有些打擊到他的,他一臉苦悶地說道,“這次絕不會再出差錯了,因為,這次不是我教你,而是我爹招的烹饪大師。”
“那個大師真的靠譜嗎?”
“我這不是帶你去試試水嗎?想要達到讓時玉表哥滿意的手藝,可馬虎不得,我們得仔細篩選。”
“......”每次做事總留一半,沈路遙想扇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一會兒,馬車停在了一間別院,別院門口站着一位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他腰間圍了條大白布,頭發高高地盤在頭頂,一副手腳麻利的樣子。
“哎喲,張先生啊,久仰久仰。”許言見了此人,滿臉堆笑地走上前拱手說道。
“可是許家的小少爺?幸會幸會。”張永生也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張先生不必客氣,快進屋坐坐吧。”許言不等他相邀,便反客為主地将他往院子裏引,“張先生,我們這是要去何處教學?”
“......”張永生不知這混世魔王又想整什麽幺蛾子,一臉懵地被他帶進院子,見許言問他,便開口,“去正堂,我們先讨論一下教學的具體安排。”
“好的張先生,你先請。”
“......”
沈路遙跟在他們二人身後,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這小子天天作妖,何時能來個捉妖大師将他給收了。
步入正堂後,許言在木椅上坐下,他将一只腳擡起來踩在椅面上,趾高氣昂地看着端坐在對面的張永生。
“你能正常點嗎?”沈路遙坐在他身旁小聲勸道。
許言嫌棄地瞥了她一眼,而後胸有成竹地說:“你不懂,若我們一來便表現得很好欺負,他又怎會認真教我們?再說了,我們得威懾住他,這樣他以後就不敢跟我們蹬鼻子上臉了。”
沈路遙聽了他這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但又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一時說不上來。
“咳咳,張先生。”許言沒骨頭般地往椅背上一躺,嚣張地說,“我的廚藝可是很厲害的,想教我的人,都能繞乾州城好幾圈了,我們許府憑什麽選你?”
張永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許言,說道:“我爹是禦膳房的副廚師長,而我得了我爹的真傳,雖說水平上還有些差距,但我也學了七八分,您問我憑什麽被選上?別看在下年紀小,兩三年前便桃李滿天下了。”
“行吧行吧,也就比我強那麽一丢丢。”許言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沈路遙驚訝地擡起頭看向許言,她倒是不曾想過他的廚藝如此之好。
“你廚藝如何?”她饒有興趣地問道。
許言瞪了一眼豎起耳朵的張永生,他湊在沈路遙耳邊輕輕說道:“還行,前幾日剛學會起竈開火。”
“......你對廚藝精湛是不是有什麽誤解?你不會是故意逗我玩兒的吧!”沈路遙愣了一會兒,粗着脖子吼道。
張永生捂着嘴偷笑了一陣,他開口打斷二人:“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沈路遙剛想點頭,許言卻一把将她攔住,他怒火中燒地指着張永生罵道:“你笑什麽笑?你看不起我的廚藝?”
“我沒有啊。”張永生一臉嚴肅地說,“大部分學徒都會因為我年紀太輕對我有所誤解,我已經習慣了,君子當有一顆謙和、寬恕的心,我又怎會随意取笑他人?除非我真的忍不住。”
沈路遙聞言,立馬将脫了缰的許言拉回座位上,她拽着他的袖子苦口婆心地勸着,但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非要跟張永生一較高下,二人就這樣鬧了整整一個時辰。
*
“臨川,為何這幾日都不見王妃?”溫時玉放下手中的書卷,有些煩悶地問道。
“娘娘這幾日都跟表少爺待在一起,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屬下也不知他們在幹什麽。”臨川将劍抱在胸前,抿了抿唇說道。
“表少爺?”
溫時玉眼簾微垂地靠在椅背上,心神不寧地看着窗外剛開沒多久的海棠花。
他已經有四五日沒有去見她了,她也不曾來過找他,與他形同陌路,還成天跟着許言在外面厮混,實在沒有王妃的樣子,為了不落人口角,他必須去敲打敲打她才好。
就在溫時玉想着怎麽敲打沈路遙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他肅然危坐,輕咳了幾聲,忍下心中的暗喜對臨川說道:“你速去看看。”
“是。”
臨川将房門打開,許諾端着一個上好的食盒站在門口,食盒裏還飄着好聞的肉香。
“表小姐。”臨川對她行了個禮。
“臨大哥,聽聞表哥夜間多夢、不易入眠,我為他炖了冰糖桂圓豬心湯,有安神定驚,養心補血之效,可否幫我轉交給表哥?”許諾弱柳扶風地對臨川福了福身子。
“您稍等,我這就去請示殿下。”
見臨川重新關上門,許諾有些緊張地攥緊食盒,為了做這湯,她花了好大的功夫,甚至不惜劃傷了手,就是為了讨時玉表哥歡心。
雖然她與他并不相熟,可她自三年前在馬車上見過他一面後,便被迷了心智,對他念念不忘,思之如狂,若不是因為表哥手中的那道聖旨,她早就讓她爹上門去幫她說親了。
現如今聖旨已去,她抛繡球招親的日子也迫在眉睫,趁着這幾日表哥住在乾州,她一定要把握好機會,永康王側妃之位,她勢在必得!
“表小姐,殿下用完午膳後便睡下了,至今未醒。這豬心湯涼了會影響口感,表小姐還是送去給許老爺吧,也算盡一片孝心。”臨川拉開門,有些為難地說道。
“午膳都用完好幾個時辰了,表哥還沒醒?”許諾疑惑不解地問道。
她是專程在晚膳前趕來的,就是怕他用過晚膳便不肯再喝這湯,卻不曾想他至今未醒,白費了她整整一下午的心血。
“殿下身子不好,睡得多也是常有的事,等殿下醒了之後,我會将表小姐的心意轉告殿下,如今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表小姐請回吧,莫要耽誤了晚膳。”
許諾有些不甘心地握緊拳頭,她踮起腳尖,昂着頭往屋裏看,可臨川将門圍得密不透風,她什麽也看不見。
“如此,那便不打擾表哥了,諾兒改日再來探望。”
她心灰意冷地朝臨川點了個頭,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許諾看見另一個女人朝這邊走來,那人穿着蹙金牡丹彩蝶戲花羅裙,頭上戴着鑲水琉石镂空冠,項上挂着海藍珠玉璎珞圈,腰間別着白玉龍鳳雞心佩,都是世間少有,她從未見過這般氣派的人物。
待那人走近後,許諾定睛一看,忍不住咬緊牙關。
“民女見過王妃娘娘。”
“免禮。”沈路遙大手一揮,威嚴地看着許諾,說道,“你今日怎麽突然起了來看殿下的心思?”
“民女聽聞表哥淺眠,便炖了這豬心湯來探望,只是表哥用完午膳後至今未醒,民女不便打攪,這才準備離去。”許諾看着沈路遙手中的食盒,對她會心一笑。
“如此,你便先回吧。”
沈路遙不以為意地勾起嘴角,繼續朝溫時玉的卧房走去。
她心裏本就緊張,因為記得許言的囑咐才一直端着身子,碰上來送湯的許諾是她始料未及,她也不知該如何待她,不如直接将她打發走。
“娘娘,表哥已經歇下了!”許諾一把将沈路遙拉住。
她本以為她會識趣地随她一同離開,可沈路遙卻要當着她的面進屋。
這個女人本就長得清麗,又不知從何處弄來一身連她都眼紅的衣服首飾,若是讓她與表哥相見,二人指不定就更恩愛了,那她的側妃之位豈不是越發遙遙無期了?
沈路遙甩開她的手,有些惱怒地說:“我是永康王妃,與殿下舉案齊眉,我來給殿下送吃食,你為何攔我?”
許諾心頭有一陣苦澀襲來,他們二人情投意合,她又有什麽資格阻攔呢,這時将她擋下,她反而成了胡攪蠻纏之人。
“民女未曾想阻攔,只是表哥還在休息,民女怕我們二人到訪,擾他好眠......”許諾低下頭,楚楚可憐地抹着眼淚。
沈路遙看了她良久,輕聲說道:“我看得出你對殿下的心思,若他不願,我便絕不會讓你得逞,以後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