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實的歷史
真實的歷史
不知白見過她,就在前不久收到的通緝令裏面。她是異端的最高領袖,也是通緝令上懸賞獎金最多的月橋春。
月橋春外表嬌小苗條,姿容玲珑有致,看起來豐滿又柔媚。但不知白卻能感覺到她身上有種果敢從容,所向披靡的領袖之風。
“你又怎麽确信只有我一只貓來到這兒?”
她笑意盈盈地把玩着手中的短-槍說:“很簡單。把我們當成達比倫異端的貓狗往往對我們避之不及,甚至還會聽從亞神的指示将我們趕盡殺絕。絕不可能與我們平等對話,更不可能想要了解我們。”
“……”
不知白沉默地直視着月橋春。神情仍是充滿警戒,懷疑與冷漠。月橋春與他的距離很近,能深切體會到他們之間的身形差距。她只能被迫直面承受他無言的壓迫力。
不過月橋春完全沒有被不知白散發出來的威壓影響到。她無所畏懼地與不知白四目相對,忽然問道:“你對達比倫的歷史有興趣嗎?”
不知白漠然回答:“我知道達比倫的歷史。”
既然不知白沒有反抗的行為,月橋春也不打算和他這麽對峙下去。
她煞有介事地搖搖食指,甩甩耳朵,擡手揚了揚束在腦後的藍煙色長卷發,率先邁步:“我指的是未曾在書本裏記載過的歷史。”
“未曾記載過的歷史?”
聽他的語氣,似乎很感興趣。月橋春親吻了一下手中的槍,揚手在空中揮了揮,像在示意他跟過去:“有興趣的話就跟我來吧。”
畢維斯在他身後忽然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的目的嗎?真相絕對會震撼到你。”
不知白目送着月橋春漸行漸遠的身影,還在思考。畢維斯已經從他身旁越過追上月橋春,不再理會他。不知白遲疑片刻後還是決定跟過去聽聽。
月橋春和畢維斯帶着他出現在據點裏,貓狗們看到後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對他充滿了警覺。他們虎視眈眈地盯住不知白,生怕他會對同伴做出不利的事情。月橋春笑嘻嘻地讓他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必對不知白的存在過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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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領袖的指令,貓狗們才慢慢放下對不知白的戒心。
他們走到其中一個圓形的灰色大營帳前,月橋春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問不知白:“你在這裏的事不會被別的軍貓發現嗎?”
“這是我的事情。”
月橋春露出一副“是我多管閑事了”的恍然表情。她掀開營帳的簾子走了進去,不知白和畢維斯也一前一後的跟着進入。
營帳內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床和桌椅,其它擺設的東西并不多。
放置在正中的桌子上散亂地堆滿了紙張文件,還有一些觀賞的小玩意和短刀。另一個顯眼之處就是角落裏那張小桌子上擺放的奇怪機器以及上面的瓶瓶罐罐和茶具。
月橋春把槍塞回綁在大腿上的槍套裏,招呼不知白坐下:“不必客氣,随便坐。等我一會兒。”說完她走到角落裏拿起一個罐子打開,把罐子裏的東西倒進那個奇怪的機器裏面。她把罐子蓋合上放好,跟着握住機器上的把手開始搖動。
不知白在桌邊随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看了一會兒她的操作覺得有些不明所以便打量起營帳內的其它地方。畢維斯也跟着坐下來。但神經顯然繃得很緊,目光一直在留意不知白,還是沒有完全對他放下戒心。
過了一會兒,月橋春端來三個杯子,分別遞到不知白,畢維斯和自己面前。
杯子裏飄散出來的熱氣帶着一股醇香,很好聞。只是裏面黑乎乎的液體讓貓完全沒有喝下去的欲-望。
月橋春注意到不知白似乎很嫌棄的模樣,一邊笑着開口一邊喝了起來:“咖啡很好喝,你嘗嘗。”
凡事總要去嘗試。不知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香氣濃郁醇厚,但味道卻苦得要命。
這玩意哪裏好喝了?
月橋春才像想起什麽似的又從角落的桌子上拿來一個瓶子:“不喜歡這種苦度的話可以加點糖。”
不知白雖然沒有表現出咖啡很苦很難喝的樣子,但他絕不會再碰那杯咖啡了:“省下沒必要的招待,趕緊進入正題吧。”
“應該要從什麽時候說起呢?”月橋春放下杯子,手不住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斟酌組織着語言。良久她才緩緩開口:“就從幾千年前,神還存在的時候開始說起好了。”
幾千年前的神并不是真正的神,而是被稱為人類的一種生物。貓和狗也只是當時百萬生物中最為普通的兩種。
那個時候人類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生物。他們擁有龐大的知識儲備量和豐富的環境資源,并依靠自己研究出來的各項先進技術和能源,可以不斷創造出各種事物。
他們靠着卓越的智力,創造力和行動力開創了越來越繁榮的盛世強國。
然而這樣的盛世并沒有持續多久。由于人類不自省地過度開發,很快就面臨資源枯竭緊缺的局面。人類為了保護自身的利益,開始互相殘-殺,互相掠奪。
人類的戰争爆發了,世界變得更加瘡痍滿目。不僅如此,戰争還引發了另一場毀滅性的病毒大爆發。
這場病毒來勢洶洶,迅速在人類世界中蔓延。病毒的傳染性極強,殺傷力極大,還沒有任何預防方式,人類根本來不及作出應對。只不過幾年時間,病毒就奪走了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
後來人類還是靠着自己的聰明才智研制出對抗藥。可這個病毒也跟着對抗藥的面世而變異為更加強大的災難——它不僅能通過人與人傳染,還能通過各種生物交叉感染。
這個變異病毒僅用一年時間就殺死了僅剩的三分之二人口,各種生物也随着病毒的肆虐而步入滅絕。存活到最後的人類終于真正意識到,人類也避免不了滅絕的結局。
在他們感到絕望之際,決定利用生命最後的時光将自己的成就,造物,技術,研究,以及歷史盡可能多地書寫進文本裏,希望借此留下自己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時過境遷,世界終歸為一片荒蕪。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達比倫應運而生。熬過病毒侵襲的生物開始慢慢恢複生機——這其中包括了貓和狗,以及亞神。
達比倫的貓狗進化出和人類一樣的身軀和四肢,擁有了與人類相同的智力。只是他們的耳朵,尾巴和犬牙仍舊保留了動物的形态,連深層意識也保留着與人類相互陪伴的模糊印象。
貓和狗那麽崇拜人類,很大原因是一種反哺行為。随着歲月更疊,錯位印象的加深讓他們更加确信人類與自己的關系很密切。時光荟萃出來的各種不同訊息融合,讓他們漸漸演變出想要成為人類的念想,即是成為“神”一樣的存在。
只有當他們完全變成人類,才能夠與神比肩,成為高貴的存在。而這當中,貓和狗都經過了考驗。
那誰才是最接近神,最有可能成為神的一方呢?
不知白神色不佳地沉聲問道:“這就是貓狗敵對的真正原因?”
“誰知道?”月橋春雙手交叉支着下巴,說:“我們不是那個時候的貓狗,誰都沒辦法考究真正的原因。”
“亞神呢?”
月橋春又喝了幾口咖啡潤潤喉,繼續說道:“亞神比貓狗出現的時間要晚。但他們的外表與人類最為相像,很可能是退化後的人類遺脈。”
“可能?”不知白對她使用的這個字眼表示不解。
“所有歷史都不是絕對的。”月橋春目光幽深地盯着不知白:“況且我們才剛認識,我怎麽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對你和盤托出?保留些神秘,我們的交情才會長久。”
“既然不是絕對,我又怎麽相信你說的就是真正的歷史?”
“我說的你當然可以不相信。但如果這段歷史是出自一個活了很久的亞神口中呢?”
“誰?”
月橋春笑得明媚燦爛:“想認識她的話你得先加入我們。”看到不知白不悅得挑起眉毛,她笑得更加開懷了:“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貓狗一直都被人類影響,你認為這樣正确嗎?”
“你想說什麽?”
“我們質神者就是為了打破這些枷鎖而存在。達比倫沒有人類,只有我們。貓和狗也應該放下過去,擁有真正的自我,包括放下彼此之間無謂的對立。”
“這裏的貓狗都是同樣的理念?”
“只有同樣的理念才能讓我們聯結在一起,不是嗎?”月橋春起身踱到不知白身後,忽然彎腰在他耳邊問:“你對我們的追求有什麽想法?”
不知白抖抖耳朵,緩解她在耳邊說話時帶來的騷癢感:“我贊同你們的理念。”
畢維斯聞言表示不可置信:“這跟你之前對我說的話完全相反。”
“當時是在試探你罷了。”
畢維斯的神情一下變得很難以言喻——這只貓心眼真是太壞了。
月橋春問:“那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
畢維斯對月橋春的提議持反對意見:“不行,小春!”
不知白拒絕得也很幹脆:“沒有。”
“可惜了,我還想把那位亞神介紹給你認識。”月橋春遺憾地攤了攤手:“我們知道貓狗都啓動了要消滅對方的計劃,所以我們就來阻止了。”
怎麽又忽然說這個?
“這樣一來,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們都給你了。”月橋春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現在該輪到你跟我們說說虹之城有什麽我們還不知道的真相。”
“你們相信我說的話?”
“情報交換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之上。你相信我們,我們自然也相信你。”
眼前這只雌性外表雖然毫無殺傷力,但手腕心胸以及交際能力都很強大。怪不得能成為異端的最高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