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蛋糕與酒吧
蛋糕與酒吧
不知白沉默了片刻才說:“朋友在精不在多。”
“問題是你連‘精’的朋友都沒有。”
不知白翹起修長的腿,雙手搭在桌面,一本正經地說道:“有你足夠了。”
川祈水竟被他這句話觸動到,良心發現般堵住了嘴。
他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擔心?他真是拿這只貓咪沒絲毫辦法。
店員這時端來他們點的魚食蛋糕和兩杯飲料,不知白禮貌的對店員道了一聲謝。英俊的年輕雄貓在跟她道謝,店員頓時心花怒放。她十分歡喜地又贈送了一塊奶酪三文魚蛋糕給他們。
“你的外表真是招女性歡迎。朋友不考慮,伴侶也不考慮一下嗎?”
不知白絲毫不給情面地直接拒絕:“請你先找到自己的伴侶再來操心我的事。”說完他随手拿起一個蛋糕開始試吃。
以為是黑暗料理,沒想到這些魚和蛋糕結合得恰到好處,味道比想象中好吃許多。
川祈水剛吃完一個,不知白已經吃完兩個,準備下手拿第三個了。川祈水立馬攔住他:“不許吃太多,一會兒還得陪我去喝一杯。”
不知白擡頭瞧了瞧天色,應該還有一兩個小時才到傍晚。他拍開川祈水的手,“或許你更适合當乳母,而不是軍士。”
從不知白的外表看,很難想像不知白愛吃甜食的程度居然已經這麽深了。盡管川祈水有所體會,當不知白将這家甜品店所有出售的甜點都試過一遍之後,再次刷新了他對不知白喜歡甜食的認知度。
而且不知白吃那麽多甜食,毛發卻依舊十分光澤靓麗,身材半點都不走樣,真是遭貓妒忌。
從甜點店出來,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周圍的熱鬧也漸漸褪去。川祈水和不知白散步般緩慢步行到他們常來的一家酒吧之中。
酒吧是所有雄貓勞作後最常去放松的地點之一。他們坐在酒桌或吧臺旁,要上幾份小吃和啤酒就開始暢所欲言,放松身心,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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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到秋衡,川祈水和不知白也算是這裏的常客了。
酒吧的老板是一中年雄貓,有着蓬松的灰白色折耳朵和短尾巴,臉上還有兩道交叉成“X”形的傷疤。聽老板自述,他以前也是個小軍士,臉上的疤是他留下的光榮勳章。
見到川祈水和不知白坐到吧臺來,老板沒有多問,直接幫兩只貓各上了一杯冰啤。川祈水笑着向老板道謝,又向老板詢問了近況。
在他們互相寒暄時,不知白已經端着啤酒自顧自喝起來。周圍吵雜的聲音被他隔絕在外,仿佛天際般遙遠。
喝嗨了的貓們有的開始喧鬧,有的開始唱歌,還有的到處惹事,但都在尚可控制的範圍內。川祈水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氛圍,便也拉着他來感受。
比起吵鬧的地方,不知白更喜歡自己一只貓安靜地待着。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可在酒吧想要安靜地待着卻是件很難的事情。就算你不去招惹別的貓,別的貓也會來招惹你。
“嗨,我見過你。你是軍隊裏的貓,對吧?”一只大手搭上不知白的肩膀,濃重的酒氣從對方口腔中噴出,不知白下意識緊皺起眉頭和耳朵。
對方坐到不知白的身邊,醉醺醺地開口:“你這麽漂亮當軍貓太可惜了。其實我們完全可以由亞神領導統治,這樣那些野狗就不敢亂來。”
不知白讨厭一切刺激鼻腔的臭味。包括這只不長眼的雄貓身上的酒臭味。他已經讓不知白厭惡,竟還說出一些觸碰到不知白雷區的話。
不知白不怒反笑,拿眼睨他:“喔,你那麽崇拜亞神?”
對方喝得确實有些高,完全沒意識到不知白話語裏隐含的怒意,也沒察覺到不知白對亞神充滿不敬的口吻。
他的體型比不知白高大健壯許多,搭着不知白就像大貓抱小貓似的。被不知白的異瞳瞟了一眼,瞬間心神蕩漾。他嘻嘻笑了兩聲,繼續說道:“當然啦,亞神是神的代言者,也是我們的指引者。如果我們讓亞神成為達比倫的神,我們就可以不用跟那幫野狗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亞神沒你想得那麽偉大。”
“他們當然很偉大。如果沒有他們,我們的軍隊又哪來戰鬥用的武器?真想去虹之城看看。那裏一定很宏偉壯觀,還有許多我們沒見過的稀奇物件。”
川祈水也發現到這只喝高的雄貓纏上了不知白,十分好心的說:“……這位兄弟,我勸你還是少說幾句,離他遠些。”
雄貓卻覺得不知白沒有推開他,就代表接受了他。而且不知白跟川祈水也不像有什麽親密關系。他完全不理會川祈水好心的勸告,反而更加貼近不知白:“到那時你就可以退伍,不用當什麽軍貓了。”
“你這麽想?”
“當然了。不止我,大多數貓都這麽想。嘿,你要不要當我的母貓?我在秋衡也算富有,到時可以帶你一起在虹之城生活……”
很好,不知白所有雷區他都踩遍了。川祈水已經不指望勸服這位“勇士”,而是轉頭去勸不知白:“冷靜點,不知白。他喝醉了,說的只是醉話。”
不知白很冷靜,甚至連怒氣都消了:“我沒生氣。”
然而對方卻不知好歹,繼續找死:“我才沒有說醉話。她這樣的母貓在軍隊也是被玩-弄的對象,不如我來保護她……”
雄貓話還沒說完就當頭兜臉挨了一拳,整只貓頓時從不知白身上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另外一群貓的桌子上。
桌子應聲斷裂落地,桌上的小吃和啤酒也頓時灑了滿地。
那只雄貓被啤酒淋了滿身,此時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躺在地上像具死-屍。
川祈水不禁深深的長嘆一聲:“你不是說沒有生氣嗎?”
另一邊的不知白卻出奇冷靜。揍完貓頭還甩了甩手放松筋骨,顯得十分不屑:“我沒生氣不代表不動手。”
唉,他早該想到了。在不知白雷區裏蹦噠的家夥能有什麽好下場?
他現在要是阻止不知白的話,還得做好自己會骨折的預設。
無奈之下川祈水只好對酒吧老板說道:“抱歉,老板。酒吧之後的損失都記在我們賬上,我們會如數賠償。”
而原本在飲酒作樂的貓們突遭橫禍也被大大地吓了一跳,全都炸起毛來。反應過來誰是“罪魁禍首”後他們立刻上前圍攻不知白。
見那只找死的雄貓半晌沒反應,不知白正打算收整心情,誰知又被一群貓包圍住了。他們叫嚷着要他賠禮道歉,一邊又不依不饒地朝他動手動腳。
可惜他們都是三腳貓的功夫,完全無法靠近不知白兩公分內的距離。不知白一拳将一只貓揍到另外一桌,又一腳将身後圍上來的兩只雄貓踢翻在地。
一桌遭殃又跟着一桌,酒吧裏看熱鬧的貓們頓時也加入了打鬥之中,場面登時混亂不堪。不知白雙拳難敵四手,川祈水也不能幸免的被拖下水。
好好的酒吧頓時成了打鬥場。貓們早已分不清是為了什麽才争鬥,也分不清誰是隊友誰是對手,反正遇上就開打。
酒吧老板不愧是軍隊出身的老軍士,見慣了各種場面。他一點都不慌亂,迅速出手控制住這場混亂不堪的鬥毆。
但酒吧已經一片狼藉,貓咪們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或坐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身上臉上都是傷。
不知白和川祈水全身也挂了彩。但川祈水比不知白好些。因為他喜歡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能動嘴就絕不動手。
回去的路上,川祈水說:“少校帶頭打架,你認為需要寫檢讨書嗎?”
臉頰有幾處瘀青的不知白此刻正倚在車窗邊專心舔舐自己尾巴上的毛發。聽到川祈水的話,他抖了抖耳朵,恢複原本冷淡平靜的模樣:“我就是最高指揮官,寫給誰看?”
“會帶壞頭。”
“你認為他們會向我學習?”
“……至少要跟老板表示下歉意。”
他們以往在酒吧喝酒都很平靜,只是今天運氣不好遇到只不長眼的雄貓罷了。
不知白沒有表現出什麽歉意,但他一路都很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也在介意給酒吧老板添麻煩了。
“我知道。”
“也怪我今天非拉你出來。要是你被批評處罰,我也跟你一起接受批評處罰。”
不知白笑了笑:“那我得謝謝你了。”
事實上,川祈水的擔心并沒有成真。那場混亂的打鬥以酒醉鬧事為由作終結,貓咪們也沒有到軍隊裏來讨要說法。
說來都是酒喝多了的緣故,誰沒事還會繼續找不痛快。真論打架,他們又怎麽是軍隊出身的不知白和川祈水的對手?
再說他們還得靠他們去治理那班時不時就想來占地盤的野狗。
不知白和川祈水除了給酒吧老板賠禮道歉之外,這件事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他們和以往那樣不是帶着軍士們訓練,就是帶着他們維護秋衡安全和鎮壓貓狗間的沖突。
這件事過去幾天,不知白臉上的瘀青都散下去了,他還會因此被一只貓找茬。
那只找茬的貓名叫索新知,和川祈水同樣是不知白的下屬。
論資歷,索新知十五歲參軍,年紀輕輕就是上尉;論功勞,有過許多輝煌戰績。他比起不知白,更有資格成為少校。
他本貓也是這麽認為。誰想到會半路殺出一只程咬金,奪去他的少校之位?而且對方年紀比他小幾歲,甚至是二十歲才加入軍隊。
這換成誰都氣不過。他去讨說法,沒讨到反而被指思想不端正。他覺得憋屈至極,同僚和其他軍士也為他打抱不平。因此他一直不待見不知白,甚至還有些憤恨。
昨天從其他貓那裏聽說不知白在酒吧打架的事,他怎麽能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