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頌贊

第43章 跟蹤

跟蹤

既然有那麽多疑問，就應該找他們問個明白。

而且他已經決定離開軍團，那麽了解異端的情況對他以後的行動應該也會有所幫助。

首先得知道他們的據點在哪裏。

在不清楚對方情況的前提下，跟蹤對方是最好的方法。

不知白故意落在軍團後面，趁貓們沒注意擅自脫離了隊伍，轉而悄悄跟在異端的後面。

這群異端好像都是同樣級別的存在。當中并沒有像畢維斯那樣的統領者，也沒有通緝令上那幾張面孔。

沒有統領者發號施令就自己介入貓狗之間的鬥争，不知白認為這是不合理的做法。

他更加傾向他們當中有個負責指揮的家夥，只是那個家夥可能藏在別的地方罷了。

異端們拾取完戰利品，又回收好同伴的屍體就集體往山地的高處前進。

為了不輕易被他們發現，不知白也費了一番心思。

他有與西維爾正面較量的經驗，就找來一些味道強烈的植物汁水塗抹在自己身上以此掩蓋自己的氣味。

貓咪的聽覺比狗更靈敏，不知白也盡量放輕自己跟蹤的步伐。貓咪可以任意控制自己落地的體重，這點難不倒不知白。

還有身上的軍服也容易讓對方産生敵意。他把軍服脫下來綁到腰上，就這樣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後面。

山地越往高處走，植被面積越少。走過半山腰，不知白能藏匿身形的地方就不多了。幸運的是他們越過半山腰再往上走了數十米就到達目的地了。

不知白發現山地附近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十幾個臨時營帳。這些營帳有大有小，有圓有方，顏色還各不相同。他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真是見鬼了！

轉念一想，最近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獵犬計劃上面，沒發現也正常。而且還恰好說明，這些臨時營帳是最近才出現在這裏的。

營帳內進出的貓狗很多，但都沒有特別需要在意的地方。

剛回來的那群貓狗也沒有要向誰報告的意思，與駐守在據點的同伴交接好就各自行動。運作過程十分流暢，顯現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一直這樣藏着窺探也不行。不知白打算捉一只貓或狗來逼問。眼角餘光就瞥見其中某個方形營帳裏走出一只穿着黑色鬥篷的雄性貓咪。

玳瑁色的耳朵尾巴和頭發，還有下巴的短胡子以及那張臉，是畢維斯沒錯。

畢維斯徑直走到整齊擺放着同伴屍體的位置，對着屍體說了幾句話後，又跟身邊的貓狗說了一些話才離開。等他離開沒多久，貓狗們開始陸續把屍體搬到一處空地，拿出鋤頭鏟子之類的工具開始挖坑。

這是要把同伴就地掩埋？

他沒有過多關注這件事，而是轉頭去找畢維斯。

畢維斯四處走動，很少有單獨一只貓的時候。但他對自己的耐心有自信，也不着急，就等着畢維斯落單的時機。

四處轉了一圈沒發現異常的畢維斯準備回到自己所在的營帳。

他現在身處的位置與營帳有一段小距離，四周還很安靜偏僻。不知白就瞅準畢維斯剛與同伴分別的瞬間，把他逮住了。

不知白把畢維斯擄到僻靜的角落，将他按在一棵樹幹上，用手-槍指着畢維斯的腦袋說：“不要聲張，否則我就開-槍。”

畢維斯還沒瞧清對方是誰就聽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這個腔調實在讓畢維斯印象深刻。他長那麽大，還從未試過被同一只貓威脅了兩次。要是被奧菲拉知道，簡直太丢貓臉了。

當時那個房間的光線并不算好，他又身處敵營，根本沒時間仔細打量不知白。今天再次見面，他才發現這只漂亮的異瞳白貓不僅漂亮，身形還很高大颀長，挺撥不群。

只是由內到外散發出的那種不茍言笑，淡薄冷厲的氣質并沒有變過。

即使他上身穿的是白襯衫，畢維斯還是注意到他腰上系着的外套，褲子和高筒靴就是他之前穿在身上的軍服。

這樣說來軍團裏的貓咪也是同樣的制式，他又在秋衡的話……他是秋衡的高級軍貓嗎？

見畢維斯沒有呼喊同夥的征兆，也沒有想逃跑的打算，不知白才繼續說道：“又見面了，畢維斯。”

畢維斯皺眉：“我卻不想跟你見面。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有什麽目的？”

“這話應該我問你們才對。異端插手貓狗的沖突是為了什麽？你們又在這裏駐紮了多久？如實回答我。”

“不回答你也拿我沒辦法。這裏現在是我們的據點，你想安全離開這裏恐怕不容易，更重要的是我不怕死。”

“……”不知白剛才就見識到異端們不怕死的覺悟，所以相信畢維斯說的話。

只是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追問：“你不怕死，那你的同伴呢？看着同伴在眼前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應該不是件快樂的事情。”

他長得那麽漂亮，沒想到手段卻這麽殘忍。

他們是不懼怕自己的死亡，可卻不能眼睜睜看着同伴白白犧牲。不知白真的很會利用對方的弱點作文章。

“我不會向軍貓透露任何不利于我們的情報。”

不知白扣動扳機，冷漠地說道：“我不會像上次那樣輕易放過你，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畢維斯聽到抵在腦袋上的槍-口處響起“咔嚓”聲，心髒不受控制地縮緊了一下。他的耳朵和尾巴也僵硬得像石化般一動不動。一滴汗水從額邊冒出卻不敢伸手去擦，只能任其自由劃過臉頰，滴落下來。

盡管身體本能的感到害怕，畢維斯卻沒有退縮：“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有什麽必要？”

“如果有輪回，好去找你報仇。”

畢維斯煞有其事的樣子讓不知白頗感困惑。

盡管只有短暫的兩次會面，但不知白認為畢維斯不是那種相信輪回和來世的家夥。他忽然這麽說，就顯得不大對勁。

不知白也不是那種怕事的膽小家夥，冷笑了一聲便說：“是嗎？我叫不知白。”

“還有你之前說過，關于我們沒看到的虹之城的真相。”

“現在知道了？”

“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們。”

我們？

不知白意識到不妙時已經為時已晚。

一支黝黑冰冷的槍-口抵在他的後腦勺，跟着響起一把柔美飽滿，充滿魅力的聲音：“到此為止了，小貓咪。”

對方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他怎麽一點都沒察覺到？

他沒有亂動，也沒有說話，并利用有限的視線範圍試觀察對方。

空氣中能嗅到身後下方傳來淡淡的花香氣。投影在陽光下的影子嬌小苗條且玲珑有致。耳朵和尾巴都很寬大，還十分悠然自得地左右搖擺，顯然沒把這個場面當一回事。

不知白有了結論，一只不知道是狗是貓的雌性。

雌性又再次開口：“放開他我就不會開槍喔。”

不知白并非那種會受威脅的怕死的家夥。他毫不退讓：“你可以試試誰的速度更快些。”

“那真是太遺憾了。繼續僵持下去也只會讓皮膚變差。”她嬌嗔了一句，手上的力度卻絲毫沒有放松。

不知白想找出她的破綻反守為攻，卻意外發現對方身上毫無破綻。

他意識到普通的應對方法并不适用在她身上。為了能對付她，得運用到軍貓的訓練內容。

她像知道不知白在想什麽似的開口：“不要動歪腦筋，小貓咪。子彈無眼，一不小心擦-槍-走火了可別怪我。我們各退一步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也回答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對我們來說，你是敵是友？”

“兩者都不是。”

畢維斯在這時朝那位雌性輕輕使了個眼色，示意不知白不像在說謊。雌性接收到畢維斯反饋的信息又說：“輪到你提問了。”

“剛才我已經問過。”

“我又沒聽到，我怎麽知道你問了什麽？”雌性又嬌嗔道：“既然兩者都不是，就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那麽僵。不如我們平心靜氣地談一談？”

“我憑什麽相信你？”

“警備心這麽強，又讓我想起了在砂冥的不愉快記憶。”雌性自顧自地說：“這裏我說了算，你可以相信我。我也不想節外生枝，在據點裏殺死你這種級別的軍貓。會帶來不少麻煩。”

畢維斯附和：“你可以不相信我們。反正時間拖得越久，對你的而言只會越不利。”

不知白衡量了此時此刻的形勢，覺得比起被一大群異端包圍追擊，還是從他們眼前逃脫的機率大一些。

他也有自信能在瞬間躲開他們的任何攻擊，抽身離去。

不知白移開抵在畢維斯腦袋上的手-槍，說：“好吧。”

身後的雌性也跟着把槍移開。為了防止不知白突然發難，她在移開手-槍之後立即上前越過不知白，擋在他和畢維斯之間。

雌性的模樣終于清晰地映入他的眼裏。

她看起來和川祈水年紀差不多。身高比他矮了一個半頭，穿着十分修飾身形曲線的長衫和皮褲。

波浪般的藍煙色長發高高束起，露出線條柔和的頸部。狹長的濃眉，充滿侵略性的綠色眼瞳，高挺的鼻子以及頗厚的嘴唇完美結合她的臉型，讓她看起來漂亮且帥氣。

蓬松的藍煙色大耳朵貼在腦袋上，使她的五官更顯立體幹練。粗長蓬松的尾巴像一叢綻放的鮮花，美麗，充滿光澤，看着十分柔軟，手感極佳。

“真是漂亮的年輕小貓咪。”她由衷贊美道：“你是唯一一只會跟蹤異端的軍貓呢。”

她不僅知道他在軍團的職級，還知道他是跟蹤他們而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