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藏匿悸動
Chapter9 藏匿悸動
臨近時弈的18歲生日的前一周。
為了保持神秘,林泠沒怎麽和他聯系,但不讓時弈起疑。林泠告訴他,謊稱最近在忙月考的事情,等有時間會和他賠禮道歉。
每天放學後,她拉着謝薇在學校附近的書店逛着,還有到二手店內尋找着在少年時期,他所遺憾沒有得到的小說集。
謝薇曾問過她,“為什麽一定要找那本已經絕版的小說集。”她只是笑笑,“因為喜歡。”
喜歡?謝薇第一次見到林泠為了小說這麽瘋狂,甚至有些不理智的沖動。以至于她覺得林泠的心,好像有一頭小鹿在她的世界內恣意亂撞,怦然心動,仿佛有所熱愛,所喜歡的人填滿她的心,像棵樹種,深深愛意發芽生根。
上天不辜負有心人,某日周末林泠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做着小買賣的店內。
“你看!薇,我找到了!”林泠開心牽起謝薇的手,劇烈晃動,在訴說她的幸運,與努力沒有白費。
林泠翻開那本小說集,細致入微瞧看着是否是郝豐所說的那本。
謝薇為她感到開心。
“這樣就夠了?”謝薇歪頭寵溺看着她。
“你知道哪裏可以捏泥人嗎?”林泠難為情問着她。
謝薇看着她,一臉奇怪茫疑,想要問她為什麽,但欲言又止。她知道林泠并不擅長手工。“我記得長松街附近有家店,叫貓貓手工DIY店。”
“你怎麽突然要做手工?”謝薇還是忍不住詢問。
林泠正用手機掃碼付款,頓了頓,“想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我哥。”
謝薇聽到是因為她哥,也沒再說什麽。
Advertisement
“咱們現在也可以過去,那家店現在還開着。”謝薇說着。
林泠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
謝薇與林泠一道搭乘計程車。
林泠倚靠車窗口,擡眸遙望月亮。黑鴉的天,在月光映襯下,顯得悠悠亮堂。夜殇片片雲端,她正以幻想為筆,勾勒着他的輪廓。
“謝薇,你覺得我會像是有喜歡的人的樣子嗎?”
謝薇有些怔住,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此時靜默,二人互戴的耳機裏,飄出一段憂郁傷感的音樂。
“我覺得,你有。”
“我其實喜歡上無法喜歡的人,我知道或許得不到結果,但還是克制不住地喜歡。”
晚風從車窗慢慢吹拂她們的發梢,夜裏街道車水馬龍,嘈雜喧嚣掩蓋住她們的聲音。
“哈哈哈。”林泠釋然一笑,“看今晚月亮別樣的圓,十五了吧。”她在轉移話題。
謝薇認識林泠的時間并不算很長,但其實一直清楚了解林泠。喜歡将心事藏于無人知曉的深處。
“嗯,今天農歷十五了。”謝薇擡起手機,假裝看着日歷,悄悄将悲歌切為輕松愉快的純音樂。
不久後,到達貓貓手工DIY店。
林泠進來店內,第一眼通櫃上是琳琅滿目、素白玉胚的各種手工藝陶瓷。店內幹淨整齊,新鮮的花卉給店內添加了幾分芬芳,牆上挂滿雜亂破碎的海報,新穎具有特色。整個店內充滿着文藝色彩。
店長姐姐見兩位青澀的小女孩到來,原是要收攤的挂件close,改為open。
“對不起,姐姐。不知道你們要關店了”林泠輕語道歉。
“沒事的啦,平常也沒什麽客人。這時候正巧遇見你們,也是一種緣分。”大家相視一笑。
“你們要做什麽呢。”店長姐姐從櫃子內掏出幾本手工藝書,一樣接着一樣遞過來。
林泠和謝薇各自翻看着,尋找自己喜歡的圖案。
這時,林泠翻找到一個帶有金毛圖案的杯子,她指了指這個,小聲開口詢問店長姐姐,“這個會不會有些難。”她看金毛小狗時立體的,杯身也略帶着小狗元素。
店長姐姐瞧看林泠所指的陶瓷杯樣式,微笑,“不是很難的啦,就是陶瓷你按照這上面的圖案去DIY的話,最後它會遵循你自己的想法,而塑造成獨一無二的陶瓷杯。它是随心而向,有靈性的。”
林泠半開玩笑,“我就需要獨一無二的陶瓷杯。”她轉過身問謝薇,“你要一起DIY嗎。”
謝薇微微颔首,她選了簡簡單單的陶瓷杯。
店長姐姐起身,和藹可親,招呼她們手帶到店裏更衣室內。
在她們換上工具服的間隙間,店長姐姐将她們所選的樣式将全部的道具材料準備好。
倆人穿着工具服後出來,“看,咱們穿得好像動畫片裏面的小木匠。”
彼此間都不禁發出開懷笑意。
在店長姐姐簡單的教導下,她們也大概清楚該如何去創造陶瓷杯。
林泠将桌上的手套戴起來後,用小鏟子在室內小泥潭當中挖滿陶泥。
她将陶泥固定在拉坯機上,手勁肆意感受它的觸感,滑潤粘稠。調皮不着受人控制,仿佛擁有自己的想法般。
林泠發揮自己小學時期潛藏積累下來的“美術功底”,用雙手想要把陶泥變換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可每到要成功時,總是不盡人意,陶土彎曲,從中間向內凹陷倒塌。
林泠她的神情是一臉愁苦,她扭過頭去看見謝薇的陶坯雛形已然形成。“薇,你做的好快啊。我好差勁,果然不是美術這塊料。”
謝薇溫和安撫笑笑,“你忘了我可是要當導演的人,沒點美術功底怎麽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閃閃發光的領域。你也不差,只是你不擅長而已。”
林泠挺起身,調整好姿态。她的目光緊緊盯着眼前的陶土,心無旁骛,彙神埋頭繼續與陶坯土磨合、打交道。
店長姐姐在一旁靜靜欣賞着她們,不經意回想過往的青春友誼。
半小時過去,林泠坯杯雛形已然顯現。第二步便是,修坯。
待到拉坯陰幹之後,她拿起工具箱內的各種工具,一刀一刻修葺着。修去過多的泥,把陶器修改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她的視線步步跟随自己手指轉動的刻刀,屏氣凝神,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第三步,畫坯。林泠手執筆以特殊的顏料為輔,簡單裝飾繪畫。
靜置一會後,她端起坯放在專門的木架上,推後幾步,遠遠端詳。
他會喜歡的吧。似狗非狗的金毛圖案,是她幾經周旋努力的結果。
“我的可算是完成了。”她瞥向一端,早早坐在休息區看着劇的謝薇。垂眸聲嘆氣,這是天賦異禀的薇。
“薇,我做好啦。就差施釉和燒窯了吧。”林泠探頭,尋找店長姐姐的身影。
謝薇正目不轉睛緊盯屏幕劇目高峰片段,看見林泠完工,應和着,“好,完成啦。”
和店長姐姐幾番交流下,得知陶瓷杯明日才能完工,得過幾天才能來取。她們便付好手工費用,談笑幾句後,出店離開。
出店後,原是有些暖,在夜晚寒風凜冽吹動之下,手腳也不覺變得有些冰冷,身體也時而冷顫。林泠不得已将挽在懷間的圍巾,套在脖領。
“今天謝謝你啦,薇。”
“謝什麽,咱們是好朋友呀。”
“今晚有些涼了,幸好這裏離家也不遠。你也快些回家吧。”
“好,那你要注意安全。”
林泠和謝薇揮手告別。獨自走在一條近道小路。
她将冰涼的雙手揣入口袋內,嘴唇間吐出白霧寒氣。林泠自言嘀咕着,“正式入冬啦,時間過得真快......”
一道身影遁入黑暗中,正悄悄慢然跟随在林泠身後。
林泠正打開手機翻看,獨自欣賞自己的創作品。
“雖然醜了點,但這樣看上去還挺萌的。”彎彎眉梢,癡癡老母親般的慈笑。
一陣寒風吹拂,讓她不禁感到一股涼意。
進入狹窄細長,晦暗幽深的小巷子裏,只有不遠處的路燈閃爍着點點光亮。頂上參天遮蓋住半個巷子的樹,随風婆娑。
零落的樹葉,在此刻随風肆意飄蕩,氣氛顯得有些詭異。寒涼之氣撲面而來,是一片寂寥。
稀稀拉拉的腳步聲變得明顯,破碎不堪老舊的牆皮正發出被摩擦掉落的聲音,低語沙沙。
林泠的心不由得警惕起來,她微微扭動頭,目光時不時往後探去。步伐漸漸加快,遁入的黑影跟随着她的腳步大步加快。
她感到背後陌生的氣息愈來愈近,面色惶恐,削瘦單薄的背影在不住微顫。她調整好呼吸,一溜煙邁步逃竄起來。
黑影見女孩開始逃跑,“乞求”變态的口吻,喚着林泠,“泠,你別走。”
“你是誰。”林泠憤怒呵斥着。“能別追着我嗎。”
“是我啊,我是任沉。你別離開我......”
林泠聽到黑影的自報家門,驚駭随即是憤然。她沒想到向任沉會跟蹤她到這種地步。
“和你講道理這麽就講不通呢。我不喜歡你。”
極度恐懼鞭笞着林泠不敢停歇奔跑,她大聲呼喊着,祈望有人聽到。
可灰蒙蒙的黑暗環境下,視野容易錯位,林泠誤入沒有出路的死胡同。出口被一堵牆圍住,牆的對岸是一盞廢墟裏的燈,破爛将滅。
她繃勁的未停下腳步,猛狠撞在牆上。臉上傷口周圍深陷的皮肉已經裂開,露出鮮紅血液。
林泠顧不上刺痛,環視周遭,迅疾蹲下拿起和巴掌大的小石塊,攥緊手心,石頭凸起顆粒摩擦她嬌嫩細致的手,忍耐傷痕裂起而帶來的痛,藏在身後。
向任沉緩緩一步一步顯出黑暗之外,微弱的燈光印在他的側臉,森冷。眼神灼灼,變态的眸色瞬變陰沉,如幽暗的一灘死水。仿佛随時會對她下手。
“泠,為什麽要跑,為什麽要離開我。”向任沉步步緊逼。
林泠看他的神色突然間變得漆黑陰冷,眸中泛寒。她強裝鎮靜,安撫向任沉的心态。“我不跑了,不跑......”
向任沉靠近林泠的身側,眼中微閃。
“為什麽,不能看看我呢?”
“你知道嗎,我看到別的男人靠近你,送你情書。我有多麽痛恨。”
林泠思緒萬千,謹慎疑惑不解,別的男人?送情書?他一直在監視跟蹤我?他為什麽喜歡我,明明高一時我和他沒有什麽交際。
“你別這樣。”
“你忘了嗎?”
“初中小巷子裏,那個胖胖的小矮子,是你将他從深淵之內拉上岸。”
林泠有些遺忘的記憶,突然間浮現腦海之內。
原來是他。
與現在真是截然不同,高挺精壯。
初中時在很久的周末,林泠因為興趣班要遲到了,抄近路進入小巷子卻發現正在被圍毆的可憐人。順手救了他,還因此遲到。
“如果是這樣,那也不能成為你跟蹤困住我的理由。”林泠略帶呵斥的語氣道。
向任沉眸中透着危險,嘴角勾出一抹怪異的微笑,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和我在一起。”
這時廢墟內的燈忽然間熄滅,林泠伺機抽出藏在背後的手,握緊石塊,狠狠砸到向任沉,緊接着竭盡全力,巧用防身術将他的倒戈在地。
未等到向任沉反應過來,林泠一刻不容緩,逃之夭夭。
她舉步踉跄,忍着痛在暗寂夜間摸黑行走着,可遠處傳來向任沉的聲音,像鬼附上身一樣,陰魂不散。
林泠想着眼下黑漆一片,打開手機手電筒容易被發現。于是她摸黑藏匿在一處廢棄垃圾箱內。
暫時的安全,林泠驚險過後忍不住顫抖的雙手,遏制心中的恐懼。着急忙慌打開手機呼叫時弈。
“時弈。救......”還未等聽到時弈的回答,林泠的手機電量顯示不足關機。
“妹?喂,泠!”時弈在電話那端疑慮焦灼着。聽到電話挂斷,他又重新再打,可顯示已關機。
時弈在家內,披上外衣,看外頭夜色溫度,額外捎上一件大衣。打給王南南,“你知道林泠在哪嗎?”
“不知道啊,林泠今天好像和謝薇一起。”
“在哪。”
“具體我不知道。”
“麻煩你将謝薇的電話發給我,謝謝。”
電話挂斷。時弈坐上私車,內心早已是焦急灼熱。
“小弈,要去哪?”周叔問着,從後視鏡內看見時弈駭然慌亂的表情。
“先去林泠家。”時弈撥通謝薇的電話,“你是誰?”謝薇顯然有些茫然。
“告訴我,林泠在哪。”時弈眉梢間是一股嚴肅。
“你是他泠的哥哥?她還沒回家嗎?”謝薇好像意識到問題,她看見林泠走的是近道小巷子裏,可能遇到危險了。
“在長松街,某個小巷子內。”
林泠在意識到手機關鍵的稻草也沒了,在垃圾箱內屏氣斂息,生怕發出一點動靜,讓向任沉發現。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時弈上。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我的,對吧。
須臾驟然間,腳步聲從遠及近,緩慢靠近。林泠懸吊着的心跳動,急促失了正常的頻率。面色驚慌,蒼白。強裝冷靜的表情,貼近箱角,握緊雙拳,靜靜等着向任沉到來,給他擊命一擊。
見手電筒發散出來的光亮,他推開垃圾箱。林泠一拳揮向他的頭。
只見,她的拳頭被一只帶着些許溫度的手掌輕柔包裹住,另一只手連帶着勁,将林泠擁入懷裏。
“對不起,哥哥來遲了。”
熟悉溫暖的聲音,是時弈來接她了。
胡同裏屋檐下,微風夾雜着絲絲寒冷,若有若無拂過他們的臉頰。溫熱的鼻息在她耳畔急促。
他的雙臂緊緊攬住她的身體,想要把她占據懷裏,直到她微弱的呼吸聲,吐息在他的耳邊,他才得以清醒。
眸光微動,心中焦灼缱轉百回,時弈撫摸她額頭間的傷口,“疼嗎?”
林泠在燈亮下,看清時弈的樣子。心裏的委屈和疼痛頃刻間迸發。下颌微顫,淚水漣漣。“哥,你這個笨蛋來得這麽晚。”
漫漫長路有你真好。
在便利店外頭長椅上,林泠蓋着時弈帶的衣服,喝着他買的巧克力熱牛奶。
時弈在一旁給她擦拭藥水,貼上創可貼。不自覺看着她的動作,言笑晏晏,眼角眉梢間透露出滿滿的心疼,卻不說話。
林泠斜視着他,緩過剛剛驚險的勁來,有些尴尬道。“你怎麽知道我在哪。”
“因為你喜歡躲在有安全感的角落裏。”時弈輕撫她的腦袋。
剎那的心,翻湧克制不住的悸動,林泠原是先凍紅的臉,因為害羞而漲紅的更明顯,她瞥過一邊不讓他發現任何痕跡。
“你啊,小姑娘家家的。雖然說平常跟女漢子一樣,但也要好好保護好自己啊,萬一下次我剛好不能趕到怎麽辦?”時弈老父親般教導着林泠。
林泠原是羞紅的臉也變得有些無奈,“知道了,啰嗦老頭。”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可是救了你欸。”
“那謝謝你啦,老頭。”
時弈見她恢複往常,心裏也不覺放心許多。“傻妹妹。”
“哦,對了。那個人我把他押到派出所裏去了。但也要提高警惕聽到了嗎。”
“男生很危險的。”時弈再一次囑咐道。
林泠捂住耳朵,“知道啦。”時弈敲打她的腦袋後起身跑開,林泠被氣惱,追打着他,“時弈!”他戲谑着,“受傷的炸毛小倉鼠啊。”
是一陣歡聲笑語。
自那之後,上學時,她也沒再受到向任沉的騷擾,也沒再見到向任沉的身影。
王南南和謝蔚也詢問着那晚發生什麽事。林泠只是淡然一笑,講訴所有的事情。謝蔚很憤慨與不解,王南南很震驚。
她們或多或少在高一時有和他交談過的,不知道他為人是這般。控制欲強烈,心理變态。
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林泠據聽聞,他好像正在辦理轉學手續。
在同學們的談論中,也不凡泛起八卦讨論。傳聞犯了事,受到退學處分了。對這個處罰,不由得對他有些可憐。
林泠不知道時弈做了什麽,讓向任沉心服口服。
但他雖然可憐,但犯錯必須受到懲罰。
——向日葵小劇場
時弈與周叔一道進入小巷子裏尋找着林泠。
卻在岔路口中碰到神志不清,渾身是泥灰,臉上帶點血色的男子。嘴角口齒不住嘀咕念叨着,“泠。”
時弈思考番,眉眼眸色間勾起一道犀利長劍,深黑憤然,嘴角扯出冷意,與平常溫潤而澤,翩翩少年截然不同。
皮笑肉不笑喊着前方男子,“嘿,小子。”
向任沉聽到後方的聲音傳來,回首。“你也來搶走我的泠,是嗎。”
時弈的瞳孔一下子變得深沉。随意扭動着脖子,活動着筋骨,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還未等向任沉反應過來,時弈的一拳避開要害,強有力地捶向他的腹部,向任沉一下癱倒在地,他态度輕蔑冷冷道,“就你也配敢招惹她?”
“如果再讓我看到你跟蹤泠,後果就不是這樣。”
時弈讓周叔去找小巷子入口外,附近有外設監控的店鋪,調取泠和這個人意圖不軌的影像,讓周叔報警将他帶到派出所。
——小劇場完